少年如石像一般傲立不动。
石不苟见状,微微了笑了起来,道了一声:“这小子倒是很有骨气啊!”然后迈开步子,向杨拓走了过去。
“等等!”秦泰九将石不苟拦了下来,然后摇了摇头,示意石不苟暂且不要妄动。
石不苟不明白秦泰九的意思,但还是停下了脚步,向看看秦泰九意欲何为。
“小心有诈!”秦泰九谨慎地说道,然后驱使着插在杨拓身上的青藤幻化成木蛇,咬住少年的大椎穴,并将少年的手脚束缚起来,这才向石不苟招了招手,大步走上前去。
两人探视了一番,眼见少年昏死过去,便招了招手,命令属下的将士,将少年抬入郡守府,以做收押。
秦泰九大手一招,高声喝道:“高离安在?”
他看了看四周,不见麾下郡尉高离的声音,便又高呼一声,“高离安在?”然后将瘫在地上的秦殇扶了起来,顺势摸向了倒插于地的傲寒宝刀。
只看他轻触着傲寒宝刀,宝刀顿时摇颤起来,发出“嗡嗡嗡”的空鸣,像是厌恶旁人的触摸,“唰”的一下,冲天而起,直径追上了被人抬入郡守府的杨拓,“锃”的一声,隐入鞘中,沉寂了下来。
“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宝贝啊!”秦泰九没有瞧出宝刀的材质,但见其颇具灵性,亦不由地叹了一声,然后冲着麾下将士,高声喊道:“解下那宝刀,送入书房,将这少年押入我房中密牢!”
他大手一挥,向石不苟招呼一声,然后看看四周,仍不见高离的身影,眉头当即一蹙,一把扣下自身边走过的小将,问道:“怎么,高郡尉不在吗?”
小将摇摇头,道:“回大人,高郡尉自昨日响午领军出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领军出城?他去干什么?”秦泰九追问道。
这时,一直躲在人群当中的高迁慌忙跑了出来。他在秦泰九身前一拜,道:“小的高迁,拜见郡守大人!”
秦泰九侧目看去,眼见来者乃是高迁,便放开了身前小将,转身面相高迁,道:“是你啊!你大哥高离呢?”
高迁干咳一声,面露难色,心思一转,圆滑地道出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
秦泰九听完了高迁的话,沉吟一声,道:“如此说来,你大哥高离,要么就是被生擒了,要么就是被杀了。”
他侧过身去,目光落在高迁的断臂上,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然后拨开瓶盖,在高迁的伤口上撒了一片药粉,道:“你大哥既然已经死了,那他的位置,就交给你了。”说罢,他便然后把药瓶丢给了高迁。
高迁接过药瓶,只感觉臂上顿生凉意,失血的伤处不再流血,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
“多谢大人恩赐!多谢大人提拔!”
“不用!”秦泰九点点头,道:“你既然承了我的恩赐,就得对我尽忠!千万记住,不要再只顾着自保……”
他暗含深意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高迁的肩头,招呼着石不苟,命人带着秦殇,大步折回了郡守府。
高迁站在原地,心中一阵恶寒,这才顿悟,原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其实都被秦泰九看在眼里。
“大人说的极是,小的一定铭记于心!”他大声喊道,然后慌慌张张地跟上了秦泰九的步子。
远处,一个搀扶着夫人的青年自市集走过。
他带着虚弱的妇人,纵身越出了柴桑郡郡城,然后朝着向匡庐山所在的方向,飞遁而去。
那匡庐山上,云崖之巅,无数武者齐聚一堂。
洪都府的陆白鹤、庐陵郡的岳龙和岳虎在收到杨拓写的求援书,以及燕岐所记下的笔录之后,分别在谢自伴和岳关的授意下,领着各自的人马,还没到正午,便火速赶到了匡庐山。
此刻,数人围坐,就等着杨拓和吴醉归来。可是过了一个上午,却仍然没有见到他二人归来的身影。
“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把!”岳龙久久盼不得人影,不禁小声嘀咕起来。
燕岐拧着眉头,却是不信二人会有什么意外,这厢正准备说话,就听自家兄弟大声喊了起来。
“回来了!回来了!是吴醉!”
众人闻言,当即直起身子,向外迎了出去。
燕岐走在前头,就看到吴醉扶着一名夫人,身旁却是不见杨拓的身影,“吴兄!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杨小弟呢?”他望着吴醉,眼见吴醉面露难色,心头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吴醉摇摇头,叹道:“大事不妙!那柴桑郡郡守秦泰九回来了!小拓敌不过他,被擒去了!”
他一声落罢,目光瞟向陆白鹤和龙虎兄弟,便是一拜,“陆爷!”
“不必多礼了!”陆白鹤摆摆手,然后指了指龙虎兄弟,道:“谢府守和岳郡守有要事缠身,所以命我和这龙虎兄弟各自带了些人马,先赶了过来。这柴桑郡的事情,我已经听燕小兄弟说过了。这事牵扯极大,咱们万万不可懈怠了!”
“嗯!”吴醉点点头,向岳龙和岳虎微微一拜:“小子吴醉,见过两位大哥。”
“不必客气!快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岳龙问道。
吴醉深深地吸了口气,遂将自己亲眼所见的诸般事迹尽数告知了众人。
燕岐听了吴醉的话,脸色顿时一沉,“真想不到,秦泰九竟然就回来了!按照高离的口供,他应该会在新正派呆上七天才对!”
“不必猜想了。你们能修书求援,他们自然也能。”陆白鹤抚了抚长须,肃然说道:“杨小兄弟被那秦泰九捉住,一时半会肯定不会死,否则秦泰九早就把他杀了。所以,咱们现在就得启程赶往柴桑郡郡守府救人,以防迟后生变!”
“不盘算一下吗?”一直未发声的岳虎突然低声询问了起来。
他看看众人,然后又道:“虽然救人一事刻不容缓,但是秦泰九已经归来,若不像个周全的法子,咱们很可能连人都没见着,就尽数跌入了秦泰九的圈套!”
“不错!”陆白鹤点点头,表示赞同,道:“其实,我们洪都府府尉在被人害死之前,曾收到匿名告书,说的便是秦泰九的事情。不过,他没来得及禀告谢府守,就被他麾下的都统石不苟给害死了。所以,我们觉得秦泰九和石不苟之间有什么秘密,这两天也在佐证当中。不过,刚才燕小兄弟的话,让我肯定了这一点,所谓‘采阴补阳法’肯定是巫蛊术的一种!”
他看了看身边的人,又道:“所以,咱们不要轻举妄动!”
“那怎么办?不去救人吗?”吴醉有些不太舒服了。本就是刻不容缓的时候,还说什么不要轻举妄动,那这人还要不要救了!
“人当然要救!但也要防范于未然。陆爷说的对,但时间也不能等!咱们先启程,路上商量!”燕岐摆着手,向众人建议道。
眼下也确实不能再等下去了,唯有一边赶路一边想对策了。
“嗯!”陆白鹤点点头,不是不想救人,只是混迹在谢自伴的身边,“谨慎”二字常绕心头,在面对秦泰九这样的人物,确实不能不防。
于是,众人便一边想着对策,一边在燕岐的招呼下,踏上了赶往柴桑郡郡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