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有七、八成。这要看克雷范了,真的。只要他能签字,别人就会跟着来,我就会得到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虽然,格伦农有购买他手下所有股份的优先权,但我想象不出他能到哪里搞到这笔钱,来与我们的出价相抗衡。必要的时候我还能提高价格。这是一笔棘手的交易,我们必须一鼓作气夺取胜利。”
希伯望着他的客人,伸手抓住他的臂膀:“有一件事使我不安。我听说格伦农在证券汇兑委员会有个老友——委员费希尔,是吗?假如这场接管成功了,他就要全力组织一个反垄断行动来整我。估计成不了气候,但我们也要尽量避免此种风波。现在你是市长,证券汇兑委员会的人不敢不听你的。不晓得你肯不肯为我说句话。你知道,如果通过市长的口说出来这次接管可以为我们城市带来最大利益,那份量就非同小可了。你认为怎么样,为难吗?”
“是的,但这正是我应该发挥作用的地方。”菲尔宾微笑着说:“斯坦利,凡是你认为对你有益的事我都愿意做。”
希伯松了口气。这顿饭的目的已经达到。
哈里;凯夫像往常一样,又在加晚班了。他正尽力审阅一位年青的自由撰稿人投来的稿子,此稿在转到他的办公桌之前已被其他四位编辑否定了。按讲,总编已无必要再为它浪费时间,但他认为这篇文章还有些内容,值得挽救。作者是个义愤填膺的青年女子,她对她舒适的商业区外围公寓大楼里所发生的事表示极大的愤怒——有一窝娼妓搬了进去。
凯夫揉揉眼睛,把目光从打字机上抬起,扫视起这间长长的空荡荡的编辑室来。色彩鲜艳的墙壁,昂贵舒适的地毯、钢管骨架的办公桌和盆栽的棕榈映入他的眼帘,他又一次纳起闷来,像他这样一个一向刻苦奋斗的老报人干嘛要坐在这里。编辑室何必搞得这样整洁、豪华和现代化,天晓得为什么还要铺上地毯!
他回想起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地点,比如中部的小城镇。那时最繁重的任务是被派到市议会的周例会上做纪录,一次就用掉十六本记录本。他正在暇想之中,两只温柔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凯夫大吃一惊。
“您太辛苦了,”他听到简;惠特沃思在说:“别干了,带着我一块出去大大方方地喝杯酒好吗?”
他旋过转椅,望着正低头朝他微笑的漂亮的金发女秘书。“你难道愿意让别人看见你倒在像我这样一个老废物的怀抱里吗?”他告诫她:“人们从最好处想,会把你当成我的女儿,从最坏处想,会把你当成一个上门的婊子。”
“我甘愿冒此风险。走吧,我是当真的。”
凯夫还想拒绝,但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好吧,咱们就走一趟。我去穿大衣。”几分钟过后,简便搂住他的胳膊一同走出办公室,踏上冷峭的公园路。
“您想到哪一家去?”她问。
“我也不知道。”凯夫嗫嚅地说:“到个酒馆去吧——科斯特洛?”
“把你那些讨厌的老酒馆丢掉吧,里面塞满了记者,不是吹牛扯谎,就是互相提醒应该怎样应付编辑们。我知道一个可以眺望联合国大厦的惬意的小酒吧。换换地方对你是有好处的。”
她喊住一辆出租汽车,哈里顺从地跟在她身边。又过了几分钟,他们摸索着进了那个灯光昏暗的鸡尾酒酒吧的小隔间里,这时哈里才发现他的手还被简牵着呢。筒兴致勃勃地述说着,一会儿说到办公室,一会儿又提起她想当作家的愿望,一会儿又介绍她的新公寓,还有小猫咪等等。
他们刚刚喝完第二杯杜松子滋补饮料,她便开始收拾东西了。“跟我走吧。”她对他说:“回去准备晚饭。”
他表示要谢绝,结结巴巴地推说另有约会。
“算了吧。如果不是我把你拽出来,你这会儿还在办公室里待着呢。我可以说,你是个无处可去的人。”
他再无话说,便随着简走出酒吧,钻进另一辆出租车里。他们飞驰在东区的马路上,然后转弯驶进中央公园,晚秋的树木已变得光秃秃的,在黑夜里显得很吓人。中央公园两边是一片高地,她的公寓就在西区高地老式高级住宅区里。这些建筑的外表已破旧不堪,但住在里头仍很舒适。她脱掉大衣,便匆忙去配制饮料,又在留声机里安放了一张唱片,最后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在敞开式大壁炉里堆好的木头。
“不必紧张。我为安排这个小小的场景已经筹划了许久。”她向他透露。言辞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但语气却是认真的。
天啊,他在想,我到底陷进了什么事情?是被她引来吃花酒?她比我小三十岁,肯定比我女儿还年轻。
简和他挨边坐在一只装填过度的矮背长沙发上,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脖梗儿。他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别发呆,哈里。没有什么不好的。躺下舒服舒服吧。”哈里吞下一口饮料。他感到她柔软的长发已经扫到他的面颊,便试图做最后一次逃跑的尝试。
“简,这让我实在难为情。你又年轻又漂亮,给编辑部增添了不少光彩。我也甚感荣幸……可是,你看,干报纸这一行的爱找下贱的情人。至少,我是说,我是个下贱的情人。我不能给予你什么。嗨,我是说……我已经多年不能同房了。这使我难堪到了极点。”
她仍然待在那里,用手抚摩他的面颊。“那才清雅呢。我看,人们普遍都高估了**的作用。最关键的还是看如何亲近。跟我来,我来做给您看。”
哈里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她的卧室,地脚灯的柔弱灯光使他镇定下来。他眼睁睁地站在那里看开始脱衣服的简——她把长长的印花衬衫从头顶褪掉,手够到背后解开乳罩。一种冲动又在他体内产生,而这种冲动早已被他当作记忆交给了历史。
“喏,你怎么样?我是说,这种事我简直不能相信。我太……感谢你啦。但我觉得我没法满足你。”
她用手捂住他的嘴。“别瞎说了。我只想让你得到满足。我看,你大概是我认识的男人当中最温柔的一个。”
过了一会儿,他们来到涂着鲜黄油漆的厨房里,哈里坐在一个凳子上休息,一边从一只啤酒罐里倒啤酒喝,一边看着她煎蛋饼。她身上穿着一件大号的男式软睡袍。我也看到时髦了,他暗自笑道,也不知这睡袍是哪个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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