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兵败,死的多是我剑南乡民,出征失利,圣上肯定会怪罪,听闻统领出征前立有生死状,不知统领可有想好退路?”
鲜于仲通这话值得玩味。先是点出死的多是剑南乡民,带有点威胁的成份,同时又点到军令状问他可想好退路,又像是有意拉拢。
“是我判断失误,没想到南诏早已联合了吐蕃,故意引军深入,又假意求和,麻痹视听,结果不慎落入对方算计,以至全军覆没,听闻常庆浑将军突围成功,不知他现在在哪?”
“常将军突是突围出来了,不过,受了不轻的伤,所带的三千属下也无一幸免,此时,正在我府上养伤呢!”
虽然李白早已告诉他,可从鲜于仲通口中得到证实,内心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是既希望常庆浑领着人突围成功,又本能的抗拒着这个看似合理的希望。
鲜于仲通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突声道:“统领知不知杨国忠特意指使我调配给你老弱残兵?”
“啊?”他一时没能明白鲜于仲通这句话的用意,赫然问道:“鲜于大人此话怎讲?”
鲜于仲通丝毫不掩饰对杨国忠的敌意,恨声道:“其实统领没领军出发,我就知道此战必败无疑,第三次攻打南诏,可谓杨国忠居心叵测的产物,虽然我不知道萧统领是何事得罪的圣上,但是,有一次,我与杨国忠喝酒,他酒后失言,跟我讲:他就是借与你作对才能扶摇直上,伴君如伴虎啊,不像我们边陲,能偏安一偶。”
傻子都听得出来鲜于仲通言下之意了,可在这个时候极力拉拢不禁令人生疑。
鲜于仲通在这个时候拉拢他,是想利用他对付杨国忠呢?还是,根本就是串通杨国忠导演的一出好戏?要不然,可能会未出沼泽又入深水。
萧祥装作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样子,试探性的问道:“节度使大人和杨大人是不是有所误会啊?”
“误会,我跟你讲,我跟他误会大着去了。”
鲜于仲通含怒出声,满脸的愤愤难平。
“啊——!”
“杨国忠他竟然怀疑他的幼子杨晞是我的种,是我给他戴的绿帽子,你说可笑不可笑?‘梦中怀孕!’当时人无不引之为笑谈,他现在倒是怪罪到了我的头上来了,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梦中怀孕”这件逸事萧祥知情,故事出自《开元天宝遗事》,大意是指杨国忠到江浙一带公干,老婆裴柔在家思念成疾,有一天大白天做梦与丈夫做那事儿,竟然怀了孕,还生了个大胖小子,也就是杨国忠的幼子杨晞。
杨国忠回家听裴柔瞎掰后,居然信以为真,曰:“此盖夫妻想念,情感所至。”当时的人无不引之为笑谈。
如今看来,此荒诞之事还真有其事!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据《旧唐书•;杨国忠传》中记载,杨国忠的老婆裴氏是妓女出身。杨国忠为妻子辩解,除了顾及自己的名声外,只能说明夫妻间有一种不相干涉的默契。杨国忠既然能够包容裴氏的过去,再次宽容老婆的出轨,也就不足为奇了。可任何男人摊上这种事,心里面肯定会有疙瘩。
从鲜于仲通的话听得出来,杨国忠肯定是在暗地里秘密调查奸夫是谁?碰上裴柔背着他偷偷与鲜于仲通胡搞,不产生怀疑才怪。
当日在长安城,他发现鲜于仲通与杨国忠的老婆私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杨国忠知道,当时,只是想破坏杨与鲜于仲通的关系,利于他南诏的行动。没想到却把鲜于仲通牵扯进这么一桩荒诞轶事里。
现在几可肯定,杨国忠和鲜于仲通的关系还真是破裂了。
“萧统领是聪明人,我也不妨开门见山,统领是个人才,当知良禽择木而栖,如果你不想在长安城呆,大可来剑南帮我,统领当知,如果我把杨国忠故意陷害于你,指示我派遣老弱残兵的事告诉圣上,相信,对于你的兵败,圣上会重新作考虑。”
鲜于仲通的话虽然说得很委婉,意思却是表达得很清楚,总结起来就四个字——我能帮你。
自从城皇教暴乱,唐玄宗死,李琚顶替,唐国力是一年不如一年,每况愈下。
这个时候,节度使制的弊端慢慢显露了出来。
本来是设置于沿边各地,有利于捍御外来的强敌,保障边陲安全的节度使。由于缺少了中央对节度使的节制,致使节度使远离中央,又身负大权,兵马钱粮无一不在他们的管辖之内,朝廷一积弱。于是,不少节度使渐渐生出异心。
鲜于仲通在这个时候拉拢他,招揽之意很明显。难道鲜于仲通意图谋反想自己做皇帝?他孤家寡人一个,鲜于仲通又看中了他什么呢?
这着实令人费解。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拿捏不准鲜于仲通的意图,只可以肯定天上肯定不会有掉馅饼的事情发生。
不过,人家这么开门见山说要提供帮助,不表态可不行。装作承受不住打击,意志消沉的样子,试探道:“败军之将,承蒙抬爱,在此先行致谢,无凭无据罪责恐难洗脱啊!只怕到时连累到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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