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做了一件自认为对的事情,其它倒没有多想。(.)可当一万多人齐齐跪地呼唤“统帅”的时候,他才真实意识到自己作了个正确选择。
五花大绑!
萧祥被五花大绑押往一旁。
南诏军迅速把唐军合围在了中间。
“杀!”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
“什么——!”
他骇然抬头,瞥见了凤伽异脸上阴谋得逞般的笑意。
凤伽异望着他的眼神中透着说不尽的嘲讽,冷酷的脸阴鸷一笑,“不战而降,猛然间本王还真猜不透统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不要紧,本王只相信死人才不会耍阴谋。”
随着凤伽异一声令下,南诏军往丢弃了兵器准备投降的唐军冲杀过去。
跪倒在外围的将士来不及起身便已经身首异处。
无情的尖刀冰冷的刺向一个个以为换来了活命机会的唐军身上……。
这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这是一场灭绝人性的杀戮。
“不——!”
萧祥双目圆睁、瞳人灌血,怒嚎出声。
他心中有后悔,有震惊,但更多的还是对凤伽异的出尔反尔而来的愤怒。没想到凤伽异是这么个心狠手辣,愚蠢至极的人。
“儿郎们!杀敌,杀敌。”
此时的他虽然手脚被绑,可押解他的南诏兵已经无法把他控制住,又有四五个人冲上来才把他按倒在地。
“救统帅!”
李健避过尖刀,拾起兵器,振臂高呼。
在李健的组织下,处在包围圈中间的唐军很快稳住了阵脚,组起阵形奋起抵抗。
“李健~!别管我,带领大家冲出去。”他见李健不为所动,又高声补充了一句,“这是命令。”
可能,这也是他所能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
李健迟疑了一下,最终懊恼偏转过头去带领唐军往西北方突围。
这——正是萧祥先前的交待。以防万一的举措,没想到却发生了。
西北方有苍山山脉,如能冲出包围圈躲进山林,也许,能有一丝生机。
上万唐军奋起反抗与南诏军展开了殊死博斗。场面震慑,堪比神魔交战。日月无辉。
眼见一个个唐军倒在血泊当中,他的心在滴血啊!
如果,一早就领着唐军突围,虽然结局可能相差无几,但是,至少,可以一起浴血奋战,即便是死心情也要比现在畅快百倍。
他错了,错信了凤伽异。从一开始,凤伽异就没准备接受投降,假意接受只是为了兵不血刃;他错了,错在把古时的战争想得太过简单,在这里,只有杀戮,没有仁慈;他错了,错得不可饶恕……。
翻然悔悟、捶胸顿足!满腔的愤怒如山洪般暴发。
萧祥挣扎了几下见无法挣脱,痛心疾首的闭上了眼睛。
待他再次睁开来的时候,仿如一头愤怒的嗜血猛狮在沉醒中苏醒,浑身散发着令人战颤的气息。
此时的他,心中没有了愤怒,有的……只是杀戮。
不管怎么样都得掩护李健他们冲出去。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急急如意令!隐!急急如意令!过!”
在按住他的南诏士兵震惊的眼神中,萧祥隐身成功,轻易挣脱,平空消失。
如今,他已经管不得什么惊世骇俗,更管不了什么仁义道德,有的只是无处宣泄的痛楚和噬心复仇的心。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声音中有惊恐,有绝望……
声音发自凤伽异的喉头。
鱼肠剑的锋利又岂是普通兵器可比。
十多年了,这是十多年来萧祥第一次出手。
鱼肠剑加上隐身术造成了一种十分诡异的效果。
只见凤伽异低头望了眼自己的胸口,骇然的圆睁着双目看到了自己的心脏在眼前跳动。
凤伽异看不到萧祥,他只能看得见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在眼前的空气中跳动。由于鱼肠剑太过锋利,他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胸腔里面空空的……
凤伽异的心脏此时正握在萧祥的手掌心,开胸掏心,由于速度太快,直到此时此刻,凤伽异都没有断气。
四周的南诏士兵面色苍白,身体下意识瑟瑟发拦,阴森、恐怖的气氛漫延开来,令人窒息到喘不过气来。
看到这一幕的人下意识的纷纷往后退,眼神中布满惊恐,害怕和不安。
直到此时,凤伽异发出先前那声凄厉的惨叫声后,圆睁着双目往后轰然倒地,击撞起满地的尘土。
毛骨悚然的感觉直击心底,见到的人无不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胆子大点的惊声尖叫扭头便想逃离现场;胆小的已经尿湿了裤管,双脚发软吓傻在当场。
那些不清楚情况的南诏兵见帅旗倒地,加上听到惨叫声,纷纷往这边望来。
隐身的萧祥随手把手中的心脏一丢,鱼肠剑再次出手又干掉了几个南诏将领。
南诏将领身披大氅很好辨认。
这下,恐怖的氛围漫延开来,迅速传遍整个战场。因为,在南诏士兵眼里,只能看见主将手握咽喉或胸口倒地,可却看不到袭击的人。
这一幕,已经足可唤醒埋藏在人内心深处最深层的恐惧了。
南诏军顿时大乱。凤伽异死亡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更是乱上添乱。
萧祥本是准备通过血腥屠杀来降低南诏军的实力,以求掩护李健他们突出重围。这下倒是省了事。
李健领着人往西北方突围越突越远……,渐渐冲出了布置圈。虽然,西北方是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却是崇山峻岭,等待李健他们的必将是一场又一场的血的战斗。
要想从南诏潜逃回唐境,除了追兵还要应付危险的丛林,他们能不能逃回唐国还是未知事。
他的心依然在滴血,唯有通过杀戮来抚平心中的痛楚。又接连击杀了几位南诏将领,群龙无首下南诏士兵丢盔弃甲,一窝蜂而散,他的周围已经见不到南诏兵,能看到的只是怆慌逃离的背影。
萧祥收刀静立惨然一笑,瞥了眼龙尾关,抬脚往太和城奔去。
他得再杀一人,另一罪魁祸首——舜化贞!
心不甘情不愿的来到南诏,却眼睁睁望着带领的将士客死他乡。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暴戾彻底把他给吞噬。
这一仗,势必将永远留存在他的脑海里,挥不去,抹不平,成为他这辈子无法忘掉的痛苦回忆。
恨啊!他恨凤伽异、恨舜化贞,更恨李琚和杨国忠,是这两个人造成的现今结局。还有李光弼!如果不是他按兵不动又或故意拖延,南诏军哪敢倾巢而出?
护国街!
萧祥凭着昨晚的记忆拐进柳荫巷。
街上行人稀少,几乎可以用鬼域来形容。静得可怕,静着阴森。
战争的阴影笼罩在太和城上空,烈日都无法驱散干静。
关外在发生大战,城墙边是飞奔忙碌的身影,与城中形成鲜明对比。城中静得如同鬼域。
柳荫巷尽头。
青砖白墙的“舜府”府门紧闭。
他没作丝毫的停留穿墙而入。
如果舜化贞不在府上,他就去太和府找,泄愤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他想弄清楚自己是怎么一败涂地,一塌糊涂。
“爹!~您怎么在书房?”
“有凤伽异王子亲自领兵出征,又有吐蕃十万大军从旁协助,唐军这次可谓必败无疑,这种领功的事还是留给王子去做吧!要知道,王子将来是要继续南诏王位的人,我今日卖了个人情给王子,他日,爹才好为我的乖女儿提亲,让你变成王妃啊!”
“不来了啦!爹又拿女儿寻开心了。”
“女儿!爹给你看中的亲事错不了,凤伽异王子不错,他只比你大几岁,年青有为不说,是个难得一见的王位继承人,爹年纪大了,不能护着你一辈子,我们汉人在南诏,虽然先王是不记前嫌委以重任,可爹还是感受到了排挤啊!只要你嫁给了王子,将来作了王妃,我舜姓一族才能名正言顺步入乌蛮正统,爹这么做,既是为你好,也是在为家族考虑啊!”
兰心儿粉首低垂,娇羞道:“女儿听爹的便是。”
“哈哈——!”
舜化贞的笑声嘎然而止。
“呀!”
兰心儿惊呼出声。
现身出来的萧祥一把制住了兰心儿。
“是你——!?”
萧祥冷酷的笑笑,伸出舌头从兰心儿的粉脸上舔过。吓得兰心儿哭泣出声。“舜大人真是好打算啊!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帮我解解惑?”
他进门前已经把站门口的刘晨等人放倒。现在,又有兰心儿作人质,不用担心舜化贞能玩出什么花花肠子来。
惊慌失措的兰心儿这个时候才认出他来,不明就里的道:“杨烁——?爹~!您不是说送他出城了吗?放开我!臭流氓!”
“本人萧祥!”
“哼!”
兰心儿怒哼出声。
她本就对萧祥的印象不大好,此时,更是即羞且怒。
第一次被个男人搂在怀中,还被这个男人舔了脸,即使是受制也让她感觉到了些许的异样。
“为什么不在太和城杀了我?”
萧祥的目光从头至尾没有离开过舜化贞。
“问得好,萧大人当知,此事无关个人恩怨,大家各为其主,国字当先,有些事,我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为什么不在太和城杀了我,而要摆出一副想积极化解两国间战祸的样子?”
“萧大人是个仁慈之人,舜某虽然自问阅人无数,可像大人般心地善良的人,可以说从未得见,一个心存慈念之人,自然不希望多生战祸,本官利用了大人的心地善良,我承认。”
“和亲的事是不是你杜撰?是不是根本没有这么回事?你是从哪知道有刘宇这个人?”正因为舜化贞道出了刘宇这个人名,才完全博取到他的信任导致中计。
“这个我可以透露给大人知晓,刘宇这个人我是从鲜于仲通口中得知,并且,是他告诉了我杨国忠的全盘计划。”
“鲜于仲通的话你敢信?”
“据我从方探子从唐国搜集得到的情报,鲜于仲通与杨国忠是多年好友,起先,本官也不信,不过,当他详细的告之我杨国忠派遣人员的行动目的、人手布置、动手时间、行动路线等等,详详细细,已经由不得我不信了。”
萧祥只觉眼前一黑,懊恼的意识到,当初在长安城,故意把裴柔与鲜于仲通私通的事透露给杨国忠知道,本是指望着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好从中渔利,谁知!两人的关系是给破坏了,鲜于仲通为了搞倒杨国忠却把情报卖给了南诏国,最终的受害者变成了他!
真应了一句古话,害人之心不可有啊!NND!他现在捏死鲜于仲通的心都有,不过,那是在解决掉眼前的人之后。怒声道:“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在太和城杀了我?”
“鲜于仲通通过途径不但把以上的消息透露给了本官,还透露了萧大人的很多信息给本官知晓,萧大人的兵力布置,及此次唐王朝攻打南诏的整体策略等等,听闻大人会‘遁地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人既然能够轻松潜入太和城,相信鲜于仲通的话便假不了了,所以……。”
舜化贞冲着他歉然的笑笑,继续道:“……既然无法困住大人,如果一击不中,大人肯定会生疑,这样……对我方接下来的计策不利,所以,我和郡主一合计,采取了些怀柔手段,因为,大人越不起疑,我们成功的机会越大。”
“NND!如此说来和亲的事是你杜撰了?”
舜化贞老脸一红,脸上露出个惭愧的表情,“兵不厌诈!国家利益当前,还望大人多多体谅,我们各为其主,有些事情实为不得已。”
如果不是兰心儿在手上,不知道舜化贞会不会这么低声下气有问必答?不过,对于现在的萧祥来讲,有太多事情需要从舜化贞口中获知,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潜入太和城?”
“本官不知!凤娇郡主在丁香阁意外抓捕到大人只能说是个意外收获。”
“郡主早知是我?”
“非也!本官第二次入宫郡主才知。”
他又立马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说舜化贞并不知道他会来太和城,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不可能从容定计联合吐蕃完成合围。
舜化贞看似在老实回答,实则在避重就轻。恶向胆边生啊!探手抓住兰心儿胸前衣襟用力一撕。
“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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