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过去,唐朝国力每况愈下,民怨纷起,哀声载道。
杨国忠竭力讨好李琚。以殿中待御史升到正宰相只用了短短十年不到,并且,身兼四十余职,成为朝廷的重臣。
在他出任宰相期间,曾两次发动了征讨南诏的战争。
天宝十年,杨国忠上任京兆尹不久,遂乘机推荐自己的老友和党羽鲜于仲通为剑南节度使,并命其率兵攻打南诏,结果大败,士卒阵亡六万人。
南诏投附吐蕃。
对此,杨国忠不但没有处罚鲜于仲通,而且,还为其大叙战功。接着,他又请求第二次发兵攻打南诏。
边境无可征之兵,玄宗便命令其在长安、洛阳、河南、河北各地广泛招兵,把他们带上枷锁送到军营。父母、妻子哭声遍野。
杨国忠好大喜功,穷兵黩武,动辄对边境用兵,不仅使成千上万的无辜士卒暴尸边境,而且使内地田园荒芜,民不聊生。
高炜借此机会联合宦官与之对抗。
自从李琚对萧祥下手之后,高炜暗地里编织宦官联盟,一是为了自保;二起制约作用。
李琚头两年冒用其父亲的身份排除异己,铲除有可能威胁到皇权的几个兄弟之后,往后的几年间,只懂享乐,无心政事,双方倒没起太大冲突。
不过,随着朝廷积弱,地方上各节度使些许有异心之辈却是蠢蠢欲动。
风云变幻,暗流涌动……。
大明宫!紫宸殿!
早朝,群臣聚首。
李琚龙眉紧锁,揉搓着额头,从他布满血丝的眼球看,近段时间肯定睡眠不太充足。只不知他是为政事烦心呢!还是声色犬马过度?
“圣上!月前一场瓢沱大雨,令关中被淹,农作物受灾,百姓家园被毁,此为四星‘冲日’所至,为上天的示警,唯祭天、放粮赈灾方可破。”
朝堂上,只见一人慷慨陈词,意气激昂。一身黑道袍,头梳通天髻,尖下巴,脸比较消瘦。
“四星冲日?”
李琚疑问出声。瞥了眼旁边坐着的杨颖。
“太白星,岁星,辰星,荧惑星,是为四星。四星连珠!轮番冲日,百年难见,此为大凶之兆。”
说话的人是司天台,占天师!
司天台!隶属秘书省。职:观像衍历。通俗点讲就是掌管观察天文,并推算历法。
“一派胡言!”
杨国忠挺身而出,严词打断。
他挺身而出是有原因的,关中发生水灾,李琚担心会伤害庄稼,杨国忠便叫人专拿好庄稼给李琚看,并说:“雨水虽多并未伤害庄稼。”
李琚信以为真,这件事本就这么过去了。
如今,占天师直言水灾是由天相引发,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搞什么祭天的话,李琚很可能又会把目光投到关中水患的治理上。
大半个月过去,由于水灾发生在夏秋之交,庄稼颗粒无收,关中正在闹饥荒,并且颇严重,这事如果让李琚知道了实情,欺君之罪他可担当不起。
只见其行至朝堂正中,躬身行礼道:“圣上!如今国泰民安,虽有水患,却未伤害庄稼,更是谈不上天灾不断,占天师妖言惑众,论罪当诛。”
占天师连忙双膝跪地,辩解道:“臣只是夜观天相,秉公谏言,决无妖言惑众之心,望圣上明查。”
只和领导喝过酒,好处不一定有。如和领导嫖过娼,升迁变得习以为常。
这两句话告诉我们,只要和上司一起干过一件“坏”事,好处就会大大的有。
杨国忠就是这样一个人。
自从上次受李琚唆使谋害萧祥后,他在朝中变得举重轻重,平步青云。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李林甫叛变,朝中大乱,李琚冒称唐玄宗,意识清醒后急于在朝中培植自己的人,杨国忠等后起之秀自然成为其心腹。
“圣上!此种无稽之谈,毫无事实根据,”
杨国忠见栽赃不成,辩解了一句。
“皇上!”
一直坐在旁边的杨颖突然出声,朱唇轻启道:“占天师学识渊博,四星连珠之说令臣妾眼界大开,臣妾虽不懂天相之说,却知,天道殷勤,上苍有好生之德,关中发生水患,不管灾情严不严重,办个祭祀,开仓放粮很有必要,皇上觉得呢?”
李琚双目中射出沉醉迷离,欣然应许道:“爱妃的意思自然便是联的意思。”
杨国忠暗暗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此事,力士去办吧!”
高炜上前一步,躬身领命道:“遵旨。”
李琚不盛其烦的长身而起,“好啦!无事退朝。”在众臣子面面相觑中手挽杨颖离开。
…………
十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消逝的是时间,留下的是年龄的增长。
萧弘殷已经十岁了。
在古代,十三四岁便已走上战场,十岁已经算是大男孩了。
他的身高长到了一米七多,高于所有的同龄人。
“爸~!”
法门寺,护国真身舍利塔前,萧祥收招静立往回廊望去,犀利的双目被慈爱的眼神所取代。
“今天怎么跑来了?”
“你大哥,我师傅,说放我半天假。”
萧弘殷已经是个敦实的壮小伙,蹦蹦跳跳而来,调皮的一跃踩在回廊栏杆上,就那么走平衡木似的走开了,闻言,回答道。
“臭小子!你给我下来。”
萧祥拿起毛巾擦了把汗,溺爱之情欲于言表。
萧弘殷急走几步,一个翻身,稳稳落地,不依道:“爸!我不叫臭小子,我叫萧遥!”
“萧遥?”
“嗯!我自己改的,逍遥自在的意思。”
“你逍遥自在了,我怎么办?”
萧祥上前,手臂搂搭上儿子肩膀,摸着他后脑勺道:“改名字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你爸妈商量一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当爸的吗?”
萧弘殷!也许,现在应该叫他作萧遥,缩了缩脖子,夸张的表情道:“没那么严重吧!娘还说我这名字改得好呢!以前那名字土死了。干爹也说我这名字改得好。”
“干爹!呃~!你什么时候认了个干爹我怎么不知道?”
“高大人非得逼我这么叫,我也没办法,再说,他老来无子,叫一声也不吃亏,呵呵!如今在宫中,有他罩着我,确实方便了许多,要不然,今天我也偷跑不出来看你们。”
“高炜这小子也是的,我叫他看好你,他倒是把你越教越皮了。”
“高炜谁呀?”
“你干爹高力士,不过,这名字没有几个人知道,你别去跟人说。”冲口而出才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我们是现代人嘛!你能不能给玉环阿姨说一声,叫他别给我上那么多课。”
“叫贵妃娘娘!”
萧遥贼贼的道:“爸!你就别装了,我知道玉环阿姨真名叫杨颖,她都跟我说了,她还说以前喜欢过你呢!”
“……”一个十岁大的小孩知道这么多秘密真不知是好是坏?
他懊恼归懊恼,不过,对自己的儿子倒是放心。
萧遥很聪明,可能从小在宫里面长大,很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机灵得很。
其实,这些还好,令萧祥最伤脑筋的还是怎么样教好他,文化知识完全学古人肯定是不行,这样的话将来回去了怎么适应社会,最后,想出个折中的办法,古代现代一起学。
他是个北大高才生,当个老师没问题,加上另一个北大高才生杨颖,萧遥的学习倒没有落下,除了家教,给他上课的老师全是杨颖操办,听说其中有几个是太子太傅。
萧遥很聪明,一教便会,可谓学贯古今。
这里面白雪这个妈妈的角色反倒是弱了,一来,身体经过这么多年调理才慢慢恢复,不能太劳累;二呢,她进宫不像萧祥那么方便。
萧祥有隐身术,虽然表面上无法探望儿子,暗地里却是经常入宫看望。
至于萧遥的身手,那都是崔烈的功劳,放现代讲,萧遥这种叫作文武双修,双语并进(文言文和现代文)。
“你师傅呢?”
他故左右而言他道。真不明白杨颖为什么要跟儿子讲这些?
“在路上呢!我的麒麟兽跑得比马要快,估计他老人家还要有一阵子才能到。”
萧遥口中的麒麟兽就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小麒麟,杨颖带进了宫,后来送给了他当坐骑。
从这点看得出来,杨颖对萧祥和白雪的这个儿子是又爱又疼。
母麒麟后来萧祥有去找过,不知所踪。
他把毛巾搭到回廊护栏上,抱住儿子的双肩道:“既然这样,走——,去玩几手,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
“不要了吧!”
他能明显的感觉儿子的身子僵了僵。
“什么不要,切磋一下。”
萧遥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他往真身舍利塔旁边的空旷地带走。
那是萧祥平时练武的地方。
他和白雪隐居后,在法门寺附近结庐而居,和李健作起了邻居。不过,平时练武却是在法门寺里面,毕竟,他现在是空灵禅师的记名弟子。
见儿子一副被赶赴刑场的表情,不由在心里暗暗发笑,太多人宠着他了,他这个亲爹反而是对他“最不好”的人。
“首先说明,不许用真气,只能比拳脚。”
两人相对站立,萧遥立马开出了条件。
“再说吧!”
“不能再说,你上次打得我好痛,师傅都说了,你现在武功突飞猛进,他都已经不是你对手,我是他徒弟,功夫平平,你不能以大欺小。”
萧遥脸上一副心有余辜的表情。
“臭小子!什么叫以大欺小?今天,老子再教你一句话。”他忍着笑,拉开了架式道:“这叫打是亲,骂是爱。”
“弟弟!叫我怎么说你好呢!见过溺爱子女的,从没见过像你这种以折磨儿子为乐的。”
“师傅!”
萧遥好像见到了救兵,一声欢呼,蹦跳着往崔烈奔去。
他无奈摇头,偏转头笑道:“你们太宠着他了,男孩子嘛!只有在磨难中才能学会成长,不能太惯。”
“弘殷已经很不错了,谁家的孩子像他一样从小就安排学这么多东西?”
崔烈这句话说得他哑口无言。
是啊!童年就应该无忧无虑,自醒到把21世纪那一套搬过来是难为了儿子,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他是个出身在古代的现代人呢!
“师傅!”萧遥扯了扯崔烈衣袖,用食指点了点自己鼻头,更正道:“萧遥!”
崔烈轻笑摇头,抬眼问道:“你同意吗?”
他没好气的瞥了眼站对面的儿子,溺爱道:“他要改就改吧!只要他妈同意就行。”
“耶~!我妈我刚才问过了,她同意,师傅!您听到了,我老爸和老妈都答应了,以后,你不许叫我弘殷了。”
萧遥欢呼出声,兴奋的跑开了去,表情动作好像射进点球。
崔烈慈爱的摇了摇脑袋,笑道:“百善孝为先,我跟他说了,只有你们答应,才认可他改名。”
“谢谢你!大哥!把他教得这么好。”他把视线从儿子身上收回,疑问道:“是不是宫里面有什么事情?”
崔烈点了点头,道:“大事没有,贵妃娘娘叫我带个人来给你认识,我叫他在法门寺外候着呢!”
某些时候,崔烈充当着长安城传话人的角色。他和杨颖又或是高炜,表面上不得不装作生疏,有什么事都是通过崔烈在传话。
他锁了锁剑眉,疑问出声,“人?什么人?”
“走吧!贵妃娘娘说了,你见到了自然就会明白她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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