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tttt宁白却依然哼了哼,“救死扶伤是大夫应该做的事情,威胁她却是我喜欢做的事情。你若看不惯,咬我啊!”
宁白说完。下巴一抬,一脸高傲地离开了。
君长决余光瞥见他的背影。明明应该生气,却忍不住为他的小孩脾气赶到一阵好笑。
这宁白看起来也不算是太坏的人,可是为什么就这么对她颐指气使呢?
君长决陷入了沉思,而那个被宁白颐指气使的人,正在厨房生火做饭,还抽空拿了衣服在这里洗。
饭菜做好之后,她叫来了宁白,宁白拿着一卷医术,脸色还是那种拽得别人欠他钱一样。
玉空灵给他盛好粥,摆好菜,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宁白,你看,我相公人醒了,你是不是去给他把把脉?”
宁白筷子一停。斜眼横了她一眼,“我要怎么治要你教?”
玉空灵面色一僵,干干一笑,“不不不,不用我教。你是大夫你做主。”
“知道就好,还不快洗衣服。”
“明白。”玉空灵一把拿起洗衣盆,又去了河边洗衣。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白线之下微微有一丝红光。
这个村子的人,大多都晨起而作,日落而息。而那些农妇也大多和她一样一早就起来干活了,现在,都在河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一些家常。
玉空灵找了个位置蹲了下来,边上的农妇们,看到她,都热情的向他打起了招呼,隔壁的大婶说道,“君家嫂子,我听宁大夫说你相公醒了?”
玉空灵点了点头,微笑道,“是啊。已经醒了。”
“那能走了吗?”
玉空灵脸色一僵,摇了摇头,“宁大夫说还需要一阵子。”
“君家嫂子,不要嫌大嫂说话难听,我看你相公多半……”
“大婶。”玉空灵猛地抬头一笑,“我相公恢复得很好,多谢大婶的关心。对了大婶,我上次让您给我做的那床棉被和那几件棉衣,做得如何了?”
被玉空灵抢白之后,隔壁大婶脸色有些不好,但是她一问起那些东西,她脸色缓和了许多,“已经做好了,你洗好衣服上我那边去拿吧?”
“好,多谢大婶。”尽序场划。
“谢什么?都是邻里乡亲的。”隔壁大婶抱起洗衣盆说,“那我先走了,等会儿你去我那拿!”
“好。”
隔壁大婶走了,这边上的人就有人议论了,“什么邻里乡亲?若不是给她了甜头,她会这么好心?”
“是啊!要不是给了她几只野味,她怎么可能答应?”
“还说野味呢?那几只野味,差点把君家嫂子的命都给搭上了,宁大夫听说也气得不行,还骂了君家嫂子,这宁大夫虽说平时对君家嫂子脸色不好,但是,还真是热心肠呢!”
这边说得起劲,玉空灵却已经脸色平常地抱起洗衣盆离开了。
玉空灵到院子里晒好衣服,到宁白的药房,拿了点药膏涂在她冻得通红的手。
她看着这些药膏,忍不住叹了一声——真不知道宁白怎么会和她天生不对盘,脸色没一个好,但是却又对她不错。
冻伤膏每个月都默默地给她换。
玉空灵搓了搓手,直到已经恢复原来的颜色,这才去厨房将热着的饭菜端到了君长决的房间。
“相公,吃饭了。”
君长决回头对她一笑,“老远就闻见了。”
玉空灵把饭菜放下,扶起他让他靠在床头,然后又到厨房拿了热水过来给他洗漱一番,这才喂他吃饭。
“你吃了吗?”
玉空灵点了点头,“吃了啊!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
“以后我们一起吃吧!”
“那太麻烦了。”玉空灵夹了一口菜递到他口中,道。
君长决一边嚼着饭菜一边看她,“你嫌我麻烦?”
玉空灵手上一顿,立马道,“不麻烦,中午咱们就一起吃饭!”
君长决笑了一声,余光微微瞥见微微开了条缝的窗口,那里站着一个人影,狭小的缝隙中,依然能看到那人一身青色的布衣。
君长决俊眉微蹙,又笑道,“真好吃。”
玉空灵满足的一笑,“好吃你就多吃点,来。”
君长决微笑着张嘴,余光再次一撇,那窗口的人影已经翩然远去。
君长决吃完饭,玉空灵收拾碗筷的时候道,“我等下到隔壁大婶那拿棉被和棉衣。”
君长决颌首。
玉空灵拿着东西出去,洗完碗之后,才出了厨房。
院子里,宁白正晒着几味药材,时不时拿到鼻子旁闻了闻。
玉空灵看着那些宁白视为宝贝一般的药材微微叹息——还记得他让她包揽所有家务,她很自觉地去抱着一些药材去晒,被宁白看见了,宁白吓得脸色都白了,一把夺过药材,然后就是劈头盖脸的骂。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动了。
玉空灵放下袖子,说,“我去隔壁大婶拿东西,你要去看看翠翠吗?”
翠翠是隔壁大婶的女儿,今年刚好十五,她还有一个哥哥涛哥,年方二十。
玉空灵本是好心一问,却让宁白沉下脸,“事情都做完了?那么闲?”
玉空灵顿时脸色一僵,连忙讨好一笑,“您忙,您忙!”
说完,她立马出了门。
看着玉空灵麻溜的身影,又看了看君长决的房间,然后冷哼一声,继续照顾他的宝贝。
玉空灵来到隔壁,刚进门的时候,便看到涛哥正在劈柴,看到玉空灵进门,涛哥连忙放下斧子,跑过来了,问道,“灵儿,你怎么来了?”
这亲昵的叫法,让玉空灵眉头一蹙,却也只能忽略,问道,“大婶在吗?”
“我娘去地里给我爹送饭了。”涛哥挠了挠头,然后要伸手去牵玉空灵。
玉空灵不动声色地抽开,“既然如此,那我等会再来好了。”
说完,玉空灵转身便走。
“灵儿你别走!”涛哥一把拉住玉空灵的手,有点着急道,“灵儿,我知道我娘让你去弄点野味是我娘不对,但是,她真的没恶意,她只是想让我们家吃顿好的。所以,我娘帮你做棉衣棉被也做得很用心,真的。”
“我知道。”玉空灵抽开手,微微一笑,“我并没有怪谁的意思。我既然让大婶帮我做棉被棉衣,大婶要点酬劳本就应当。”
“我不是这个意思……”涛哥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我先走了。”
“等等。”涛哥再次想要抓玉空灵的手,玉空灵这次直接闪了身,涛哥不但没抓到反而差点摔了个趔足,涛哥有些窘迫,却又硬着头皮道,“灵儿,我听说你相公醒了。”
“嗯。”
“灵儿,不是我说,我听说你相公就算醒了也好不了,你不如给自己打算打算,你转嫁给我,我帮你一起照顾好吗?”涛哥搓了搓手,眼神有些闪烁道。
玉空灵眸色一凝,冷冷地看着涛哥,“他能好起来,也能站起来。他如果真的站不起来,那我也愿意照顾他一辈子。就不劳你费心了。”
涛哥脸色一僵,有些尴尬地看着玉空灵。
玉空灵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再次要离开。
涛哥却从身后一把把她抱住,大声道,“灵儿,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在意你嫁过人,那个残废有什么好的?我才是能给你幸福的人!”
玉空灵脸颊气得通红,抓住他的手就想把他扔出去,而就在这时,宁白冷着脸过来了,“哟,涛哥,你这强抢良家妇女的本事和谁学的?”
涛哥看到宁白,连忙放开手,满目慌乱,那模样竟像是玉空灵欺负了他一样。
玉空灵咬着唇走到宁白身边,宁白抬头说道,“翠翠。”
“哎!”一听到宁白的声音,翠翠就忍不住开了房门出来,而那房门大开中,玉空灵也看到了站在里面脸色尴尬的翠翠娘。
玉空灵有股气徘徊在胸腔,想要喷出来却又喷不出来。
玉空灵突然一笑道,“大婶,你不是在家吗?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翠翠娘尴尬一笑,连忙回屋抱了棉被和棉衣递给玉空灵,玉空灵一脸微笑地接过,然后笑道,“多谢大婶。”说完,玉空灵抱着棉被便走,但是一看到那扇小木门,回头一笑道,“大婶,这门可以换了,一点也不牢固,你看。”
说完,玉空灵伸出一手,一拳打在木门上,打出了一个洞,然后回头对着脸色难看的那家三口灿烂一笑,然后抱着棉被离开了。
“你这女人……”看到玉空灵这么嚣张,翠翠怒了,就想上前理论,却被宁白一个眼神吓回去了。
“宁白哥,这女人这么粗鲁,会不会欺负你?”
宁白将手上的一副药放在翠翠的怀中,冷着脸道,“大婶,我劝你别打她主意了,她一个不乐意,打破的就不是一扇门了。人家可是跑得过老虎,躲得过熊瞎子的人。”
翠翠娘脸色更加难看了,看着宁白离开了,这才眼一瞪涛哥,“瞧你那怂样,一个女人都应付不了。”
涛哥委屈了,“娘,灵儿可是跑得过老虎,躲得过熊瞎子的女人。而且,要不是您当初为难她,让她去给你找野味,她能对我们这么反感吗?”
“娘,哥,我看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你们用得着那么费力吗?”
翠翠娘又瞪了一眼翠翠,“你忘记你上次啃兔腿时候那个兴奋劲了吗?”
这么一说,翠翠便闭嘴了,却又突然说道,“那我等下去看看他那什么丈夫去,我倒看看他有什么好。”
“这也行。”翠翠娘眯了眯眼,“如果他丈夫……那她肯定要改嫁。”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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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空灵抱着棉被到房间,见君长决正一脸发呆地看着前方,玉空灵一笑道,“你看,棉被来了。还做了好几套棉衣呢,到时候过冬就不冷了。”
看着微笑的玉空灵,君长决也笑了笑,“每天被娘子抱着入睡,我想就算是冰天雪地,也不会冷的。”
玉空灵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一边铺着被子,一边道,“我说你这油嘴滑舌是跟谁学的?真是一套一套的。”
君长决低声一笑,“看到娘子,就自然说出口了,不用学。”
玉空灵无奈一笑,然后道,“我想买个汤婆子,但是这城镇离这里好远……”
“那就不用买了,反正我也不能抱。”
玉空灵点头,拿出两个怪东西,看起来像棉枕,一个是中空的,一个是露出一个口子的。玉空灵将中空的棉套拿出来,将君长决的手往两边放进去,玉空灵看着君长决惊异的目光,笑道,“这个东西是爷爷发明的,以前我特别怕冷,爷爷就让人给我做了这东西暖手。还有这个,”玉空灵将另外一个拿出来,套在她的脚上,“这个可以暖脚。”
君长决低头看着手上的棉套,眨了眨眼,由衷佩服道,“爷爷可真有才。”
“那是!”说起自家爷爷,玉空灵是满面骄傲的。
玉空灵看着外面阳光明媚,对着君长决笑道,“来,我抱你出去晒晒太阳,外面阳光很好。”
“好。”
玉空灵一笑,然后说道,“我去外面放把椅子。”
说完,玉空灵出去,看了看太阳的方向,然后放了把椅子,这才抱着君长决出去。
对于君长决来说,已经三个月没有晒过太阳了,突然这一晒还真有点不习惯。
君长决微微抬头,眯了眯眼,道,“原来晒太阳的感觉是如此之好。”
玉空灵从厨房拿出一碗谷子,给院子里的鸡鸭喂了点。
君长决看着玉空灵的身影,突然有些恍惚——当初娘也是希望和爹爹一起过这样与世无争的日子吧?
远离那些争斗,独处一方安宁。
玉空灵回头对着君长决一笑,又给地里生长的蔬菜浇了点水。
而就在这时,翠翠穿着一身红布衣玩着两只辫子走了进来,“宁白哥?”
玉空灵回头看到翠翠,蹙了蹙眉,道,“宁白给杜阿爹看病去了,你等会来找她吧?”
翠翠对玉空灵不屑地哼了哼,然后便看到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君长决,顿时眼前一亮。
君长决三个月没有晒太阳,脸色偏白,再加上他又现在真正病着的时候,看起来有种柔弱地病态美。
翠翠上前几步道,“灵儿姐,这就是你相公啊?”
说起来,这玉空灵的相公竟然比宁白哥还要俊。
玉空灵皱了皱眉道,“嗯。”说完,她放下水瓢,对君长决道,“我们回去吧?”
君长决微微一笑,“好。”
玉空灵弯腰便抱起君长决,翠翠一急,一把抓住玉空灵的手道,“哎,我还没看清楚呢!”
玉空灵声音渐冷,“放开!”
翠翠哪肯啊,连忙凑过脸去看,玉空灵手臂一震,震开翠翠的手,大步往屋里走。
翠翠一个不稳,猛地摔倒在地,她嚎了一声,一时气急,跑上前去猛地推了一下玉空灵,玉空灵一个不稳,差点扑倒,在情急之下她身子一扭,本来是扑着跌倒,瞬间变成了后背着地,而君长决压在她上面。
玉空灵后背被撞,脸色痛得发白,而一直沉默地君长决却突然扭头冷冷看了过去,将翠翠看得打了一个寒颤。
“我……我不是故意的……”
“如若我娘子有丁点受伤,我一定会十倍百倍地讨回来。”君长决眸光冷冽如霜刀,声音阴测测的,让人不寒而栗。
翠翠退后了一步,又突然想到对方只是一个废人,于是胆子肥了,她胸膛一挺,道,“就你这个废物,也想帮你娘子出头?靠女人生活的男人,有什么用?”
翠翠一说完,便看到了君长决充血的双眸,“你再说一遍!”
翠翠没由来的心底打滑,而更让她害怕的是,那边玉空灵以及扶着君长决坐下,然后阴沉着脸一步步向她走来。
翠翠害怕地退后了一步,玉空灵瞬间便到她眼前,玉空灵眸光阴鸷,冰寒到吓人,“你娘没教好你,我就好好教教你该怎么说话?”
说完,玉空灵扬起手,翠翠本能地捂着脸,害怕地低下头。
“住手!”就在一巴掌要下去的时候,宁白突然出现在门口,喊住了她。
玉空灵手一停,冷冷地看向宁白,而翠翠听到宁白的声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转身跑到宁白身边,嘤嘤哭泣,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宁白看着伏在自己肩头哭的翠翠,又看向眸光寒冷的君氏夫妻,立马明白了什么。
宁白对翠翠道,“翠翠,道歉!”
翠翠哭声一停,立马哭得更厉害了,“我凭什么道歉?是她要打我?”
看到翠翠恶人先告状,玉空灵怒了,上前就要理论,而君长决却淡淡道,“娘子,算了。不过几句犬吠而已,何必一般见识?”
翠翠虽说大字不识几个,但是却听得懂犬吠,知道君长决在骂她,她忍不住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记响亮的耳光给吞回肚子了。
翠翠愣愣地看着玉空灵转回身,走到君长决身边,抱起坐在地上的君长决,道,“总是乱叫也挺心烦的,所以就忍不住教训了一下,你听,多安静。”
君长决看着神色淡然的玉空灵,轻轻一笑,“娘子真厉害!”
“过奖!”
翠翠这一回去,可想而知,翠翠娘马上就带着翠翠和涛哥闯进了宁白的院子,在君长决的房间外骂了起来。
乡野村妇骂得本就难听,又大嗓门,马上就引来了许多邻里乡亲过来围观了。
翠翠娘还有翠翠加上翠翠家的一些亲戚,那个骂声,那个内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彼时,玉空灵在房间内一边淡定喂君长决喝药,一边道,“苦不苦?”
君长决一笑,“被娘子亲自喂药怎么会苦?简直甜的腻牙。”
“那……吵不吵?”
君长决挑了挑眉道,“我的眼里只有娘子的模样,我的耳里只听得见娘子的声音。”
玉空灵面色一僵,顿时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你不知道甜言蜜语听多了,也就分不清真假了?”
君长决面色一正,语气笃定,“不管我对你说了多少甜言蜜语,但是这些都是真的,绝没有一丝假意。如若有一丝假意在里面,皇天后土,人神共诛。”
玉空灵手上一停,瞪了他一眼道,“谁让你发誓了。我又没说不相信你!”
玉空灵放下药碗,对着笑得贼兮兮的君长决白了一眼,道,“我去做午饭了。”
“嗯。”
玉空灵拿着药碗开门,外面的翠翠娘他们一见门开了,立马再次激动了,“小贱人,你们夫妻流落在此,是我们乡亲收留了你,你倒好,还恩将仇报,竟然打我们家翠翠……”
玉空灵淡定地关上门,对着激动的翠翠娘,温柔一笑,然后回身用西域天蚕丝在门把上系了一个结,然后抬头对着在晒药材的宁白道,“宁白,中午你要吃什么?”
宁白头也不回地道,“我不挑食。”
玉空灵应了一声,然后在众人瞪着一双双铜铃大的眼睛中,走向厨房。
翠翠娘气岔了,她抚着胸口不停地在骂,然后翠翠拉了拉翠翠娘道,“娘,你看,我们不如去教训教训那个废人。”
翠翠娘看着门把上飘飞的丝带,觉得此话有理,连忙上前去解那个结,却发现不管怎么解都解不出啦,翠翠娘努怒了,“拿剪刀来。”
可是剪刀拿来了,菜刀,斧子都拿来了,就是扯不开这条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丝带。
翠翠看着丝带,眼眸中一阵狂热,“娘,这根丝带好漂亮,如果她把这个送给我们,我们就算了吧!”
翠翠娘也觉得这丝带是好东西,既然女儿这样说,她也就顺着她心意道,“君家嫂子,你要不把这条丝带送给我们翠翠,这事就算了。”
玉空灵抱着菜篮子,看了她一眼道,“这条丝带是西域天蚕丝所织,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你觉得我会送?”
一听说是宝贝,翠翠娘眼睛亮了,连忙凑了过去,讨好地笑,“君家嫂子,都是邻里乡亲,你怎么能这么见外呢?再说你打了我们翠翠,这拿点东西赔罪,本就是应该。”
玉空灵一边择菜一边道,“一条天蚕丝腰带送给谁也不打紧,毕竟我家这东西多得发霉。只不过,好东西也得给配的起的人,是不是?”
玉空灵这么一说,对翠翠娘来说甚是打脸,翠翠娘脸色气得发白,冷哼一声,“什么东西多得发霉?我看你们夫妻多半江洋大盗,被人追捕在流落在这吧?”
玉空灵抬眼瞅了她一眼道,“惹急了江洋大盗,那杀个个把人也不是问题吧?”
玉空灵这么一开口,把翠翠娘吓住了,翠翠娘一把拉住翠翠,“你等着!”
说完,拉着翠翠便走,可翠翠还惦记着那条腰带,这么一走,甚是不甘心。
翠翠娘一走,其他人也就一哄而散了,一时之间,院子里只剩下玉空灵和宁白两人。
宁白扔下一把药材,走了过来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玉空灵瞟了他一眼道,“江洋大盗啊!不像?”
宁白瞟了她一眼坐下,拿着小竹桌子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轻呷了一口,放下,“其实你看着挺像的,不过你相公嘛……”
宁白见玉空灵转过头盯着自己,他俊眉一挑,“非富即贵。”
玉空灵眨了眨眼,嘴角一撇道,“是个有眼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吧?”随即又轻睨了他一眼,“我倒觉得你的身份有点不同寻常呢!”
宁白手一顿,问,“怎么说?”
玉空灵秀眉扬了扬,然后站起来,拿着菜篮子走向厨房,“只是直觉而已。”
宁白看了看玉空灵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君长决所在的房间,然后,冷哼一声,继续晒他的宝贝。
玉空灵在厨房忙了一阵,终于算是做好了饭菜。
她唤来宁白,给他盛好饭,摆好菜,然后问道,“宁白,我能让我相公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宁白夹菜的动作一停,眼睛一瞪,“不能!”
玉空灵拧眉,“为什么?”
宁白夹了一口菜扔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道,“因为他来了我没胃口,我没胃口就会饿,我饿了就不想动,我不想动就不知道怎么配药,我不知道怎么配药就……”
“那就请你在有胃口的时候多吃点吧!”玉空灵连忙打断他的话,一脸诚恳地看着宁白。
宁白一边看着她,一边吃饭道,“那你也吃啊!”
“这个……我还不饿。”
“吃饭!免得让人误会我虐待你。”
玉空灵咬了咬唇道,“我等下和我相公一起吃……”
宁白眉毛一挑,“你嫌我让你没胃口?”
玉空灵眨了眨眼,立马说道,“您想多了,我是怕我在这让您没胃口!”
“坐下吃饭!”
玉空灵立马坐下来吃饭,为了等会能和君长决一块吃饭,她特意盛了小半碗饭,在那吃。
而宁白却瞟了她那小半碗饭,道,“盛满。”
玉空灵小声道,“够了,我最近减肥。”
“盛满。”
玉空灵没二话立即盛满。
宁白早早放下筷子,一双眼睛就盯着玉空灵吃饭,直到玉空灵吃完饭这才冷哼一声走了。
玉空灵硬着头皮把饭吃完之后,这才端了饭到君长决所在的房间。
“相公,吃饭了!”玉空灵满面笑容,脚步轻盈。
君长决从沉思中回过神,对着将饭菜放好,走过来的玉空灵一笑,“总算是等到吃饭了。”
玉空灵走过来,抱着他到坐到桌子旁的椅子上,“来,吃饭!”
玉空灵饭菜喂到他嘴里,他一边嚼着一边道,“你也吃。”
玉空灵应了一声,在自己的碗里扒拉了一口饭,又喂他吃。
君长决看着她的模样淡淡一笑,也就没有让她吃饭。
下午的时候,宁白淡淡地提醒了一句,晚上别睡太死。
玉空灵表示不明白,又去问了君长决,君长决抬眼一笑,“这位宁大夫看来不是普通人啊!”
“我也看出来他不是普通人,但是看不出他不普通在哪里?”
“晚上……”君长决停了停,复而笑道,“晚上怕是有客光临。”
玉空灵眨了眨眼,依然表示不明白,君长决看着她懵懂的样子,宠溺一笑,“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人家来送礼,我们自然要还回去。”
玉空灵转了转眼珠顿时明白了,“怎么还回去?杀人放火?”
君长决忍俊不禁,“我们又不是真的江洋大盗,你这么做不是坐实我们是坏蛋吗?”
“那您的意思是?”
君长决对着房梁呶呶嘴,“小惩大诫即可。”
“明白了!”
于是玉空灵在君长决地提点下,给夜晚要来的客人,备好礼物。
然后,坐等入夜。
夜幕降临,玉空灵窝在君长决的旁边,用脚丫子贴在君长决的脚上,虽说太过冰凉,但是对玉空灵来说,捂捂就热了。
两双脚放在脚套上来回搓了搓,玉空灵道,“冷就要说,不要憋在心里。”
君长决含笑道,“我怎么感觉,全身暖融融的呢?”
黑暗中,玉空灵白了他一眼,然后眯眼睡觉。
子时将近,安静的院子里突然听到几声轻微的响声,两个蒙面的人笨拙地走到了君长决的房门外。
前面的人,身材瘦高,比后面的人动作轻灵了一些,他走上台阶轻轻推开了君长决房间的门,发现这门根本就没有锁,他心中暗喜,觉得真是天助他也,然后回头,对后面的人招了招手,于是两人一同踏进了房间。
房间很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前面的人不知怎么觉得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硬着头皮往前走,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到脚腕一紧,还没回过神来,脚上一痛,猛地摔在地上,而就在这时脚腕疼痛处再次痛了起来,几乎在他惊叫的同时,便‘嗖’的一声上去了。
后面的人也吓了一跳,本能地喊了一声,“哥——”
居然是个女的,而且听这声音年纪也不大,只不过她那尾音未落,就听到有东西擦着空气,呼啸而来,她再次本能地抱住头,还没来得及蹲下去,就被重物撞倒在地,撞得头晕眼花。
一个吊在房梁上,一个抱着头倒地,两个人都痛得直哼哼。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轻轻道,“娘子,我怎么听到有老鼠进咱们的房间了?”
另一个女声,也轻咦了一声,“听这声音还不止一只呢?”
“嗯,是一公一母的。”
男子话音落下,床头的灯猛地被点亮,烛火跳跃了几下,微黄的灯光微微一晃,然后照亮了躺在床上的一男一女,也照亮了他们脸上的明媚笑容。
玉空灵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倒掉在房梁上的涛哥,用佩服眼光看着揉着头的翠翠,“两位这大半夜的偷偷摸摸地到我们夫妻房间是干什么呢?”
“谁偷偷摸摸了?”翠翠又羞又气,然后又看着倒掉的涛哥道,“快把我哥放下来,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玉空灵回头问君长决,“相公,我好看吗?”
君长决温柔一笑,“我的娘子必须好看。”
玉空灵回头看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翠翠道,“我挺好看的,不需要你给,既然你平安无事,那就哪来的回哪去吧?”
“你……”翠翠看着不断哼哼的涛哥,“快放我哥下来。”
玉空灵靠在床头看着她,“大半夜的进我们的房间,还理直气壮?呵!小姑娘,照我以前的性子,早就把你脱光了扔村口去了。”
翠翠脸色一白,下意识的抱住自己,警惕地瞅着玉空灵。
而这个时候,门口出现了一脸阴沉的宁白,“你们这是干什么?”
一看到宁白,翠翠立马来劲了,连忙躲在宁白身后哭了起来,似乎是玉空灵对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宁白看着吊在房梁上的涛哥,又撇头看了一眼翠翠,“翠翠,道歉!”
翠翠哭声一听,复而哭得更厉害了,“我为什么要道歉?是他们欺负我和我哥,我为什么要道歉?”
玉空灵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不想惹麻烦,她肯定找个时间好好调教这个自以为是的翠翠,“宁白,道歉什么的就免了吧,我和我相公也不想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道歉弄得觉都睡不好,你要是有法子,就让他们别来找我们麻烦,我们惹不起麻烦!”
宁白刚想开口却听到君长决道,“娘子,这话就不对了,你要清除麻烦之前也得和宁大夫道个谢!若不是宁大夫出言提醒,我们夫妻可就是中招了呢!”
君长决话音一落,翠翠立刻停止了哭泣,用一种不可置信且泪眼朦胧地看着宁白。
而此时的宁白,脸阴沉得更厉害,他狠狠地瞪了君长决和玉空灵一样,然后转身就走。
“宁白哥,你……”翠翠想回头追,又记挂这涛哥,顿时手足无措。
这时候涛哥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声道,“灵儿,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啊,当初要不是我救了你们夫妻,你们肯定已经没命了,灵儿,你不能这么对我!”
“救我?”玉空灵轻轻下了床,走到他身前,笑了笑,“到底是纯粹救我还是有不良企图呢?再者,你救我们的情我已经换给你们了,若不是我,你那天早就死在虎爪之下了。这是第一条命。第二条,在我给你们寻野味的那一天也还给你们了。我不欠你们。”
涛哥被吊着,脑袋晕乎乎的,感觉道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子上去了。
他瞥见靠在床上的君长决,又大喊,“灵儿,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忘记我们曾经做过夫妻吗?”
涛哥为的就是惹恼君长决,让君长决对玉空灵产生芥蒂,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容忍背叛自己的女人。
他想的没错,君长决怒了,他只看见刚才还一副神色淡然的君长决,突然脸色阴沉下来,一双眸冷得彻骨,那眸光像一把冰刃,一把能随时让他人头落地的冰刃。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想开口却听到君长决阴测测道,“你侮辱我没关系,但是你侮辱我娘子,绝对不能饶恕。你最好乞求我不会痊愈,否则,天涯海角必剐之。”
涛哥再次打了个寒颤,心下有些后悔胡编乱造了,毕竟那双眼太冷,冷的像万年寒冰,那双眸充血,隐隐散发着妖异的光芒,如野兽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做过夫妻?”玉空灵随手拿起一把扫把,直接扫了过去,“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就算瞎了眼,断手瘸腿也看不上你这种货色。你真以为天下没男人了是吧?我呸!”
话音一落,扫把又打了过去,直把涛哥打得嗷嗷狂叫。
翠翠想过来阻止,但是实在是没敢啊!于是只能站在一边干叫干着急。
这个时候翠翠娘突然闯了进来一把挡住涛哥,满嘴脏话又骂了起来。
玉空灵一个气愤,干脆打到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直接点了三人的哑**,关门,打狗,直把他们打得上蹿下跳,翠翠本来想用君长决来威胁玉空灵,岂料人家挡住那去路,一双眼睛放光,渗人得很。
这一夜,把该出的恶气都给出了,玉空灵顿绝觉豁然开朗。
果然有气还是撒出来比较好。
将鼻青脸肿的三口给丢回隔壁,翠翠爹看着妻子儿女的丧门样就明白怎么回事,顿时见风使舵地给玉空灵卖了个笑,还告诉她会严加管教。
可是玉空灵一出门,翠翠娘就对着翠翠爹又哭又打。
玉空灵听见动静,耸了耸肩表示不关她的事。
但是,她没想到的事,昨夜脸色难看得离开的宁白竟然会破天荒的主动跟她提起治疗君长决的事情。
一瞬间,玉空灵只感觉受宠若惊,用一双崇拜的眼光看着这个大公无私救死扶伤的宁大夫。
宁大夫脸色淡淡,“之前几天都在观察他,观察了两天,感觉差不多可以施针救人了。”
玉空灵点头如捣蒜,“宁大夫,你要我帮忙吗?”
宁白瞥了她一眼,“越帮越忙,洗衣服去。”
玉空灵连忙抱起洗衣盆就走,离开之前,忐忑地问了一声,“宁白,你不会假公济私吧?”
宁白冷哼一声,转身回房。
玉空灵顿觉不好,连忙拉住他的手,“宁大夫,我错了,我错了,您是最伟大的大夫,我不应该这样怀疑你,是我该死,你大人不记小人,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宁白眸光落下,看着正抓着他的手的小手——他记得这只手本是光滑无茧的,现在握着他的手的时候,他能感受到手掌和手指中略有薄茧。
宁白抬眼看她,“放手!”
玉空灵连忙放开手,干笑了一声,“那我去洗衣服了,您忙。”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宁白回到房间,拿出医匣,走向君长决的房间。
君长决看着难得进来的宁白,笑了一声,“宁大夫这是来报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