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卿带着满肚子的米粥和怒意出了喜房,径自找到了管家。
老管家诧异道:“殿下,您怎么从喜房出来了?”
但是还没等谢飞卿回答,他便道,“正好我也有正事要找您,”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来,那是一枚箭头,“这就是让您这次受伤坠马昏迷的暗箭,看形状是鞑靼那边的款式,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线索?”
谢飞卿结果箭头仔细查看,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哼,表面上是鞑靼人所为,其实是有人嫁祸!”
老管家悚然一惊:“王爷此话何意?”
谢飞卿道:“我中箭时正好在跟鞑靼交战,场面虽然混乱,但是我感觉的很清楚,这枚暗箭是从背后射过来的!”
老管家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但还是问道:“王爷治军严谨,将士们绝不会叛国通敌暗害您,这会不会是鞑靼那边的奸细所为?”
谢飞卿轻嗤道:“正是因为我治军严谨,鞑靼的奸细才不可能混到能接近我一箭之地的位置,要是他们有这份本事,这些年也不会被我打得丢盔卸甲了。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大齐自己人,而且在军中有一定的地位,说不定还是个高阶将领!”
老管家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谁敢这么做?好狗胆!难道他就不怕楚王府三十万亲军的报复吗?”
谢飞卿笑了一声:“除了东宫那位,还能有谁有这份胆量,又有这份手段?”
老管家的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殿下,您确定是他?”
他虽然笑着,但是眼神却一点点染上了寒霜:“我暂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正好我现在醒了,少不了要进宫觐见,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老管家握紧了手中的箭头:“殿下,不管是谁,只要您一声令下,十万楚王亲军绝饶不了他!”
谢飞卿的眼神微暖,笑道:“我知道,多谢赵叔。”
两个人说完了正事,老管家才想起来问道:“王爷,您刚才来找属下是为了什么事?”
谢飞卿顿时感觉肚子里的米粥又翻腾起来了,怒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赶紧把那个苏云若给我弄走!她要是再在王府多留一刻,我就要被重新气死过去了!”
老管家连忙摇头:“万万不可啊殿下,属下什么都能答应,唯独这件事不行!您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可不能把苏二小姐这个福星送走了,还是让她在您身边多镇两天,说不定您能好得更快些呢!”
谢飞卿扶额:“我实话跟您说吧,我之所以今晚刚好醒来,是因为苏云若说她懂医术,所以才把我治好了,跟冲喜什么的完全没关系!所以你赶紧给那姓苏的女人付了诊金打发她走,没问题的!”
老管家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自家主子:“殿下,那经常谁不知道这位苏二小姐是个除了皮相之外一无是处的绣花枕头,与其说她会医术,还不如冲喜成功更可信一点吧?”
谢飞卿:“……”
他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说实话,他也对这女人的说辞半信半疑。
老管家又苦口婆心道:“反正就这几天,王爷再忍耐一下又何妨?再说了,留下苏二小姐也未必全无用处,比如明天您进宫进进去查一次的线索,如果在身边带着个新婚王妃,是不是更容易掩人耳目?”
谢飞卿摸着下巴沉思起来:“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那……那就让那女人再留几天,等我利用完了再把她赶出去!”
老管家点头,欣慰的笑了,深藏功与名。
第二天,苏云若正在吃早餐,春笋鲜肉馅儿的小笼包配着小米粥,滋溜滋溜吃的十分欢畅,谢飞卿来到了她的面前,淡声道:“你赶紧收拾一下,随我进宫。”
苏云若一愣:“进宫?为什么要进宫?”
谢飞卿道:“昨天我苏醒过来,今天皇上和太后已经得到消息了。刚才宫里来人,宣我进宫觐见。”
苏云若又把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那你就去呗,为什么非要带上我?我还想出门去街上逛逛呢!”
谢飞卿的额角又是一阵抽痛,磨着牙道:“本王新婚第二天进宫觐见,却孤身一人不带王妃,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这场婚事有猫腻吗?”
苏云若耸耸肩:“可咱们这场婚事本来就是做戏啊!过几天我一走了之,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现在隐瞒有什么意义?”
“本王自有本王的道理!”谢飞卿不耐烦敷衍,直接使出杀手锏:“别忘了咱们昨天的协议,这也是王妃的义务!要是因为你的不配合给我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我作为东家有权利从你的酬劳里扣钱!”
苏云若立刻放下筷子站起身来:“王爷,咱们这就走吧!”
谢飞卿:“……”
谢飞卿吩咐人摆出全套亲王仪仗,大张旗鼓的进了宫,一路上要多张扬就有多张扬,所有人都知道苏家二小姐苏云若为楚王殿下冲喜成功,楚王殿下在洞房花烛夜当晚就醒了过来,这种浪漫又带着点神奇色彩的八卦最令人好奇,几乎是一阵风般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进了皇宫,苏云若跟在谢飞卿身后抬眼打量着这座宫殿,暗暗跟前世的故宫作比较:
嗯,大体规模和风格差不多,但是氛围真的是天差地别啊!没了那些熙熙攘攘观景拍照的游客,庄严巍峨、尊贵大气的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古代的皇家气度还真是不凡呢!
在苏云若没有留意的地方,谢飞卿也在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她,只见她的目光中有好奇、有赞赏、有惊叹,却没有他预想中的痴迷和贪婪。
他不由得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这女人不是贪婪无度吗?为什么见到金碧辉煌的皇宫,眼睛里却一片清明,没有半分欲望?不,不但没有欲望,这女人甚至落落大方,闲庭信步的像是走在自家的后花园,丝毫没有震撼和紧张,哪怕是最顶尖的高门贵女,第一次进宫恐怕都没有她这份从容!
这样的胆识,当真只是一个普通小官家的庶女?哼,这女人怕是跟他一样,也藏了不少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