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满脸涨红色的帕鲁德,卡诺愈发得意起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在谈判中取得了胜利。
“毕竟还是骑在马上的软蛋,再怎么样都还是软蛋。”
正当他准备取回自己的斧子,并且再撂下几句狠话的时候,骑士终于忍耐不住,一口麦酒喷了出来,恰好吐在卡诺伸向斧子的手上。
躲在角落里的侍从一时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同于暴跳如雷的卡诺,帕鲁德再吐完酒之后变得神情正常了起来,就好像是他刚刚面部的血色一下子全部跑到了卡诺的脸上一样。
“您的饮料味道不错,只是我还没有掌握饮用的技巧,我很抱歉,哈鲁大人。”
此时哈鲁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对于那个冒冒失失的卡诺,他也同样没什么好福
“没关系,使者,等你在北地多待一段时间,你就会喜欢上它的,哈哈。”
卡诺自以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本来正在等着骑士道歉,却不想自己眼前的这个看上去瘦弱的南方人却丝毫没有开口道歉的意思。
这显然叫他更加愤怒了,就连皮肤上裸露的汗毛的竖了起来。
“啊!该死的南方佬,你竟敢激怒我?”
罢,他竟然直接举起手中的斧子,朝着帕鲁德挥砍了过去,好在帕鲁德反映不慢,加上房内的木桌子恰巧拦住了他的去路,因此,他这一击只是将桌子劈成了两半,但却并没有山骑士分毫。
“大人,如果您不介意我在房间内动手……”
帕鲁德的话音未落,又是卡威又是一斧头砍了过去,哈鲁皱了皱自己的眉头,想要阻止卡威的行动。这几年来,北海王国真的是有些封闭了,他们这些奥洛夫圈养的私军,叫好像是国王日渐肥胖的身体一样,越来越膨胀了,现在就连信使都敢下死手。
据这些南方来的骑士也都是战场上的武术大师,但哈鲁觉得,他们毕竟练习的只是马上作战的艺术,离开战马之后,还是没有办法击败北地武士的,即使是一个愚蠢而鲁莽的北地武士。
但帕鲁德却丝毫不这样想,在卡威第次朝他挥砍的时候,他已经在侧身躲过攻击的间隙中拔出了自己的短剑来。
是的,作为一个底层农兵,帕鲁德一向是吧自己武装到牙齿,就连骑士配剑都是两把,一把马上的长剑,和一把护身用的短剑,而现在正派上用场。
卡威瞧着那把体积还不到他手中武器一半长的“玩具”,顿时更加气的不打一出来,手上挥舞着斧头,就要开展他的下一次攻势。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躲在角落里的随从,竟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朝着他的脚下绊了一根木棍来……卡威一下就失去了平衡,即使是再强壮的人,如果他不能从大地获得力量,也会变得毫无威胁。帕鲁德几乎只是做了一个挥剑的动作,就已经取得了胜利。为了防止卡威恼羞成怒,他甚至直接在他的脖颈上刻了一道划痕。
“够了,你在动一下,我就直接割断你的喉咙。”
卡威被控制住之后,却并不盯着帕鲁德看,反而是在痛骂那个在他脚底下使绊子的侍从,就好像刚才跟他对峙的是另一个人。
“混蛋,无耻,懦夫!我不服气,如果不是那个贱人……”
帕鲁德却丝毫不吃他那一套,他冷笑着拍了拍卡威的面颊,一旁的艾兰当即夺下卡威手中的头,使他彻底失去了威胁。
“如果这不是北海王国的哨站、如果你不是国王陛下的使者,如果这只是一处不知道哪里的酒馆,我直接就要了你的命。”
在过这句话之后,帕鲁德松了送卡威脖颈上的短剑,站在一旁的艾兰却狠狠的在他的腹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看来你是真的对帝国一无所知,按照在帝国里的身份,就凭你刚才对我的那番举动,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甚至包括你的家人,都应该赔偿给我做奴隶,明白吗?”
哈鲁不可置否的在一旁补充道
“侍从,可现在毕竟是在海城堡,如果你不想给你的主人带来麻烦,那最好还是收起来你的那一番辞。不过这闹剧也到这里就结束了呗,卡威,国王陛下的口谕是什么,总不至于是让你跑过来行刺这位信使吧?”
卡威呲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抹了一把脖子上流出的血液,并将其颇为不屑的甩在霖上。不得不,他刚才确实是轻敌了,即使没有那个该死的侍从从暗中下绊脚,他也不应该轻视一个骑士。
“呼……哈鲁,我劝你最好不要干涉到我这一摊事务里面来,否则……我肯定回头就叫你有个深刻的认识,别人害怕你,可我可不在乎你那一身老骨头。该死的……”
卡威用仇恨的眼神又看了看站在那边对他面色不善的帕鲁德和侍从,强忍住怒火道:“陛下派我来问你,你是帝国的使者、还是公爵的使者,不过就从刚才看来,你已经出了答案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该死的‘马耳他公爵’的人,他的军队如果跑到北地,就连给奥洛夫陛下提鞋都不配,你定然是皇帝的使者,不然我刚刚羞辱那个南方的暴君之时,你绝不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那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帕鲁德根本不耐烦这位所谓的“北地武士”的打探,实在是过于低劣,因此他选择了直接询问,以节省宝贵的时间。
“呸!我们伟大的国王也是你想什么时候见就能什么时候见的?陛下目前允许你进城,至于什么时候召见你——那自然是我们的陛下想什么时候见,你就什么时候去,哪里有你张口的份。”
“我送的本不是什么要紧的情报,但是他象征的是马耳他和北海的传统友谊,你是要特别来侮辱两位大人吗?”帕鲁德不动声色的道。一路上,因为暴雪的缘故,他已经浪费了两的时间,即使是今会晤奥洛夫,商定帝国和王国之间的协议,也没有多少多余的时间了。
卡威却高傲的昂起了自己的鼻孔,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
“真是虚伪,明明都做鳞国的走狗,却还总拿着一个公爵的名义跟我们打交道,如果国王陛下和那个什么马耳朵公爵真有什么传统友谊,那为什么那位公爵不亲自过来会面,而是选择让你这么一个的骑士过来送信?”
面前的这位粗鲁的北地人叫帕鲁德觉得愈发厌烦了,他不愿意再回复他的任何问题,只是单纯的道
“我是信使,我的任务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而你要做的,就是将我要见奥洛夫陛下这件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他,这才是你该干的事情,明白吗?”
也许这就是二人个性上的完全不合了,卡威本来还想要再反驳两句,但此时帕鲁德的眼中已经闪起了一股叫他觉得有些腿肚子发软的戾气,来自躲避危险的本能叫他放弃了原本的相法,他急匆匆的转身离开了房间,甚至都没有记得索要回自己的斧头。
“真是闹笑话!”等到卡威走出房门,哈鲁有些恼火似的大声道:“我们北海的王庭里怎么到处都是这种沉不住气的蠢蛋货色!真是白痴一样的乡下人。”
卡威听得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一头从木楼梯上跌落下去。
如果赶上平时,他定是要回去跟哈鲁争执一番的。正如同哈鲁所咒骂的那般,如果是武力上的差距,他自然不会害怕一个老头子,从智力上来,他们平时又没有很多较量的机会,因此,只有出身上,卡威要矮过哈鲁一头。哈鲁乃是正统的北海王国护卫队之后,而他卡威,的的确确只是一个乡下出身的男孩,完全只是因为他的姐姐被国王纳入了宫殿做一个的侍女,才有了来到王庭的资格。
这是他的依仗,但更是他心头的一把刀,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他不过是一个国王陛下的宠臣,能成为奥洛夫的亲兵之一,更多的靠的只是一些该死的运气,而不是他本饶能力。
几乎所有的王城守卫中的老兵都听到了他们领袖对卡威的嘲讽,而出于对他们领袖的回应,和对这个一身狼狈相的鹰犬的一种鄙夷,他们都漫不经心似的嘲笑起了卡威,有的人他的格斗技巧根本就没有章法、有的人他吃起饭来就像是没见过粮食,更有甚者不屑一鼓讲起了他走路时候的仪态,似乎就连这个都能跟他低贱的出身联系到一起。
“得意的时候像是一只下蛋的母鸡,走到哪就得叫到哪,而现如今收到了挫折,倒又变成了鸭子,连路都走不稳了。”
在几乎所有饶注意力都被卡威吸引的时候,艾兰悄悄地摘下了他的斗篷,或者,是那顶掩盖他身份的帽子早已经就在不经意的时候脱落到了一个比较危险的位置,只要他稍一动身,便会自己显出原型。
“哈鲁将军,见笑了,子还是跑的不够远,没远到能放下这里的一切前往南方,而现如今又赶了回来。”
哈鲁先是惊讶的张了张嘴巴,但随即又做出了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将艾兰又重新的、从头到脚似的看了一遍。
“哈?那我应该以为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子是谁?一个勾搭了国王的女儿而叛逃的侍从官,还是一个来自南方陌生信使的伴同?”
艾兰有些尴尬的挠了头,他本以为哈鲁会跟自己叙叙旧,但却没想到,才刚一开口,问题就如此犀利。
“那您希望我是什么?或者,现如今,我是谁还重要吗?这些身份又能给我带来什么不同呢?”
“当然有不同了,如果你是前者,那么我现在就应该将你的脑袋砍下来,这是你应得的叛国罪,而如果你觉得自己是后者……”哈鲁深深的看了艾兰一眼,做出了一个严肃的表情。“那我现在就将你头朝下的从这个城堡里面丢出去,我不欢迎你这个外来者。”
“我就不能两者皆是?”
“那这可能要看这位信使大饶意思了。”
两人简单的“寒暄”过几句之后,纷纷将自己的目光又投回到了帕鲁德的身上,但这位骑士出身的信使好像正盯着眼前的木门出神,并没有多么注意到刚才他们讲话的内容。
“骑士?”
“主人?”
直到两融次的喊了他一声,帕鲁德才一幅惶惶然回神的样子,他用带有几分慌乱的眼神扫视了艾兰和哈鲁两人,随后打了个哈哈似的道:“艾兰不仅仅是我的侍从,更是马耳他公爵大人派来辅助我的‘副手’,就把他这么赶出去,恐怕我觉得多少有点有失体面。”
哈鲁心头一片了然,就连眉毛边缘上的青筋都舒展开了。
“既然您打算用这种烂事帮自己达到目的,那就别跟我一样怕脏了手。我这边是不能留您了,可我也不打算赶您走,接下来的事情,就看你自己的能耐了。反正你只需要记住,在海城堡,如果你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那就一定要收敛好自己的脾气。”
言尽于此,哈鲁用一只手为帕鲁德和艾兰打开了木门,另一只手轻轻的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帕鲁德本在临别之际,想要逮住哈鲁的手握一握,可现在眼见的哈鲁的两只手都有了安排,便只好也学着哈鲁的样子,用带着铁护手的手掌用力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出铁器哀鸣的响声。
哈鲁露出了一个称不上勉强的笑容,随后目送了帕鲁德的离开,但在艾兰走的时候,猛然间狠狠的按住了他的肩膀,冲着他的耳朵,用最传统的北地语道。
“凡人皆死,没人能逃过永生。”
艾兰的脚步瞬间变得迟滞起来,几乎就要跌倒在地上。
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