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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秋风惹事非,红了枫叶白人头。
明修栈道本是假,暗渡陈仓才是真。
甘昆龙为重返电站寻求生路,在向律师咨询过程中了解到沃汀电站至今未办证照,为此燃起了希望之火。晚上,他虽已躺在床上,但一丝睡意也没有。律师隋平棣的那句话老是在脑海盘旋。如果能搞到执照,这可是夺船易主的简捷途径。问题是怎么才能仅凭一张空合同将执照搞到,他再三思考,绞尽脑汁,还是形不成操作办法。最后,他想起了一位堂弟在工商局工作,可先从那儿打听申办执照的事,以后再作计议。就这样,他在想入非非中进入了梦乡。
大地显现出黎明的曙光,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这天正好是星期日。栾斯芹的浣洗声惊醒了他,他翻身起床,梳洗完毕,匆匆上路。赶早班车,去办理他心中酝酿一夜的头等大事。
他好似从三亚飞回来的一只候鸟,走的道漫长迂回,但平静而机巧。他不露痕迹地开始了借风滑翔的行动。
他的堂弟正好在家。也正值当上工商局私营企业科科长不久。
甘峦柏长得富富态态,园脸园眼,一脸横肉,显现出一付不怒自威的风度。咋见到甘昆龙有些惊讶:“啊唷!大哥,许久不见,到哪里发财去了?”
甘昆龙故弄玄虚:“我去了最遥远的城市,你猜是什么地方?”
甘峦柏也爽快地猜着:“是海南岛吧!听说那里有一个天涯海角标志石……”
“大范围不错,但还不具体。”
“那就猜不着了。”
甘昆龙终于揭底:“三亚市,这才是真正的天涯海角。”
“啊!那里是待开发的一块宝地,肯定有财发啊!”
“打饼子卖糖,干不出大名堂。日子过得很艰难啊!”
甘峦柏关心地问:”你犯的那桩事摆平了吗?”
甘昆龙摇摇头:”仕途险恶君休问,自古为官廉政难。”
甘峦柏又问:“听说你在办企业,效益可好吗?”
“效益倒好,麻烦不少,与人合伙,嗑嗑碰碰的事太多了……”
“遇到了什么麻烦?”
“还不是股东们扯皮的事,同行不同志,如此两三年。”甘昆龙拿出了合同:“你看,这是合伙合同。办这个电站,从立项审批到筹措资金,施工管理,我劳神不少。电站建成有了效益,其它二人就给我争股份。”他把合同收回后又说:“其实,他俩都是农民,既未投入股金,也没特别能耐,都是借光。而现在,他们要求占同等的股份,你说烦人不烦人?”
“难道你就没有限制他们的办法?”甘峦柏挑战式地问。
“一个是站长,一个是会计,印章、收支都由他们管着。借合同上没有我的名字这一条发难,唉!我有鄙介性,好柔不好刚。都怪我太相信人了,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甘昆龙怨气骤发。
“这好办,可以去法院告他们嘛!”甘峦柏不经意地说。
“姬淑惠离婚后怨气未消,拒绝出面讨回公道。我出面文字根据不足,担心打不赢这场官司。”
甘峦柏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为和缓气氛,他与堂兄泡上茶,再递上一支烟,自个儿也点燃吸着。
稍倾,甘昆龙终于打出了底牌:“老弟,电站办一个营业执照需要哪些手续?”
“难道电站至今还未办理营业执照?”甘峦柏奇怪地发出反问。
“他们认为没有必要,一直不办嘛!”
甘峦柏的职权似乎受到了蔑视,眉毛一扬,带几分怒气地说:“那还了得!不办执照,非法生产经营,按规定应予取缔。”
甘昆龙隨机应变:“取缔也不好,就由我办如何?”
甘峦柏似有所悟:“可以呀,你出面那好办,利用这次办照的机会,就明确你是法人代表,大权就可到手了。”
甘昆龙谨慎地问:“现在补办是否算马后炮?”
甘峦柏爽朗地答:“马后炮总比马后屁强!”
甘昆龙高兴了,吸着烟,瞬间又想到仅凭执照还难以做到偷梁换柱。于是又道出了自已的担心:“不行呀!即或有了执照,他们一个不交章,二个不交帐,三个不离岗,还是把他们捏不干啊!我现在不拒马后炮,但更需及时雨。”
甘峦柏考虑片刻之后献策:“那可以这样办,你可以给电站更改个名称,执照到手就可另刻印章。有了印章与买方发生的财务结算关系也就随之改变。那时,你可另行聘请站长和会计,他们就有名无实了,你不就大权在握了吗?”
打旗号,换旗号,均是利益与生存的需要,甘昆龙急切欲知底细:“这办法妙!那你快说说需要哪些手续?”
甘峦柏用右手搬着左手的手指头,像计数式地说:“我看噢,你已经有了合同,又有了经营场所,剩下就是合伙人的出资额及电站形成的资产还不明白,按规定这事应由审计事务所出具证明,我们就可以给你核发执照了。”
甘昆龙皱起了眉头:“隔重门户隔重山,隔层楼板隔成天。审计事务所又根据什么给我出具证明?”
甘峦柏爽朗地说:“我明白了!你要的是墙缝里的蝎子螫人不显身。那好办,我给你出一张《企业名称预先核准通知书》,审计事务所就会接手审计。现在,你就给电站起一个名字,我才好写通知书。”
甘昆龙用手指扣着额头,思索着,片刻后终于悟出站名:“俗话说:虎啸谷而生风,龙藏溪而吐云。我看这样吧!就叫龙潭电站好了。”
甘峦柏立即赞同:“龙潭电站,蛟龙入潭,如日升天,好名!那就祝贺你龙腾虎跃吧!——名字记下了,合同就放在这儿,明天上班可到办公室来取通知书。”
“那太烦劳老弟了!”甘昆龙喜出望外。最是秋风管闲事,红了枫叶白人头。
甘峦柏言恳意切:“没什么,谁叫我们是一个祖爷爷发端出来的呢?你就不要走了,我们面对楚河汉界大战几个回合,中午就在这里就餐,喝它个痛快。你说对不?”
“那好,我也不客气了。”甘昆龙如释重负地坦然了。
星期一上午,甘昆龙去到了工商局,两人见面时好似互不相识,按例行公事的语言交谈后,甘峦柏交给一张申请表,要他逐项填上。资产总额暂空着,等审计事务所出了证明再补填这一栏。甘昆龙按表逐项填上,唯有申请人签字盖章这项不知如何办理。
甘峦柏暗示:“那好办,只要签名和手印齐全,谁人代办我都不会计较。”
于是,甘昆龙就在该栏连续写了甘昆龙、莫新义、阙求潭、栾斯芹四人的名字,然后又在四个名字下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当然,他特别注意用拇指的前、后、左、右四个部位按出了不同方位的指纹,以使真伪难辨。甘峦柏接表后也做了一番审查,然后亲自填发了《企业名称预先核准通知书》,甘昆龙就这样顺利地通过了第一关。
当日下午,甘昆龙怀着惶惶悚悚的心情去到了审计事务所。所长达而华一眼就认出了曾当过镇长的甘昆龙,问明来意后,亲自引他去审计室介绍给审计师付南振。
付南振瘦小个头,五十余岁,穿着兰色己发白的中山服,稀疏的头发梳向一边,瘦猴式的脸上显现出几分灵气,揣摩所长引来的大都是有关系的人。
他笑容可掬地接待了甘昆龙,端茶递水。甘昆龙见近处无人,趁势将一包香烟塞入他的衣兜中,他只嗯了一声并未拒绝。接下来,甘昆龙递给了《企业名称预先核准通知书》及合伙合同。
付南振看后,又往甘昆龙的手提包望了望说:“你们修电站是开发实业,必然有一套设计资料、立项审批文件、股东的出资凭据、基建账目、相应的收据发票等等,都请全部提供!”
甘昆龙听了,心境显得空虚而紧张,这正是他缺乏的。于是,装作不知道的状态说:“怎么要那些东西?是否搞得太复杂了点?”
付南振显出为难的表情:“没有这些东西不好办,困难啊!”
甘昆龙故作姿态:“你要的我都有,等几天收集齐了再送你处,不过要请你抓紧时间。”
付南振和蔼应承:“请你不必担心,我当尽力而为。”
“大致要多久时间?”
“困难啊!少则一月,多则三月。”
“啊!太长了吧!能否一星期之内搞定?”
“内业工作量大,现场核查也很费时,助手又不得力,靠我一个人干,还要加班加点,加之身体不适,困难很大啊!”付南振现出一付愁苦相。
“审计费收多少?”
“电站资产如上百万,按规定要收5000元。”
“收费还算合理,只是时间太长了!”
“困难很大啊!我手中还有活未干完,又不是专审你一家。”
甘昆龙心中怨恨道:急惊风偏偏遇上了慢郎中。他分析对方拖长时间咬住困难大不松口,估计是要借机敛财,于是就结束了谈话,待机进行勾兑。临别时甘昆龙压低声音问道:“你家住哪里?材料收齐了我送到你家里去。”
付南振意识到对方的用意,也就爽快地告诉了居住地址。
为了搞到所需的资料,甘昆龙决定去找莫新义提供。为使莫新义无保留地拿出资料,他决定把办执照有望的消息告诉莫新义。
莫新义听后半信半疑:“我不信执照就那么好办?”
甘昆龙轻松异常地说:“那一张合同就已经确立了我们的股东资格,生产设备及场地都是真实的,他们不办我们办有什么不可以?”
“就算办妥,别人占据着硬是不让你又怎么办?”
“这好办,我们合法,他们非法,我们强行接管就是了。”
“说得轻松,别人不到法院告我们侵权才怪!阙求潭那一窩山耗子我倒不畏惧,就怕那隻野芙蓉,钟县长都很器重他……”
甘昆龙未等对方说完就截住话茬:“你说的是那个年纪轻轻的女姣娃?啍!她还嫩了点。”
甘昆龙又立即掉转话头:“哼!单说打官司,他们必须先告倒工商局和审计事务所,是这两个单位给核发的执照。只有法院判决他们核发错了,执照注销后至多回复到现状,还说不上侵权的事。”他停了一下,吸了两口烟,又接着说:“你想:要告倒两个国家单位谈何容易!”
莫新义似信非信地问:“这么说,我们又可能当上电站的主人?”
“别高兴的太早,还需提供材料呢!”
“什么材料?”
“设计资料,立项审批文件,股东入股凭据,银行贷款契约,账本,所有的发票及收据……”
莫新义回忆似地说:“实在的,这些都有,可是在退股时我全部移交给他们了。”
“你真烦人!退股就退股,那些东西何必交给他们嘛?”甘昆龙带着愠怒的面色说。
莫新义自圆其说:“那个卓小妹,野芙蓉,鬼灵精。东西不交就不退股金。实在的,我想既己退出,留着也没用,所以就全部交了。”
“识宝者曰宝,不识者曰草,真是太烦人了!太烦人了!看到稀饭化成水……”甘昆龙深沉的眼中充满了怨气。
莫新义似乎是早有预见地表白:“未蓄三天水,就想划龙舟。我说吧,仅凭合同就能办照,那执照就不管用了。原来这个执照是难以到手的啊!”。
甘昆龙则不以为然地告诫:“多顾虑大事难成,太天真好梦易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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