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能理解,她是一位非常温柔的母亲。]
此时此刻,站在窗边的美人正微微垂眼,正以一种温和的姿态说话。这让在一旁从笔记本里抬起头来的小男孩,在僵硬的姿态里,惊了一下。
valencodlin有点分不清楚,让自己茫然得究竟是chlorinecodlin温柔的表情,还是他口中关于karencodlin是一个温柔母亲的事实。codlin家的人会说谎么,他一直以为,自己家里那群自小接受诡异教育的成员,个个都是狂妄到只会说大实话的家伙,却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会从chlorine的口中得到和父亲完全不一样的讯息。不过那也很正常,这两个家伙一直不合不是么。
不过。也许罢,也许,valencodlin擅自揣测,也许这件事背后还有什么隐情。理所当然,一些建立在chlorine和silva矛盾之上的特异说辞。valencodlin开始感觉自己调查的兴趣不完全是建立在对绿怪兽的热忱上了。
因为某种兴奋,他快乐地舔了一下嘴角,并且怀抱期望地看着美人慢慢转向自己的脸,希望自己能在接下来的谈话中,能够逐渐掉渣。
[能从您口中听到夸奖的话真是让我惊讶。您知道silvacodlin对于她的评语都是怎样的么。在来您这之前,我原本还打算听到一些更恶毒的言论呢。毕竟您也一直挺憎恨neoncodlin的不是么。]
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慢慢靠近的人家,笑得兴奋异常,仿佛连精光四射的眼睛都变大了。这时候的chlorinecodlin正用抹着艳丽红指甲的纤长手指抵在自己胸口,那副微微牵动了嘴角一点朱砂的妩媚神态,教一段距离以外眼睛瞪到最大的valen以为,如果没有那高耸的碍眼的胸部,今天晚上的会谈一定会变得美好异常。
当然,事实总是有些遗憾的。
[听你的意思,我好像是个很恶毒的女人。]
[您么,您在我心里一直相当恶毒呢。]
valencodlin头扭向别处,毫无愧疚地对没兴趣的人轻轻说道。他在这之后坏心眼地察觉到一股不太友善的目光从某处射了过来。而当那种只有女性才有的,柔软的胸部靠在了他的一边肩膀上时,他终于叹息自己的纤细的神经,无论怎样乔装,都会不够大条。
不悦地扭动肩膀,渴望躲避开那种软腻的触感。向自己的身侧转过头去,valen直直看到chlorinecodlin风情万种的深蓝色眼眸。同时,一只冰冷的,留着尖指甲的手,抚摸到他蓬蓬的发际,遗憾的是被指尖挠过的地方,毫不温柔。
valen打了个寒颤,他开始感觉事情在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
[你跟silva小时候真是像。这种无动于衷的姿态,怎么看都觉得讨厌。silva就是的,总是到处闯祸和妈妈作对。依我看,silva完全是自作自受,可是他却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甚至把那种毫无品格可言的恶习传授给自己的儿子。]
尖细的指尖划过单薄的胸膛,衬衫扭扣应声崩裂。valen的眼皮跳了一下,但身体一动不动。
[可以这样跟长辈说话么?小家伙。爸爸一定没有教过你罢。那种不懂得格调为何物的男人?]
心脏被摄住的男孩轻声反驳道。
[您说得太言过其实了,其实我蛮喜欢silva的教育方式的。而且有一点您搞错了,我的监护人是neoncodlin。当然,也是您所讨厌的人。然而,对silva的攻击一旦建立在这种立场上,却会显得毫无意义。]
出于某种恶毒而心态而勇往直前,他丝毫不在意美人渐渐浮现在脸上的怒意,脸上绽开了笑容。
[不过有一点我倒一直好奇,究竟是什么在促使您能够无条件地和silvacodlin作对?老实说,与silva对karencodlin的偏颇相比,我对您和我父亲之间的过节倒是更有兴趣。]
[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提出silva来,是想籍此套我的话?]
在chlorine从嗓子眼里挤出的低音中,valen面无表情地拨开那只不安分的手,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对面人瞬间冷漠下来的表情,然后感觉到另外一只不安分的手伸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他不无惊讶地在躲闪不及中感受到来自尖细指甲的抓力,猜测自己的皮肤,也许在下一秒就会被穿透。
valencodlin在心底摇头。他太低估对方的冲动了。chlorine就像codlin家所有糟糕的直系一样,一旦遇到在意的事,就完全不懂得收敛。目前这种状况令小男孩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程度绝不可能控制愤怒的长辈。
valencodlin同时也很清楚——他自己也是codlin家的一员,他甚至完全不能保证不会在某种恶趣味的驱使下去激怒蓄势待发的红衣女郎。
哦,是的红衣女郎。这真是个恶俗的名字。但是在另外一个世界,却被人人敬畏。在此之前,valencodlin的父亲silvacodlin也有一个叫众人听到便会胆战心惊的好绰号,可是他现在不用了。因为据他所言,他不能和某个变态干同种工作,那会降低他所谓的格调。
一对沉迷于自己格调的血亲与仇人。
看来自己的父亲和chlorine之间的兄弟仇恨已经达到难以调解的地步了。在强迫自己镇定,凝神秉息的时候,valencodlin感受到一种**辣的疼痛正从下半身传来。大概是要昏了罢,此时他脑中唯一貌似合理的意识是:作为一个敬爱父亲的好儿子,绝对有必要把这种别扭的关系复杂化下去——这样才符合他遗传自codlin家基因里那种看好戏的烂个性。
把因忍受着疼痛而颤抖手的手放在chlorine的手背上。像父亲那样舔着焦躁的嘴唇,valen勉强地保持着面部的麻木,以混沌不清的头脑组织语言,开口说道。
[您的教育方法,真是,粗暴。karencodlin小时候是这么对您的么。我想现在的我必不得已地要相信silvacodlin的话了。您好歹也算我的长辈。这么狠心,您想毁了我今后的人生么。]
他并不甚清晰的视线捕捉到的是chlorine嗜虐的冷笑。
[你现在倒晓得害怕了?晓得谁是长辈了?]
五根手指全部深深地插进海绵组织之中。
[然而一切都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亲爱的血亲,我的侄儿。你的制造者nickel他不是很有能耐吗?在他大肆破坏的那些年里,他不是从未担心过善后么?]
valen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时候听到了nickel那个和他基本上没啥关系的男人的名字,而且还是如此定的语气。他深吸一口气,听到chlorine那仿佛嗜心食髓般的诅咒声在自己耳旁继续。
[哪坏了就让他给你造哪,也许他能给你造两根出来也未可言。你完全不用怕,谁也毁不了你。valencodlin,你敢如此向我挑衅,就是因为你跟你那无德的祖父,父亲一般完全不懂得伦理为何物。在你而言这世界即使全部被你踩在脚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你心中是这么想的罢?]
撕裂的声响,valen几乎要开始怀疑自己的男性尊严保不住了。
[放心罢。你不会死的,真不希望你的血弄脏我的地板。]
他眼冒金星,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看到成堆的死魂在罪人身后徘徊。
[我真搞不懂您为什么要固执于这种无意义的伤害行为。当然您清楚得很,杀了我对您一点好处也没有,还会使您遭到neoncodlin的萧清。所以您很理智,只要让我感觉痛就行了。可是您认为这样做您就能得到想要的么?您仇恨的目标可不是我!您和只讲究目的的neon完全不一样。]
[你说得很对,我和只讲究目的的neoncodlin完全不同,因为我不像他或者你的父亲一样,除了杀人和赚钱以外没有其他的人生目标。至于我仇恨的目标——valencodlin,你很快就会知道那是不是你。]
chlorinecodlin在对小男孩施加的巨大的抓力之中,毫无避讳地嘲笑起来,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然那艳丽笑容放在此处,却流露出一股病态的歇斯底里,又被蓝眼睛渲染出深刻的悲绝感,令人为之恻然。
这让valen感觉,对面的这个人和他印象中的codlin家成员不太一样。很不一样。
也许,如果这位没有翘起半边嘴角微笑的蓝眼睛美人被红色渲染出的玫瑰灰色长发,不是在隐晦地表明着他曾经遗传到codlin家的基因,他就真不是codlin家的一员了罢。valen暗暗想着,心里隐隐约约为自己被感情支配着做出疯狂之举的血亲感觉悲伤。
只不过现在一切都不对劲了,也不是为了不相干的事影响心情和判断里的时候。valencodlin在心里对自己说着,他开始注意到自己根本移动不了那只深陷入血肉之中的手。并且知道肌肉的紧张和身体自愈会使指甲更加深陷。而且——valen压抑地想,他感觉到自己被抓住的这个景象,在什么地方似曾相识。
他闷闷地接过长辈的话。
[silva他早就洗手不干了。这您是知道的。而且我一点也不觉得neoncodlin很糟——他毕竟是我的监护人,我还在他的照顾下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据我所知,除了杀人和数钱外,消毒也算是他的乐趣之一。反观您自己,我怎么觉得在和人命打交道这事上,您比他们二位都出色多了呢。难道您这种连自己的侄子毫不留手的暴力相向,能够成为在杀人外找到了其他乐趣的佐证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到源源不断地从自己身体里冒出的血液,几乎以为自己要像某天一样,在困境之中因为胡思乱想而发出傻笑了。他谴责着自己的不正经,脑子里浮出父亲少年时代的境况和chlorine严重偏题的语言,而在他的眼前,却与思想不符地扭曲着chlorine愤怒的美丽脸庞。
[别胡说八道。我和你那没教养的父亲当然不一样。neon又如何,一丝不苟地以使人类心脏在最短时间内停顿为乐的科学学者?你竟然忍受和那种神经质的男人生活在同一个屋子里?不怕被消毒水熏死?亏他还是妈妈的儿子。我单是提到他们的名字,就感觉恶心。]
这话让valencodlin假装忘记了疼痛,嘿嘿笑起来。
[瞧瞧您这种说辞,好像您也有洁癖似的。从您的职业,我还真想象不到这一点。不过neoncodlin曾经告诉过我您母亲的特殊癖好。遗憾得是,我爸爸从没经历过,我想那是因为karencodlin根本就不管他的死活,当然也不介意他肮脏与否。不过您呢,我有理由相信您也受到过和neon相同的洗礼罢。毕竟您们都是karencodlin挚爱的孩子呐。]
如此说的时候,valen终于忍受不住似地,把爪子伸进伤口的缝隙里,扒住深埋入内部的指甲,使力想把它们抠出来。他知道自己的额头和后背都被痛湿了,而对面的chlorine一定将这一切看得清楚。他甚至很快就在意图未果后,从朱砂痣悬挂的嘴角,看到轻佻的嘲弄之意。尽管valencodlin本身对类似形势并没有太多心理上的不平衡,但他理解chlorine一定对此很得意。
他觉得他可以开始抓住某人的思想轨迹了。那几乎完全建立在和silvacodlin以及neon的对立之上。当然,他被夹在此处倒像个无辜的牺牲品。只不过这只小兔子是自己撞上祭坛罢了。
chlorinecodlin的手更深陷,仿佛是为了向自己的小侄子挑衅般。
[别把我和neoncodlin相提并论。我根本不需要像那个混蛋一样被对待。关于清洁的意义,我想妈妈从很早以前就应该对neon说清楚了,也许你该跑回去问问neon,那原话是什么。]
[可是看起来,您似乎知道些什么呢。您能告诉我么,您不需要被清洁的理由?]
[因为我跟neoncodlin和silvacodlin那些禽兽不如的家伙不同。]
[禽兽不如的家伙……对codlin家的人来说,这还真是个新奇的论调。]
valen饶有兴致地舔了舔嘴唇,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完全疼到麻痹了。他把几乎晕眩的目光扫向长辈艳丽的脸。在一丝不苟的凝视之中,轻声询问。
[该不会是karencodlin教给您这套论调的罢?她生出来的孩子是个禽兽?所以她比较喜欢……恩……不像个禽兽的小孩?]
只有那么一个瞬间,chlorine的眼睛瞪大了,仿佛是愤怒,又仿佛是震惊。这使受制于人的valencodlin察觉到某个地方的力量正在放松。他没错过机会,拉住纤细的手腕把染满血的无指从自己身体里拽了出来。并且为了避免更糟的情况发生,微微拉开和chlorine之间的距离。
视野变宽广时,他同时看到,面前消瘦的肩膀并不如常般平直,高耸的胸膛也不再显得有气势。
valencodlin曾经非常理解chlorine是一个容易受到挑拨的生物,但是在此之前,他将这种对刺激敏感的体质归咎于codlin家的血统,而不是某人自小所受的教育。不过现在,他觉得类似的假设可以被推翻了。
他凝视着美人有气无力的雪白面孔,感觉深蓝色的眼睛在这种时候,蓝得有些过分。
[您讨厌我爸爸是因为,他不喜欢您的母亲是么。讨厌neoncodlin也是因为他不符合您母亲的期望罢。您果然很尊敬karencodlin呢。您爱她么。]
[我讨厌silva是因为,我不喜欢他的父亲。]
chlorine抬头纠正,valen觉得这种直白的凝视中有非常深刻的怨念。
[silva有告诉过你karen是被谁害死的吗。]
[他不知道。]
[鬼才相信他什么也不知道。]
chlorine大笑起来,然很快又用那只血红色地手捂住脸,颤抖着身体,任男孩的血液流下,终于遮盖住了那美丽面庞上所有的骄傲的神色。当他娇艳的红唇轻轻在血光中瑟瑟发抖的时候,valen听到了那短暂的音节。尽管不甚清晰,却已然因为其中隐含的有力愤怒而被深深记在脑中。
[nickelcodlin。]
valencodlin楞得说不出话了。
nickelcodlin。
他有些呆滞地在心底重复,事情现在倒变得很明显。
那个害死karencodlin的坏家伙,听起来很像他的和silvacodlin的制造者。虽然这件事实际上没什么好怀疑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nickelcodlin,也只有一个nickelcodlin有害死codlin家曾经女主人的可能。
nickelcodlin是个变态的科学疯子,尽管valen对此人无所了解,甚而从未接触,但关于他的传言却也私下听了不少。基本上,一个连自己家族的人都谈之变色的恶魔,他为了自己的**害死谁都会很正常的。至少valencodlin相信,能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在这世上也绝不会有他干不出来的事。
一切只不过是,valen在完全认清事实后,感觉再也难以压抑下心中泛起的那股苦闷罢了。
他突然开始后悔起来,认为自己不应该在情况未明之下以身涉险。silva早就和他说过离chlorine远点了。此情此景,如果处理不当的话,现在自己面前的红衣女郎,也许真就会为了不弄脏地板,而把他从一百一十楼的窗口直接丢出去罢。那可真不好。valen摸着自己漂亮的小脸,在失血的速度逐渐下降以后,终于比较正常地意识到,如果被摔扁了,他一定会找不到男朋友。
[我真是没想到……]
沉默了好一会。他极力斟酌词句。
[……不过以nickelcodlin那种变态的个性而言,这种坏事,他还真干得出来。我的意思是……]
他挑起眉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消沉下来的红衣女郎。
[实际上他和karencodlin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好罢?所以我完全不会惊讶,而且这种事在codlin家不是挺常见么。老实说,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挺出名的,那战争是……那个……恩……?]
他听见chlorine头亦不抬地说着。
[为了goddencodlin争风吃醋。]
[哦,是的是的。]
男孩故做憨傻地挠着头,眯起自己浅灰色的细长眼睛。
[不过是一场为了goddencodlin而争风吃醋的战争而已。]
此刻的valen在心里想着,为了今后的人身安全,自己也许该尝试学习一些对大眯眯的美人有杀伤力的表情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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