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的前奏一响起,我就觉得刚才我们还在谈自己是第二这件事实在是有点不要脸。因为我觉得我们的实力不及他们的一半,何况他们还未必能得第一。
蝎子乐队《harricand2000》的前奏的音色是他们用键盘模拟出来的。只见那键盘手的双手在键盘上活蹦乱跳,十个指头就像是喝醉了酒。
我忽然有一种想背起吉他退出比赛的冲动。
贾池问我怎么了。
我说:“你看看人家这些乐队,全都是经典乐队的经典歌曲,虽然有的英语不是很标准,虽然有的感情有点错位,但有的技术确实很猛。你说我们的《爱就爱了》怎么拿得出手?”
李林说:“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我们学校的第一,既然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唱一首啊!不能未老先衰呀!”
贾池说:“什么未老先衰?是不战而退。”
我说:“出师未捷身先死。”
陈耀也劝我说:“既来之,则演之。还记得我们学过的一篇课文叫《钓胜于鱼》吗?”
李林说:“对,先钓一钓,管它能不能钓到鱼。”
我对贾迟说:“那咱们就钓一钓?”
贾池说:“废话,不钓哪来的鱼?”
李林说:“有的鱼就是会自动送上门的,比如美人鱼。”
贾池又发作了,对李林说:“你找死呀。”
陈耀肯定在想这“钓胜于鱼”的意义被他们延伸得不像话了。
这时主持人报到:“请8号泽石乐队准备。”我们一抬头,台上的7号正在收拾乐器。
就在我们为明知获鱼无望还是否要钓这个问题而进行商讨时,又有几支乐队登过台了。而我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歌曲和水平。
我们一上台,下面的掌声很大,比雷声差一点,但是要形容的话,一般还是要用掌声如雷的。我很奇怪,还没有开始唱,怎么就那么受欢迎。如果说是出于对一个乐队如雷贯耳的名气的话,那他们的行为还是可以理解的。但就名气而言,我们简直就是无名乐队。
等贾池手握贝斯在话筒前说了句“大家好”时,下面有几处口哨开始了分贝的竞争,还有什么扰客狗(rockgirl)、摇滚牛(摇滚妞)的声音此起彼伏。我想怎么又是狗呀牛呀的,难道今天来到了动物世界。
我觉得下面肯定不只是学生,或者说有的就不象个学生样。
我想如果贾池再多说几句的话,我的耳朵真要被这台下的雷给贯了。还好她简短地报了歌名后就回头示意我们开始。等演唱结束了她又开始像别的乐队那样罗嗦了。原来她不是不想罗嗦,只是她把别人在演唱前的罗嗦放到了演唱后,或许这就是她一直贯彻的后发制人?我都收拾好了连音线和效果器准备下台了,她还在罗嗦。我想这9号乐队的表演欲肯定受到了极大的压抑。
她的罗嗦倒是很有功力,因为引得台下一次次轰动的回应。我这下倒有点不安,觉得评委们会给出两个极端的分数:要不就是迫于观众反应强烈的压力,给一个很高的分数,要不就是觉得我们的主唱太哗众取宠,华而不实而给一个很低的分数。
但想想现在一般坚持己见的人是作不了评委的,就又宽慰不少。况且这些评委还都是男的。
等10号演唱结束后,我们都忐忑地等着自己的分数。有的乐队自信十足,就像是舍我其谁一样。有的则沮丧不已,就像是考试时露作了试卷背面一道占分很多的题一般。
主持人上台说:“各乐队的分数已经出来了。”
我们都屏住了呼吸。
她继续说:“但暂时不报。”
我们都把刚才憋着的那口气吐了出去。以前语文课上的转折语法估计这些玩乐队的都没怎么认真的去听,想想不就一个“但”字吗。但今天着实让大家体会到了“但”的转折威力。
主持人解释到:“为了不使第一轮的分数影响到第二轮的正常发挥,所以决定等第二轮比赛结束后,也就是整个比赛结束后,再公布各乐队两轮的总得分。”
这样一来,也就是每个乐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单轮比赛成绩了。
现在的一些评比呀,比赛呀什么的到最后都爱拿“综合”来说事,就像我们这次的总得分一样。比如全国大学的综合实力的排名,而我认为“综合”能说明的问题实在有限,清华北大就没有人渣?就没有逃课、作弊、抄作业的吗?当然,综合实力不是吃干饭的,它可能至少说明清华北大里的这类人比其它大学里的要少。但是既然都是天下的乌鸦,还何必去看谁更黑一点,谁稍微不那么的黑呢?
还有学校里的奖学金的评比。以前在小学里只要考试分数高,就肯定会发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在小学里我和陈耀没少拿这样的奖状。但我绝不会因此而掩盖这种“一好”即“三好”的缺陷。现在大学里的奖学金的评比制度似乎扭转了这种缺陷,不再拿分数为唯一准绳。但又实在是扭转得过了头了。现在的评比把一个学生的能力分成了好几个模块,考试分数只是其中的一个模块,这好几个模块评下来到最后得出一个综合得分,谁综合得分高,谁就拿奖学金。这种制度在理论上是非常的合理,但在操作上却又让人无法看得清楚,不管你对评比结果有什么疑惑,面对“综合”你无力争辩。因为“综合”本身就是一个不容你争辩的东西。
这有点像某些事情的民主选举,表面和本质相去甚远。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是没有分给我烟抽的兄弟。他家比我家还要穷,第一年的学费都没有交齐。平时生活非常的俭朴,当然也无法奢侈。一个夏天,家境好的室友都在宿舍玩游戏或是上网聊天。到了午饭时间,外面的太阳很是毒辣。他们都懒得出去吃饭,就让我那上铺的兄弟给他们带饭。因为要带饭不是一次两次,他们为了长远的考虑,也或者是出于良心的缘故,每次带饭时他们就轮流多给我那上铺兄弟一块钱,说是天热买个冷饮,就当是降温的。
每次带饭回来,他都说在路上把冷饮吃了,大家也都这么认为,当然也没有必要为这个浪费精力,或者大家压根就没有在意他的话。直到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出去,回来时他并没有买冷饮,而我也根本没有在意这件事,可他总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以为我注意到了什么。在宿舍里他和我关系最好,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都很穷。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路上他信任而又不好意思地跟我说,其实他一次也没有买过冷饮,每次都把钱留了下来。并希望我能保守这个秘密,我说你放心。
他和我相反的地方是他没有像我这样“胡思乱想,胡作非为”,他依然在学习上非常用功,他的生活里也只剩下了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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