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初,去里屋瞧瞧,有没有丢东西!”萧震毅皱着眉头,黑沉着脸道。
“嗯!”我听着他的话,忙点了点头,就匆匆带着山儿去了里屋。
里屋的门早已经被人打开了,此刻虚掩着,我只轻轻一推,便推开了,入目狼藉一片,箱子内的衣裳都被翻了出来,就连坑上的被褥也被扯在了地上,原本桌子上的茶壶也倒着。
我一瞧这模样,连忙跑到炕头,用手将墙上一块松动的砖头扣了下来,接着伸手往里面摸了摸,待摸着那钱袋子后,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接着,又将沉甸甸的袋子取了出来,待数清楚铜板一分没丢后,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万幸,万幸啊!”
依旧将钱袋子放入原来的地方,这才慢慢将屋子收拾了起来,待差不多时,萧震毅也走了进来:
“可曾丢了东西?”
“银钱我藏的好,并没有拿去!”我摇了摇头,说完后,又问道:
“外面如何?”
“只那墙角的野鸡不见了,其他的都还在!”
听着萧震毅的话,我一阵心疼,那可是他昨日辛辛苦苦猎到的啊,瞧着男人皱眉不语的样子,我知道他是不开心的,于是,伸手覆住了他的手背,宽慰道:
“算了,总归没丢了重要东西!也算是万幸了!”
我的话音才刚落下,身旁的山儿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低声对我道:
“娘亲,你放在箱子内的断亲文书好似不见了!”
“什么?”
我听着他的话,略微有些吃惊的说完后,便转身去了刚刚整理好的箱子旁,将里面的东西又往外扒拉了一遍,果然,原本放在最底下的那一纸文书不见了。
我蹲在箱子旁,整个人愣愣的,脑袋中想起了昨日与母亲的那一番对话!
莫不是母亲回去后将我与山儿的话同父亲说了,于是,他们便趁着我们不在家时,将文书偷走了……
“相公……”
我蹲在箱子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想了个遍后,抬头怯怯的望向身旁站着的男人,一时之间,除了唤他的名字,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家人干的!”萧震毅是个聪明的,一听山儿的话,又瞧我这表情,便已经将整件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他们偷那断亲的文书做什么?”
萧震毅问完,便瞧着我双眸之中似有躲闪之意,便伸手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沉默了半响后,声音低沉道:
“锦初,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
听着萧震毅略带严肃的话,我略有些不安的将昨日母亲来这里说是要带我回去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待我的话说完,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面前的男人一张脸黑的几近滴下墨汁来,眸光锐利似刀,须臾才抬起头,对我道:
“你在家呆着,我去陈家将文书要回来!”
说完,男人高大的身躯已经走出了里屋,我与山儿互相对视了一眼,此时此刻,我哪里能呆得住啊,自然是要跟上去瞧一瞧的,萧震毅虽有功夫,可也是架不住陈家那一家子的人啊!
路上的乡亲们瞧着萧震毅黑着脸直直往陈家去,一些个好事的便也悄悄跟上,只围着陈家的院子往里面瞧。
“哎呦,瞧瞧谁来了啊!”
正在院子处理野鸡的大伯娘王梅花看着面色不善的萧震毅后,心里却是打了个冷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待反应过来这里是陈家的地盘后,又挺直了腰板,大声道:
“这不是陈家三房那小骚货的姘头嘛!”
瞧大伯娘扯着嗓子的模样,好似深怕人家听不见似的,瞧着萧震毅直皱眉头,沉声道:
“我与锦初拜了天地,是正经的夫妻!”
“呦!这拜天地谁瞧见了吗?”大伯娘听着萧震毅这一番话,立马嗤笑道:
“村里人但凡成亲的,哪家不请吃席面,你家请了吗?还有那喜糖,你们谁吃到了吗?”大伯娘说着,便对着院子外看热闹的乡亲们问道。
“啥都没有,这便不算成亲!”大伯娘话里有话道:
“所以,咱锦初可还单着呢!”
与山儿聪明赶到时,我便听着大伯娘的这一番话,心中明白,她的这些话是说与那些乡亲们听的,怕还是为了沈书青的那一门亲事。
“我不同你争辩这事,今日我是来拿回陈家与锦初的断亲文书的!”萧震毅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是不屑与个市井泼妇逞口舌之争的,于是,直接开门见山道。
“什么文书?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伯娘听着萧震毅的话,脸色露出心虚的表情,随即便矢口否认道。
“莫要再装蒜了,若不将东西拿出,今日就休怪萧某不客气了!”萧震毅目光幽深冷冽,对着大伯娘开口。
“你……你想做什么!”大伯娘是领教过萧震毅的手段的,肥胖的身体一边厉害的抖着,一边朝着里面大声道:
“他男人,他三叔!快出来啊!锦初的姘头要杀人了!”大伯娘的话音刚落,陈家屋内就冲出了三个男人。
为首的是大伯陈福祥,其次是父亲陈福瑞,最后面则是,母亲罗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弟弟,陈金宝。
“我倒要瞧瞧,谁敢在陈家的地盘上撒野!”大伯手里举着把铁锹,黑瘦的脸上露出凶光。
“姓萧的,五年前你欺负了我姐,今日还敢来陈家闹事,信不信老子把你打的连你爹妈都不认识!”弟弟陈金宝说着,大喝一声,拿着锄头便朝着萧震毅砍去。
砰砰砰……
陈金宝手中的锄头连砸了五六下,却次次为空,只瞧萧震毅轻轻松松便躲了过去,最后,男人累的气喘吁吁,而萧震毅则气息依旧平稳如常。
瞧着院子外相亲们对儿子指指点点的模样,父亲一把夺过陈金宝手中的锄头,二话不说,就直直的朝萧震毅的脑袋砸去:
“相公!”
“萧叔叔!”
我和山儿见状,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大声喊道。
却见萧震毅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右手直接握住了即将砸下去的锄头杆子,微微一用力,那杆子直接从中间被折断。
哐当一声响,装着锄头的折断部分好巧不巧,砸在了父亲的脚背上!
“啊!”父亲抱着脚大声惨叫。
见自家弟弟受欺负,大伯陈福贵举起铁锹就要打,可还没碰着萧震毅的衣裳,却被眼前的一幕吓的不敢动弹了。
“若是再上前,我便将他脑袋拧下来!”
只见萧震毅左手擒住父亲的双手放在后背,而右手两指则扣住了父亲的脖子,但凡他稍稍一用力,便能将父亲脖子拧断。
“姓萧的,赶紧放了我爹!”陈金宝见状,整个人都如扎了毛的鸡一般,一脸凶狠道。
“用断亲书来换!”萧震毅声音如寒冰。
“不行!”陈金宝想也不想就拒绝道,这断亲书可是他好不容易偷出来的,哪里能说给就给了。
“你个畜生,你老子的命重要还是那文书重要啊!”父亲一听儿子这话,立马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
“爹,若是将那文书给了,你儿子我的捕快就没了!”
自从沈书青同陈金宝许诺了捕快位置后,这男人便一门心思想着去镇上当捕快,此刻就是他爹的命,都不如捕快重要。
甚至陈金宝觉得,若是萧震毅真将自个儿这爹杀了,那就让沈书青抓了去吃牢房,到时候,便没人再碍着他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姐姐嫁人了,那他捕快的地位岂不是稳稳当当了。
“金宝啊,你赶紧将那文书拿出来,瞧着那萧震毅的模样,可不像是开玩笑的!”
陈福贵虽性子蛮横,可真遇到了事情,胆子也缩了进去,只央着自家侄子,赶紧将文书拿出来救弟弟的命。
“大伯,不能拿!”
瞧着陈金宝一副铁了心的模样,躲在一旁发抖的罗氏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时,悄悄回了屋子。
我见自家弟弟根本不将父亲的命放在眼中,心中真真是悲凉不已,父亲啊,你瞧瞧,这就是你疼宠了十几年养出来的好儿子啊。
“果真是不拿?”
萧震毅眼神儿尖的很,刚刚罗氏进屋他便瞧着了,如今见罗氏手中拿着东西出来,心中已然明了,于是,将父亲的脑袋往后一拉,堪堪露出一截脆弱的脖子:
“那我便拧了他的脖子,日后你们去阴曹地府相见吧!”
男人两指的力道微微加重,父亲便早已经吓破了胆,紧闭着眼睛大叫,而在陈福贵的焦急和陈金宝的期待中,罗氏的声音犹如一道及时雨:
“文书在这里,快放了我家相公!”
“罗美珠,你干什么!”陈金宝一瞧母亲的行为,直接连名带姓恶狠狠咒骂道。
萧震毅却不管男人的愤怒,对着罗氏命令道:
“将它拿过来!”
罗氏此刻全在自家丈夫身上,根本不听陈金宝的话,双腿发颤就往萧震毅面前走,待要将文书递过去时,急红眼的陈金宝就如疯狗一般的扑在了罗氏身上,抢过文书。
萧震毅见此,直接松开了父亲,长腿往前一跨步,朝着近在咫尺的陈金宝肚子上狠狠一拳,在他疼的松手一瞬间,男人稳稳当当的接住了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