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干净,捧着他的脸:“这样多好,干干净净的。”
“好美……。”
听见声音,女子被吓得后退几步,四处寻找,最后确定是浴桶里面的人,小心翼翼的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你醒了?”
余亦生睁开眼,见到眼前的女子‘柳叶眉巧裁妙剪,丹凤眼灵光闪动;鼻似悬胆,唇绘朱砂,肤如凝脂,肉嘟嘟脸蛋盈盈笑容;一双玉臂,肉奶奶胸儿纤细腰肢,散在肩上的情丝更惹人生怜’。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赞了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貌,凤栖梧桐银铃随风声;秀色可餐。”
女子咯咯的笑着,拿过帕子给他擦身子:“你醒了,你还是睡着的时候好看。”
余亦生愣了一下,侧过脸看着她:“你经常在我睡着的时候看着我?”
女子不语,粉面羞红的似要滴出血来。
玩心大起,跟她挑逗道:“雅兰,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掀开盖头吧,早知道你这么美我就把你娶回家了。”雅兰,是余亦生给她取的名字。
雅兰的脸更加羞红,嗔声道:“你再胡言乱语我可生气了。”
双目直视:“我说真的,你照顾我十年了,我应该已经算是你的人了吧。”是的,已经十年了,十年前余亦生把她捡回来,两人朝夕相处,像母子,像兄妹,像伙伴,也像夫妻。
往他的下身看一眼,连忙又移开眼睛,扔给他帕子:“你长大了,该自己洗澡了。”
满不乐意的样子,嘀咕道:“你都给我洗了十年了,我身上哪儿你没看过。”朝夕相处十年,早已生出情愫,只是雅兰清楚,她这连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妖精,怎么敢妄想跟巫仙喜结连理;能陪在她身边就已是上天的恩赐。
每当此时,总觉得不是滋味,背过身去沉默着。
余亦生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自己擦拭身子,与她说道:“以后就不要盖盖头了,你这么美光是看着心情就好了很多。”
雅兰拉下盖头:“你有客人来了。”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在黑暗中。
门外的两个侍女晕倒,门被打开,有个什么东西一闪到了浴桶跟前,盯着余亦生左看右看:“听说来了个厉害的角色,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伸手去抓,刚刚触碰到就被双头蝎蛰了。
惊叫着逃得远远的:“不……,不可能,你该……。”
“我该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做你的奴隶任你差遣。不过你的道行还差了点。”余亦生从浴桶里出来,拿过衣服披在身上;戏谑的看着她,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见他如此淡定,女妖慌了起来:“不可能,寻欢草入骨入魂,任凭你法力高强岂能没有骨肉魂魄?”
步步逼近,不屑道:“我自降世,生在养尸地,长在弃尸洞,吃的是腐肉蛆虫,喝的是血液浓浆,非人非鬼非仙非魔,寻欢草又能奈我何。”
说的坦然自若,听者头皮发麻,惊恐万分:“你究竟是谁?”
冷哼一声:“你来要我的魂魄,该我问你是谁。”
“柳姬。”
“昭觉城主和小姐就是你掳走的?”
跟余亦生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他却感觉不到此人身上的气息,分辩不出是人是仙,不由得相信了他说的,他乃非人非鬼非仙非魔之辈;吓得双腿打颤,喉咙生烟。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是我兄长掳走了新娘,又捉了去要人的老头。”
“他们可都还好?”余亦生的声音很冷,冷的可以冻死人,如果这其中谁出了差错,她定然要抵命的。
“都还活着,我哥哥看上了新娘子要娶过门,不会害她性命。”
听到都还活着,余亦生语气缓和一些:“回去告诉你哥哥,今夜若不好生送回来,明日我就踏破万岩窟,要你一窝妖精修不成正果,入不了轮回。”
转身捡起地上的布袋,葫芦里倒出一粒丹药扔给她:“今日,我不愿渡你,修道亦或轮回。”
接过丹药吃了:“我会记得你的。”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余亦生叫醒两个侍女,吓得两人大叫:“有妖精。”
武士闻言赶过来,没有认出余亦生,二话不说就把他拿下。故技重施,指尖轻轻一弹,刀剑就都化成粉末,他们的双手也被烤熟。
见了这本事,都知道他是谁,但还是要确认:“是你?”
余亦生有些不快:“是我,梳洗了,像个人了吧。”
领头的陪个笑,带着众武士走了。
后堂内,八九岁的幼主在两个侍女的陪同下蜷缩在椅子上。
余亦生过去她身边坐下:“害怕吗?怕就哭,女孩子哭也是一种美。”
女孩抬头看他;摇了摇头,又将头埋进膝盖。
有些无奈,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我们见过的,你两岁的时候,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也只有你这么大一点。”
还是不说话,但听见抽泣,她哭了。
等她不哭了,又开口道:“你叫云儿对吧,你爸爸有没有告诉你,遇到外敌入侵就到蛮越城找龙爷爷,遇到妖魔鬼怪就到五莲峰找余伯伯。”
云儿抬起头来,面带梨花:“你是余伯伯?”
面带笑容,布袋里拿个野果给她:“不,你该叫我哥哥,但我的本事可不比你伯伯差。”
接过果子拿在手里,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将信将疑:“那你能把阿爹带回来吗,我不想做城主,我害怕。”她的声音渐渐弱小,泪水顺着脸颊留下,却还要将强不哭出来。
摸摸她的脑袋:“一定会,想哭就哭,女孩子可以哭,但要记住,哭过之后就该挥拳头,谁让你哭,你就让他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点点头,扑倒在余亦生怀里哇哇大哭,哭累了就在他怀里睡着。
柳姬逃出昭觉,急急忙忙的赶回万岩窟,一把扯了洞府前的两个大红锦绣花球,怒气冲冲的进去:“哥哥,这新娘子娶不得。”男子名叫柳易,身高七尺,长相俊俏,是柳姬的哥哥,她还有个妹妹,叫柳绫,兄妹三人在万岩窟修道,是千重山颇有影响力的妖精。
把她拉到一边:“二妹,你何故三番两次阻挠我,喜帖已派给各路道友,这婚,焉能不结。”
手里的两个锦绣花球扔在地上:“你可知道昭觉城主与五莲峰素有交情,那方已来了厉害人物,你我惹不起的。”
柳易捡起锦绣花球,十指一握,花球成了碎片飞散一地,微怒道:“哼,我已修道九百年,遨游长空之时,便是那开宗立派的余家祖宗也还没出生呢,今日来了个后生辈就敢颐指气使;欺人太甚,待我这就去结果了他,也让余家知道,这千重山的规矩,不是他们张口就能定的。”
柳姬想要拦,但已经拦不住。
忧心忡忡,叹口气,叫来柳绫:“陪我去见见昭觉城主跟小姐。”
洞府一处,房门打开,昭觉城主就被监禁在里面。
见到柳姬进来,冷眼相看,怒声道:“妖精,我若不死,定要你万岩窟一窝都不得好死。”
“城主,我兄长对令千金有情,你何不成人之美,要什么聘礼只管开口。”柳姬知道,这是她们最后的机会,若是两情相悦,便是巫师余家也该无话可说,只当是个误会过去了。
昭觉城主怒不可遏,抓起杯子砸向柳姬:“笑话,我堂堂昭觉城主的女儿,岂能背弃婚约委身妖精,如此,不如叫我死了的好。”
柳姬左右都为难,想了很久,还是问昭觉城主:“昭觉城来了个少年,骑棕毛驴,身高六尺有余,面容英俊,右手腕刺青双头蝎,城主知道他是何人?”
哈哈大笑,十分得意:“是我侄儿来了,甚好甚好,这遭,老夫便是死也含笑九泉。”
听他这么说,也知道此人来路不小,再次降低姿态:“请城主赐教。”
冷哼一声,不屑道:“妖精,你还不知道吧,我那侄儿乃天生的奇人。在养尸地降世,生下来就百病缠身,恶鬼妖魔无不觊觎。我义兄倾尽毕生心血也没找到救命之法,三岁时只剩半口气,不堪病痛折磨,骑驴跳弃尸洞,竟奇迹般的活了过来,靠腐肉蛆虫血液浓浆度日,活了七年,治好了病,还练出一身本事。我义兄余家当代家主大巫师说过:他的本事‘余家当代不出第二’。”
柳姬额头冒出冷汗,恐惧,十分的恐惧。在这之前,她从不认为有活人能从弃尸洞出来,那个连恶鬼都不愿去的地方,被扔进去的尸体都是天理不容无处安葬的,有过有什么东西能在里面存活,不是蛆虫就是恶魔的孩子。
她想去叫住哥哥,可是双腿不停使唤,好像那双从弃尸洞出来爬出来的手已经抓住她的双脚,要把她拉扯下去。
在柳绫的扶持下勉强出来,刚刚出门就瘫倒。
息了半个时辰,勉强站起来:“三妹,你听着,天亮之前若是哥哥回来了,你就带着家小逃命去,向东去阴山,祈求老祖宗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