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闻言不太乐意了,新丞相自任上,便多次与他有过摩擦,大大小小的事,简直数也不清。如今此事竟他仍旧相佐。
心有不快的齐乐便问齐王驩,道“王兄,因何出兵也?”
齐王驩便在几案之上抽抽检检,一通翻找,拿出一块儿锦条来,齐乐上前接过,一字一句读下去,原是蜀王虞的求救之信。
齐乐复又问道“王兄,早年王弟游学,曾去过列国以及秦地,齐地与秦地,乃是相距最远的两国,因何取近就远耶?”
齐王驩回道“若此时不出兵,秦地若拿了蜀地,便壮大了秦地,齐国当如何处之?”
齐乐撇了撇嘴,回道“王兄,谬也,不过一蜀地尔,齐国长途奔袭,待至蜀地之时,秦军早有准备,我齐军不成了那瓮中之鳖了?”
不待齐王驩回话,复又说道“且岁余之前齐国、秦国方才定了两国相亲的盟约,如何好做这出尔反尔之人耶?岂非教五国嘲笑我齐国,是那说话不算数之人耶。且五国不乏与蜀地相近者,王兄可有听闻五国之中有前去相救者?”
齐王驩教齐乐一番话驳得,面色胀得通红,不知如何回答,只喃喃问道“王弟,言之有理,只是这军士也已出兵了耶,开弓没有回头箭,军士出征再回头,不吉也。”
谁知齐乐闻言,嘿嘿一笑道“王兄,你当真糊涂也,谁人规定不去救援便一定要班师的。齐地至秦地,未归降的小城池无数且先不提,蛮貊亦不在少数,随意掠下一两地,大军便能衔着胜利归来。”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耶。齐乐心中有了需要达到的目的,此刻的脑子浑然不似远离朝堂多日,又接着说道“如此既有出兵之名,又无无故还朝之由。亦不教列国心惊齐国雄狮矣。”
齐乐说得头头是道,齐王驩连连称是,遂不与新丞相相商,但径直决定,谴了左右去传令飞信,信中之意,便是教三军改道,不再前往蜀地救援。
齐将领虽是犹疑,为何齐王驩突改口不往蜀地救援,却深觉此决议的明智之举。蜀地之难,如上青云,秦军俨然已站据了蜀中之地,齐军前往,长途劳累,定教秦军打个片甲不留耶。
且蜀地并非齐国之地,向与中原不亲,与楚地相近,楚尚且不前,他齐军若途经五国,遭五国横加干预,兵危矣。
今王下令调转军士的方向,当真是合意也。齐将领极为欢喜的领下了齐王的令。便着手出击沿途的小城池,有那兵力不足的城池,见此庞然大物,简直闻风丧胆,纷纷奔走降归。
却说五国闻齐国出兵,悉数起兵,高筑城垒,以防齐军来犯,然左等右等,俱不见齐军影踪,待谍者来报齐军沿途收服列小国,及与蛮貊相伐。未有再进之意。
诸王仍未放下心来,担忧此来齐王驩的疑兵之计。过了数日,齐师已有班师回朝之意,这才放松下来。
再说这齐国新丞相,知晓齐王驩改蜀道,而易小城。便挟裹着怒气而来,直陈齐王驩道“王,臣闻救援属地的齐师改道,不再前往,可有其事呀?”
齐王驩此时与齐乐商议着如何筑升仙之台,教这新丞相一通打搅,齐王驩并未有甚不悦,齐乐当先跳将了出来,道“丞相,此话何意?”
丞相程华之并加以理会齐乐,执意问道齐王驩,后者只得回道“丞相方才所问之事,确有其事。”
程华之证实确有其事,便质问道“王既是应下蜀君求援,又因何反复,做那不守信之人,反绕道去收服那些小城池做甚?”
齐乐再次出言说道“华之小儿好生无礼也,应下蜀君一事,并未口中应答,亦未曾以书信回示之,何来的言而无信也?”
程华之总算是正眼瞧了一眼齐乐,拱手一礼,道“齐老,华之敬你乃是稷下儒学之首,是以虽与你有过不去之处,总是礼让三分。如今小子不知你因何性情大变,却也要提上一句,国之一事,如今的齐老不堪提也。”
齐乐大怒道“竖子无礼也,老夫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有何不妥之处?”
程华之回道“方才齐老所言,口中并未应答,信亦未曾回示,谬也。上天下地,你知我知,你只当无人得见,然其存心天地可知,怎可说无人得知,便能反复无常,齐老与华之说说是何道理?”
齐乐驳道“丞相何其谬也,行军一事,在于下城之数,如今一蜀地来求,不若自家下城数座,齐地拓地数城,何乐不为?”
复又反问程华之,道“丞相三番四次相阻齐军攻城掠地,竭力劝导齐师前往那蜀中之地,蜀地之远,山长水远。其间秦地与我齐地相去甚远且先不提,韩国、赵国、洛国、魏国四国,丞相可敢相保,不会从中阻挠我齐军之师,再者楚地正是蜀地邻居,焉知不是秦国、楚国相勾连,哄我齐师深入虎狼之穴也?”
程华之遭这一番连珠泡弹,给钉在了原地,齐乐却并不打算放过他,再度问道“莫不是只因丞相,乃是蜀地之人,便起了怜悯之间?如此不管齐师如何,只报丞相生地之恩,置王兄举国相托之心于何地?”
确有几分私心的程华之,遭齐乐不幸言中。虽一心为齐国着想,恐齐王疑之,不敢再与之相争。
齐王驩自二人相持不下之时,便退出三角鼎立的状态。此时见人已见高下,开口说道“王弟、丞相莫要再相争啦,有伤二位爱卿的和气。如今齐师已然攻城掠地,若教三军舍下累累战绩,再去救援蜀地,为时晚矣。且朝令夕改,不利于军中威信也。”
程华之喉中咽下一句救蜀一地教你二人言语之间,便改了,如何不是朝令夕改。齐王驩面上看似不偏不倚,实则已偏向齐乐,且有疑心他程华之之意,且再观望一番,日后再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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