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脊处的黑衣人自从听到嫘祖和苏影颖谈及嫁娶之事,本想继续窥出可靠情报,谁知,她两说着说着,话题急转,弦外之音,竟和笛音有关,兴味索然,长身而起,飘飘落下屋顶,谁料,刚走了没多远,忽感背后暗藏腾腾杀气,因急于向上司汇报,无心多想,双腿如电,身影掠掠。可相较之下,身后那人身法更胜一筹,没逃几步,身后那人已然阻了自己去路。
黑衣人见他仅剩一臂,左侧胳膊正血肉翻卷,料想此人功力无论怎样深厚,不易僵持过久,定了定神,道“你究竟是谁,有话好说,我两从未相识,无冤无仇,请别伤了和气。”他刚被宰相风后予以重用,故出此言。
那人听他竟然用了个“请”字,面上杀气消了不少,哈笑道“你说的对,我两没必要结仇。但请你乖乖和我走一趟。”
黑衣人听他语气,犹如大人叮嘱小孩子,心中虽气,面色仍静如止水,探道“你让我和你上哪?”
那人道“去了就知道!”正说着,人已走到了他背后。
黑衣人见他竟毫无理睬自己,越想越不对劲,驻足不前,一动不动,仍背着他,道“这位朋友,请留步!”
那人停了脚步,却不回身,双手背在身后,道“我这人性子便是这样,一旦料定别人不会做出违背我意愿的事,我是不会多此一举的。”
黑衣人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借机逃跑?”
那人漫不经心地道“逃跑了,到时候再把你抓回来就是了。”
黑衣人道“你难道就这么有信心么?”
那人道“不信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何苦多费口舌。”
此时,若不把此人打趴在地,看来自己是逃脱不了了的,暗运内力,拔剑出鞘,手腕轻抖,卷起一团寒星。
那人忽觉背脊一阵冰凉,不敢大意,转过身子。
黑衣人反握剑柄,剑尖对着自己。那人不擅剑道,奇道“难道你要自尽么?”
就算笨蛋,也会知道练武之人,尤其忌讳未战先言败,何况以器自尽?黑衣人知他言语调戏,手腕抖得越来越急,寒星瞬间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
那人急于将他控制住,左脚向前一探,弓身旋腿,右脚激荡起一团气劲。
脚掌虽不触及剑光,黑衣人仍感到一阵压迫感,放弃与之对打,脚底抹油,转身欲逃。
那人眼看猎物就要落入囊中,哪容得了他,脚掌猛入虎爪,向地连踩,垫起咫尺见方的石块。石块快如闪电,破空而出,竟然穿透剑网。
左脚关节疼痛传来,黑衣人为之屈膝跪倒,倒插配剑,随即运气祛痛,瞬息站起,腕挥臂舞,剑光已然向那人黄蜂般袭去。
那人给剑光逼得无路可退,东蹦西跳,若论力气,伸手敏捷,当非自己莫属,但那剑网如乱花迷眼,视线受了干扰,越发狼狈。
剑网依旧,黑衣人道“待我离去之后,你自会脱身。”转眼遁影,空翻如云,跃过几处屋顶,没了踪影。
那人正心急如焚,身形急挺,大步流星,使出蛮劲,竟强行破网而出!好在身强体健,出了剑网,只是受了外伤。双目横扫,眼前空空如也,大怒若狂,四下搜寻,许久之后,竟无一所获,正要沿着来路返回,似有所虑,原地闷闷不乐,无地自容,正不知何从之时,笛声悠悠入耳,凝目看去,竟是自己的死敌。
一女子已从半空飘下,收起蓝翼,道“我的大将军,你当下左臂已毁,性命要紧,还是耍一时威风要紧?”
那人重振精神,吼道“这是老子的事,和你何干?”
女子道“倘若本姑娘偏偏要管闲事,你还能吃了本姑娘不成?”
那人连连闷哼,道“这可要问问老子拳头答应不答应!”
女子噗嗤几声,唾液沾得满脸都是,笑出泪来,道“九尺之躯男儿,在小姑娘面前,老拿拳头威胁,就不怕传出去,成了别人笑柄了么?”
那人怒气登泄,右拳忽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心中似有千万只蚂蚁在蠕动,有口难言。
女子掌幻药丸,盈盈行至他跟前,将瓶盖拧开,抖了几下,但闻药香馥郁。那人目不直视,泛起浑身疙瘩。
女子吐气如兰,皓腕忽停,道“本姑娘好心好意,你难道竟然连声谢都不会说吗?”
那人左侧胳膊伤口渐渐愈合,疼痛渐消,强定心神,睁眼道“多谢!”
女子将药丸从掌心幻灭,道“难道除了多些两字,就这么完事了么?”
那人硬着头皮,又道“多谢姑娘。”
女子继续调笑道“这四个字虽然比前边两个字好听了些,但本姑娘还是感到有些怪怪的,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了么?”
那人正要发作,但光天化日之下,如对此女不敬,一旦被人传了出去,那可真没法混了,忍怒道“姑娘美若天仙,幸得之妙手,三生有幸。”
女子却怒道“本姑娘什么时候说喜欢上你了?”
那人不解道“我虽然是个莽夫,但也是有情有义的,情有独钟,绝不是你想象的那般无耻下流!”
女子呸了声,道“就你一副熊样,倒想让本姑娘倒贴你,门都没有!”
正说着,另一女子已然上前,道“年纪轻轻,野心倒不小嘛!”
那女子闻言转身,但见她目光如电,逼视自己,忙道“娘娘,我只是几句戏言,您何必当真?”
另一女子冷笑道“莫非是奴家错怪了你不成?”
那女子急得快哭了出来,看了那粗汉一眼,跺脚道“你快给我解释清楚,不然休怪我手中绿笛不长眼睛!”
粗汉目光直盯着另一女子,道“你自己酿下的祸,却要我给你洗嫌,这可为难我了!”
另一女子听言如此,更是信以为真,大声道“你究竟还有什么话可说。”
那女子不理会她,反对粗汉道“快快还我愈伤止血散。”
那人毫不领会,道“老子这就把左臂弄回原来样子,这总行了吧!”
另一女子惊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