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三日,岐山关军营,营帐内。
黄帝坐在炭火边,道:“以往征战都是丰收的秋季,可当下,时处冬季,暴雪整整下了十天了,仍没有停歇征兆。依我看,先撤兵了吧,也好休养生息。等到下个丰收之季,再战不迟。”
风后军师将刚举到嘴边的茶杯骤然放下,道:“断断不可,若换成平时,退兵无疑是正确的,因为九黎士兵大都长着浓密汗毛,比较抗寒。地利,天时,人和,我军只得其二,而九黎得其三。可万一九黎和夸父联盟,一旦撤军,敌军极可能扭转战局,届时,敌方将会趁此扩充势力范围,而我军实力将会日益见微。不如趁会烈焰阵法的人相助,速战速决。”
黄帝饮了口茶,道:“你怎么知道夸父会与九黎联盟?”
风后道:“夸父本是君上得意大臣,自犯了欺君之罪后,被异族出手相救,此后,创建了夸父部落联盟,实力继而勃发。”
黄帝咳咳几声,道:“这究竟和九黎有何干系?”
风后道:“斗胆问一句,君上和夸父换下身份,若您被夸父处死,最有可能救助您的会是谁?”
黄帝闭眼沉思片刻,道:“自龙国建立以来,除了九黎,其余势力明哲保身,不敢与龙国抗衡。难道救助夸父的人真非九黎莫属?”
风后点头道:“据我对夸父的了解,夸父是有恩报恩的人。九黎既然对他有恩,夸父定不会坐观山虎斗。夸父可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黄帝道:“那么为何九黎全军覆没时,仍没看到夸父出现?”
风后道:“以九黎首领蚩尤豪迈的性子,定不会让盟友预先冒险。想必夸父只起到后勤作用。若蚩尤得到夸父帮助,定会卷土重来。”
黄帝道:“那为何旸汤谷的人却与九黎同进同退?”
风后道:“旸汤谷和九黎关系与夸父和九黎关系不同,对于蚩尤而言,旸汤谷和九黎仅是利害上的关系。而九黎和夸父关系非同小可,是血浓于水的情意。”
黄帝想起邀请守卫进账饮茶一事,道:“就在前几天,军师与守卫以字交谈,难道也是凭着感觉,推断出敌人就在附近么?”
风后道:“我那是权宜之计,至于敌人在不在附近窥察,我可不得而知。当时我只是想,假如敌人就在附近,若听到帐中没对话声,想必会忌惮些吧!”
黄帝想起龙国和九黎两军对峙时,旸汤谷的身手,颤声道:“那为何还要让天师派的二十名弟子充当护卫,旸汤谷的人真要袭击,岂不是以卵击石?”
风后道:“善战者不留车辙。”
话未说完,一人掀帘而入,道:“军师意思莫非是表面上看来,守卫们武功平平,实则另有玄机?难道你在说这话的时候,就不怕旸汤谷的人隐藏在营帐附近么?旸汤谷的人可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正是隽遗雏,紧跟的是红芷茵等人。
风后军师笑道:“前阵子,我不是派人前去让你等速速返回军营了吗?最迟,这时候也应该到了吧?有你等在,又怎么会怕旸汤谷闲来捣乱?”
红芷茵见一人身穿龙袍,神态威仪,知是龙国帝王,因隽遗雏曾对自己说过,黄帝曾允诺由积羽来的贵客不必行礼,道:“这位君上,我本是积羽人士,当下军务要紧,就不拘泥小节了。”
黄帝收敛起严肃表情,长身而起,道:“特准!”
不远处的雨师道:“难道也包括我么?”
黄帝回过目光,道:“哎呀,我受命于天,怎能怠慢天上来的神仙呢!”
雨师冷冷道:“算你识相,恕难从命,不过我可没打算继续留在此地。”
红芷茵闻言转身,道:“雨师仙子,还不赶快让龙国君上封你个职位?”
雨师道:“你是不是让我屈人脚下?我虽涉世未深,但至少不喜欢献媚奉承。”
红芷茵笑道:“雨师仙子,我本不是这意思,你想想,若这职位是让君上辅佐于你,你是不是大赚了?”
雨师喜上眉梢,瞪眼道:“真的?那么究竟是怎么样职位?”
红芷茵正要因自己的话向黄帝道歉,黄帝已然挥挥手,示意她不必多言,道:“既然你自称雨师,那么从今以后,便担任降雨的职责。既然是雨师,总该有一支军队吧?你需要多少军队,尽管开口。”
雨师道:“待你士兵们成了得道高人,再谈论这些不迟。”
风后军师调笑道:“君上这下可要忙得不可开交了。”
他跟随自己多年,黄帝何偿听不出他言外之意,道:“好办,等到战事平息后,朕大兴修炼文化。凡是修炼成功的人将为你荐举,届时这些人就是你手下了,朕绝无权干涉,并为你设庙宇,为你祈福,以表忠心。”
雨师和苏影颖不同,若苏影颖喜欢帮助弱者,并让弱者对自己阿臾奉承,那么雨师便是勇于挑战权威的巾帼。雨师道:“那么庙号是什么?”
黄帝道:“自从第一次遇到你,因你来匆匆,去也匆匆,心似浮萍,与凡俗格格不入,庙号就叫萍翳吧!”
风后军师数了下来人,没见红芷雪和其师身影,心感奇怪,忙询问情况。
红芷茵等人愁眉苦脸。军师听了红芷茵等人解释后,略显慌乱,道:你们来的时候,没发现旸汤谷的人吧?”
红芷茵道:“军师请放心,我虽然不能如旸汤谷之人,可日行千里,前段时日,在镇中礼堂和他们谷主大打出手,你也有所耳闻,但就凭真力而论,绝不输给旸汤谷等人。方圆十里绝没有埋伏。”
军师叹息一声,道:“没了贵人相助,接下来,该如何与敌军抗衡?”
红芷茵道:“芷雪是我妹妹,她虽曾承诺给师父尽孝道,绝不离开永春潭半步。若军师派人前去帮妹妹她暂守其师一段时日,我再去说服,想必她能前来相助,毕竟旸汤谷和她有杀师之仇。”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袭过,将营帐掀开,随着营帐落下,红芷雪已站到了跟前,撞翻黄帝所坐的木凳,怒气冲冲地道:“不必了,杀师之仇非报不可!”她失忆前,和凡平在茂林中村庄生活,此后,便和恩师长居,平日里,靠耕作为生,过惯早起而出,日落而息的日子,很少到闹市,没见过什么世面,故姿态如此张狂。
红芷茵是识趣的,虽说妹妹在龙国临危时,与师联手相助,龙国才得以转危为安,再者龙国君上已特许自己等人不必行礼节,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如此鲁莽,当下道:“妹妹,休得无理取闹。你不在永春潭守孝,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不尽快回去?别以为你会烈焰阵,就可得意忘形了。”
红芷雪娇身挺得笔直,道:“姐姐,我此番暂离永春潭,并非特意捣乱。只是若杀师之仇一日未报,我心里就味若嚼蜡。”说着,看着被自己踢翻的凳子,这才意识到地上的凳子正是被自己所踢翻,眼前站着的正是姐姐所提及的龙国国君,面红耳赤,目光四处闪避,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黄帝将凳子摆正,见她两满头红发,长相极为相似,想必是双胞胎姐妹了,道:“姐妹之间,相煎何太急?绘虚者则生,眼下,两军交战之际,我军曾因旸汤谷诡计,殆亡不少,我们本该同仇敌忾,我不会因此怪罪的。”
“听说你恩师被贼人偷袭,不幸牺牲,我这就亲自前去哀悼,恳请带路。”
红芷雪见他慈眉善目,熠熠目光正对准自己眉心,抱拳道:“多谢君上关心,当下,军务要紧,就不有劳君上了。”
黄帝吸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在战事平息后,我再前去哀悼。”
红芷雪道:“民女从小在山村野林成长,君上竟能屈尊,令家师蒙受隆恩。民女定会将旸汤谷首级给君上献上,以表忠心。只是若继续以烈焰阵对抗旸汤谷,如今家师已故,两臂缺了一臂,若再次施法,此术火候定大为减弱。若施法同时,能源源吸取敌人精血,火候便会复增。”
风后军师想起正在营帐外守护的天师派的士兵,道:“龙国有那么一个古老的民族,以吸取精血为生,因此叫食人族。若有他们相助,想必战胜旸汤谷诸人不是难事。”
帐外一卫兵闻言,不停眨眼,蠕动咽喉,兴奋异常,回道:“军师意思莫非是让我等将敌人精血吸到体内,然后用作所说的烈焰阵的引子?我们自上了黄山,加入天师教,拜师学艺以来,掌门师父们因我等嗜性太重,但见我等骨骼奇峻,不忍拒之门外,特意将玄冥石打入我们体内,将嗜性封印住了。期间,我们会暂时丧失武力,一旦遭人毒手,封印便会自动解除,届时,就是武力激增的时候。别说要对付区区旸汤谷了,就算九州的所有门派加起来,也不是我等对手。”
身旁的一护卫讥笑道:“瞧你吹得简直上天了。若对付个旸汤谷绰绰有余,至于九州的门派,这就免了吧。真如你说的,那为何还打算用吸来的精血给别人当引子?自己去对付敌人,无需他们帮助。”
那人面带不屑,道:“这叫兵家之道。战场之上,讲究的是合作,谋略,而不是匹夫之勇。”
红芷雪听了帐外守卫的对话后,道:“既然如此,那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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