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拿着刀的喽喽一看虽然来了人,但也只有一辆车,便不再害怕。因为即便这辆车里装满了人,人数上也是他们占优,所以又在那里叫嚣道:“你说你是鼎爷的人就他妈的是了?!老子还他吗是鼎业他爹呢!”
那喽喽的话音落下,霍启盛面前的男人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随即扬起了手臂,轻轻的摇了两下。
顷刻间,无数车灯沿着放射线亮了起来,一盏两盏三盏四盏多到根本数不清,仅仅是汽车的灯光,竟将这夜色染得如同白昼!
一看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车在后面包围着他们,那群小喽喽再也没有人敢说大话了,因为那一辆辆车里面坐的可都是人啊,这要都出来光用脚踩都把他们踩死!
这就好比古时候打仗,一方将军已经死了,而另一方又来了援军,失去将军那一方自然丢盔弃甲。所以很快有几个人终于丢下了手中的刀以示投降,也就在同一时间沈煜再也没办法绷住脸,疼的捂住腰部,长长的呵了一口气。霍启盛一手揽住沈煜的胳膊,转首对车前的人说了一句谢了。
渐渐的,扔刀的声音此起彼伏,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那些人以最快的速度撤退,不到一会儿,便都已经不见了人影。刚刚还叫嚣着要把沈煜剁成肉泥给老大报仇的人,现在再没有留下一个。
霍启盛冷淡的道完谢之后,就朝我们的方向走过来。那人在身后叫住他,对他说道:“霍小爷,我们倒是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
霍启盛闻言,不由停下了脚步,但也没有言语。那人看向沈煜,示意沈煜暂时离开一下。沈煜竟第一时间直视着霍启盛,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似的,霍启盛眨眼应允,他们两个一句话都没说,一个谢字都没有言,仿佛用眼神都可以对话一般,让我瞬间感觉心里怪怪的。
沈煜捂住腹部的伤口,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的车旁走着,我能看到他的血被雨水稀释,从指缝之间流出来,他的动作异常缓慢,到了车子上之后,好久,才发动了车子。
霍启盛没有一丝丝的急躁,尽管他此时已经疼的连站都要站不稳,但是目前还没有分清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不能轻易的相信别人,也不能轻易放下防备。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我们刚赶走了一群狼,现在又来了一群虎。
那人走到了他的身边,霍启盛有所察觉,警惕的说道:“你们根本不是鼎爷的人。”
穿着西装的男人装傻:“为什么这么说,我们救了你,难道还会欺骗你么。”
“我也只是猜测,毕竟有些面生。”霍启盛轻口说道,可是他的表情里面,没有一丝丝的轻松之色。
那个刚刚穿着黑色雨披的人,依旧低着头,像一尊雕像一般。
“鼎爷叫你放弃那笔生意,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是要和鼎爷交这个朋友呢?还是坚持你的生意。”这人说话软中带硬,压迫力十足,仅仅一句,我便知道此人绝非善茬。
霍启盛听后也是脸色微变,但是仅仅一个瞬间,便迅速的敛去了自己的神色,即便是处在剧烈的疼痛之中,他还是勉强的挑起唇笑笑,装做若无其事的说道:“不就是一笔生意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其中牵扯的东西太多了,真要放弃的话我需要考虑考虑。”
“只是鼎爷怕霍小爷考虑的时间太长,让他失去了兴趣。”
原本霍启盛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准备转过身子离开,但是却被那人的这句话,又给拉住了脚步。因为霍启盛已经说的十分婉转了,可对方还是咄咄相逼,看来,对方根本就没有让他走的打算!
我像是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一样,握紧了在车后座找到的水果刀,脑海里想了无数个接下来会发生的画面。如果真的有什么事,这么多的人,我的这把小刀子肯定派不上什么用场,可即便是这样,我也要为霍启盛去拼一拼!
霍启盛用来伪装的笑脸,彻底的消失,他眉头紧蹙,拉下了脸,说道:“鼎爷一向很忙,像这样的小生意根本不会过问。不过只怕,这话不是他亲口说的吧?”
那人脸上斯文又阴阳怪气的笑容退去了,霍启盛冷冷横他一眼,然后转过了身子朝我走来,面对着我,尽管他用力的挺起自己的背,尽量的淡然自若,但我还是看到他脸上那微微不安的表情,以及感受到他心脏紊乱跳动的节奏。
那人依旧不放弃的在他背后出声:“鼎爷还说”
他故意拖长尾音,悠悠的说道:“鼎爷还说让你不要再去想办法救出你爸了”
我的耳膜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像是遭受到了锐物的攻击,无比的刺痛,响亮,发出轰鸣声,有一个人的名字瞬间充斥了我的脑海。
说这话的人,一定不是那个他们口中的鼎爷!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霍启盛正在行走的脚忽的停住,他的眼神,像被针扎了一样骤然收缩,就在我以为他是被这句话给震惊到了的时候,霍启盛忽然缩起了整张脸,像是遭受到了某种剧痛似得缩了起来。
他高大的身子像一堵墙一样缓缓的倒在地上,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人,此刻手里面握着一把刀!
那一瞬间,我浑身的神经都被捆绑在了一起,我想喊,一声呼喊却突然卡在喉咙里。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有个人打开了我的车门,我的嘴巴突然被人捂住。我以为捂住我的人是车里的司机,当我抬头看去,没想到司机正被枪指着坐在前面一动不敢动。我像只被割了喉咙的家禽,扑腾着四肢想要够到那个近在咫尺的开关,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杀了他们!!!
可是我的脖子被拼命的往后拉近,或许是为了我,或许是为了自己,那个捂住我嘴巴的人叫我安静,安静。
我安静不了,安静不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霍启盛蜷起身子,张着嘴巴倒在了雨里,却连叫都叫不出来。
捂住我嘴巴的人,往我的手里丢了一把枪,冷静的给我分析:“喊声只能召来人,我们在暗处,你现在,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我握着那杆冰冷的枪,他命令司机把车窗摇下来,那时候黑衣人就要往霍启盛的心脏上来致命的一刀,我的冷汗滴下来,如果歪一点,我就有可能打到霍启盛!可我没办法,没办法!
我强忍着心里的那股强烈的悲伤,在一瞬间变得决绝,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砰的一枪,射到了他们的车盖上!
那黑衣人立马环顾四周,高个子的男人护送她上车,慌乱之中有一枚银色的东西从她的手上滚落的下来,被雨水一路冲向我们,那男人接过刀子,想要完成那黑衣人没有完成的一刀。
我双目冷凝,大脑被复仇的火焰给占据,没有一丝丝的杂念,将那人的脑袋当红心,又是砰的一枪正中十环,打的他脑袋开花。
我对着那车连续开枪,迫使他们没有办法转弯对霍启盛的身体进行碾压!他们不甘心的撤离,我只感觉到浑身在一瞬间虚脱下来。
我要开门下车,身后的男人却再一次,制止了我:“没时间了,警察来了。”
“放我下去!”
“你现在是个杀人犯!”他急匆匆的说,一脚踹到司机的座椅上,让他开车。
我打不开车门,整的人陷入了恍惚,盯着水流中那枚小号戒指,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忽然将枪口冲向拦住我的那人:“放我下去”
车子已经背道疾驰起来,他看向我,眼神却如深渊平静:“十分遗憾,子弹已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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