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受到霍启盛的麻木和颤栗,僵硬与欣喜,懊悔与希望,我知道巨大的震惊淹没了他,所以我不再说什么,等待着他给我回应。种种情绪退却之后,我感受不到霍启盛有一丝一毫的开心,有的只是深深的内疚和自责。因为我头一次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落寞的神情,那一双明亮的眼睛逐渐的黯淡了下去,叫人忍不住的心疼。我知道,他本就是一个善良的人。
他的手腕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不停的摇晃,上面有薄薄的汗液,像是有千言万语想对我述说,却一下子堵在了嘴巴。
我没有看他,低下了头:“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不是我主动打掉的他,虽然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到最后我已经……已经做了把它生下来的决定,可是……可是我没办法,我没有保住他。”
我的喉咙有些抽着疼,霍启盛张着嘴巴,结巴的有些说不出话,不知是冷还是热,他的皮肤都红了,憋了半天,颤颤的叫了一声桑桑。
“对不起,我以为我能撑下去。”我伸手,揪住了霍启盛的衣服,他摸到了我的手,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隔壁的声音终于停歇,今夜没有风雨,但潮湿的空气湿润了我们两个的眼睛。
“我的傻陈桑,你他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霍启盛的眼泪在猩红的眼眶里打转,而我在那一刻只觉得一个男人为你哭泣的时候,那姿态,好迷人。
他忽然一把搂住了我的头,坚硬的下巴不停的摩挲我的头顶,嘴巴里一遍一遍的说着我好蠢,真是世界头号大蠢蛋,你个蠢女人和我说什么对不起,你个傻子,大傻子,我这么误会你,我他吗的错怪了你那么久,你他妈就不难受吗,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啊!你的心就不知道痛是不是?!
他抽噎了,讲不下去了,压抑住心中的悲伤,带着湿气的嘴唇不停的吻着我的额头,恨不得将我揉进骨子里。当我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之后,我突然感觉到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知道有些话,不必说,因为时间是最好的验证师。
我没有安全感,好没有安全感,只有和霍启盛在一起的那一个星期,我过的很安稳。一只以来我随时都像是一个会从悬崖边掉下去的人,每天惶惶不可终日,当夏优告诉我她怀了沈煜的孩子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如果霍启盛这个时候在我身边该有多好,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一定不会像那天一样狼狈,我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桑桑,你告诉我,孩子的事,是不是和久千代有关?”霍启盛忍住哽咽,急切的问道。
“霍启盛,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我仰头,看向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恩。”
“我们都试着放下过去好吗。”我微笑着看向他,忽然觉得忐忑又轻松。
他沉默,知道我不想再往下说,然后盖下眼皮,轻轻的吻我的额头,我的眼皮,我的鼻尖,到了嘴巴的时候,他停下了,然后捏捏我的脸蛋,说:“桑桑,我好想你快点长到22岁。”
“为什么。”
“陈桑,我想娶你。”
……
他的眼睛执着的盯着我,眼睛里闪着沉沉的星光,里面有着数不尽的温柔,像是在等我说话一样,我也摸摸他的头发,像是安抚:“快睡吧。”
霍启盛吻了一下我的手,嗯了一声,眼睫毛上有湿润的水光在闪烁。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也翻了个身,将我抱在了怀里。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去想沈煜,面对沈煜的时候不再心酸又心悸,那我一定是爱上他了。
那一夜,我一直睁着眼睛盯着漆黑的空气,看着破旧的小房间,想着身后的人,不知道怎么,眼泪就轻轻的滑了下来,因为我的后背,霍启盛的脸靠着的地方,一片濡湿,触碰到的时候就像有电流一般,一阵微微的麻。
他渐渐的睡着了,睡得好安稳,被子几乎都给了我,自己的身上被冻得冷冰冰,我给他盖上了被子,他无意中将我一抱,我的身子贴了过去,嘴唇毫无预兆的擦过他的唇,好似有人忽然一把揪住我的心脏,再轻柔的松开。
我微笑,心中轻快。
第二天的时候,小霍霍比霍启盛先起床,高昂着头,撑起被子,好不骄傲。
霍启盛把手压在头底下,眼角提提的接触我嫌恶的目光,也只有爷晨勃的时候能撑起这么大个丘。
“你知道不知道每当这个时候,女孩做什么事情,男人才最开心?”
“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坐上去。”
“流氓!快去给你的霍二爷报平安。”
“他早就知道了,故意考验我,我没有让文叔帮我,因为如果文叔今天帮了我,明天就会死于非命,他年纪大了,该安享晚年。”霍启盛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收起开玩笑的神色,多了些稳重。
“那也得去,对他敬重一些,让外人无话可说,霍家应该不是每一个人都向着你吧。”我洗漱好,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给他擦脸,他闭起眼睛,嘴角带着轻佻的笑,一脸享受的模样:“我不希望你在霍家有多大的地位,我只希望你能穿着霍家这层保护衫,平平安安的。”
霍启盛问我什么时候过生日,我笑笑说:“早都过了,我已经在吃十八岁的饭。”
“你怎么不和我说。”
“谁还把生日挂嘴边,再说,我从来不过生日的,小时候就是煮个红鸡蛋吃,就觉得很幸福了,不过悦悦过生的时候,我会给她送点小东西。”
“以后生日,我年年陪你一起过。”他说完之后,又补了一句:“悦悦是谁。”
“我亲妹妹。”
“还在你老家?”
“恩。”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惆怅,想到离家出走前的那一幕,心疼的缩了起来,现在我已经明白了那是什么,我更加明白,我爸是个禽兽,他毁了悦悦!
“四五年没见了,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我应该接她过来的,可是我自己还没有稳定下来,我不想拉着她一起受苦。”
更不想,让她知道我干的这个行当,怕她看不起我。
霍启盛拉着我的手:“过一阵子,我们一起去接她,你们两个住我那儿,我银行卡里的钱足够你们两个花,闲的无事的时候,就去购物旅游,你怎么爽怎么过。”
“你要包养我啊。”我笑了。
“我要养你。”他答。
他让我不要再回维港,我说,我不接客,但是在维港还需要呆一阵子,他不理解,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说,谁要是动我,他就砍谁的手,说到做到。
然后他又开始不正经,他说,你不是给自己取名字叫什么极品美鲍么,上次夜黑没看清,不如你再让我仔细看看,给你打打分。
“咸湿佬,你才自己给自己取,臭不要脸!”
“真小气,来来来,我大方,爷给你看看我的美叼。”他说完,就要去扯自己的小裤裤。
我骂了一句,然后一手把他推开,直接走到一旁打电话给前台,说退房,赶紧叫人上来查房,挂了电话之后,霍启盛大骂一句干,慌慌张张的掀了被子穿衣服,差点摔跤,滑稽的让人想笑,而我早已淡定的走出了房间,他一个人在后面穿衣服,暴风洗漱,干干的骂个不停。
“叼你妈,等等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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