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启盛扯着嗓子,特别血性的吼出这句话时,我不由得抓紧了自己的裙子,我的手心满是汗,我的心跳无比的快,我能感觉到林启盛的体温清晰传达到我的胸口,我能看到他血管里跳动的血液。
这样一个火热而张扬的少年,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是焦点。
班级里的男生开始起哄来表达立场,他们大声的吹起口哨,高高的挥舞起沾着汗的外套,为这个炎热的夏天,又多添了几抹滚烫,而女生责跳跃着脚步,不停的说,林启盛好man,好帅。
我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不幸运的人,但是那一刻,看着林启盛不羁的侧脸,鼓起的喉头,我觉得我真幸运,能有这样一个男孩子,肯违抗世界保护我,这一份赤诚,火热了我整个青春。
所以,如果你青春里遇到了一个肯为你拼命的林启盛,一定要,紧紧的抱住他,因为他给了你,他所能想到的全部。
可是爱情就是一场追逐游戏,我付出全部的那个人,是沈煜啊。
他是我眉间一点朱砂,心口一朵梅花烙,当他浅笑盈盈,温柔的叫我一声桑桑时,没有什么比这更心动的了。
“抱紧。”林启盛微微侧头,我能看到他高高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我从未这么细致的看过他,伴随着夕阳里的光,柔柔合合的映入了我的脑海。
我不再拘谨,因为后面实在没什么地方可抓,而且我的位置比林启盛高了不少,高的让我害怕,于是我的手象征性的扶上他的腰,周围的起哄声更加喧闹,我催促林启盛让他快走,他咧着嘴角,笑的像朵花一样灿烂,说:“急什么,再秀一会。”
我手不受控制的掐了一把他的腰,他疼的眉毛一皱,嘶了一声说:“艹,下手这么狠呢,好好好,知道了,泼妇!”
他话音落下,就拧起油门从人群中穿了过去,我一边捂住乱飞的裙子,一边抓住他单薄的衣服,嘴巴里让他慢一点,他说,还慢啊,再慢就得被抓了!
我顺着他的话往后看,只见门卫老大爷气喘吁吁的往这边追,一边追,一边提着大一号的蓝裤子,嘴巴里说着:“喂!同学,学校里不让骑摩托车!学校里不让骑摩托车啊!”
林启盛坏的要死,骑着摩托车专门从老大爷旁边驶过去,老大爷急忙转换方向,急的操起了家乡话:“噫!你这个龟孙儿!气死俺了!”
我抓住林启盛的衣服,笑的开怀,我从来没有这么无忧无虑的笑过,都笑出了声,林启盛一见我笑,也跟个跟屁虫一样的嘿嘿嘿,差点把车骑到树上,我颠簸一下,一手掌拍上他的肩膀:“别笑。”
林启盛特不服气的说了一声干,然后憋憋嘴,一脸委屈的说,陈桑你他妈怎么变得这么凶,找练呢你。
老大爷依然锲而不舍的在身后追着,打下这行字的时候,我都忍不住要笑出声。
我的汗水被风吹干,衣服凉透在皮肤上,马尾被吹的好像鞭子,抽到脸上的时候特别疼,我能听到衣服抖动的声音,就像红旗猎猎。
林启盛的声音被风吹的模糊不清,我也不知道他在不满的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候,他忽然一个猛的刹车,我直接扑倒在了他的身上,填满了之间的缝隙,然后他拉住我的手,把我的手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他的腰和背硬的就像一块钢板,侧脸靠在上面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安心感,看着身边略过的人群与车辆,我渐渐陷入了沉思,想到了沈煜,想到他穿着白的扎眼的白衬衣,骑着自行车载着我,抓着我满是汗水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然后我紧紧的抱着他,像是抱住了暗夜中的一点星光。
这就是他名字里的‘煜’字的含义,代表光明与火焰。
某一刻,我多么想要把他们两个人重合在一起,但是他们个性鲜明,完全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如果沈煜是雨,林启盛就是太阳,如果沈煜是冰,林启盛就是火把,他们永远无法成为朋友,以至于再之后,两个人针锋相对的站在怒火街头,对我说一句有我无他!
林启盛骑着机车一路招摇过街,上了外环,新人与风景,都像是白驹过隙的疏影,然后林启盛在江边大桥停下,也不能算是江,反正挺大一条河。
他的手搭在栏杆上,我也跟着遥望桥下的河流,挺起胸膛,感受着清风吹过,然后林启盛转过身子,双肘靠在了铁栏杆上,一脸的不羁与放浪,我们两个看起来就像香港电影里的飞车与女仔。
他戏谑的看了我一眼,说:“陈桑你应该挺凉快的啊。”
“为什么。”
“胸口处空这么大一块,风都往里灌,能不凉快吗。”
我当时听完他这么说的时候,立马捂住了胸口,真想骂他一句臭不要脸,那时候我还是很羞于听到这些的,尽管,我已经不再是一张白纸,可林启盛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脸还是不受控制的红了。
为什么林启盛总是讽刺我,因为当时我的胸口真的就好比是一块贫瘠的土地,最后还是在落落的照料下,才慢慢的步入正轨,以至于后来,林启盛再次遇到我后,无耻又痞子的来了一句:“桑桑,你好大个波。”
我没有理他,抓着衣服趴在栏杆上,看着底下的水,说:“你这几天去哪了。”
他的腿随意交叉,下巴微微对着我,皱着眉头吸了口气:“没去哪,和校长闹了点小别扭,顺便养养伤。”
“伤好了吗?”
“没有,疼着呢,你当我是机器人,受伤了涂点润滑油就行了。”
我瞥了他一眼,看见他眼角嘴角处还带着淤青,是啊,林启盛不是机器人,可是他因为我而用力往前冲的时候,哪里有想过自己会痛,这一点,真让我感动。
我没再追问,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当他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林启盛顿了顿,觉得有点不是滋味的对我说道:“干!你他妈连句安慰都没有,我耳朵都洗好了,就等着你说话呢。”
“那叫洗耳恭听。”
林启盛皱眉,因为自己的文盲属性被发现了而气急败坏的说了句:“就你能!”
然后他问我,杜骁欠我多少钱,我哪来的,包括我这两万快的假钱是哪来的,还问我是不是有造假币的窝点,越扯越没边。
我随便编了一个谎,说钱是我妈给的,她让我买个手机,林启盛不吭声了,或许我妈会这么大方的给我钱,在他眼里是件恐怖又可疑的事情。
这也是我对他有好感的一个点,他虽然曾经面目可憎的骂我就是个出来卖的,但他从来没有拿过我妈说事。
毕竟自己的妈妈,自己怎么埋怨都行,但是别人不能说她一句不好,因为亲情,即便是咋断了骨头都连着筋的。
林启盛笑的神秘兮兮,然后把手伸进了口袋,就在我以为他要拿给我一个什么惊悚的东西时,他放在我面前的大手猛然张开,从里面掉落了一个粉色的直板手机,之所以用掉落这两个字,是因为他给手机搭了一个卡通手机链。
他装作不以为意的说:“你把钱留着交学费,反正我这个旧手机留着没有用,你拿去用喽。”
手机是粉色的,可以拍照,绝对不是一个大男生会用的,但是他又不好意告诉我,是专门买给我的礼物,所以我没有点破,笑着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摸索了两下,拉着林启盛,按下了快门键。
无聊的时候,我又翻到了这张照片,模糊的像素屏上,青涩未脱的林启盛,笑的一脸傻气,然而这个一脸傻气的少年,盯的不是镜头,却是我的脸。
他的眼神,宠爱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