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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章 朝堂之上&露出尾巴(1 / 1)

上官玉成到了大门外上了马,兀自一肚子的气。

风影急急地跟在他后头,知道主子这会子心里定是不受用,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来到那匹通身纯白、四蹄发黑的马前,上官玉成忽然站住,猛然转身对风影道:“去看看那两个女人近来接触了什么人?务必让她们不能再去打扰王妃!”

“是!”风影挥手招来一个护卫,交代下去,就跟着上官玉成,一众人呼啦啦骑马而去。

逢九的大朝会,在京的官员几乎都参加了。

几百的官员,按照文武两班的次序,徐徐沿着汉白玉凿成的九十九级台阶缓缓往上走。

威严肃穆的养心殿,在晨光中发出五彩的颜色,黄色的琉璃瓦散发着黄金般的色彩,芜殿重檐下的彩绘更是耀眼夺目。

只是众人都无心去看这皇家的与众不同,一个个都低头垂手,默默地进了宽敞空旷的殿堂。

不多时,一声静鞭响起,就有一个公鸭嗓子的太监长声喊道:“皇上驾到!”

众官俱都整衣正帽,跪接皇帝!

偌大的殿堂里,静得落针可闻!

皇帝是被两个太监给架过来的,刚一落座,他就两手搭在扶手上,气喘吁吁地望了一眼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人,无力地摆摆手:“众位爱卿平身吧。”

由于声音太小,旁边的贴身大太监王来生不得不提高了嗓子给众官们传话:“皇上让众官平身!”

众人这才杂沓地起了身,抬头看皇上时,见他面色似乎有些浮肿,浓重的眼袋更彰显出他身体的状况来。

皇上的病更重了吗?

不少大臣低语着。

看这样子,皇上也活不了几天了,那太子,就是将来的皇上了?

太子位列文臣之首,此刻正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可是眼睛里还是有掩饰不住的喜色,如今母后已经得手,父皇归了天,这全天下就是他的了。

刚才,众官膜拜的那个场景,让他刻骨铭心。

九五之尊的位子,该是何等的威严何等的荣耀啊!

上官玉成自从五年前出征在外,回来听政就站在武将那一列里。

此时听见众人低声议论,别人也许听不清,可他的耳朵比别人要灵敏许多,仔细听还是听出不少话来。

难道百官的心都浮动了吗?

也好,这样才能看出谁到底忠不忠于父皇。

只是父皇已经对皇后心存戒备,她若是有所动作的话,父皇定会察觉的,怎么今儿这样子病又像是加重了几分?

他有些担心,隐在宽大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难道父皇是装出来迷惑太子的吗?

他有些拿不准,只好静观其变。

古木时乃是文官之首,他左右看了看,见众人都各怀心思地低着头,就走上前关切地问着皇帝:“陛下龙体欠安,臣心里日夜挂念,今儿得睹圣颜,臣这颗心才放到了肚子里。”

说罢唏嘘感叹不已。

皇帝也有些感伤,笑道:“还是古爱卿心细。不过朕比起前些日子已算好多了。皇后又为朕张罗了两个极好的厨子,每日的膳食都很对脾胃!”

说着,他状似有意地瞥了一眼太子。

太子笑着点点头,似乎放了心。

上官玉成隐在面具后的眸光一闪而过,却不动声色。

其他官员见丞相都问候了皇上,也忙忙地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一阵嘈杂声过后,皇上有些气喘。

大太监王来生连忙端过一碗参汤来,皇帝喝完才略觉得好些。

定了定神,他平静地环顾众人,道:“近来西南战事又起,边关已传来急报,那些南蛮对我边民烧杀抢掠,已有内侵之势。守关边将已下令百姓内迁三十里。若我朝再不出兵,更是助长了南蛮的气势!”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大秦国自打皇帝登基以来,一直都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的。

太平日久,将官们势必不思战事,只知安稳享乐。

五年前,这西南边的月环国——也就是皇帝口中的南蛮,已经入侵过一次。

当时,上官玉成跟随平蛮大元帅出征过。十万大军压境,那月环国毕竟比不上大秦的实力,很快就投降了。

可是平蛮大元帅自那次出征后,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班师回朝之后,不久就撒手西去了。

当时太医说过南蛮之地湿气重,怕是湿气入侵内里。

虽然那次算是大胜,可是大秦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南蛮之地,到处都是丛林雾障,大秦军士竟是有一多半的人不服水土。

若不是仗着人多,最后的结局还真的不好说。

上官玉成也在那一战中受了重伤,回来将养了半年多,才恢复过来。

自打皇帝身子每况日下,这周边的国家就不安分起来。

一年前,南诏国又蠢蠢欲动,侵扰大秦边境,上官玉成以兵马大元帅的身份征讨,最后凯旋回来。

也就是遇到古若雅的那次。

如今,时隔不到一年,这月环国又兴风作浪起来,无非是看着大秦这些年太平日久,能征善战的将军少了,新老接替不上了。

此次,听边关的急报说,月环国大有内侵之势,若不趁此机会把他们打压下去,将来的麻烦恐怕不止如此。

众官一听到这个,都在那儿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地大骂着月环国不是东西,背信弃义等等。

议论了半天,皇帝轻咳一声,问道:“不知众位爱卿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这就是想听听大家伙儿有什么好点子了。

古木时身为丞相,理应为皇帝分忧,就出班禀道:“皇上,这月环国如此嚣张,我大秦可不是好欺负的,该立即发兵征讨才是!”

这就是非打不可了?

刚才还议论地火热的众官们,立即住了嘴,支着耳朵听着。

见皇帝颔首,古木时继续说道:“皇上,我大秦不缺良兵,可是目前,平蛮大元帅已去世,其余的将官们太平日久,都没有亲历过战事,如今要出兵,就得选个良将,这还得皇上决策!”

兵是有的,可是良将难求啊!

战功赫赫的平蛮大元帅只可惜死的太早了,何况他只有一个独女——就是当今的太子妃,连个儿子继承衣钵都没有,又到那儿去找良将?

其余的将官们正如古木时所说,除了一年前和南诏国打过一仗,都没有实战的经历。

而南诏国和月环国又不能同日而语,南诏国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可是月环国,除去极凶险的地理位置外,其国力也不容小觑。

听说月环国新上任的国君——月朗乃是一代明君,这几年更是励精图治,把月环国治理地一派繁荣。

这样的君王,大秦自然不能轻视。

皇帝放眼望去,大殿之内,倒也人头攒动。

他满意地点点头,朝武将那里看去。

自从平蛮大元帅去后,武将里也不乏人才。不过这些年经历的战事毕竟不多,何况头几年和月环国、南诏国的两场战争持续时间并不长,跟着平蛮大元帅南征的武将也有一批,可若是能拎得上台面又能服众总理全军的还真的难找出一个来。

他捻了捻几根稀疏的胡须,眼光朝上官玉成看来。

要论实战经历,非他莫属了。

而且身份地位也摆在那儿,若是能够统帅大军,也足以震撼南蛮了。

只是南蛮之地,地势险恶,丛林雾障,毒蛇猛兽众多,三皇儿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来?

上次平蛮大元帅可是受了湿气回来一命呜呼的,何况三皇儿也在那儿受过重伤。

此生,皇帝只觉得亏欠这个儿子良多,若是再让他涉险,他总觉得良心难安。

何况此时正是多事之秋,皇后太子都不安分,他也不放心这个儿子远征。

他静静地看了上官玉成一会儿,就平静地看向了别处。

不过就那么一眼,殿中很多人的心思都活泛起来了。

皇帝盯着三皇子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让他做平蛮大元帅?

最先着急的是太子、四皇子和五皇子他们。

老三军功赫赫,若是再建新功,将来这军中还不就得他一人说了算。

那他这个太子就算是做了皇帝,手里没有一支听命于他的军队,这个皇帝还不是个傀儡?说不定老三到时候反水,他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四皇子和五皇子又是一番心思,虽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和太子叫板,可和老三顶顶还是行的。

凭什么父皇眼里就他一个人?当他们这些儿子都是死的吗?

老三能上战场,他们难道不行吗?

他们在宫里,那也是跟高手学过功夫的,也跟着师傅学过兵法排兵布阵的,有好事儿不能让老三一个人独吞了啊?

上次老三凯旋回来,父皇高兴得什么似的,还让太子代天子郊迎十里。这份荣耀这份尊贵,让人看着就眼热。

行军打仗有什么难的?作为一个皇子,其实就是去督军,说穿了就是一个干吃饭不管事儿的,更不用亲自领兵往前冲。

带兵打仗那是将军们的事儿,这样轻巧的功劳,可不能让给他。

两个人相护交换了一个眼神,俱都跨出一步跪地,“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领兵出征!”

一向都不怎么出头的老四老五忽然也跨出来请战,倒是让皇帝意外了一下。

在他的印象里,老四老五就像两个被娇宠惯了的孩子,从小儿就含着金汤匙出生,一帆风顺地长了这么大,好似还从未吃过苦头。

这两个儿子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历练历练了。

只是皇帝心里有数,让他们纸上谈兵,许是能头头是道,可要是真的领兵杀敌,怕还得历练历练。

不过他们能请战,他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上阵父子兵,亲儿子能替自己分担一些忧虑,自己这肩上的担子就轻了许多。

他赞赏地看了两个儿子一眼,说道:“好,有胆量,是我上官家的人!”

一面就虚扶了他们弟兄俩一下,道:“此事还没有定论,目前还得着重考量,待朕再想想。”

四皇子和五皇子先前看皇帝露出赞赏的笑容,心里还很高兴。谁知道父皇高兴归高兴,还说要想想。这事儿要想什么呀?有什么好想的啊?

夜长梦多,今儿定要让父皇答应下来,不然这功劳都被老三给抢去了。

两个人硬是跪在那儿不起来,异口同声地请求:“父皇,请成全儿臣一片赤诚之心吧。”

皇帝无奈地笑笑,摆手命他们起来,“不是父皇不想答应,这是真刀实枪的战争,是要流血会死人的,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大意不得。你们弟兄两个平日里说起兵法来也算是头头是道,可毕竟没有在沙场上和敌人你来我往地打过啊?”

没有实战经历,能领兵吗?当这是儿戏吗?

皇帝有些头疼,这两个儿子还小,不知道兵事凶险万分,绝不能凭着三言两语就能打胜仗的。

四皇子听了这话就有些不服气,把脖子一梗,对着皇帝说道:“父皇,这将军都是靠打仗做养出来的,您不让我们兄弟出去闯荡闯荡,我们就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您看三哥,如今可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了,可我们在父皇眼里还是小孩子!”

五皇子也磕头道:“父皇,如今我们兄弟里有实战经历的只有三哥一人,可是三哥上次负了伤,总不能每次都让他去做那些危险掉脑袋的事儿呀?”

太子一见两个兄弟长跪不起,也赶紧一撂袍子跪下了。

不管有什么样的战事,都轮不到他上战场杀敌,他只管安稳地做一个天平天子就成。

可就算是去不了,也不能让老三一人占了头功,更不能让他在军中做大,将来威胁他的皇位啊。

都是有私心的,可偏偏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堂皇大气。

就听太子磕头道:“父皇,四弟五弟说得没错。三弟已经受过一次重伤了,就让他在京里好好地歇养一段日子。何况三弟妹又出了那样的事儿,三弟至今膝下也没个一儿半女的,这个时候,更不能让三弟去那危险的地方了。”

这话一说,皇帝也犯了难。老四老五虽然小,可儿子都好几个了。

唯有太子和老三,至今无后。

太子妃身子不好,这些年不能生养,他是知道的。不过当初平蛮大元帅为国而亡,他也不忍给太子纳妃养妾。他们还年轻,再等两年看看再说。

可三皇儿更是流年不利,外头那些谣言他也听说了,没想到三儿媳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在京里竟然传成了这个样子。

其实上官玉成还没有跟他说这些事儿,连皇帝都以为古若雅是真的小产了呢。

皇帝都相信了,上官玉成就更不好和他坦白了,毕竟,这皇家子嗣的事儿,也不能说有就有,说没就没的。

虽然若雅给皇帝治过病救了他一命,可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父皇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迁怒于若雅呢?

上官玉成暗暗地思量着,这件事儿怎么和父皇透个信儿才好呢。

见一众兄弟都跪下积极请战,他这个历经沙场的人自然也不能再杵在那儿了。

他也顺势跪在了四皇子五皇子一边,磕头禀道:“父皇,儿臣虽然受过伤,可好歹比四弟五弟他们多些实战的经历,还是让儿臣前去杀敌吧?”

太子一听这话有些着急,这个老三一请战的话,父皇准许的可能性很大。

不行,他绝不能让老三再次出征!

就见他悄悄地对着后头一个人使了个眼色,这才跪在那儿说道:“儿臣刚才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还望父皇三思啊。”

这些儿子们都跪在这儿,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帝哪个都疼啊。

望望跪地静默不语的三皇儿,那张银灰色的面具刺得他两眼发花,他不由有些踌躇。

太子说得没错,老三连个儿子都没有,这一去还不知道多久能回来,自己绝不能再对不住这个儿子了。

他微微地摇头,有些歉意地望着一脸期盼的上官玉成,慈祥地笑道:“你们兄弟们能这样,朕就安心了。”

话虽这么说,却并没有决定上官玉成要不要统兵去打仗。

跪在那儿的上官玉成不免有些不解,他明明是最好的人选的,身份地位尊贵无比,又上过沙场亲自和敌人搏斗过,怎么不让他去了?

四弟五弟那样子的上了战场,怕裤子都会吓得尿湿,又怎能领兵打仗呢?

老四老五打得什么算盘,他是一清二楚,可是这打仗不是什么儿戏,不是背一篇两篇的兵法就行的。

他当即仰起头禀道:“父皇,儿臣去过月环国,熟悉那儿的环境,还是儿臣去更好些!”

他话音刚落,就从文官那列蹦出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那人的脑袋长得像颗枣核,一袭官袍穿在身上显得他像个滑稽的小丑。

就见那人上前就跪倒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大声说道:“皇上,泰王殿下虽然上过沙场,可此次出征,泰王殿下不能去!”

连一个小小的言官都说泰王殿下不能去?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警觉地瞅了那人两眼,才慢腾腾地问道:“为何不可呀?”

那言官不顾上官玉成冰冷面具下刀子一样的凶光,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两日,外头疯传泰王妃不守妇道,在外头抛头露面不说,连府上的侍妾都不让王爷碰,如此内帏不修的人,怎配上战场杀敌?还是在家里哄老婆好了。”

众官们一听这话都想笑,可是一看到上官玉成那冰冷的刀子一样的眼神,就吓得缩回了脖子。

那言官却梗着脖子硬是和上官玉成冰刀样的目光相对:“皇上,泰王妃离经叛道,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风范。每日里都和泰王厮混,导致腹中胎儿不保。泰王既是如此舍不得王妃,若是出征了,定会想家,如此,怎能领兵打仗?”

上官玉成直挺挺跪着的身子有微微的僵硬,他心想道:来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看看这些人到底想怎样!

他不动声色地冷哼了声,淡淡笑道:“我大秦朝的言官历来是皇帝的耳目,如今看来,竟是连别人家后院的事儿也要管!若是这么下去,岂不是连皇帝的后宫都要干涉了?”

他的话音虽不大,可字字句句都说得铿锵有力,像是有千斤重的东西压下来一样。

那言官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可对上太子那赞赏的眼神,他挺了挺脊背,又有了几分信心。

皇帝听了那言官的话,有些不悦,大声质问着:“泰王妃抛头露面做的都是治病救人、悬壶济世的好事儿,这样又有什么不可?上次朕晕倒,多亏她救治!依朕看,这就很好,总比那些成日里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妇强上一百倍!”

皇帝都这样维护这个儿媳妇了,若是那言官再和皇上打擂台,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可那言官愣是不怕死地跪直了身子,大声驳斥着皇帝的话:“皇上,治病救人倒是不错,可也得人品端方才成!若是太医院的太医们个个也在家里养狗斗鸡、吃喝嫖赌的,这样的人也能配入太医院吗?”

上官玉成不由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又扯上太医院的人了?

无非就是想说他家王妃不守妇道、放荡不耻,何必这么拉拉扯扯的扯上这么多的人!

何况,他喜欢他家王妃,日夜想和她相守又有什么错!

真是人言可畏!

今儿若是不给这些人一些厉害瞧瞧,还不知道要把他家王妃传成什么样子!

正待要起身好好和那言官辩论一番,古木时却在这时忽然出列了,他拱拱手对皇上禀道:“都是老臣教女无方,做出这等辱没门第的事情来,让泰王也跟着没脸面。若是泰王殿下同意,老臣这就接回女儿回家教导去!”

连亲生父亲都出来说女儿没有教养,上官玉成不由替若雅感到一阵寒凉。这些人,想对付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若雅要不是因为嫁给他,哪里会被这么多的人诟病?

既然嫁给了他,他就有义务要好好地保护她,不让她受丁点儿的委屈!

上官玉成斜睨了一眼古木时,那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显得温和儒雅,就像是一个谦谦有礼的君子。只可惜这君子的外衣下是一个无耻卑鄙的小人!

他淡淡一笑,对上古木时那张痛心疾首的脸,道:“古丞相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亲生女儿?你难道忘了?这个女人自打生下来就被你遗弃在乡下,没有教养自然也很正常!”

一语既出,殿内顿时响起低声嘈杂的议论声。

古木时还干过这样的事儿?

不过古木时为官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副宠辱不惊的本领。

这么难听的话说出来,他也只是微微一笑。

还温和地看着上官玉成道:“泰王殿下那时还小,自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林氏那贱妾生下女儿不守妇道,硬说女儿不是老臣的,老臣无法,只能把她们母女送到乡下。这些年,老臣也是心中有愧,数次想接她们母女进府,谁知道林氏硬是不肯!老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好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好一个倒打一耙啊!

上官玉成敢打赌,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竟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把活的说成死的。

但是这份能把死人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本事,他绝对做不到!

他怒极反笑:“古丞相真是爱说笑,这样的事儿还真是少见。本王还真没听过在乡下受苦差点儿都活不下去的柔弱女子,竟会不为女儿着想,硬要老死在那儿!”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古木时捻须微微笑道,“人嘛,各有脾性,那林氏自是恨老臣的,这辈子不想和老臣相见也是正常的。”

看着他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上官玉成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样的城府,他自认自己绝不是对手!

他只能笑着点头:“古丞相这么说是在侮辱本王了。本王堂堂天潢贵胄,怎能有这么一个不堪见人的岳母?”

古木时等得就是这句话了,闻听立即说道:“都是老臣一时心软,想着女儿这么多年在乡下跟着林氏受苦受累,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就想着让女儿嫁个好人家作为补偿。没想到时至今日才知道,那孩子怕是随了她母亲那水性杨花的性子了。”

说罢长叹一声不语。

“如此,便要怎样?”上官玉成此时心里反倒静了下来。

这老狐狸,林氏和若雅什么样的人你能不知道?还不是听说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这个恶名在外的王爷,才想起那对在乡下苦苦挣扎的母女!

这话如今倒让他说成了这样,他不得不佩服古木时这不要脸不知羞耻的心!

人不要脸树不要皮,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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