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云渊一手抱着苏岑,另一只手快速拔出腰间的剑,利刃快速以掌力刺入石壁内。
剑刃与石壁摩擦,发出兹兹的火花。
他们迅速往下落,直到最后脚下踩到实地,苏岑松了口气,乌眸快速扫过眼四周,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亮了。
光亮起来的同时,陵云渊把苏岑揽着肩膀看过来。
仔细检查了,确定并无大恙,陵云渊才安下心,只是想到竟然被设计到了,眸仁闪过一抹冷冽。
“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有阿渊在,万事无恙,嘿嘿。”苏岑知道他担心,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陵云渊的指腹接触到她微凉的肌肤,情绪才真正安定下来。
“嘶嘶嘶?”小殿下方才被吓得脑袋缩回了苏岑的衣襟里,这会儿才探出个尖脑袋,毛球顶在他的尖脑袋上,看起来颇为滑稽。
苏岑戳了戳毛球,低下头安抚小殿下:“没事儿,有阿爹跟娘亲在,很快就能出去了。”
“嘶嘶嘶!”小殿下从苏岑的怀里爬出来,用蛇尾卷住了她的脖颈,蛇信儿舔了舔苏岑的脸颊。
苏岑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才转过头看向陵云渊,“阿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陵云渊把内力积聚在掌心,重重击打了一下四周的石壁。
发现那石壁只是震了震,并未撼动分毫。
“我们被困住了。”他们离上方至少有数十米,石壁光滑,先要凭借内力上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苏岑觉得匪夷所思,“楚漠也失踪了,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若是为了七鼎,直接对付他们就行了。
可为什么连楚漠也……
陵云渊瞳仁缩了缩,“也许他的目的不是我们呢。”
苏岑一愣,“怎么说?”
“你还记得我们当时为什么会掉下这里吗?”陵云渊撩起锦袍的下摆坐在地面上,盘膝而坐,把苏岑拉下来,坐在了他的怀里。
苏岑脸一红,可想到这里也没别人。
倒也不扭捏了,窝在他的怀里,回答陵云渊先前的话:“因为地面上有一滩血。”
而这血很可能是楚漠的,所以他们才会上前查看。
“想到什么了吗?”陵云渊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皮。
苏岑咬着唇,脑海里快速把信息过滤了一遍,道:“若对方的目的是我们的话,就没有必要伤害楚漠了,那摊血若是楚漠的,就代表对方对楚漠绝对很恨。”否则,怎么可能下这么狠的手,那么一滩血,必定是伤到了重要的位置。
陵云渊颌首,“这就是关键点了,假设他要对付楚漠,可为何要困住我们?”
“他这办法也不高明吧,要困住的话就一起困住好了。风当时是看着我们掉下去的,只要告知禁卫军就……”苏岑说到这,却是听了下来,认真看着陵云渊,“阿渊,不会吧?”
陵云渊挑挑眉,“会。”
“这是风设计的?可他不是楚漠的二师兄吗?”这若是真的有深仇大恨的,当场报了不就行了。
至于等这么久,还专门在他们出现的时候下手?
“可目前来说,风的嫌疑是最大的。”他们当时的确是因为风喊了一句,才靠近了那摊血。
随后就掉了下来。
“不过也不担心了,湛前辈当时跟着,以他的身手,无声无息的离开,倒不会有危险。”只是如今老皇帝重病,若是风真的横加阻挠的话,他们确实没有胜算。
更何况,他们失踪的地方是偏殿,湛前辈即使知道他们出事了。
宫里没人,他们也不可能硬闯。
苏岑的额头抵在陵云渊的肩膀上,嘤嘤嘤的咬着他肩膀上的衣服,“阿渊,我们找出路吧,不可能只有上面一条出路。风不是宫里的人,他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弄了这么一个密道,所以,必然是这偏殿的主人所建,这里离寝殿极近,最有可能知晓密道的就是皇族之人。可建这个密道的人,必然是怕有一天被逼宫,才建了这么一处地方,既然是逃生之道,必有别的出路。”
火折子只能亮不长的时间,很快就会熄灭了,事不宜迟,苏岑从陵云渊怀里跳下来。
陵云渊一把扶住了她的腰,“慢些。”
“安啦安啦,师父说很安稳的,我们快些找,不然火折子熄灭了,就更难找了。”
陵云渊颌首:“好。”
空间只有方寸大的地方,苏岑伸出手叩了叩,发现都是实的。
她不信邪的一遍遍敲过去,“这建造者,不会真的打算把自己也困死在里面吧?”
陵云渊眯着眼摩挲了一番,发现四面果真是实心的。
可苏岑的话却又合情合理,他不可能连自己都不给出路。
苏岑气得嗷嗷嗷伸了伸爪子朝头顶的方向抓了抓,小殿下爬到了苏岑的肩膀上,毛球也立刻绕着小殿下转圈。
突然一头朝着地面上扎了下去。
“毛球!”苏岑被这小东西吓了一跳,“你别想不开啊!”
只是那毛球却是滚到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然后让苏岑与陵云渊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毛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个细条状,毛茸茸的一个长条,拼命往缝隙里挤,不多时,竟然愣是让它给缩了进去。
到最后,苏岑就只看到留在外面的一条小尾巴,白生生的一团,看起来既滑稽又好玩。
苏岑:“……”
噗通一声,似乎有重物掉下去的声响。
而毛球最后一撮小尾巴也不见了。
苏岑与陵云渊对视一眼,苏岑默默眨了眨眼:“我们……似乎还忘记了一个地方。”
头顶他们上不去,四周是实的。
可……
脚下呢?苏岑乌眸骤然一亮,欢快的用脚踹了踹,蹲下身,贴近了听。
下面果然是空的。
陵云渊把苏岑扶了起来,让她站在一旁,与此同时,撩起长袍的下摆塞在腰间,半蹲下身,仔细敲了敲地面,用手按了按。
四周没有机关,那看来只能用蛮力了。
“阿渊,能行吗?”
“试试看。”陵云渊环住了苏岑的腰肢,把人紧紧护在怀里,才把所有的灵力都积聚在脚下。
朝着踩着的石壁一踹,顿时,整个地面开始下陷。
不多时,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了一条地下通道。
苏岑与陵云渊对视一眼,嘴角勾了勾,毛球在台阶上滚来滚去的跳着。
苏岑低下头,摸了摸毛球的脑袋,拍了拍,“谢谢你啦。”
毛球伸出小爪子,努力扒了扒身上白绒绒的毛,露出两个小豆丁眼,里面明显带了喜色。
苏岑把毛球托起来,放在肩膀上。
这才低下头,仔细瞧着拾阶而下的密道。
“阿渊,你猜这里会通往何处?”苏岑直勾勾盯着深处的漆黑,眸色灼灼发亮。
“起因的源头。”陵云渊嘴角扬了扬,“走吧,去瞧瞧。”
苏岑与陵云渊借着火折子发出的微光,拾阶而下,朝着这条暗藏在皇宫里的地下通道而下。
阶梯不长,有百十阶,随后就是长长的通道。
墙壁上镶嵌了火把,把通道照的神秘而又幽暗,身影绰绰,倒是多了几分莫名的味道。
四周太静了,苏岑握紧了陵云渊的手。
陵云渊反手握了回去,“没事儿,这条密道很久没人经过了。”
很显然在宫里应该是个隐晦所在,知道的人并不多。
苏岑与陵云渊不知在这条密道里走了多久,终于到达了一个石门,苏岑与陵云渊对视一眼,直觉这石门打开之后,会告知他们所有的实情。
许是想不到他们能走到这里,石门很容易就开启了。
笨重的石门缓缓打开,视线顿时豁然开朗。
苏岑讶异地挑挑眉,若不是时机不对,她真的想高呼一声。
这皇宫之下,竟然还有一座地下宫殿。
硕大的宫殿,全部有黑色的玉石铺垫而成,主位之上,陈列着一把龙椅,龙椅之后,则是一排的灵位。
苏岑与陵云渊从密道里走了出来,脚下踩着那黑玉石,苏岑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沁凉感。
两人一步步朝着灵位走去。
绕过龙椅时,苏岑多看了一眼,上面有一个薄毯,很显然有人来过这里。
就躺在这个地方,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在缅怀,亦或在算计。
灵位上写了很多不认识的名讳,不过主要的一个,却是极为显眼,先祖父:楚仁德。
“楚仁德?”苏岑喃喃唤出声,“阿渊,你知道是谁吗?”
“百蜀国当今蜀帝的兄长,当时的黎王。”
“额,可怎么灵位会在这里?”
“黎王当年谋反作乱,被凌迟处死,他的两位世子也都秘密处决了,不留一人。”陵云渊缓缓把先前在十二重楼看到的消息念了出来。
苏岑瞧着灵位上的三个字,久久没说话。
许久,才缓声道:“那风与这黎王是什么关系?”
陵云渊摇头:“不知道。”
不过很明显的是,风所做的这一切,应该是要为黎王复仇的。
灵位前还点了香,还未燃尽,应该是刚点上不久。
陵云渊再联想到先前在偏殿瞧见的一滩血,风若是这黎王的后人,对楚漠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不知道,那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们吧。”陵云渊话音刚落,就闻宫殿的墙壁裂开,一人缓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