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那二皇子亲自带着御医来了?”苏岑坐在后院的院子里,正帮小殿下束发。
虎崽兽懒洋洋地趴在那里,遥望着一个方向,虎眸呆滞。
离娘子的距离又远了呢。
陵云渊也抬起头看向秦牧,瞳仁缩了缩。
秦牧摸了摸后脑勺,也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是啊,应该确信是二皇子楚漠本人,先前来的那位禁军统领也来了,对那公子毕恭毕敬的,应该错不了。”
“要见吗?”苏岑抬眼。
“左右也是要去一趟二皇子府的,就看看他的目的是什么吧。”陵云渊摆手,让秦牧把人带进来。
秦牧不多时就带着楚漠进来了。
楚漠身后跟着楚老三,还有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头。
背着个药箱,跟在楚漠身后,神色畏惧。
苏岑并未抬头,用绸缎把小殿下的长发绑好了,让他坐在了身边,才抬眼打量楚漠。
据闻这二皇子楚漠长得极好,因为是蜀帝最宠爱的妃子所出,极为受宠,只是这二皇子常年不在皇宫,四处拜师学艺,学的一身功夫,近日才回百蜀国。
只是蜀帝一直未立太子,而这楚漠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
楚漠到了近前,视线在苏岑的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陵云渊的身上:“小皇楚漠,别来无恙。”
“二皇子客气,请坐。”陵云渊澹然颌首,神色间并无起伏。
他身后的楚老三皱了皱眉,似乎对陵云渊依然不冷不热的态度,极为不满。
楚漠倒是不恼,也不客气,在两人对面坐了下来,“大师姐已经把陵公子的事与小皇讲了,至于那枚东西,在小皇手里,着实并无用处,赠与陵公子,也无不可。”
陵云渊与苏岑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颇为诧异。
毕竟,这九鼎的传闻已经传开,这二皇子如此,要么真的不介意,要么……
“无功不受禄,二皇子有要求,尽管提。”陵云渊并不愿欠楚漠人情,开门见山的说开了。
“这些事等稍后再谈,陵公子与陵夫人既然是大师姐的朋友,那也就是小皇的,听老三说陵夫人身子骨不适,小皇担忧你们不适应蜀城的干燥环境,特意请来了御医,还是瞧一瞧的好。”楚漠声音清冷,眉眼真诚,瞧不出任何的异样与敌意。
陵云渊屈起手指,轻叩了下桌面,刚想动弹,被苏岑按住了。
陵云渊瞳仁闪了闪,抬眼,道:“劳烦二皇子忧心,内人并无大碍,不过是孕吐罢了。”
楚漠一怔,神色间有异色一晃,随即嘴角弯了弯,“原来如此,倒是小皇多虑了,既然如此,那自然不必看了。”
“二皇子客气。”
“既然无恙,那我们就来谈谈那件东西吧,大师姐的信一来,小皇就让人去拿了,只是不巧,当时回蜀城太急,所以遗忘在了师门,已经派人去取了,只是一来一回,还需要半月之久。只能让诸位等个半月,不置可行?”楚漠所言,滴水不漏,却让人捉摸不透,他竟是真的毫不在意。
“二皇子应当知道那东西的贵重,不知二皇子可有想要的,陵某定然为二皇子寻得。”
“所求一时间倒也想不起,若是陵公子真不愿亏欠小皇,那就等半月后,若是小皇想起,必定告知。”
“如此甚好。”
楚漠并未多待,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苏岑在人离开之后,摸着下巴捉摸不透这人的心思,“这二皇子倒是有趣。”
就是不知是真的毫不在乎,还是别的。
不过左右他们是要拿到他手里那枚鼎的,就再多等半月也无妨。
“嗷呜!”虎崽兽突然伸出爪子,抱住了苏岑的腿。
苏岑低下头瞧他,“怎么了?”
虎崽兽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嗷呜了几句就不吭声了。
陵云渊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楚漠他们来了四个人。”
“嗯?”陵云渊瞳仁一缩,楚漠、楚老三,加上御医,一共是三个人进入了后院。
可虎崽兽却说是四个,那另外一个人是谁?
“第四个人轻功极好,如入无人之境,且完全感觉不到灵力的气息,不过是否是楚漠的人还不可知。”楚漠自己都来了,也没必要隐藏这么个人冒着被他们发现的危险躲在暗处。
“应该是逍遥尊者的二徒弟风。”湛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面无表情开口。
“逍遥尊者?是什么人?”苏岑好奇得瞧着湛剑。
“刘清宁的师父。”
苏岑恍然大悟,“也就是说,那人也是刘姑娘的师弟了,不过,他没有姓吗?”
湛剑摇头:“没有,刘清宁是逍遥尊者的大徒弟,风是二徒弟,楚漠是第三个入门的。那个风无名无姓,是被逍遥尊者捡去的,什么都不学,就学轻功,跟一阵风似的,来无影去无踪,如此得名。”
苏岑:“……”听起来似乎很酷啊。
“那是不是没有人能追上他?”这逃命的功夫一流啊。
“对,无人能追的上。”
苏岑疑惑了,“他既然来了,为何不出现?偷偷摸摸的作甚?”
“不清楚,你们当心着些,这楚漠并不是这般视权势于无物的人。”否则,也不会一边吊着太子之位,一边去增强实力,所谓的,也不过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有野心的人,自然也不会放过九鼎所能创造的能力。
楚漠一走出客栈,坐在马车里,周身的气息顿时冷冽了下来,眉眼冷漠,薄唇紧抿。
尽显薄情之色。
楚老三不经意撩开帷幕,看到这一幕,心下一骇,“爷,怎么了?”
“回府。”甩下帷幕,楚漠神色冷凝。
楚老三也不敢多言,很快就让马车启程回二皇子府了。
只是马车走到一半,马车里的帷幕一掠,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楚漠的马车里。
楚漠本是闭着眼,听到动静,睁开眼,对上男子嬉笑的眉眼,冷冷抿了下唇,“一路尾随,你也不怕暴露了?”
“暴露了又如何?我又不是不能见人。”
“是吗?”楚漠又重新闭上了眼。
“倒是你,本以为是多么倾城的美人,不过是一普通的女子,你倒还真的上心了?如此普通也就罢了,你竟然还看上有夫之妇,啧啧,三师弟啊,你这口味真是越来越重了。”
“用你管?”楚漠眸色一眯,带了几分戾色。
“成、成成成,我不管,可我就是好奇,你怎么就能看上……得,我不提这茬,咱们就说说这有夫之妇,人都生了一个崽,怀了一个崽了,你就不能看开点?”
“看不开。”楚漠幽幽睁开眼,视线落在一处,深色莫变。
“那你说吧,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姿容。”
男子差点摔下去,“噗,你说什么?姿容?就那容貌就让你上心了?”
这中毒也太深了,已经是无药可救了啊。
“你不懂。”楚漠幽幽念叨,神色颇为深沉。
“可你这是打算真的把那枚龙鼎给送出去?那可是你母妃留给你的唯一的东西了。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先前可还调集了你所有有能力的手下前去抢夺七鼎,这就放弃了?”
“放弃?本皇子可没说。”
人他要,鼎他也要。
“你不是吧?”风靠近了些,难以置信得瞧着他,“你就不怕……出事?”
“能出什么事。”
“可那陵云渊手底下的人,可不好惹,还有那只虎崽兽,总感觉特别邪门,我隐藏在暗处时,总感觉他朝着我这边看了好几眼。”
“那是你功夫不到家。”楚漠冷冷道。
“那若是……人与九鼎你选一个,你打算选哪个?”风好奇地探过脑袋,忍不住询问道。
“……不知道。”
“噗,你说你不知道?那你刚刚还信誓旦旦说……”风耸肩,躺在一旁,仰头望着马车的顶端,神情莫测。
“还不确定。”楚漠念叨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你什么意思?不确定什么?”
“不确定一时痴迷,还是真的非她不可。”楚漠耸耸肩,眯着眼盯着前方。
“可你若是真的要抢人,你就不怕大师姐知道了……”风抹了下脖子。
楚漠冷漠地勾了下嘴角,“本皇子的事,她管不着。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她也成不了什么事。”
风:“……”
三师弟啊三师弟,你说别人时,先想想你自己现在。
不也是为了一个女人嗯嗯嗯嗯的。
风长叹一声,“三师弟啊,听为兄一句,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也得不到。”
楚漠:“……”
楚漠多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马车徐徐而行,而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挂在马车外的一个雪色一晃而过,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客栈后院。
苏岑托着下巴,继续沉思:“有野心,难道他还能想要我们手里的七鼎不成?”
湛剑坐下,沉沉道:“不是没这种可能性。”
苏岑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一个雪色的毛球跳到了他们面前的石桌上,苏岑吓了一跳,向后一退,被陵云渊揽住了腰肢。
湛剑一怔,动作极快地挥剑就要出手。
虎崽兽‘嗷呜’一声跳了起来,爪子抱住了湛剑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