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云渊猛地抬头,锐利的眸光瞧得白灵珠心里打了个突突:“不……不说就不说,你瞪我作甚?”
不过到底还是不想惹这小狼崽,指不定就真的扑上来咬上一口,她还要不要回南晔了。
不过白灵珠的话,也提醒了苏岑,她的视线落在颖妃的脸上,眉头深深拧了起来。
颖妃身处冷宫,怎么可能说变脸就变脸了?
她的背后肯定有个人在帮着她,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苏岑脑海里,很快就闪过一双邪魅的眼,难道……那个黑袍人又回来了?
可他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又随着颖妃的回归又回来了?
苏岑捏紧了拳头,总感觉看着这颖妃,让她有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看着澜妃本来就已经很怪异了,这再出现一个颖妃,更是让她头疼。
整场洗尘宴,颖妃完全成了主角,陵帝那一番让人莫名的话,让众人一知半解,不过却不影响他们猜到了陵帝对颖妃的喜爱,顿时,都纷纷开口说起了好听的话,陵帝也极为高兴,开口赏赐,一时间宾主尽兴。
不过,在场的人,除了陵帝之外,真正高兴的,恐怕也没几个。
毕竟,随着颖妃重新受宠,朝堂上的局势再次发生了改变,他们有些已经在大皇子与三皇子身边站了位的人,都忍不住扼腕,站早了。
澜妃脸色很不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皇上,臣妾有些不舒服,想去休息了。”
颖妃瞧着澜妃那张脸,想到这几年,最受宠的就是面前这个女人,怎么能甘心?
她在冷宫里受尽折磨的时候,这个女人却代替了她从前的位置,享受着恩宠。
她怨毒的眸光一闪,盈盈歪在陵帝的胸膛上:“皇上,这位就是澜妃妹妹吧,澜妃妹妹这是不想看到臣妾么,臣妾这刚出冷宫,澜妃妹妹就不舒服了?”
陵帝一听这话,脸色也沉了下来:“澜妃,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快给颖妃赔不是!”
澜妃一口气窝在心里,到底是以前没受过这份气,直接把头偏转了过去,不予理会。
这更是让陵帝脸色大变,就要发火,还是颖妃劝住了,抚着他的胸膛:“皇上,臣妾只是说说而已,你瞧,臣妾还能这么小气不成?如果澜妃妹妹真的不舒服,就先回宫吧。”
澜妃气得一张小脸惨白如雪,一口气没憋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陵帝一瞧这,到底是这两年宠着的,赶紧让人去喊御医,只是很快御医就到了,诊断出的结果却是让众人又露出了极为微妙的表情:澜妃有孕了。
顿时,颖妃的脸也沉了下来,只是很快笑意盈盈起来。
于是,所有人又愁了,只有陵帝一人狂喜:“真的?哈哈哈,今晚上真是双喜临门啊!快,快把澜妃小心扶回去,朕稍后就去看澜妃!”
澜妃这会儿已经醒了过来,听到自己有了身孕,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陵帝今晚上的无情让她原本心底就起的涟漪动了动。
在下台阶的时候,澜妃眸光忍不住偏转过去,落在了陵云渊的身上,痴痴望着一眼:为什么她当年嫁的,偏偏是陵帝呢……
众人都没瞧见这一眼,不过颖妃一直怨毒地盯着的澜妃的肚子,自然没错过这一眼,视线顺着转到陵云渊的身上。
豆蔻染红的指甲一握,嘴角得意的一勾,真是……有意思啊。
苏岑这一晚上的目光都在澜妃与颖妃的身上了,更何况,她担心颖妃这次出来再算计陵云渊,所以格外的小心。
所以,当澜妃看过来时,脸色也变了变,再注意到颖妃的视线,更是心里一震,觉得这颖妃恐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苏岑与陵云渊在宴会结束的时候,出了御花园,只是很快,苏岑就听到身后有人疾步跟了过来。
苏岑回头,就看到陵慕端站在他们身后两步外,他的伤还没好透,一张俊逸的脸,在御花园的琉璃灯下,愈发惨白。
陵慕端看到两人停下来,才走过去,神色复杂,犹豫了很久,才道:“颖妃她……我没有说过任何关于……苏姑娘的事……”
苏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笑了,端王这是怕自己误会他不成?
“这不碍端王的事,是颖妃背后有人。”
陵云渊也没怀疑过陵慕端:“父皇身边有一幅画,画不见了,应该是被人拿走用来比照着改变颖妃的容貌,三皇叔,我们知道,你不必多心。”
陵慕端这才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才拍了拍陵云渊的肩膀:“颖妃这次出来,又……得了这么一张脸,恐怕不会放过你,她在冷宫里带了五年,这一次恐怕会出跟高的招数对付你,所以,你小心着些。”
陵云渊垂着眼颌首:“我知道了,三皇叔。”
陵慕端离开之后,苏岑一直跟在陵云渊身后不远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陵慕端最后的话,心里一直不安定。
端王这句话说的不错,颖妃能够忍受换脸之痛,肯舍弃一切重新踏出冷宫,那么,她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阿渊,毕竟当年是阿渊把她送进去的。
她心里肯定恨死了阿渊,苏岑想到澜妃最后离开前的那一眼,等到了寝殿,坐在桌前,还是怔怔的。
陵云渊脱了外袍,转身就看到苏岑魂不守舍的模样,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抬起头:“怎么了?”
苏岑抿了抿唇,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阿渊,你与澜妃……可是有别的关系?”
陵云渊眸仁缩了缩,想到苏岑误会他喜欢澜妃的事,揉了揉眉心,觉得也许这是一个机会也说不定:“我与澜妃没有关系,顶多……就是一年多前,她经过御花园池塘边的时候,我擦身而过,她差点掉下去,我顺手扶了一把,之后再没什么交集了。只是,她似乎对于当初那一扶,有误解。”
苏岑愣了愣:“误解?”
她望入陵云渊极黑的眸仁,再联想到澜妃离开前哀怨的目光,脑海里电光一闪,怔了下:“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陵云渊沉默了很久,才轻声应了:“嗯。”
苏岑往后一仰,揉着发痛的眉心:“你这几日不要与澜妃有接触,我怕颖妃会从澜妃有孕着手。”
“怎么?”陵云渊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他与澜妃的接触,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担心……她会给你安个霍乱后宫的罪。”
人证物证,以颖妃当年陷害白皇后的招数,给她时间,不难保证她不会在澜妃身边的人身上动手。
陵云渊眉头拧了拧,眸色也沉了下来:“好,我会注意的。”
苏岑直到躺下依然不放心,翻了个身,一双眸仁望着月光在窗棂的缝隙上打下的斑驳的影子,她伸出手,轻轻看着影子在手背上映出一道道印子,眼底的光越来越复杂难掩。
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做。
如果她还是银蛇的话,就能潜入流华宫了,神不知鬼不觉,知道颖妃的计划。
而另外一方面,苏岑的指腹拂过唇,她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与阿渊以后要怎么相处,而如果自己是银蛇就不一样了。
也许是他与自己的人形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才会生出了那般的心思。
如果自己重新恢复到银蛇的状态,他对自己的感情会不会就淡了?
苏岑一直等到深夜,确定陵云渊睡着了之后,才把锦被往上掀起,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苏岑的呼吸放得很轻,生怕自己的动作一个不小心就让陵云渊警觉了,如果把陵云渊吵醒了,知道自己竟然用这种办法来变回银蛇,恐怕就真的会发火。
直到苏岑屏住呼吸许久,没有听到外面传来异动,苏岑才拿过刀片,轻轻在手腕上划了一道伤口。
在血流出来的瞬间,迅速把一包准备好的毒药捂在了伤口上,防止大量的血流出来。
毒药的粉末与血很快融合在一起,毒药的毒性侵入到身体里,不多时,苏岑只觉得脑仁里抽疼抽疼的,浑身也开始发冷,一股股冷汗从后背冒了出来。
她咬着唇尽量不发出声音,怕血腥味惊醒陵云渊,苏岑并没有划开太大的口子,也不敢把头上的锦被掀开。
她上一次遇到那个毒手人就发现了,如果只是吞下毒药的话,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可如果直接接触到自己的鲜血就不一样了。
苏岑也不太确定,只是想要试一试,不过倒是让她误打误撞地找到了窍门。
等全身的骨头开始变化时,苏岑快速把证据给毁掉了,然后躲在锦被里,直到银光散去,她慢吞吞从衣服里钻出来。
伸出蛇信儿舔了舔蛇身上极细小的伤口,只是中毒的余威让她整个状态都不好,她从锦被里探出半个尖脑袋,望着陵云渊的方向,却是久久不成眠,许久之后,才轻轻叹息一声:阿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