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瞧着对面抑郁寡欢的白翎玉,眉眼一敛,却是对着白翎玉直接迎了上去。
白翎玉刚从御书房出来要出宫,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苏岑,下一刻就被撞到了,正想发火,可抬起头,对上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容,愣了下:“你……”
“三殿下好久不见啊。”苏岑咧嘴一笑,笑得白翎玉心里发毛。
仔细想了想,就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这不是渊儿身边的那个女子吗?
当初在端王府的时候,为了得到狼图腾的下落,他把她和渊儿一起抓走了。
后来,还是她先出声让自己离开的。
白翎玉想到这,面容柔和了不少,虽然不知道她和渊儿到底是什么关系,可看得出来,渊儿很信任在乎她。
“你怎么在这里?渊儿呢?”
“七皇子自然是在暮云殿的。不过,三殿下怎么会在这里?找皇上?”
苏岑问的直白,白翎玉想了想,才多看了她一眼:边走边说吧。
说完,故意走在了前面,苏岑落后一步跟在后面,远远看去,就像是两人在行走并未交谈,只是白翎玉边走,边压低了声音和苏岑说话。
他那次见过苏岑出手,相信她也有些实力,应该能听到:“小皇这次来,是想让陵帝允许我见渊儿一面的。”
“只是没答应?”看他愁眉苦脸的,应该是猜到了。
“是,我要离开东陵国了,想和渊儿告辞。”
“离开?”苏岑脸色微微一变。
“是,我先前之所以这么着急拿到狼图腾,是因为父皇打算出兵东陵国;如果拿到了,他就暂不出兵。”
可结果,他还是失败了,“先前那些身边跟着的,都是父皇的人,我……也是没办法。你和渊儿说说,让他被气我。”
“南晔帝要出兵?”
这个结果倒是让苏岑挺意外的,可同时,也觉得白翎玉可真是没心眼:“如果让他得到了狼图腾,就更会出兵了!实力强了,哪里有甘心不扩充版图的?”
白翎玉脚步蓦地一顿,又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
只是神色却恍惚了起来,最终,苦笑一声:“小皇竟然……”还没一个宫女看得通透。
苏岑倒是不在意这些,她还有事需要白翎玉帮忙,他走了,自己一个人可搞不定:“殿下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
“那,在此之前,能帮我找一个人吗?”苏岑快走半步,声音压得低低的。
“找谁?”
“……当年陵帝抓到白皇后和人暧昧的那个没净身的太监。”
白翎玉神色蹙变:“你、你找他做什么?”
苏岑眸色微沉:“自然是有用,相信当年的事殿下也知道个七七八八,既然白皇后是冤枉的,就要替她洗脱冤屈。殿下就说,帮不帮吧?”
“可三天的时间,太急了。小皇不知道那人的模样。”这也是他当年束手无策放弃的原因。
“你没有……我有啊。”
苏岑嘴角一勾,快速掏出一直随身带着的画像,不着痕迹地塞进了白翎玉的怀里:“喏,这就是那个人如今的模样,剩下的就交给殿下了,我就先走了!”
苏岑说完,为了不引起注意,也不敢和白翎玉一起待的时间太久。
到了前面的岔路口,不动声地走到了另外一边,就像是和白翎玉只是偶尔遇到,她顺路而已。
苏岑步履轻快地回了暮云殿,只是她没想到,白翎玉拿到画像之后,这进展神速,只不过用了两天,就送来了消息。
苏岑不知道白翎玉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把那太监给偷偷送了进来。
只是,白翎玉送过来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苏岑瞧着面前的两人,和陵云渊对视一眼,神色都沉了下来!
苏岑把人给关在了柴房里,让夏兰严防把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只待除夕之夜,面对满朝文武百官,替白皇后彻底洗脱冤屈。
等办妥了这一切,苏岑和陵云渊回到寝殿,打开了白翎玉一起送过来的信笺。
大意就是他先一步离京了,有缘再见。
那两个人尽管可以动手,他已经安排妥当,自然不会让他们两个人死,也用他们的家人做了威胁,他们会听她的话。
苏岑把信笺一拍,抬头朝着陵云渊一笑:“这次,颖妃若还敢陷害你,定让她翻不了身。”
苏岑这一次倒是没有猜错,颖妃果然没打算放过陵云渊。
苏岑说完那句话不过两天,夏兰就来禀告,暮云殿白日里偷偷摸进来一个小太监,在殿里转了一圈,又离开了。
夏兰按照苏岑的吩咐,没敢打草惊蛇,就亲自跟着,记下那小太监去过的地方,等小太监离开了,就连忙过来禀告了。
苏岑和夏兰一起出了寝殿,然后到了一处偏殿的空房外。
她让夏兰挥退了四周的宫婢太监,然后,让夏兰等在偏殿外,就一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苏岑的眼睛从进门,一直到空荡荡的殿内,眉头深深拧了起来。
狼崽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苏岑抬眼瞄了它一眼,后者连忙乖乖坐在了夏兰脚边,不敢动了。
苏岑弯下腰蹲在门槛边,瞧了瞧上面落下的几粒泥土,也不起身,就蹲着仔细地往前看过去。
这偏殿没人住,定期有人来打扫,所以平日里干干净净的。
那泥土也只能是小太监鞋上掉下的。
苏岑追着那几粒不细看看不到的泥土,到了一处房梁下,泥土断了,苏岑这才抬起头,看向夏兰:“进来吧。”
夏兰立刻踏了进来,狼崽子也跟了进来,在地上打了个滚,就不动了。
苏岑也不管它,问夏兰:“会些拳脚吗?”
夏兰颌首:“会一些。”
苏岑指了指头顶:“你上那梁上摸摸,看有什么没有?”
夏兰应了声,然后搓了搓手,就弯下腰,抱着柱子快速蹿了上去,看得苏岑目瞪口呆:没敢出来啊,这爬杆儿的动作真麻溜儿!
不多时,夏兰跳了下来,手里多了一个长盒子,交给了苏岑。
苏岑拿了过来,盒身是用上好的沉香木头雕刻成的,扣锁处镶着鎏金。
打开,里面是黑绸锦绣,上面整整齐齐排放着十枚深红色的药丸。
苏岑捻起一枚,借着日光瞧了瞧,再往鼻息间放了放,闻不出到底是什么。
心里起了疑惑,颖妃把这东西放在暮云殿做什么?
夏兰也面容凝重地瞧着:“苏姑娘,这是什么?”
“不知道。”苏岑把药丸放了回去:“不过铁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苏岑确定那小太监定是颖妃派过来的,不是她反正也她关系不小,而这药丸?
苏岑眯了眯眼,往怀里一踹:“走,先回寝殿。”
苏岑和夏兰狼崽子一起回了寝殿,陵云渊已经下了早课,看到她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把帕子递了过去:“去哪儿了?”
苏岑把盒子往桌上一放,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今个儿进来一只宵小,刚顺着去了偏殿那里,就找到了这个。”苏岑说完,把盒子直接打开,推到了陵云渊的面前。
陵云渊看过去,眉头隆起:“知道是什么吗?”
“不清楚,不过铁定是要诬陷你的。”
一旁的夏兰急了:“那这要怎么办?”
自从上一次差点着了别人的道,间接害了陵云渊,夏兰最怕的就是有人再陷害七皇子。
苏岑嘴角一勾:“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夏兰不懂:“怎么还?”
“去拿些药材来,找这种深红色的,重新制几颗假的摆放在这里,把这些谁送来的再给谁送过去。”
苏岑说到就做,夏兰看了陵云渊一眼,得到他颌首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苏岑很快就捏了相同的十枚药丸,然后让陵云渊按照锦盒相同的模样用匕首制造了一个,然后弄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锦盒。
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任何区别。
做完了这一切,苏岑让夏兰把放着假的药丸的锦盒,放回了暮云殿偏殿的梁上。
然后,拿起真的那一盒,嘴角一扯,勾出一抹狡黠的笑:颖妃啊颖妃,你若是不作死,那就不会死;可如果你自己作想死的话,那谁也救不了你了。
苏岑让夏兰去打探,知道今晚上颖妃会和陵帝一起用膳之后,就掐着时辰,趁着天黑,扮作碧染的模样,摸进了流华宫。
因为所有的人都去大殿服侍陵帝和颖妃去了,苏岑很顺利进了颖妃的寝宫。
然后钻进了床底,把真的药丸黏在了床板上。
这才拍拍手,顺顺利利出了流华宫。
苏岑一路往暮云殿回,因为就要过年,宫里到处都挂着红色的琉璃灯,看起来精致漂亮。
苏岑默默算了算,再有五天,就是除夕夜了。
到时候,就该有一个分晓了。
苏岑到了暮云殿外,却意外地看到夏兰等在门口。
夏兰看到她,飞快地回头瞧了瞧殿内的方向,没有看到陵云渊,才疾走两步来到苏岑面前:“苏、苏姑娘,奴婢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嗯?”苏岑诧异:“说什么?”
夏兰咬咬唇,可想到这苏姑娘对七皇子的重要性,还是硬着头皮道:“苏姑娘,你知道五天后是什么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