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蛮渊皱眉,桑秋平三人则是一脸惊异,这孩子说话了!
“什么小环大环,我的兵是不是你杀的?”袁三声说着就要上前,被桑秋平给拉住了,“这孩子太邪门,袁将军当心!”
张文宇匆匆忙忙赶过来二话不说踹了袁三声一脚,两只眼睛通红看样子很想和人打一架,“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还把王爷给带来,想死了是不是!”
张文宇是真的急了,他得到消息有些晚了,这边还没相出个所以然这边就有人说王爷也过去了!这袁三声到底有没有脑子!
袁三声本来还在为这破孩子的事情火冒三丈,闷头闷脑的被张文宇给踹了一脚脑子顿时开始打结,看见王爷的脸色之后,还是乖乖的退后一步和另外两人站成一排去了。
少年似乎根本就没看见几人的打闹,抬起胳膊,几人的视线顿时全部都集中在他的手上,这时宽大的袖子下面缓缓漏出来一条和他手臂差不多长的蛇,黑白相间的颜色煞是诡异,少年轻轻抚摸着蛇的头部,“这就是小环啊,是不是很可爱,我最喜欢他了。”
张文宇还想再说什么被冯良玉给拉住了,这孩子从一开始就只对王爷一个人说话,就算是笑也只看着王爷一个人。齐蛮渊也发现了这点,问:“你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杀本王的兵?”
“不是我杀的,是小环。”少年重申一遍,有些委屈。
“那明明就是你的蛇!”
少年理也没理大叫的袁三声,依旧对着齐蛮渊道:“小环对我可好了,那些人对我不好,小环就把他们杀了。”苍白的手指戳了戳换在手臂上绝对称不上是可爱的东西,“是不是啊小环?”
“为什么来这?”齐蛮渊又问了一遍,以往这种话说两遍的特例特属于念久,但是现在念久不知所踪,想到这齐蛮渊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哥哥让我来的,他说让我代替某个人的位置待在你身边,你就是齐蛮渊是不是?齐蛮渊就是你身上这个味道。”少年的脸色忽然郑重起来,像是小孩子接到大人交给他的任务一样。
“你哥哥是谁,代替谁待在本王身边,说清楚。”齐蛮渊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种感觉太玄妙,他不想去探究。
“我哥哥是秦洛歌啊,他说本来待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所以让我来啦。”
旁边几人面面相觑,王爷身边的人?谁啊?他们四个不是都在吗。
齐蛮渊上前一步,几人想要阻止却被挥退。
“你叫什么名字,你见过待在本王身边的那个人?你哥哥又怎么知道本王身上的味道?说!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你哥哥!”齐蛮渊的声调从始至终都很平稳,到后来已经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我叫银环,那个人身上满满的都是你的味道,他问我哥哥在哪里,然后我就告诉他了。”少年眨着大而空洞的眼睛,两只手环抱着怀里的蛇,样子似乎有些害怕。“哥哥说你会对我好的是不是?哥哥说只要你对我好他就会对那个人好,那你别凶我啊,小环听到会害怕的。”
齐蛮渊又往前走了一步,“秦洛歌还有说什么?”
银环想了想,“哥哥说只要我好好的,那个人就会好好的,他还说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他会不高兴的。那么……你喜欢我吗?”银环歪着脖子可怜兮兮的望着齐蛮渊。
齐蛮渊此时非常的暴躁,他想发火却不知道该对着谁。
“大哥说他很喜欢那个人,那个……齐蛮渊,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
齐蛮渊瞠目欲裂,狠狠地甩响袖子转身离开,“袁三声!让所有人准备出发!”
袁三声赶紧的跟着去了,留下三人还在大眼瞪小眼,冯良玉说:“咱们从京城出来到现在,王爷身边还跟着其他人?”
张文宇摇头,“还满满的都是咱们家王爷的味道?”
桑秋平觉得很不可思议,手指颤巍巍的指向王爷离开的方向,眼睛看着银环问:“你喜欢我们家王爷?”
银环看了眼桑秋平,继续沉默,不承认也不否认,转开眼看向齐蛮渊离开的方向。
齐蛮渊在主帐前站住,就算是没有亲眼见证他也知道念久还没回来,可能是待在一起的时间长,感觉两个人(?)像是有了心灵感一般。
难道真如那孩子所说念久已经被秦洛歌抓起来了?齐蛮渊无法接受。
念久啊……他只是一块布,他怎么就可能被人发现还抓住?换句话来说就算是抓住了凭他的本事难道还逃不出来?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但是理由呢?齐蛮渊再次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思维方式,他没有发觉自己将念久的存在太过于私有化,从心底认为这样的人只能属于自己,必须属于自己,也只有自己才能掌控。
军队的行程没有丝毫改变,太阳出来的前一刻已经拔营启程,继续赶路。
前一晚有人突然猝死的消息已经被上层瞒了下来,但是王爷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的事情却是相瞒也瞒不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银环那孩子就出现在王爷身边了,脖子上还趴着一只胳膊般粗细的蛇。原本齐蛮渊走在哪里已经都是焦点了,再加上那孩子长得又实在是的扎眼,不出一个时辰,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军中整三万人都知道了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
张文宇几人也请示过关于这个问题到底该怎么处理,但是每次王爷都是瞟一眼银环然后就不说话了,张文宇也不敢贸然行动。
王爷还没表态,谁也没法给这孩子定位,眼下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倒是桑秋平心里还有点主意,说着孩子是西疆派过来的使者,是专门护送他们家王元帅的。
西疆多虫蛇邪术,这番说辞还真是有人信。
齐蛮渊对此一直都是不闻不问,抬头看看太阳已经晌午了,粗略的算了下时间,挥手招来袁三声,
“前面扎营,将那孩子给我带过来。”
银环是个好孩子,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他大哥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大哥说要听齐蛮渊的话讨他开心,虽然他还没找到讨人开心的方式,不过现阶段还没放弃。他要跟着齐蛮渊,齐蛮渊没有拒绝,银环就当他是默认。
但是齐蛮渊也没有答应。
有马骑的都是将领,靠两条腿跑着的小兵脚力也绝对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但饶是如此将近三个时辰的路程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小意思,更何是银环。
银环惨了,他是个好孩子,是个身体状况不怎么良好的好孩子,齐蛮渊骑着马走了,齐蛮渊没说要他上马,也没让他上任何一个人的马,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让这邪气的孩子上自己的马,他本人也拒绝和任何一个齐蛮渊之外的人说话……
两个时辰的路程,银环足足跑了两个时辰,累的话就停下来歇歇,等忽然发现已经看不见齐蛮渊的时候再赶紧追上去,累了之后再停下来,跑跑停停,从前面掉到队伍中间,然后在追上去三分之一,然后再掉下去二分之一……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全军上下至少有一万人见过这孩子。
作为一个王爷,齐蛮渊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地道,对方只不过是个孩子,至于吗?下意识的摸了摸空荡荡的袖子,再次爽快的甩开马鞭。
袁三声找到银环的时候这孩子已经快累的脱形了,整个人脏兮兮的就像是从土里面爬出来一样,他很奇怪又带着些幸灾乐祸,这西疆人不是都挺能耐的吗,怎么才一上午就变成这怂样了?当时弄死老子兵的时不是挺拽的嘛!袁三声也不敢贸然靠近,坐在马上微有些居高临下的的看着一丈开外的人,带着些不耐烦的语气道:“王爷说了,就你这小身板迟早会死在这路上,到时候就算是你那个什么哥哥也救不了你,趁现在赶紧从哪来回哪去吧。”
银环依旧没说话,只是看向袁三声的眼神那真是满满的都是鄙视。
袁三声气结,他搞不懂为什么明明就是一句话(或者是一场架)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为什么有些人就是喜欢藏着掖着,欲语还休说三分留七分三分里面还是半真半假,靖蛮王府的那两个人也就算了,偏偏和自己一道受皇帝册封的桑秋平也是那个调调,这次碰到的更绝,人家压根就不想和你说话。袁三声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搞政治的料,此时也没有多气馁,只是为这孩子的父母捏了把冷汗,这不哭不闹不说话的性子到底是怎么教育出来的!
“不想走的话现在就去见王爷,省得你在这动摇军心!”袁三声到底还是不够没心没肺,被那小眼神多瞪两眼就觉得自己触摸到了道德的底线。
银环抬起头认真的看了看大马上的人,阳光在他的头顶上发着光,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五官,缓缓冲着人抬起双臂,嘴唇微张,“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