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士甩动手腕,将铜爪线在地面上打成一个圈形。>w<w<w<.≤他坚定的目光中仍残留着悼念徒弟的悲恸,然而又化成一股凶狠。
血婴的身形被枯草完完全全的埋没,而且她的行动轨迹也令人捉摸不定。偶尔会有几根枯草莫名的断掉,但当陈道士看去的时候,那里却早已没有了血婴的身影。
陈道士从小臂的伤口上抹出两指鲜血,涂在自己的眼皮上。血中浓厚的法力迅渗入他眼球中的血管,让他可以看到血婴散出来黑色的鬼气。
此时的血婴像是雪地上的一条黑狗,行踪清晰可辨。陈道士恨得后槽牙搓的更更直响。他瞅准了血婴的位置,引动铜爪线,五枚血色铜钱似铜锤一样直直的劈了下去!刹那间地面上连草带泥被扯飞了一块,但未见血婴的半点身影。
不过当陈道士撩回铜爪线的时候,那五枚锋利的血色铜钱的边缘上,明明白白的沾上了一些黑色的粘液。
“哇嗷!”血婴冲着陈道士,似一只怒的猫一样嚎叫了一声。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藏匿,便索性从枯草中窜了出来。她一只脚的后脚跟上被切掉了一块,黑色的粘液不停从伤口中涌出。血婴黑亮的眼球怨怒的瞪着陈道士,恨不得立即撕碎了他。但她领略到了铜爪线的厉害,一时又不敢直接冲过去攻击。
陈道士又何尝不想立即生切了这个看似不起眼却阴毒无比的杂碎。他复仇心切,干脆连铜爪线都不用,直接将自己的血液抹在中指,用念力点燃了血液中蕴含的修为,对准了血婴用力弹出。
血婴虽不知道这着了火了血点的厉害,但她很明白着老道士出手必定不俗。眼看着那着了火的血点直奔自己的眉心,忙向旁边似狗一般的一窜,避开来去。却只见那打空的血点嘭的一声,将地面上炸了一个巴掌大的土坑。
陈道士哪会给血婴喘息的机会,他将小臂的鲜血抹了整整一把,似天女散花一样打的血婴四处逃窜。但因为血点太密集,再加上陈道士算准了血婴的逃窜路线,所以一阵爆炸声过后,不仅是尘土和碎草漫天掉落,那血婴向着陈道士的一侧身体,已经被炸的没有一块整皮了。
陈道士踉跄了一下,忙稳住身形。
血婴趴在地上微微的喘息,她小半个身子都露出了骨骼和脏器,着实也伤得不轻。她对着陈道士再次出了怨恨的嚎叫,但那声音已经变得很嘶哑,不仅没有让人感到任何的恐惧,反而显现出血婴已经成了强弩之末的态势。
陈道士笑了。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在伤害了别人之后还能开心的笑出声。但这笑声也难以压制他心中的悲伤,他的笑声渐渐的扭曲成了哭泣。陈道士的眼睛猛的一瞪,看起来似乎连神仙也无法阻止他在敌人身上泄自己心中的愤恨了。
但突然间,陈道士感觉到身边的空气似乎变得异常的灼热。他小臂上的血液瞬间凝固,鼻孔里的皮肤也不断的在收紧,滚烫的空气直接冲进了他的肺里,让他感觉到呼吸是如此的沉重。
血婴虽然还没有完全变成尸魃,但她已经可以小范围的施展部分尸魃特有的能力与方术。她小小的身体趴在地面上不停的抖动,十根手指插进土壤里,运用自己的修为将周围的空气不停的加热升温。
空气中已经完全没有一点水分了。但由于血婴的施法范围很小,只能影响到一小块地面,所以外部正常的空气与施法范围内极度干燥灼热的空气形成了剧烈的交腾。从血婴的位置开始,一股强烈而又滚烫的风像是从火山内喷出的岩浆,一冲上天。龟裂的土地释放出大量的尘土,混杂着已经干成硬棍的枯草,被烈风直接带上天际。
陈道士的双手护住脸庞,无数滚烫的热流像是泥鳅一样钻进了他的鼻孔,不停的灼烧他体内的水分。终于,陈道士跪倒在地,在这滚烫而又缺氧的烈风中即使苦苦支撑,他也根本无法站稳。
这种环境活人也许无法生存,但对于一个不需要氧气也不需要水分的血婴来说,却是无所谓了。
她将手指从地面上拔出,在烈风中一点一点的向陈道士爬去。她咧开嘴角邪恶的笑着,锋利的指甲沿途划出一条条细微的痕迹。而陈道士却依旧被滚烫的烈风折磨到无法呼吸,也根本没有感觉到一个冷酷的恶灵真在向着自己慢慢的接近。
血婴笑着伸出一只小手,黑色的指甲在向陈道士的肚腹不断的接近……
一个火球呼的一下冲向血婴!但冲天的烈风瞬间就把火球带上了天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紧接着一块石头冲着血婴的脑袋砸了过去!这次烈风没有撼动这个沉重的家伙,那石头紧紧是在烈风中抖了一下,便狠狠的砸在了血婴的头顶。
石头锋利的边缘立即在血婴头上开了一个口子,黑色的粘液涌出后瞬间被烤干,覆盖住了那条宽大的裂缝。
猎物就在眼前!血婴没有去管那个石头是哪来的,继续把指甲刺向陈道士。
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嘭的一下砸到了血婴的头上!这次那块石头在烈风中晃都没晃,直接砸中了血婴的脖子,使的她的脖子受伤侧弯,几乎都快要弯成了一个u字形。
血婴恶狠狠的慢慢将脸扭了过来,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干扰她享受杀戮的快感。但她的脸还没有完全转过来,一块小南瓜一样的大石头呼啸而至!血婴被烈风裹住了手脚,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听得啪叽一声,血婴被大石头砸的吐出一口黑色的粘液,被大石头压的死死的,不能翻身。
烈风停了,郑培赶紧跑上前去搀扶着即将晕倒的陈道士。陈道士浑身上下都烫的厉害,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好在着灼热的烈风强行止住了他小臂上伤口的出血,要不然陈道士即使不被烤干,也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当场死去。
“陈师傅?陈师傅?”郑培轻轻晃动了一下陈道士。但陈道士褶皱干燥的嘴唇并没有出任何回应。郑培赶紧又试了试他的鼻息,感觉到陈道士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有一丝尚存。郑培心中的石头这才落地,将陈道士拖到马瘦子的尸体旁边,轻轻的并排放下。
“哇!”血婴露在大石头外面的手脚一通乱晃,却未能将石头搬开,便裂开大嘴,似一个无辜的婴儿一般哭嚎着。
郑培冷冷的看着这个像是翻身王样的恶灵,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他既不会符雷,也不会符火。自己的火球打在血婴身上又不疼不痒的。该怎么办呢?
郑培突然想起了陈道士手中的铜爪线,赶忙去捡起来握在手中。但他使用铜爪线的水平实在不高,抽出去大部分都落到了大石头上,十下只有一两下才能抽到血婴。
就在郑培苦苦思索的时候,血婴竟然反转了自己双臂的关节,用黑色的指甲不停的从身下向外刨土。随着大块的土石被刨到一边,血婴被大石头压着的身体竟然也可以开始挣动。
有一个声音在郑培耳边喊了一声“当心”,他这才回身现了血婴的逃跑意图。此时血婴那被压瘪的小小身体已经从大石头下面爬了出来,将盘在腰上的脐带放开,得意的看着郑培紧张的表情,仿佛在嘲笑他的大意。
郑培急忙将铜爪线抽了出去,血婴也立即将脐带当作鞭子抽了出去。铜爪线和脐带在空中绞成一团,双方谁都抽拔不动。
此时的血婴也顾不上那么多,两腿一蹬直接飞起,锋利的黑色指甲直接扑向了郑培的脖颈!
郑培无奈,眼下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将这个恶灵的利爪挡住,而他也没有机会施放游风。他呆呆的看着那只小小的却无比锋利的黑色指甲直奔自己的咽喉,本能的用双手向前一挡!
噗!
一把熟悉的匕直直的捅进了血婴的嘴巴,刀尖从她的后颈穿出了半指多,上面还沾着一些黑色的粘液。
血婴小而肥胖的身体开始狂野的抽搐,汹涌的释放出许多黑色的烟雾。而这些黑色的烟雾还没等散开,就全部被吸进了匕的刀身。血婴的身体越来越小、越来越干瘪。最后只剩下一个紫灰色的皮囊无力的挂在郑培的匕上。
匕化成手镯戴在了郑培的手腕上,仿佛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郑培却通过手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一阵燥热。手镯上升腾而起的热气流扭曲了郑培的视线,他正在诧异这手镯为何一反平日里的阴冷之时,许多看到了神雷劈地的村民,熙熙攘攘的的前来乱坟岗看热闹。
郑培赶紧将有气无力的陈道士抱在怀中,高声喊道:“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