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典窟
等到紫烟喷尽后,他才抬头看向老丹头,皱眉道:“这丹是不是太温和了?”
这丹的药性相比元功丹,可相当“微弱”,除了最初没有防备下的肚子刺痛,他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情况,就把丹效完全吸收,此时身体暖洋洋的,有股很舒服的感觉,但显然没有破开什么“窍”,因为他仍停留在武道境界。
老丹头哼道:“急什么?用丹之道,在乎渐进,四十九天后,你要是还能嫌这丹‘温和’,我跟你子姓!”
叶准心里微微忐忑。
真有这么厉害?
很快他就知道老丹头所言非虚。
七天后,破窍丹效用下,叶准头、双手手心、双脚脚心,五心齐红,热痛难忍,靠着元气超凡的愈伤之效,他才能勉强压下那痛苦。
二七十四天之后,五心由红转橙,有如被万针刺穿,持续不断,痛感已然强到连元气都没法助他压制。
叶准彻底改变了看法。
这丹尼玛不但不温和,而且还相当之霸道,只是其性甚缓,积到相当程度,简直是要人命的节奏!
但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唯有强撑下去,幸好他本身医术通神,索性以特殊手法断了自己痛感。
此后每七天五心就会变一色,由橙转黄,由黄转绿,渐至青、蓝、紫。直至七七四十九天后,五心泛紫不,而且还被蚀出深深的凹陷。
换了常人,怕早被吓出病来,但叶准以元气护体,除了肉身疼痛之外,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这段时间里,朱漪涟也渐渐恢复过来,两次想要来找他,均被困在林子里,最后只得无奈退走。
老丹头的住处,如同变成与世隔绝的桃源,无人往来,只剩一老一少两人。
恍似回到了当年的聆野天川专心练功,不理人事的那段岁月。
四十九天后,叶准服尽破窍丹,但却没丝毫作用。唯一效果,就是五心都朝内凹陷了一片,看着骇之极。
老丹头检查了他的身体状态,苦恼道:“居然连这也没用,看来得另想条路才行……”陷入沉思之中,在丹鼎前来回转悠,一个人思索。
叶准大感沮丧,只得运起元气,先把体内破窍丹的残余丹性全部化解,然后才治疗自己的凹陷之状。
他之元气,通过命门可治任何肉身上的病痛,这变化当然不在话下。三天后,整个人已完全恢复了正常。
老丹头则似想到了另一条路,重新找来原料,开始重新炼丹。
叶准则把精神放到观察他炼丹的步骤和手法上,倒也不会无聊。
到如今他已经完全明白为什么非要到练气期才可学丹术,皆因青云宗炼丹之法,最根本的“起火”,便是以自身真气,催燃特制的炭料,为丹鼎控制温度。
因此无法达到练气期、掌握将元气释放出体外的能力,就没法使用青云宗的炼丹之术。
备好丹药原材后,老丹头盖上鼎盖,在鼎下铺好特制的炭料,手一抬,指尖一星几乎透明的火苗,迅速腾升起来。
火焰越来越高,受他操控变化方向,射往鼎下的炭料。
“腾”地一下,炭料燃了起来,变成极红的焰火,在鼎下熊熊而燃。
鼎盖上的孔处,立刻有黄烟逸出,离开盖子后升起少许,不再上升,在半空中形成一团风也没法吹散的烟团,越聚越大。
老丹头足足以手指催出的火焰为炭料催化了十来分钟,才收回手来。
这已不是叶准第一次看到老丹头“火”,但仍大感神奇。
当年在师父那老头处修炼时,他就已知道,火有“上下”之分。“下火”者外火也,即是普通的火焰,而“上火”则是真火,乃是聚气之火。
“真火”本身也分上中下等,随着修为提升,所能催出的真火也会不断提升。最下者乃是“气火”,亦即真气所催化之火;居中者乃是“精火”,只有修为达到元婴期以上,才可练就;上等乃是“神火”,只有当分神后再将内外神合一,修真者突破至“合体期”,才有练出“神火”的可能。
此即“三昧真火”。
神火曰上昧,精火曰中昧,气火曰下昧。三者聚焉而为火,散焉而为气,升降循环而有周天之道。
不同层次的“真火”,炼丹效果截然不同,同样的丹药,由赵松源炼出,和玉不凡炼出,丹品上就有高低之分,正是因此。
不过叶准本身从未见识过三昧真火任何一昧,当然也没法分辨老丹头凝化出的火焰到底属于三昧中的哪一昧。想要问时,却想到每次向这老家伙问东西,他总没好回应,叶准索性放弃了问他,靠自己来观察。
老丹头完成这一切,才轻吁一口气,负手驼背,眯着眼道:“子,你可知丹术有九品?”
叶准一愣,拿不准他突然这个的原由,摇头道:“不知道。”
老丹头悠然道:“丹术分九,道道不同。譬如我青云宗,是以‘真火’炼丹,乃是九品丹术中的‘上三品’之一。而即使是青云宗丹术,其中也分九阶境界,每一阶境界又分九层界约。听了这些,你有何想法?”
叶准挠头道:“分太细了吧?”
老丹头啧啧道:“你子总是出人意料之外,这回答我还是第一次听,倒是新鲜。一般人听到我这话,第一感觉,那就是‘丹术无穷,奥妙之极’,从而心生敬畏,又或者渴望。但我这个的本意,乃是告诉你,丹术其实可化万千,无一相同。但无论哪种丹术,其理皆同,换言之万千丹术,其中只是一种而已,所谓的‘万法归一’,就是指这道理,即是‘丹道’。当你明白‘丹道’时,丹术基本上就能大成了。”
叶准不禁道:“那你明白了吗?”
老丹头哂道:“废话!没明白我敢教你?不过正事,明白我提‘丹道’的原因吗?”
叶准满头雾水:“鬼才明白你到底想讲什么!”
老丹头冷冷道:“脑子笨别怨人,我要的是,你就算再怎么偷学,只要你没明白‘丹道’,就永远也学不好丹术!”
叶准一呆:“我没听错吧?你竟然是在教我东西!”
老丹头顿时一脸黑线,道:“你怎么想的?我已经表达得很委婉了,你居然还不明白?我是在告诉你,少偷学我没教你的东西!”
叶准这才恍然,不满道:“喂!好歹我也是你徒弟,你用不着这么气吧?只是看看,你又不会少块肉。”
老丹头冷哼道:“哼,我此生最讨厌之事,就是偷师。我的东西,我没给你,你就不能拿!”
叶准不由笑了起来:“这还不简单,不让我看到就行。不如这样,我自己从这离开,等你丹药炼好后再回来?”
老丹头一时哑口无言,只因叶准中了他的心思。
之所以把住处和外面隔绝,为的就是怕叶准再在外面出事。上次付尘一事,差把叶准宰了,这难得的弟子要是真就这么没了命,那时他杀一百个付尘,也已晚了!
为此,他才限制叶准自由,不让外面人进来看这子,也不让他出去。
想到这里,老丹头心念一转,眼中凶光起来:“这就想难住我老人家?给你来两个禁制,让你昏迷过去,到丹炼好再救醒,对我老人家来不算什么难事。”
叶准不惊反笑,道:“呵……有胆子老头你就试试,敢动我一指头,信不信我自己脱离师门,再不学你那些修鼎之术?”
老丹头色变道:“哪有这种道理?弟子不能自己脱离师门!”
叶准昂首道:“不巧我叶准就是那种不守陈规的,在我这就有这道理!”
老丹头罕见地露出犹豫神色。
叶准心内暗笑。
越和这家伙接触得多,他就越能把握到对方脉门,只要老丹头仍期望他继承修鼎之职,就绝难对他动粗。
他还没得意完,老丹头忽然眼珠一转,换上一副笑容:“开玩笑,我老人家难道还会跟自己徒弟一般见识?不过这丹称为‘六出丹’,得六六三十六天才能出炉,你留在这未免有无聊,不如这样,我老人家带你去个地方,包你不会无聊。等丹药出炉,我再叫你出来,乖徒弟,你看怎样?”
叶准狐疑地道:“不会无聊的地方?在哪?什么地方?”
老丹头笑容越来越和蔼:“听过‘典窟’吗?”
叶准皱眉道:“这不废话吗?莫名其妙的地方,我怎可能听过?”
老丹头神秘地道:“跟我来。”转身大步朝着他的房间走去。
叶准心内大感好奇,跟了过去,暗忖我倒要看看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进了老丹头的木屋内,叶准看看左右:“你的不会是地藏源罢?那地方不去也罢。”
老丹头转身一把抓着他肩头,微微一笑:“当然不是,只是去那地方要经过地藏源罢了。”
叶准一呆,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周围情景突然变化,不多时已身在地藏源那通道内。
老丹头却没停留,另一只手暗捏印法,叶准满头雾水中,身体周围的情景再次变化,竟仍是经过某种奇异通道般的感觉,心内暗异。
原来这里还不只连着老丹头的木屋一处,不知道这次是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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