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雅路,约翰公寓三楼。
柳随和歇洛克再次来到这个房间。
通过帕特里克证明的事实,可以得知案发的时候约翰夫妇正在吵架,并且引发了火灾。
为了散烟,约翰打开了面向步行道的窗户。
那个时候,他的夫人约恩扔出燃烧着的《狮子王传说》,书砸到窗户以后,垂直落在地上。
而那个地方已经被证明是真正的案发现场。
“那又怎么样?我家因为吵架引发了火灾什么的,因为没钱雇不起女佣什么的,和案件没有半点关系!”
听完柳随的陈述,约恩握紧左拳喊道,在情绪激动下又给了约翰一记耳光。
“当时你在怒火驱使下,除了书以外的东西,也是抓到什么就扔。”
柳随拿去从骑士团借出的凶器匕首,在手中掂量着:
“再确认一下,刺中被害人的匕首,你真的没见过吗?”
“这种匕首满大街都是,我家也有很多,就算少一把我也不知道啊。”约恩拍打着自己的脸蛋,眼神飘忽。
看起来没有证据她是不会承认的。
巴掌印已经消退的约翰也撑着拐杖站了起来:
“如果只凭臆测就指控约恩的话,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尽管平时在约恩面前他只有被烫伤的份,但好歹曾经也是个战士,此时另有一丝威严。
“那么请你们对之前吵架的事情详细说一下吧,如果真的没有问题,我会承担相应的责任。”
歇洛克毫不畏惧地站出来,和约翰对视着说道。
“好,你就和他们说说吧,约恩。”坚决的态度让约翰眯起眼睛,几秒种后他把头转向妻子。
……
他们两人说的内容和之前没太大差别,当时约翰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烛火点燃了地毯。
为了灭火,他打开上悬式的窗户。
与此同时,怒火熊熊的约恩依旧抓起手边的东西不断扔过去。
“在毛毯和家具都着火情况下?”柳随不由得为之汗颜。
即使身处烈焰之中,女人的愤怒依旧战胜了理智。
“因为当时对我而言,‘扔东西’的心情胜过了‘灭火’的心情,就这么简单。”
约恩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边喝边说道:“毕竟强忍对身体可不好。”
看着她一脸无辜的表情,在场的三个男人无奈地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柳随追问道:“那在你的记忆中,扔出去的东西有没有匕首呢?”
“我真的不记得了……”约恩沉浸在回忆中,不断拍着自己的脸。
“不过我也不是恶鬼,扔的都是小东西,比如说面包蒜头白菜,还有餐巾海绵之类的……”
忽然注意到约翰欲言又止地转动手里的烟斗,柳随转而问向他:“约翰先生,你想到什么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在我的印象里,飞过来的都是书,火炉棍,砖头之类又重又硬的东西。”
约翰擦点脑门的汗水,似乎仍对那天晚上心有余悸:“而且命中的精确度还非常高……啊!”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又被约恩用热茶烫了,顿时场面鸡飞狗跳。
“约恩,你在干嘛?现在正说正事呢。”
“啊,我可真是的,对不起啊。”约恩如梦初醒地答道。
怎么现在还来这一套,难道这就是所谓爱情的表达方式?
“但是我怎么可能扔那么重的东西呢?”约恩依旧努力表现得像个弱女子。
不过柳随可忘不掉她用公主抱接住约翰的那个瞬间。
根据约翰的解释,那天晚上他手里也拿着烟斗,可是在遭受“猛攻”的时候,它被打飞了。
当想捡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把它踩断了,所以暂时用胶带缠了几下。
按照常理,烟斗肯定是被硬物打中,才会从约翰手里飞出去的。
从他们夫妻两人的话里,找不出什么可疑的地方。
硬要说的话算是证明了,反抗着火的妻子,只能让心和烟斗都折断而已。
“那么,至少能让我看看那个折断的烟斗吗?”
谨慎起见,柳随向约翰讨要他手上的烟斗。
“我倒是不介意。”约翰很干脆地就答应了。
破旧的深蓝色木柄被胶布勉强结合在一起,已经基本无法发挥烟斗的功能了。
都断成两截了还这么珍惜,也不知道是饱含回忆的纪念品,还是没钱买新的。
斗钵中空空如也,并没放入烟草,在阳光下反射出熠熠光辉。
“不对,木头怎么可能反射阳光?”
柳随觉察到不对劲,倾斜烟斗仔细检查后终于发现,一小块金属刀片被卡在烟斗的沟槽处。
约翰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最重要的证据居然藏在他身边的烟斗里。
不然也不可能这么痛快地把烟斗交出来。
“约翰先生,请仔细看一下这个。”柳随用手指拈着断裂的刀片展示给他。
“……我看不清啊。”约翰眯起眼睛盯着柳随的手,都快成斗鸡眼了,“在队里被称为鹰眼约翰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无比痛苦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就算是在暖炉边看心爱的小说,也已经分不清b、d和p、q的区别了。”
“每次还得问我,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看书。”约恩也在一旁补充道。
“这可真是辛苦你们了。”柳随手按脑门,感觉浑身无力。
不过这样事实就很清楚了,这个刀刃明显和凶器匕首上的缺口吻合,只要经过调查的话就更有把握了。
“巧合到这种地步,已经可以称之为奇迹了。”歇洛克注意到了其中的含义。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约恩夫人扔出了匕首,击落约翰手上的烟斗。
而匕首的尖端恰巧折断,被卡在掉落的烟斗沟槽中。
然后刀尖折断的匕首顺势飞向打开的窗户,落在被害人的后背。
闻言的约翰夫妇震惊地张开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但、但是,如果是掉落的匕首是凶器,不就会刺在被害人的头顶上了吗?”
认为发现这个结论中的矛盾,约恩急忙开口,而且在情绪激动中又给了丈夫一巴掌。
“不,这点并不是问题。”柳随仰起脸,露出自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