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十月心里,苏思念就是她和顾城的宝贝疙瘩。她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家伙,谁都喜欢得不得了。如今她被人口口声声地叫做野种,苏十月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可更让苏十月心惊的,是苏思念的身世。难道,她真的是顾城的孩子吗?抑或,这是顾凯的又一卑鄙无耻的计策而已?
“顾凯,你真不是人!我姐姐拼死为你生下来的孩子,就算你不爱她,也不该骂她是野种!”苏十月激动地叫道。
她记得当初她天天祈祷苏思念不是顾凯的孩子,祈祷她跟顾凯没有任何的关系。可到了今天,她又开始祈祷他们是父女!因为,她真的不想苏思念是姐姐和顾城的孩子瘕!
“苏十月,你给老子闭嘴!你耳朵是聋的吗?听不懂人话吗?苏思念是苏半夏跟顾城的野种,她跟老子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做了DNA鉴定,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她根本不是老子的种!”
苏十月的耳朵被吼得嗡嗡响,脑子更是一阵一阵的空白。很快,她又在混沌中抓住了一丝清明。
“顾凯,你太过分了!为了离间我跟顾城的关系,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混蛋!你根本拿不到苏思念和顾城身上能做鉴定的东西,你怎么去做DNA鉴定?你果然是谎话连篇,罪不容恕!”
她终于想起来了。前不久顾凯才来找她要小家伙和顾城的头发,而她从头到尾都不曾答应,那就说明他根本做不了DNA鉴定锋。
“我确实没给苏思念跟顾城做DNA鉴定,但是我拿我自己跟苏思念做了DNA鉴定,结果证明她根本不是我的孩子。苏十月,她不是我的孩子,那你就好好地猜猜她的父亲是谁吧!”
顾凯恶毒地叫道,眼里是淬了毒的寒光。
他面上的笑容看得一旁的季静姝胆战心惊。她想抢回电.话,无奈打不过顾凯的两个爪牙,只能干着急。
苏十月又被顾凯的话噎了一下,但这回她还没有糊涂。“那也不可能!你根本拿不到苏思念的头发,你用什么来做鉴定?路上随便捡一根头发还是去血库里随便借用一点?”
“你错了,我早拿到了那个野种的头发。前些天她不是生病去医院了吗?你带她去厕所的时候,我让人趁机在她脑袋上拔了一根头发。”
苏十月这下彻底慌乱了。她记得那天在天心医院的厕所里,一个年轻的妈妈摸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小家伙当时叫了起来。难道,那个就是顾凯安排的人?
顾凯似乎也知道她不肯相信,于是把那人的体貌特征和当时的情形详细描述了一遍。
“这个鉴定结果本来早就出来了。只是我不想面对苏半夏背叛我的真相,想要继续自欺欺人。可最后,我还是咬牙做了鉴定,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可惜,它让我失望了。季静姝说得对,苏半夏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婊.子!我是瞎了眼,才会把她当宝贝儿一样的捧着!”
“顾凯,你——”
“幸好她聪明,早早地就死了,否则我一定叫她生不如死!生不如死!”顾凯歇斯底里地吼着,那声音里散发出来的仇恨让人骨寒毛竖!
苏十月听不得他这样子污蔑自己的姐姐,忍不住大声地反驳:“顾凯,你给我闭嘴!你跟季静姝才是贱人,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姐姐!你们一个玩弄了我姐姐的感情,一个杀害了我姐姐,我没找你们算账就不错了,你还敢颠倒是非黑白,找我姐姐的麻烦!你说,我姐姐的坟墓是不是你毁坏的?”
回应她的,是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那笑声刚开始声音不大,只是极为邪恶,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已然变态癫狂了。
苏十月很想挂电.话,却还是忍住了。她需要一个答案!
“是又如何?那个贱人让老子戴了那么大一顶大绿帽,你以为老子会那么容易放过她吗?就算她死了,老子也要把他拉出来挫骨扬灰!我听说,你给她选的那地方不怎么样。还不到一年,居然骨骸就已经消融得差不多了,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顾凯,你闭嘴!你这个混蛋!你这个魔鬼!”苏十月越吼越难过,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来。“你会有报应,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你说得没错,老子已经遭报应了。但是,那些伤害了老子的人一个也别想跑!反正老子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老子没什么好怕的!苏十月,等着吧,老子会让你们这些贱人都生不如死!”
苏十月不敢再听,只得啪一声挂了电.话。她抓着手机,缓缓地蹲了下去。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让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蹲在这里干什么?孵蛋呢?”
苏十月赶紧一把擦掉眼泪,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我、我在画圈圈诅咒那个毁坏我姐姐坟墓的混蛋啊。”
“真是笨蛋!”王昔直接敲她的脑袋。“画圈圈诅咒要是管用,这世界上还有混蛋吗?那不早世界大和平了!”
苏十月嘟嘟嘴,跟平常一样撒娇。“那万一管用呢?反正
tang画圈圈也不费力,万一管用了也是好事儿嘛。”
“笨蛋!”王昔又打了她一下,装作没看见她眼里的猫尿。笨丫头还是这么笨,装都装得一点儿也不像!
“我笨一点才衬托得出师傅你的惊才艳艳嘛。没关系的,我愿意做绿叶衬托你这朵大红花!”
换来的是更凶的敲打。
“滚!老子是个纯爷们,不是什么恶心的大红花。”
“大红花不恶心。”
“老子说它恶心它就是恶心。”
“师傅你不讲理!”
“老子什么时候讲过那玩意儿?”
苏十月一下子愣住了。这句话,顾城也说过,也是这样霸道蛮横的语气。她突然发现,师傅跟顾城还是有点像的。
“看什么看?赶紧进屋洗澡睡觉去。给你五秒钟。”
苏十月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觉得他跟顾城有些相似。这么一来,她更想念身在异国他乡的那个男人了。才离别,便已经相思。
不敢多逗留,苏十月吸了几口气,调整好情绪就赶紧跑进去。
魏远航跟潘岳已经回来了。
苏十月盯着他们看了又看,没看到谁鼻青脸肿,但似乎都挂了彩。她没想到,这两人都这么听师傅的话,还真的打了一架。
魏远航大刺刺地由着她打量。他是个锋芒锐利的人,不过在苏十月面前一向很随和。因为吓着她了,顾子轩会让他睡沙发!
潘岳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但是因为刚好碰到嘴角的伤,疼得他咧了一下嘴。
苏十月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师傅那里有药,我去给你们拿出来。”
给他们拿了药之后,苏十月就隔着门大声地跟顾子轩告辞。这里只有两间房,她要是在这里住了,潘岳就得睡沙发了。虽然那张沙发挺大的,但毕竟不是床。
“你给我老实在外面呆着,否则看老子怎么收拾你!”王昔也不跟她废话,只凶巴巴地丢下一句威胁。
苏十月还真的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能老老实实地在沙发里坐着。百无聊赖,就拿抱枕来玩,用手指戳抱枕上的图案。
没多久,王昔就出来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一身的水汽。
魏远航马上殷勤地拿来外套给他穿上,像个伺候老公的小妻子。
王昔知晓他那点小心思,在外人面前,也不跟他计较。穿上外套,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跟苏十月道:“晚上就在这里睡。”
“可是不够地方啊。总不能让潘大哥睡沙发吧?”在苏十月心里,潘岳从不是一个佣人。她把他当成顾城的兄弟,是亲人。
潘岳倒是不介意。“夫人,没关系的。我可以睡沙发。”
当初在部队里,他们在泥浆里都能睡着,何况还有沙发这样舒服的地儿。那张沙发又长又大,其实就跟一张床差不远,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软和了。他习惯了睡硬床。
王昔点头表示赞同。“大老爷们,睡一下沙发怎么了?魏远航,去给他扛一床被子出来。”
魏远航走进房间,很快就搬了一床厚厚的被子出来。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去洗澡睡觉吧。衣服在那个袋子里。”王昔指了指桌子上那个塑料袋。
苏十月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心里顿时暖了起来。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给自己买了衣服!她压根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带就跑过来了,他却已经默默地看在眼里,并且默默地为她准备好了。这份疼爱,她无以为报,只能像平常一样扯着他的袖子撒娇。“师傅,你真好!”
王昔抽回自己的衣袖,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洗澡睡觉去。忙了一天,我累了。”
苏十月听话地拿了衣服去洗澡。把东西掏出来,她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套睡衣。师傅想得可真是太周到了!更让她感动的是,衣服明显是新买的,价格标签却已经剪掉了。
看,你还是很幸福的,有这么多的人对你好!
苏十月抱着睡衣嗅了嗅,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也不知道师傅做了什么处理。带着被人关怀的好心情,她洗了个舒服的澡。
回到自己睡的房间,苏十月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给季静柔打电.话。
“喂,静柔?”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就怕对面传来的不是她想要听到的声音。
“十月,是我。”
苏十月稍稍松了一口气。“静柔,你没事儿吧?顾凯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放心吧,他还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如今不只是季静姝,我还是方家的二少奶奶。如今顾氏一团糟,顾家可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顾凯他想对我怎么样,也得掂量掂量。”
苏十月也知晓这个,只是顾凯是个疯子,更是个狠茬子。他一旦犯浑,别说方家二少奶奶,就是对顾日冕和廖若雪只怕也下得了毒手。
“你现在在哪里?在店里还是在家里?”她
那边好像很安静,苏十月就更加不放心了。
“我在家里。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儿,就是被顾凯抢去手机用了一会儿。”
苏十月正要信她,突然又想起什么。“那你让方长乾接一下电.话,我要听到他的声音我才相信。”
季静柔有些无奈,但也知道苏十月这是关心她的安危。她没有将手机给方长乾,只是提高声音叫道:“方长乾,苏十月要听一下你的声音,你吱一声吧。”
苏十月差点笑喷了。什么叫“苏十月要听一下你的声音,你吱一声吧”,说得好像她跟方长乾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她还没来得及抗议,就听到了方长乾的声音,问的是干什么。
“听到了吗?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你呀,就是爱操心,小心老得快!”
苏十月知道她安然无恙,也不介意被她损两句。又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本想再拨给宋明炜的,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们都是稳妥的人,小家伙有他们照顾绝对没问题的。
……
季静姝切断通话,一回头就对上方长乾半眯的眼眸,心里顿时咯嘣一下。“干嘛?想打架啊?”
方长乾让她给逗得笑了出来,视线将她上下审视一番。“打架?就你那小身板,爷一根手指头就能够搞定。”
“少看不起人!你以为你是如来佛啊,还一根手指头就能搞定!”季静姝被人看扁了,气得对着他挥了挥拳头。
方长乾挑高眉头,勾了勾手指头。“你要是不相信,不放过来试试。”
“不好意思,本姑娘没兴趣看你耍猴!”说着就要回房去洗澡睡觉。谁知道经过沙发的时候,被方长乾一把掳了去。
“方长乾,你干嘛!你给我放手!”
方长乾听而不闻,霸道地将人压在身下,一番上下其手。“小丫头,最近是不是瘦了?”
季静柔被她摸得浑身酥麻,气得想啃他两口。最后只能喘息着,气呼呼地瞪他。“方二少倒是圆润了不少,看着很有喜感。”
“老婆厨艺好就是有这个缺点,容易长膘。”方长乾颇为头疼地感慨,表情跟语气配合得天衣无缝。
季静柔被他气得直磨牙,却又奈何不了他。这家伙别看是个大男人,嘴皮子可比她厉害得多。每次交锋,最后一败涂地的都是她!久而久之,她就聪明的不去自讨没趣了。
“没关系,尽情地长吧,长肥了好拖去屠宰场。如今肉价还不错,卖了肯定能小赚一笔。”
方长乾笑着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骂了一句小财迷。
“小财迷总比你这成精的狐狸来得好!”季静柔实在气不过,脑袋顶上去撞了他一下,力道还不小。
方长乾高挺的鼻梁差点儿就光荣捐躯了。他疼得龇牙咧嘴,于是两个人换了个位置,大手掌在她的小屁股上着实打了几下。
季静柔气红了脸,终于忍不住像小兽一般亮出獠牙,扑上去狠狠地咬了他两口。
“嘶——小丫头,你想谋杀亲夫啊!”方长乾一边叫,一边趁机吃嫩豆腐。那痛呼三分真七分假,吃豆腐倒是名符其实的。
两个人闹腾了一番,渐渐的气氛就变了。
季静柔的挣扎被彻底瓦解,输得一败涂地,只能喘着气任由敌人一逞威风。
……
小镇不比青城那种大都市,时间稍稍晚一点,家家户户就熄灯了。即便这是街上,也没几家商铺还开门的,所以四周很安静。
苏十月躺在床上了无睡意,辗转反侧。脑子里乱哄哄的,就跟有十万大军在混战一样,风声鹤唳,呐喊震天。一会儿是姐姐被毁坏的坟墓,一会儿是苏思念跟顾城相似的五官,一会儿是季静姝疯癫的样子……各种各样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台词,乱成了一锅粥。
苏十月想得最多的,还是苏思念的身世。
顾凯没理由说谎。他膝下无子,如果苏思念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怎么舍得把她叫做野种?而且她听得出来,顾凯的愤怒不是装出来的!如果不是真的掌握了证据,他也不会绝情到掘了姐姐的坟墓。顾凯确实是个混蛋,但一直以来,他的表现都说明他心里还是喜欢姐姐的……
苏十月想得胆战心惊,因为如果她相信了顾凯的话,那就只能承认苏思念是顾城的孩子,然后就得承认姐姐曾经跟顾城是恋人关系!姐妹跟同一个男人有男女关系,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丑闻!
不!不会的!如果顾城真的跟姐姐有男女关系,她不可能找不到一丝痕迹的!
不能被顾凯牵着走!他就是个变态,所以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审度他!就像季静柔说的,顾凯说的话,你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这么一想,苏十月又冷静下来了。不管顾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破坏她跟顾城的关系,然后报复顾城!她绝对不能如他所愿!
她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所以别人会的那些阴谋诡计对她来
说就跟天方夜谭一样。但是有一样东西她得学会,她要相信顾凯!只要她做到这一点,谁的阴谋诡计都不会得逞!
苏十月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抓着手机,好想给顾城打电.话,却只能对着屏幕发呆。过了一会儿,她放下手机,努力放松身体和大脑,想着能尽快入梦。
时间滴答,又辗转了许久,苏十月还是没能睡着。只得坐起来,靠在床头,拿过手机打算看一会儿。看累了,应该就能睡着了。
苏十月喜欢看一些温馨日常的,而且主角最好都是普通人。虽然她跟顾城就是灰姑娘跟白马王子的故事,她却还是觉得这样的情节很假。她喜欢真实的故事,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细水长流。
这些天忙绿意的装修,她已经好多天没看了。原本找的书又看完了,她只能漫无目的在网上寻找,最后选了一本军婚文。
男主角是个沉默寡言但顶天立地的汉子,他忠于国忠于家,对兄弟有情有义,对亲人细心关怀,对爱人百般呵护,简直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
苏十月虽然知道这样的人基本上不存在,却还是看得如痴如醉。看着看着,男主角就跟萧翼重叠在一起了。她倒没有多余的心思,只是觉得哪个女人嫁了萧翼,肯定会很幸福。
不知道看了多久,看得眼睛都酸涩了,苏十月就慢慢睡着了。只是做了一整夜的梦,梦里好多张牙舞爪的人物折磨着她。
第二天一早,苏十月从噩梦中醒来,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身在何处。她跳下床,拉开窗户,探出脑袋。
今天是仁和镇赶集的日子,所以商贩们早早地就出来占摊位了。
苏十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尽管睡不着脑袋还疼得厉害,心情倒还不算太糟糕。看着那些小摊贩摆出来的东西,她莫名地想到小时候的情形。
想起亲人,苏十月的心脏又疼了一下。忙刹车打住,不敢再多去回忆。她洗漱之后,就下楼去帮师傅的忙。
“师傅,早!”
王昔用下巴示意一旁堆着的菜。“那是你的活儿。”
苏十月撸起袖子就开始干活。去青城之前,她跟师傅每天都是这般分工合作,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师傅会跟她说一些趣闻,她则会给师傅讲一些笑话,两个人时常傻兮兮地笑个没完。这个时候,魏叔叔就会非常不满地瞪着他们,好像是在控诉他们虐待一个不会笑的人!
想到魏叔叔那张大黑脸,苏十月不由得轻笑了出来。
“笑什么?你师傅我很好笑吗?”王昔挑高眉头。
“师傅,我没笑你。我只是想起我们以前经常给对方讲笑话,每次我们都笑得惊天动地,然后魏叔叔就会黑着一张脸瞪我们。我猜,他肯定是嫉妒我们笑点低,容易快乐。”
王昔经她这么一提醒,也跟着笑起来。小丫头单纯不懂,魏远航那根本就是吃醋。他强行把人掰弯了,却到底没有足够的信心,所以这般患得患失,谁的醋都要喝上一壶。
苏十月越想越忍不住笑,结果一转头,就发现她说的那个人就站在门口那。她倒抽了一口气,赶紧低头洗菜,有种背后说人是非被揪的尴尬。
王昔转头去看了一眼魏远航那张面瘫脸,也勾起了嘴角。呆子!
魏远航忍着剧烈的冲动,没将那个聒噪的小丫头给丢出去。只要有这个小丫头在,顾子轩就会特别开心,这着实让他不是滋味儿。能让他开心的人应该是他魏远航才对,怎么能是一个不相干的小丫头?
“杵在那当木桩子呢?进来干活!”
眼见魏远航乖乖地进来干活,苏十月差点又憋不住笑。这世界上能够这般使唤魏叔叔的,恐怕也只有师傅了。
“十月?十月,你在吗?”外面传来甄玉麟的声音。
苏十月赶紧擦了手跑出去。“甄医生,你怎么来了?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十月,我来是想谈谈你姐的事情。不知道,你师傅有没有给你出个主意?”
苏十月摇摇头,面色黯然下来。“我们昨天还没来得及好好地商量。但是在把罪魁祸首揪出来之前,我觉得还不能重新安葬我姐姐,否则不知道是不是又要被——”
甄玉麟也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只是这凶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揪出来的,难道半夏的尸骨一直这么搁着吗?“那你可想到办法揪出凶手了?”
一提到这个,苏十月的面色就更加黯然了。跟姐姐刚去世那会儿一样,这一刻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人物。
电视里经常说“我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这台词虽然有些夸张,却也道出了小人物的可悲。面对困厄,有时候小老百姓除了生生受着,竟然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没有顾城……
“那怎么办?要是一辈子揪不出凶手,难道就让半夏一直这样无处安葬吗?”甄玉麟握紧了拳头,语气激动起来。
苏十月因为他
质问的语气而皱起眉头,但也理解他对姐姐的感情,所以倒不会跟他计较。“甄医生,你放心吧。她是我姐姐,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甄玉麟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尴尬地道了歉。他跟苏半夏不过是同学,他实在没什么资格这么质问苏十月。人家还是苏半夏的亲妹妹,只怕比他更加着急万分。
“甄医生,我知道你也是好心,我不会介意的。说实话,我也很着急,但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苏十月说这话的时候心虚得厉害。她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她只能依靠顾城!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废物,像一根藤蔓只能缠着顾城这棵大树!
“对了,甄医生,你把我姐姐的骸骨敛到哪里去了?”
“我藏在山里了。”那可是一个大坛子的东西,可不比骨灰,一个小盒子便携得很。
苏十月心里发酸,但没哭。“你带我去看看吧。”
“好。”
苏十月跟王昔打了一声招呼,就跟着甄玉麟走了。
甄玉麟是真的是用心良苦,怕被人发现,居然藏到了荆棘堆里。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即便看到了,也得忍着被扎出血的下场。
“十月,你小心点。这些荆棘的刺又硬又粗,被扎到了可不是好玩儿的。”
苏十月点点头,拨开荆棘,慢慢地挤进去。只是她再怎么小心翼翼,也不免被扎几下。只不过她一心只想看到姐姐,所以也不觉得疼。
终于,苏十月站在了坛子面前。伸手摸着坛子粗糙的外表,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滴答掉了下来。“姐姐,我来看你了。”
甄玉麟也知道苏十月肯定有很多话要跟苏半夏说,他不方便听,于是走开一段距离,蹲下来抽一口烟。
苏十月确实有千言万语想要跟姐姐说,可是对着一个坛子。除了刚才打招呼的那句,她真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站在那许久,只在临走前留下一句。“姐,我会替你报仇雪恨的,我也会好好照顾苏思念的,你放心吧。”
走出去的时候,没有甄玉麟在一旁提醒,苏十月走得比较快,身上被荆棘扎破了好些地方,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甄玉麟看到她脸上被刺破的地方,关切地道:“你的脸扎破了,疼不疼?”
苏十月摇摇头,慢慢地往山下走。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甄玉麟。“甄医生,我姐姐已经去世了,我们活着的人再伤心难过也没用,日子还得继续。我希望下次回到仁和镇的时候,能喝到你的喜酒。”
甄玉麟不吭声,只是尴尬地别开了脸。他以为自己那点心思藏在同学情谊下面藏得很严实,原来苏十月早看明白了。
苏十月也不需要他回应,说完了就继续往山下走。她知道,她这几句话说跟没说都意义不大,只不过说了她心里会舒服一些。姐姐已经去世了,不该再连累别人为她耽误了幸福。甄玉麟越是对姐姐情深意重,才越不能够叫他执迷不悟下去。
下了山,甄玉麟没有跟苏十月一起走,而是直接去医院上班了。
这个时候,仁和镇的集市已经热闹起来了。趁着赶集日子前来采购的人川流不息,街道十分拥挤。
苏十月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人群里,有些许茫然。好在她很快就到了王昔的店面,人也缓过来了。
王昔正忙着呢,见她回来,马上当伙计使唤了。
苏十月应了一声,乖乖地钻进厨房去帮忙。如若不是刚刚从姐姐的坟墓上回来,她几乎以为日子又回到了从前。姐姐远在青城求学工作,而她跟着师傅踏踏实实地学厨艺,姐妹两虽然很少在一起生活,却彼此牵念彼此关心,再苦也是甜的。
大约中午时分,店里突然来了一个人,引起了一阵不小的动静。
那人长得很高大,但是瘸了一条腿,脸上好大的一道疤,而且眼神很凶。
他一进店里来,很多人就被吓到了。吃得差不多的,赶紧就付钱走人,显然把他当成来找茬的地痞流氓了。
魏远航随手将一碟菜放在桌子上,站着那淡淡地看着那人。他本来戾气就重,一张脸冷下来的时候,稍微胆小的会吓得魂不附体。
那人却似乎并不畏惧,直接对上魏远航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之意。
空气里噼里啪啦的火花四溅。
苏十月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两人对峙的画面,着实愣了一下。待看清那人的样子,又皱了皱眉。这不是来找茬的吧?难道是要收保护费?
谁知道那人却将视线一收,直接走到苏十月的面前。“夫人,是顾总让我过来的。”
“啊?顾城让你来的?为什么啊?”
“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十月下意识地看向魏远航,她相信王昔,连带着也信任魏远航。
魏远航对上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倒是难得好心情地点了一下
头,随后跟着上楼去了。
“顾总说,夫人可以放心安葬你姐姐。在彻底解除隐患之前,我会做个守墓人。”
苏十月嘴巴大张,好一会儿都合不上。随即,她感动得眼眶一下子就潮了。她知道古代有守墓人,没想到顾城会给她想这么一个办法。虽然有些怪,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既然有了解决的办法,苏十月就找王昔、甄玉麟一起商量,选个合适的地方和日子,重新安葬她姐姐。
在仁和镇,不管是喜事还是白事,都要一个黄道吉日。所谓入乡随俗,苏十月也找人来选了一个日子。运气还算不错,隔天就是合适的日子。
……
“啊!啊!”澜苑的客厅里,小家伙兴奋地在尖叫。胖乎乎的身子扶着沙发,两条小短腿颤巍巍的想迈步。可到底胆怯,许久才能迈出一步。但每成功迈出一步,她便得意地尖叫两声。
宋明炜他们被逗得哈哈大笑,都说家里有个孩子就是欢乐多。
张大娘满怀憧憬地道:“什么时候先生跟夫人再生一个,那就更热闹了。”
“是啊。生一个还少了,最好能多生几个。小时候有伴儿,长大了也可以来个打虎亲兄弟。”
“说的也是。”
正聊着呢,袁石来了。
澜苑的人对袁石都不陌生,所以他可以畅通无阻地进来。
“宋伯,是顾总让我来拿一份文件的。他说放在书房的桌面上,单独一份,很好辨认。”
“你等一等,我去给你拿下来。”顾城的书房,即便是这些心腹手下,也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有劳了。”袁石走过去,把颤巍巍的苏思念抱了起来,边逗弄边走出屋子。
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没有人想着要跟出去。毕竟袁石是顾城的心腹,他们自然不会诸多怀疑。
宋明炜很快就拿着东西下来,却没见到袁石。“人呢?”
“抱着孩子去花园了。”
宋明炜一愣,突然加快步子追了出去。恰恰好看到袁石的车子缓缓地发动,他心脏一沉。“袁石,你想将孩子带去哪里?”
回应他的,是袁石将车子开得飞快。
无奈之下,宋明炜只得按了澜苑的警报系统。只要警报一响,大门就会关闭,谁也别想从这里离开。
袁石被拦住了,却也不惊慌,他手里握着枪。子弹上膛,食指扣住班机,枪口就对着小家伙胖乎乎的脑袋。
宋明炜终于追上来了,却喘得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袁石,没想到连你也背叛他!他这般器重你,你——”
“宋伯,别扯些有的没的,我不爱听。开门吧,否则刀枪无眼,这小东西……”
“啊,啊……”小家伙把枪当玩具,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不停地去摸,看得一干人胆战心惊。---题外话---每个作者写文都有自己的构思和套路,土豆自认不是随便凑字数的作者,所以也不想多加解释。我按我喜欢的写,你挑你喜欢的看,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