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火势并不是很大,加之坤宁宫周围原本布置了很多侍卫,是以火很快就扑灭了。
可是彼刻坤宁宫周围,除了灰烬,还是笼罩着一片诡异的肃穆之色。
夏日天气燥热,宫内屋房走水,原也正常。可先不说半年前祠堂才出过事,先说这火只着了片刻,有侍卫还亲眼看到是皇后亲自放火,可须臾之后,那皇后和婢女雅冬,居然就不见了的踪影,实在是诡异至极。
内务府主管张永跪着战战兢兢地回道:“皇上,老奴无能,这宫中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却是没看到皇后娘娘的身影……”他抬眼偷望了朱厚照一眼,“那宫柱旁有两具烧焦的尸体,老奴并不敢确定……”
朱厚照淡淡接过话来:“你们守护不严,犯下大错,如今便将功赎罪,好好操办皇后的身后之事吧!”
太后被小七搀扶着,亦是来到了坤宁宫外。她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可彼时彼刻,她居然猜不透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到底要做些什么。
皇帝从来没有对皇后动过一丝感情,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如今又牵扯出蒙古小王子之事,这朱厚照正应当恨不得将皇后千刀万剐才对,如今皇后明显是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以皇上之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可怎的反而像是要故意放她一条生路?
太后深吸一口气,宫中多年的磨砺早已使得她神色并不受心事的影响,只见她也哀哀一挥手道:“你们都好生准备,必定要厚葬才是,可怜了琉璃这个好孩子,因为担心哀家的身体,日夜在佛堂念经,神思虚弱这才出了事!”
这便是要将皇后所犯之事一笔勾销的意思了。
朱厚照知道太后对夏家一向偏爱,嘴角露出微微笑意,脸上却是一片沉痛之色:“母后也不必多虑,这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只见朱厚照略一示意,张斌便上前说道:“微臣近日见紫薇日微,皆是坤宁宫之祸,如今火将坤宁宫阴霾烧散,紫薇便可重见天日,我大明子嗣以后必定兴旺,国运恒昌。皇后的牺牲,乃是大忠大孝,太后不该悲痛,理应欣慰才是。”
太后心中暗骂着一派胡言,可心中却想到以后还要借用他这些预知吉凶的嘴,便按捺住微微点头道:“张大人既然如此说,哀家心中还好受些。”
又忍不住问道:“这么说,哀家以后还会有很多孙儿?”她的目光陡然凶狠起来,望着身边的朱厚照,“既然如此,吴贵妃的罪名,是免无可免,罪无可赦了!哀家倒不是不替你的子嗣着想,只是这样的罪臣之女,性子又是这般狠毒,即便养出了儿子,便也是会令皇家蒙羞!”
说到底,太后依然是极端爱惜自己的性命,在她看来,现在最大的事,并非是皇后失势,也并非是坤宁宫失火,而是要用吴贵妃的血,来换取自己的平安无事。
张斌摇摇头,神色郑重:“太后有所不知,若非是吴贵妃肚里的帝裔压住了坤宁宫的邪气,那紫微星又怎可重见天日,张斌以张家历代祖宗牌位担保,这孩儿贵气惊人,乃是一代明主之命相,太后是万万动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