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段时间,白吟霜的的确确是过了几天好日子,有了别人伺候着,又不用担心生计,她也终于有余钱去买一些胭脂水粉了。
皓祯每天几乎都会来四合院里坐一坐,听听白吟霜抚琴,偶尔在对饮几杯,小日子别提多舒服了。
但是白吟霜却不仅仅想要这样的生活,因为这样的日子看似逍遥,但实际上却一点保证都没有,名不正言不顺,若是皓祯厌烦了,随时都可以把她赶走,让她再次流落街头。
所以这天晚上,白吟霜一边和皓祯对饮赏月,一边郑重的说起了想要“报效”皓祯的话:“公子,你对我恩同再造,如此大恩不得不报。我想随您回府上去当个丫环,今后任劳任怨,终身报效!”
“不行!”旁边皓祯的护卫阿克丹冲口而出:“你不能入府!”
白吟霜怔了怔,皓祯已急忙接口道:“出钱葬你爹,纯粹为了助人,如果你认为我是贪图你的回报,未免把我看低了!”
白吟霜沉默着,表面上有点愣愣的看着皓祯,好像不明白他的话一样。
小寇子见她一副不解的样子,便出言解释:“第一,咱们王府规矩森严,不是随随便便,说进去就进去了。第二,贝勒爷溜出书房,到龙源楼喝酒打架的事,是绝不能给王爷知道的,这事必须严守秘密。第三,你一身热孝,戴进门犯忌讳,叫你除去又不通情理……所以,进府是难,难,难!”
“那……”白吟霜慌忙的看着皓祯:“我该怎么办呢?我无亲无故,走投无路,假若公子……不,贝勒爷要我去自生自灭,我也恭敬不如从命……那,那……”
她咬咬嘴唇,眼中充泪了,心中早已千回百转,“那……我就拜别公子,自己去了!”说着,她就要跪下。
皓祯一把扶住了她:“你要去哪儿?”
“一把琵琶,一把月琴,再加上爹留下的一把胡琴,天南地北,流浪去了。”
“不!”皓祯头脑发热,心情激动,此时此刻他根本放不开吟霜:“不能让你这样去了!我‘无法’让你这样去了!”
一番“感人肺腑”互诉衷肠之后,白吟霜想要入府的事情就暂且搁置了下来。
皓祯依旧隔三差五就来一次,谈王府,谈皓祥,谈王爷和福晋,谈思想,谈看法,谈人生……
吟霜也谈自己,怎样自幼随父母走江湖,怎样挨过许多苦难的岁月,怎样十岁丧母,和父亲相依为命,她知道怎么样才能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一次偶然,白吟霜注意到了皓祯腰间的玉佩,和玉佩下的狐毛穗子,她觉得很奇怪,因为她从没看过用狐狸毛做的穗子。
皓祯解下玉佩,给她把玩,还告诉她了那个“捉白狐、放白狐”的故事。
她一边听着,一边用崇拜感动的眼神看着皓祯,听完了,她还握着玉佩,久久沉思。
“在想什么?”皓祯看她白天不说话,便开口询问。
“想那只白狐,想当初的那个画面,那只狐狸,临去三回首,它一定对你充满了感激之心,说不出口吧!”白吟霜抬眼看向皓祯:“这白狐狸毛,可不可以分一半给我?”
“你要这穗子?”皓祯诧异的问:“要穗子做什么?”
“你别问了……”,白吟霜笑了笑,看上去很是很珍惜的握着那丛狐毛:“我就是想要一些狐狸毛。”
“好吧。”皓祯也笑笑说:“不过拆开也挺麻烦,就连玉佩放在你这儿吧,下次来的时候,再还给我。”
待皓祯走后,白吟霜就把狐狸毛拆开,用这毛细细的绣了一个绡屏,她这么做自然就是要加重自己在皓祯心中的地位,给自己入府创造更多的机会。
花了几日工夫秀好,白吟霜便带着香绮出门去了裱书店,想要老板帮忙把这个裱起来。
老板拿过绣品看了看,听说她想裱一个绡屏,于是立刻拒绝了,因为制作绡屏很麻烦,赚不了几个钱,还非常的耗时间,根本就不划算。
白吟霜咬着下唇,正在纠结着要不要换家店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仪表堂堂的男子走了进来。
她眼珠一转,立刻表现出了一副嘤嘤欲泣的样子,一边苦苦的哀求着老板,一边不着痕迹的碰到了屏风,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男子听到了女子的嘤泣和响动,自然就忍不住过来一探究竟,在见到白吟霜的时候,他眼前一亮,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白吟霜用余光细细的打量了下男子,无论是气质还是衣着打扮,都和皓祯不相上下。
她本就有些看不上皓祯,现在见到了一个对自己有意,又看似身家不错的男子,她的心思自然就活份了起来。
白吟霜言辞恳切的哀求老板,说这个绡屏是送给她的恩人的,又说了很多自己凄惨的身世,她不在乎能不能打动老板,只要能够打动身边的男子就好。
果然,男子听后很动容,出言和老板说道:“老板,这位女子如此有情有义,你就帮她裱好吧,我多付一倍的价钱给你。”
老板也只是开门做生意的,见有钱赚了,脸色自然也就缓和了下来,答应帮白吟霜裱绡屏。
白吟霜借此机会对男子千恩万谢的,交谈之间也就互相告知了姓名,原来这名男子便是福家的大公子福尔康。
绡屏要三天之后才能取,所以说完了感谢的话之后,白吟霜就带着香绮离开了裱书店,不过在出门之时,她故意回头看了福尔康一眼,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福尔康一时看呆了,等回过神来以后,却早已不见了白吟霜的身影。
三日之后,白吟霜就亲自去裱书店取绡屏,不出她的预料,她又再一次看到了福尔康,而且看样子他已经在此等了许久了。
不过,她并没有说破,只是装作巧遇的样子,聊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从老板手中接过了绡屏。
福尔康在旁边自然也看到了绡屏的成品,忍不住夸赞白吟霜的好手艺,显然他对于白吟霜的好感又深了一层。
白吟霜连连谦虚,在闲谈之中无意间透露出自己住在东城帽儿胡同,随后便以天色太晚为由,笑吟吟的离开了。
不过白吟霜的运气不太好,半路上就下起了小雨,弄得她和香绮两个都淋得湿湿的。
一听说皓祯已经等了好久,她就急急的冲进大厅,手中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又或者是她故意没有放下。
皓祯瞪着刚刚进门的吟霜,看到她发梢淌着水,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他一肚子的着急和烦躁,此时又揉合了一股油然而生的心痛,立刻就爆发了,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这个家什么地方没帮你打点好?你说!”
白吟霜心中一惊,咬着下唇显得越发委屈和柔弱。
皓祯像连珠炮似的,一口气嚷嚷着:“吃的用的穿的,我哪一样漏了?就算漏了,你尽管叫常妈或是香绮出去买,你自己跑出去做什么?balabalabala……”
对于皓祯的误解,白吟霜故意没有给自己辩驳,只是一味的说自己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之类的。
她知道有些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才更有用,以退为进是才是最好的。
果然,站在一边的香绮,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去抢过白吟霜手中的包袱,三两下解开了,把一个小小的圆形绡屏往皓祯手中一塞,急急的说:“小姐和我是去裱书店,裱这个绡屏了!因为老板嫌麻烦不肯裱,小姐跟他好说歹说,求了半天人家才答应,今天才取回来。”
皓祯惊讶的看着手中那个绡屏,顿时怔住了。
那绡屏上绡着一只白色的狐狸,尾巴高扬着,白毛闪闪发光,它一面奔跑,一面却回眸凝视,眼睛乌黑闪耀、脉脉含情。
皓祯只觉得的心脏仿佛被大锤重重砸了一下,因为在他看来,这白狐俨然就是当初他放走的那只白狐啊,甚至连身上那毛都栩栩如生。
他简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了。
香绮以为他是惊讶于白吟霜的手艺,于是又急急的说道:“自从贝勒爷留下那个玉佩,小姐就好几个晚上都没睡觉,你没瞧见她眼圈都发黑了吗?人都熬瘦了吗?她用白狐狸毛,掺和着白丝线,日夜赶上,亲手绡了这个绡屏,说是要送给贝勒爷……好不容易绡完了,又赶着去配框……小姐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哪儿还有闲情逸致,出门逛街?”
随着香绮的这番话,皓祯是彻彻底底的深爱上了白吟霜,从他那“不愿自己是皇族之后”的话语中就能够看出他有多爱。
白吟霜也是无比的配合,柔声的诉说着爱意。
这一夜,皓祯破例没有回府,而是在这小小的四合院中同白吟霜行了夫妻之事。
自然而然的,他看到了白吟霜肩膀上的“梅花烙”,他只以为这是吟霜自小的胎记,是梅花仙子的标志。
白吟霜笑着没有反驳,她现在只想着能否怀上皓祯的孩子,然后以此作为筹码,嫁进王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