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本王应该如何做?”
四爷这话说完,原本还想闹腾的尤成峰,也顿时止住了说话的势头。尤家在京城虽然有一定地位,可跟这位爷儿比,那肯定是扯淡的,再加上人家大奶奶今日都小产,这……
虽然很咽不下这口气,可他也只能先这般忍气吞声了,柳霜见这事儿差不多了,刚要出来打圆场,不想--
“老大,报官!”
一直没有说话的柳正松,这会儿终于开腔了。而这句话,也彻底的让屋里的这些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京城里,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可大家都特别默契的没有报过官,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柳霜看着父亲脸上的固执,心里很是明白,这是爹爹生气了,也真不能怪父亲生气,他对儿媳妇就像对女儿心疼那般,如果今日是她跟大姐中的任何一个,肯定父亲也会这么做。
但是……
柳霜抬头看了下自家大哥,很显然,他也在为难中,不管今日这个事情如何,嫂子已经受了委屈了,可真的要追查到底,让官府介入,这其中太平侯、国公府等等这些人,势必都要过堂询问一番才是。
这让人家的面子如何搁呢?!
就算大哥、小弟有她这个王妃妹妹(姐姐)做靠山,可这根本不是什么可行的法子,思前想后一番,柳霜挺着肚子,刚要往前走,不料却被四爷给拽住了,然后--
“京兆尹大人应该在这吧,直接审问吧,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本王教……”
老丈人既然发话了,那这事儿不管多大的牵扯,自然也得如此来做,可还没等四爷的话说完呢--
“王爷!”柳玉鸿走到他面前,抱拳行礼一下,微抿着唇,说,“下官多谢王爷的抬爱,不过今日是舍弟大喜之日,有什么事情,等忙过今日,下官自会为妻儿讨回公道。”
不得不说柳玉鸿确实做的很到位,他虽然也在承受着丧子之痛,可理智却告诉他应该如何做,父亲的命令自然不能拒绝,可今日确实不是处理的最佳时间。
再说这事情它就……根本不好去追究,除非有确实的证据,不然就算闹到朝堂之上,也是无济于事。他明白父亲的心情,失去的那个是自己的孩子,他的孙儿,伤了身子的是自己的媳妇儿,他的儿媳。
一旁的柳玉清看着这个情况,也走过来,强势的带着其他人去了前院。今日他是新人,自然他也就是最大的,其他人多少都要给些面子,再加上洛清扬、四爷都在这边。
等人们陆陆续续走了之后,沈夫人余氏侧身对柳霜行礼一下,说:
“臣妇给王妃请罪,还请王妃见谅,臣妇这冲动的性格,确实……”
“血影,送客!”柳霜没有听她继续白话,而是直接下了逐客令,就算这个事情不归她管,可如果不是她折腾,也不至于闹到了今日这个地步。
如今这女人跟她请罪,说到底不就是因为有人看见,嫂子小产一事,跟她们沈家没关系,所以她才故作端庄的来跟自己请罪,如果这会儿还是怀疑她,你看她还来请罪不!
原本大喜的日子,如今弄得这般不欢而散,说白了,谁的心思都不好受,血影跟凌霄加上柳宅这边的婆子们,把所有的女眷,一一送走之后,赵玥抱着孩子,来到秦氏的面前,开口道:
“柳伯母,这事儿肯定不会这么结束,瑾萱姐也不会就这么受了委屈,您跟伯父先稍安勿躁,总会有人治他们的。”
秦氏看着赵玥怀里的孩子,重重的叹了口气,把小家伙抱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一拍,没有吱声,一旁的郑氏见状,笑看着赵玥,感激地说:
“谢谢你了孩子,你柳伯母没事儿,一会儿就会好的。”
“那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您们忙。”赵玥接过孩子,转身来到柳霜面前,冲其使了个颜色,然后径自先离开了正厅。柳霜叹了口气,也跟着出了正厅,姐妹俩在院子里,慢悠悠的走着。
等到身边没有碍眼的人之后,赵玥这才开口又说:
“这事儿这么处理是对的,虽然会很卷伯父的面子,不过你一会儿劝一下自然也就是了,再说靖哥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今日尤成峰断手,未来指不定会如何了。”
赵玥说完,停下脚步等着柳霜回答,而后者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点点头没有说什么,送走了赵玥母女,前院那些男人们,也差不多都该撤就撤了。
半个时辰之后,柳家除了苏瑾萱,所有人全部都聚集到客厅这里,每个人的面色都十分的沉重,尤其是麦媛跟柳玉清,今日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可却没想到会出这么一个事情。
若是遇到那种不讲理的人家,肯定会说新嫁娘是个丧门星,刚进门就出这么个事儿等等,总之不会有什么好话就是了。屋子里的气氛很是沉重,没有人说话,除了喝茶杯子与桌子之间的碰撞声音,其他再没有别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玉鸿起身,来到柳正松面前,撩袍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说:
“还请父亲原谅鸿儿的处理方式,今日这事儿,实在不能报官,虽说错不在我们,可太平侯、国公府、安贤王,这都不能……”
“鸿儿啊,你起来吧。”柳正松叹口气,伸手把自己的儿子拽了起来,轻拍他的手,摇摇头,继续说,“其实你大伯刚才,已经跟爹说这个事情了。爹考虑的不周全,给你跟清儿带来了不方便,以后不会了。”
“爹,我……”柳玉鸿还想说什么,一旁的柳正杨摆摆手,笑呵呵的打断侄子的话,看着从小自己就稀罕的侄子,叹口气,说:
“好了,这事儿就先这样,不过你那个小舅子只怕不会就这么算了,该做的你已经做的很好,至于其他……顺其自然就好。”
柳霜在旁看着这般情况,心里那抹担忧也随之而去了,如此最好,不然她还真的担心,该如何劝说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