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怀胎既是恩德。
可怜的慕容燕就只能凄凄楚楚地被带了出去,才刚刚走出了沈云理的视线范围,慕容玉珠就在她的背上狠狠掐了几把,怒瞪着一对大眼珠子,满是恶毒地咒怨,不剩一点方才在大厅里女子娇柔之姿:“好你个浪货,把王爷倒是伺候服帖了,也不知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在这慕容府里的时候是不是也没少勾搭过男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砍柴生火的贱命还惦记着飞上高枝儿,要不要脸?呸!那个武王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口口声声地说自己喜欢彦哥哥,这才几日,就又装出这幅德行,巴不得满世界的秀恩爱——”
“够了。”慕容玉珠早就被宠惯坏了,说起话来口无遮拦,慕容夫人一脸严肃地压低了嗓音打断她尖酸刻薄的抱怨,怒嗔道:“不要命了,就敢这么乱说话?”言罢更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慕容玉珠还想辩驳什么,可是看着大伯母的脸色又失了底气,想想也没什么意思,甩袖冷哼了一声,又负气地在慕容燕背上狠狠捏了几把,才算出了口气,低声絮叨了句:“本来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背上的软肉被捏了一把又一把,慕容燕疼得眼中含泪,又不能出声,只是默默忍着,像只布偶般任人摆布。
“够了,别留下印记。”慕容夫人皱着眉头一把打掉慕容玉珠作恶的爪子,伸手扯过慕容燕便急匆匆地向着院子深处走了很远,直到一间静僻的小屋子前面。
慕容夫人十分小心,先是确认四下无人,方才留下慕容玉珠在门外看守,自己则独自拉拽着慕容燕进房,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很是心急地发问:“怎样?这些日子有过几次房事?肚子里可有动静?”
慕容燕摇了摇头,可是想到沈云理已经呈交给太后落红的帕子,只能违心地撒谎,颤巍巍地举起一根手指,低下头不敢看娘亲凶恶的眼神。
“一次?你个废物!”发狠地戳上慕容燕的头,慕容夫人显然又是震惊又是生气,压低着嗓音怒斥道:“就知道你这个废物,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现在是王妃身份就尊贵了!自己怎么过的门自己没数?你记着,怀不上王爷的种,太后娘娘若是怪罪下来绝对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跟小时候一样,慕容燕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恶狠狠的奚落与指责,即便现在明明已经长大,与娘亲差不多高矮,可是她懦弱的还是像只小白兔,她真的张不开口反驳,因为这人是怀胎十月将她生下的娘亲。
屋子里昏暗冷寂,慕容夫人怒气未消,喘了半天才又出言训斥道:“多用些心!笨得跟块木头一样!自己好好反省反省!”越看慕容燕唯唯诺诺的那副样子就越生气,似乎跟她说什么都是白说,慕容夫人干脆甩袖走人,将她自己丢在那里。
望着自己娘亲的背影远去,慕容燕心里比这屋子来的更加凄凉,她所有的母爱都是偷来的,在阴暗的小角里落窥视着娘亲对自己弟弟的种种疼爱,想象那个被疼爱的孩子就是自己,就如同现在,她站在本该属于弟弟的位置上。
再华贵的衣料也掩饰不住她落魄的身影,慕容燕在这个硕大的府宅中没有朋友,从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所有人都不会自不量力地与老爷夫人过不去,所以慕容燕也不曾会去怪过他们。
慢慢走着,看遍府中的一草一木,这是慕容燕最悠闲的一次走在府里,从前她没有机会,也没有心境去看。一路向里,直到府邸很深处的一个小破院落,推门进去,这里才是曾经真正属于她的地方,才留有着她的一丝挂念。
院子里很安静,地上散落着一些零碎的柴火棍子,显得有些脏乱,只有东屋的门半敞着,慕容燕的脚步很轻,仿佛很害怕惊动屋里的人,先是趴着窗口向内望了望,一个干瘦的老头在榻上侧躺着。
无话,慕容燕的表情没有欣喜也没有恐惧,只是略微安心些,摄手摄脚地走进外屋,奔向一个老旧的柜子前,将几锭金银悄悄地放在只剩下四个铜板的左侧抽匣里,望了眼里屋不见动静,方才又小心地将它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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