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到司空轩的怒视,如玉也不慌张。
稳稳当当地走到司空轩的近前,直视着他的眼睛,檀口轻开道:“如玉曾经在花满楼呆过五年,见过也听过许多私密龌蹉的事,若是将军信得过我,就让我进去试一试。”
司空轩定定地望着直视着自己的如玉,他的脸上不再有往日的妩媚芳华,也不再有小心翼翼地撒娇,他是第一次如此认真而执着地望着自己。
那双潋滟的眸子中似旋起了一个小小的漩涡,让人一望之便不由自主地陷入进去。
司空轩动容了,然后他听见了自己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若是失败了,那你,也就别想再在将军府待下去了。”
“是。”如玉躬身应下,不曾想过将军竟是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他,虽然这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呆不下去,不过一死尔,若是真的改变不了命运,那他的这一世也就毫无意义了。
他想试一试。
得了司空轩的允诺自然是没有人敢再拦着他了,只是盈儿却是不能跟着他进去了。
如玉定了定神,一步步向着产房走了过去。
“等等。”却是司空轩叫住了如玉,“本将军就在外面,若是有事只需喊一声便好。”
“是。”如玉应着,脚下的步子却是不曾停下。
浓重的血腥气夹杂着潮湿的热气迎面扑来,熏得如玉几欲作呕。
这辈子加上上辈子他都是第一次进来产房,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的心不由得颤了颤。
一盆盆的血水被丫鬟端着下去,床上的陈姨娘脸色苍白若纸,她已经没有力气呼痛了,身下的垫子早已被血水晕湿。
床边的接生婆还在喊着:“姨娘要坚持住了,小少爷就快出来了。”
如玉拦住了站在床边侍候的小厮:“情况怎样了?”
身子臃肿的接生婆这才发现如玉的到来,她眼睛里藏着戒备,满是不满地呵斥着如玉:“你是什么人?不知道产房是不允许男子进入的吗?蒋嬷嬷呢?不是让她去询问将军了吗?”
如玉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接生婆的不对劲来,这些年来,他没干别的,净看着别人的眼色了,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只是,现在他首要做的是帮着陈姨娘将孩子生下来。
至于这个身子臃肿的老婆子,如玉看了看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蒋嬷嬷,“你想不想立功?”
这蒋嬷嬷也是个聪明的,她本就是陈姨娘带过来的人,看着如玉的表现,当下心里就是一惊,立刻猜出了几分来。
一阵寒气上涌,蒋嬷嬷赶紧低下头应道:“老奴但凭公子吩咐。”
“恩。”如玉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突然语气严肃地看着接生婆厉声道:“那就叫人把这个腌臜的老婆子叉出去看押好!”
蒋嬷嬷瞪大了那双老眼,却还是立刻吩咐陈姨娘的心腹按着如玉的要求去做。
如玉也不理会产房里众人各异的眼色,端起床边的药碗闻了闻,立刻变了脸色。
这是艾叶的味道,虽然不浓,可他记得很清楚。
曾经楼里的一个痴人怀了孩子,老鸹不准,那人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最后跪到下身出了血,老鸹才松口若是这样这个孩子还能包下来的话,那他就不会在逼着他打胎了。
当时那人无人理睬,他一时心软帮这个可怜的男子熬了药,那里面就是浓浓的艾叶味道,那也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味道。
可那是保胎的药啊!
生产时服用保胎药会造成什么后果可想而知。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竟是如此地狠毒?
“快,快安排人重新去煎一剂催产的药来!”如玉急切地吩咐道。
蒋嬷嬷也变了脸色,立刻吩咐着陈姨娘从娘家带过来的奴才去煎药。
“公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这里面有艾叶。”如玉肯定地说到。
蒋嬷嬷的脸色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若是陈姨娘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们也必定活不下来了。本来还没怎么相信如玉的,这下子也信了有七分。
如玉来到陈姨娘的床边,牢牢地望着她的眼睛说道:“刚才我们说的话想必你也能听到,有人要害你和你的孩子!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不光要生下孩子还要报仇!不能让那个幕后的人躲在一边偷笑!”
本来脸现死气的陈姨娘在听过如玉的话后眼睛越来越亮,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千防万防还是出了事,她一定要保住孩子。
“现在不要再使力了,保存体力等到喝下催产药后再发力。”
如玉面上平静,心里却是一片的波涛汹涌,望着竭力想要生下孩子的陈姨娘,心被触动了。
他想了想吩咐道:“去去外面请示王爷,就说陈姨娘现在的情况很是危险,需要百年以上的人参吊着命。”
却说自如玉进了产房后就有人向着他报信了,看到被人叉出来的接生婆,司空轩的眸子越发深沉,里面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他怎么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的子嗣会那么少,原来竟是有人在他的后院捣鬼,原来竟真的有人敢对他下黑手!
是谁呢,一个个人的面容在他的脑海中闪过,每个人都有着很大的嫌疑。
他在意的不是那些无辜死去的儿子,他更在意的是有人能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祸害到他的子嗣身上。
丫鬟的禀报将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到眼前来,这次既然被发现了,那就一定要保下大人和孩子。
也来不及深思如玉为什么会知道他有珍藏的人参,这个国家的地理环境决定了它物产的贫瘠。就连这颗三百年的人参还是司空轩在剿灭敌国将军时收缴到的,那之后就被他珍藏了起来。
司空轩开口道:“去找胡管家索要,就是是本将军吩咐的。”
“是。”
这边丫鬟应声下去取人参,那边产房里陈姨娘已经喝下了没有加料的催产药,孩子的头已经一点点出来了。
如玉强自镇定地吩咐着产房里的人,也不敢再去找来一个陌生的接生婆来,这就只有他自己上了。
此时如玉倒是庆幸起自己曾经在花满楼那种腌臜之地呆过了,还好平日里听过的段子多。
那里的人没事时就喜欢议论些八卦消息,其中最多的就是各府后院中的龌蹉事,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孩子一点点地出来了,陈姨娘嘴里咬着新送过来的三百年参片,用力地配合着众人。
“出来了出来了!”有丫鬟惊喜的喊着。
“咦,怎么没点动静呢?”有人疑惑地望着刚被剪断脐带的小婴儿。
如玉仔细一看,不好,这孩子被憋的太久,脸已经渐渐发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