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之中,只觉得这冰河里面的水寒彻骨髓,从来不曾消融过的冰河,在这一夜之间大江东去,就连那在水里烧得沸腾了的大火,也不知道烧了几天几夜,直至将那河中的松油都给烧烬了才灭。
当楚云霓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在这邑宫的逐鹿台中,四周一片安静,愁云惨雾。
“云昭”她无声的叫唤着,只是因为冰河里的水太过冰凉,寒气侵入肺腑,她在甫一开口的时候,便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身边,五公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要动,我正在为你施针。”说着,他让楚云霓再度躺好。
“是你”楚云霓带着恍惚,心里有种空洞洞的感觉,“云昭呢死了我睡了多久”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在她的印象之中,似乎是的,她亲眼见到云昭横刀自刎的。
五公子没有回答她,只是依旧替她施针,楚云霓眉心深拧住,心里的痛楚在这一刻无处宣泄出去,在上官景林手上的银针扎入了之后,楚云霓忽然暴怒了起来。
“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五公子没想到楚云霓这么无常,顿时有些着急。
“倪泽呢”楚云霓的声音紧绷得几乎颤抖,“叫倪泽来见我,谁让他纵火烧冰河的,谁让他连云昭也一起追杀的”她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
在楚云昭临死之际所说的话,打破了楚云霓心里最后的一丝寄望。
“从你回来之后,君上就让他等着你醒来,然后倪将军自发跪在逐鹿台外面,已经几天了。”五公子终于开口了,上前去帮楚云霓将那些银针给拔下来。
楚云霓一身的虚弱,也顾不得自己此刻的孱弱,朝着逐鹿台下面奔走而去,确实,倪泽跪在那宫道的上面,一身铠甲上面有水渍的痕迹。
是雪,落在那上面,又融化了的痕迹。
“倪泽。”楚云霓站在这宫道的尽头,看着跪在前方的将军,愤然一声大喊了出来。“邑国和你是哪一辈子结下了仇怨,今生今世你非得灭我邑国不可”
她极尽肺腑的呼喊着,“第一次攻打邑国的人是你,现在也是你,你万死都不足以偿命。”她说着,朝着前方走去。
正好在此时,独孤翊宸安顿了整个邑国中的臣民,一听到宫人前去禀报楚云霓醒来了之后,连忙赶过来,便见到的是眼前的场景。
“云霓,你暂且息怒,你的身体受不住的。”独孤翊宸上前来拦住了楚云霓,可是,楚云霓却是没有顾及独孤翊宸的阻拦,径自将他腰间的长刀给拔了出来,愤然的朝着此刻跪在地上的倪泽刺了过去。
此生此世,她最不可饶恕的,就是第一次在邑宫的时候见到倪泽的时候,那个时候母后新死,她当时没能一刀杀了倪泽,才有今日的灭顶之灾。
至今,在她的肩头上,甚至都还残留有当初被倪泽所伤的疤痕,永世难忘。
可是,她却是在长刀朝着倪泽刺过去的那一刻,独孤翊宸挡在了楚云霓的面前,长刀豁然止在了独孤翊宸的胸膛前面。
“你想拦我”楚云霓面对着独孤翊宸,声音带着敌意,也带着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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