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带着绝望的无力,从冰河一路朝着邑城走过去,秋日的阳光和着风,带着一阵阵的萧瑟,孤单的身影,就此站在邑城城门口处。
抬眼望,邑城两个大字,苍劲有力,在风雨的洗礼下,巍峨百丈。
“自从当年邑国被攻破之后,我就再没这么自在过。”楚云昭站在这城楼的下面,看着这城楼上的旗帜招展,这一切殚精竭虑到了现在,都已经全部是属于他的了。
身后,寒风吹着他的衣衫,被冰水渗透的时候,一阵阵刺骨的冰寒从背上传入心肺,就连楚云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楚云霓那绝望的神情,那无情的话依旧还萦绕在自己的耳边,或许从今往后,亲姐弟变成陌路人了,“邑城,我回来了不,是朕回来了。”
朕,皇帝之称,他再一次踏入邑城的时候,就再不是当初那个懦弱的少年了,他将撑起整个邑城,再一次延续当年邑国的辉煌。
城楼上面,士兵见到楚云昭回来了,将城门给打开,迎接楚云昭进城。
城里面,此刻表面上看上去平波无痕,但是,实际上却是为了今晚的事情做准备,楚云昭回宫的时候,薛韦霆也是忙个不停,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势。
等楚云昭来到逐鹿台之中的时候,青鲤从里面跑了出来,“公主,你回来了”
等到青鲤跑出来的时候,见到了只有楚云昭回来的时候,青鲤脸上那担忧的神情忽然僵止了下来,“殿下,是你呀”她的眼光朝着楚云昭的身后看去,没有见到楚云霓到来,青鲤也不敢造次。
楚云昭朝着这逐鹿台四周循望了一圈,不禁感慨道:“真是物是人非,当年我在离开邑国的时候,这里还只是紫霄殿,却没想到,姐姐这么雄才大略,一座逐鹿台,巍峨百尺,无尽威严。”
青鲤听着楚云昭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也不敢接他的话下去,只能够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心里却是焦躁不已了,苦苦的期盼着楚云霓回来。
“你是叫青鲤吧”楚云昭侧首,看了一下青鲤,心里还是有点印象的,随便问了一句。
青鲤点了点头,“是的,殿下,奴婢青鲤,当年和公主殿下一起从靖国回来的,跟随至今。”
“靖国啊”楚云昭听了青鲤的话,感慨了一句,随后说道,“你回靖国去吧,想必你也很想念家乡了,到那以后,好好照顾姐姐。”
“照顾公主”青鲤显然还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城楼上发生的那些事情,还宣扬进宫里,一切都感觉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然而,楚云昭则是摆了摆手,“你就回去吧,公主你照顾好,不要让她委屈了。”
他吩咐着,在心里面,对楚云霓的愧疚也不是一分半分的,那个孩子,那晚上在冰河上那熟睡的容颜,不断的萦绕在楚云昭的脑海之中。
“是”青鲤不敢违抗楚云昭的话,但是,青鲤不笨,听楚云昭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楚云霓打算和独孤翊宸回到靖国了。
“是了殿下,奴婢还有一事要禀告。”想着,青鲤又多嘴插了一句,“当初和我一起随公主过来邑国的,还有鬼医丛冠,之前先皇的病,都是丛冠一直在跟着的,想着奴婢随公主回去,丛冠呢”
“是她的人,都回去吧”楚云昭随便应了一句,楚云霓的人,他也却是一个都不想留在宫中。
“是”青鲤躬身道。
身后,是漫漫的冰河,独孤翊宸将楚云霓从冰上搀扶起来,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楚云霓的身上,她的一身力气仿佛在一刹那之间全部消失殆尽的似的。
独孤翊宸也能够感受得到,在那楚云霓身上仿佛没了生机一样,唯一让独孤翊宸觉得楚云霓还活着的一点,就是她好紧紧的抓着那孩子的衣物。
衣物上的冰已经融化,随着他们两个人走去道路,水渍一点一点的滴落,蜿蜒了一了的痕迹。
“云霓,该是留不住的,便不要伤怀了,我发誓,从今以后,谁也伤害不了你。”他只能够强抑住心里的悲伤,劝慰着楚云霓。
楚云霓只有轻轻的嘤咛声,也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话,力气小到连楚云霓自己都听不清楚。
独孤翊宸将自己和楚云霓拉得更近一些,“云霓,你说什么”楚云霓却是在听到独孤翊宸的话之后,停下了脚步,独孤翊宸不知道楚云霓怎么了,侧首看着她,“云霓,你怎么了”
“对不起,翊宸”她淡淡的说着,在这语气中听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此时此刻,独孤翊宸更是宁愿她大发一场脾气,哪怕仗剑十里,杀他个三千里,也好过现在这么平平淡淡的模样,这样的楚云霓,才是真的叫人担心。
“对不起,我和你回靖国,以后”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的了,她也知道,对于独孤翊宸来说,他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事,但是心里也是最痛苦的,不亚于自己。
“以后我照顾你,一世恩宠,绝不再负你。”独孤翊宸将她搂在怀中。
两个人之间,也唯有此刻都是心与心彼此的贴合,她不猜忌他,他深爱着她,便是如此,足以携手,天长地久。
只是,在这期间,两个人都几乎碎了心了,此刻两人的心,都像是碎裂之后,再被拼凑起来的,这姗姗来迟的相依相偎,竟是这样的百孔千疮。
她倒在独孤翊宸的怀中哭泣着,哭得像是个小孩,此时此刻也唯独独孤翊宸的胸膛是最安全的港湾,不再有其他的伤害。
两人一路,相依相偎,唯独剩下这一路从冰河上带回来的孩子的衣物,血迹蜿蜒着,一路巩固着两人之间的情。
此后,生死相缠,这姗姗来迟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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