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正在大嚼特嚼红烧排骨的潘雅欣一口肉差点呛了嗓子，抬头望向戚尧的眼睛直接瞪成了一双灯泡。
还在盛第二碗汤的东子同款震惊，连带着盛汤的动作都突变疯狂抖手“食堂阿姨”。
他呆愣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戚尧绝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这才扁起嘴，满脸遗憾地看向潘雅欣。
嘴里还在自以为隐蔽地嘟囔：“可惜被抢了先啊......”
潘雅欣嫌弃啧声：“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然后扭头去看江宁，笑得情真意切，“恭喜恭喜呀！终于得偿所愿！你可要好好对我们尧尧！”
江宁看了戚尧一眼一眼，垂眸没吭声。
他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到戚尧，她顾不上台下的乱轰，也顾不上自己可能会碰上的危险，撩起袍子直接跳下台。
他还记得她那时的装扮，虽然看似威武不凡实则仍旧瘦瘦小小，也记得即便隔着油彩，也挡不住她满脸的执拗和勇敢。
是那种......不管外界如何，我自岿然不动，如山一般的英武勇敢......
认识戚尧的时间不短也不长，听说见识过很多事情，也一定有很多事情他无法经历和想象。
可江宁知道，在他不曾出现在戚尧世界的时候，戚尧独自背负承担的，一定太多太多了。
所以......走到今天，连公开在一起的消息这种事，都还要戚尧主动站出来面对吗？
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身为男人的他的责任？
暂时不能给戚尧最好的物质，难道连最好最真诚最值得羡慕的感情都不能给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对全世界说，这是我的姑娘？
江宁皱起眉头，兀自攥了攥拳，倏地站起身，低着头快步离开。
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很快传来，潘雅欣和东子狐疑地看着江宁离开的方向，又同时扭回头去看戚尧。
“他怎么了？”
“开心到行为失常了？”
戚尧一言不发地望着大门方向，半晌收回视线，落在江宁一口未动的米饭上，抿了抿唇，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安安静静陷入了沉思。
江宁触碰过的地方，温暖的感觉，似乎依旧萦绕......
依旧是会展旁花旗酒店。
此时此刻，林睿整个人火冒三丈，可又偏偏无处发泄，只好将所有的怒意都用在责骂自家助理上。
小助理低着头，吓到浑身哆嗦，实在不敢吭声。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林睿心里更恼，怒火攻心之下，干脆直接拨通了石明亮的电话。
响过两声后，电话呗接通。
石明亮的声音稍有沙哑：“喂？”
林睿气不过，直接扬声：
“喂？石总还真是沉得住气呀！
我还以为您那边的手段真有那么高明，能够一下子把那个江宁打到无可翻身。
没想到啊没想到！就连这么一个还没正式出道的小小的相声演员，您那边都没法子一下搞定！”
电话那边沉默十几秒钟，再次传来石明亮的声音：
“兄弟，话不能这么说。我看过你那条微博了，真称得上情真意切！
摆明了一副好哥哥好前辈的样子。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也不能完全归咎到我的安排上吧？”
“你......”林睿心头冒火，可到底被人戳中了软肋，难免无言以对。
也对，之前能掀起网上那么大的风浪，也全仗着他和石明亮方面的配合。
有意无意引导的网络暴力“居功至伟”，可眼见着风向改变最先认怂缴械的，好像也真是他自己......
就像是原本平衡的天平两端，一端失了平衡，另外一端到底也难以明哲保身。
林睿努力压了压脾气，语气缓和了不少：
“石总，我跟你不一样。娱乐演艺圈本就是这样，靠风向靠新闻，越往上面走风越大越狠。
哪怕表面上不大的阵风，都有可能让一个顶级明星跌落神坛。更何况是我这个还没到顶流级别的人了？这件事情上，你还是得理解我一下！
刚才我在气头上，实在心烦，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可我还是想确定一下，你......真就这么放过江宁了？为什么？”
石明亮再度沉默。
在林睿看不到的地方，石明亮侧过头，看向电脑屏幕上的那张照片。
经过了高清晰处理的，站在爆笑汇门前扭头看向镜头的戚尧的照片......
那种哪怕即便隔着面具，却依旧澄亮又带着痛心的眼神，每看一次，都会深深的、准确的痛击到石明亮的心。
那可是戚尧啊！
技艺在身、功底深厚、本不必经历这些风雨的戚尧，却心甘情愿跳进那个叫做江宁的深坑中，说什么都不愿奋力爬出......
就冲着这一点，石明亮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江宁！
可是......这一次，如果继续深挖下去，势必会将明里暗里媒体们的视线转移到戚尧身上去......
如果让江宁再无翻身之日的代价是间接性的毁掉戚尧，他又如何能够忍心继续下去......
石明亮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回答：
“凡事都要讲究时机，最好的时机既然已经过去，就没必要再揪着不放，打不到狸子弄一身骚这种事情我不屑于去做。
可我也不怕告诉你，不管你以后还有没有兴趣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江宁这个人，我是绝不可能轻易放过的！
是人总有弱点，总有脆弱不堪的时候，江宁也是一样！表面上，你既然已经彻底抽身，想来也没有再蹚浑水的必要，短期内我们不必再联系，就这样吧！”
“嘟嘟嘟”的声音随即传来。
林睿半眯起眼睛，狐疑地感受起石明亮的话中有话，只觉得浑身发冷，有深沉的恐惧从最深处涌起。
他反应了一会儿，皱眉摇了摇头放下手机，暗自算计着，这件事情或许的确该到此为止了。
因为跟一个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入圈的人置气，而不得不跟一个阴郁到诡异的人一直来往，也未免过于恐怖了些......
“既然这边的事情差不多结束了，我们也该早点回去了，你去安排一下！”林睿抬头，吩咐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