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忠厚伸手拉住方叶挡在身后,却没吭声,而是看向了白忠诚,他想看看白忠诚今天到底要干什么。
李文芬心疼的要发疯,指着方叶大骂:“他居然打我儿子!你们都瞎了吗?”
“一个废物赘婿,打我儿子!这个狗一样的东西,打你们老白家唯一的嫡亲继承人啊。”
“你们还不打死他,等死呢?”
白忠诚脸色阴沉,回头看着白忠厚。
白忠厚看着白忠诚,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想要看看他能怎么说。
客厅里的人也都安静下来,都在看着白忠诚。
旁边的李文芬微微有点得意,她就知道,白河村最重血脉,她就是看到了这个弱点。
尤其是以前方叶没入赘之前,她已经几乎认定了白忠厚的家底就是白文浩的,可没想到,公公居然临死留下遗嘱,给白月儿招了个赘婿来!“大哥,今天你得给我个交代!他算个什么东西,敢打文浩?”
“文浩是老白家唯一的继承人。
我也不遮掩,将来不管你我的家底,都得文浩继承。”
“你不给我个说法,别怪我让文浩将来看你笑话。”
白忠诚愤怒的指着被白忠厚挡住的方叶。
“我有闺女,有方叶,将来有了孩子,自然有人给我养老送终,领棺下葬,继承香火,用不着你这么操心。”
白忠厚强压着心里的怒气。
白忠诚笑了起来,不屑的说道:“我说呢,今天我让你办点事你推三阻四,感情你这是心理有底气了?”
“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要是他是个有本事的也行,可就这么一个连白河村都走不出去的窝囊废?”
“先不说他有没有本事顶起老白家门户,他不就是看你年纪大没几年好活了,一旦你死了,家里就剩下俩没主见的女人,他到时候就能卷了你的家产跑路吗?”
他指着白忠厚的鼻子,不停的点着:“你傻不傻啊?”
旁边的白大同突然走过来,狠狠的扬起巴掌,一巴掌抽了下去。
“啪”的一巴掌,清脆响亮,别看白大同七十多岁了,可身体健壮,这一巴掌下去,白忠诚整个左脸都肿了。
白忠诚惊愕的捂住脸:“三叔公?”
白大同是白二楞的爷爷,此刻气的浑身哆嗦:“本来你们这一家的事情,我不想插嘴,可你算是个人吗?”
“你们母亲早去,你爹身体不好,你哥拖到三十多岁才结婚,就为了把你供应读完大学。”
“后来海霞嫁过来了,也是把你当孩子养。
你还有没有半点良心?”
“三叔公,我怎么没良心了,大哥绝户了,我儿子继承老白家香火有错吗?”
白忠诚大声叫屈。
“白忠诚,你给我滚出这个大门!滚!”
白忠厚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方叶看到白忠厚气的有点失控,连忙一把按住白忠厚后背,体内那股力量立刻送过去,理顺白忠厚紊乱的气息,才让他缓过来。
“三叔公,别说了,这就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从此之后,我们这一家,没有老二家。”
白忠厚是真的出离愤怒了。
方叶看到白忠厚气的几乎要吐血,连忙低声道:“爸,别生气。”
白忠诚却不肯走,痛心疾首:“大哥,你也太傻了。
你挣下这千万家业,最后是便宜了外人啊。
月儿终究是个女人,早晚都得有外心啊。”
白月儿挽着气的几乎昏过去的杜海霞,两眼满是冰冷,这是白月儿从没有过的表情,真的是愤怒到了极点。
可她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忠图,忠三,你们都是死人吗?
没听到我的话?”
白忠厚大怒。
白忠图几个默然,走过去,推了推白忠诚:“忠诚,今天你先回去吧。”
白忠诚懊恼的一跺脚:“大哥,你会后悔的。”
“傻逼赘婿。”
白文浩走过方叶身边,吐了一口。
方叶一把抓住白文浩,直接一脚踹到地上。
旁边的白天恒几个冲出来,按住白文浩就是一顿揍。
“白忠诚,你个无能的废物,一个绝户都能欺负你了?
你儿子快被人打死了。”
李文芬疯狂的对着白天恒几个又抓又挠。
可旁边杜海霞,李玉梅,黄淑英这些女人,都是冷眼看着,连去说句话的意思都没有。
方叶冷冷的看着他们,连忙扶着白忠厚坐下,白忠厚浑身都在哆嗦,也不去管客厅里乱成一团。
白二楞苦笑一下过去拉开白天恒几个,白文浩连忙爬起来跑出去,李文芬破口大骂,白忠诚仿佛是受了天大委屈,出门就走。
“艹她么的,老子再也不回来了!”
白忠诚大为愤怒。
“我们走,忘恩负义的一群狗东西。”
白天恒和白天宇气的要追上去,白二楞拦住他们,微微摇头。
他们一家三口大骂着走了,白二楞回来,默然的蹲在白忠厚身边:“大爷,别生气,我们不是瞎子,我们相信叶子哥。”
白忠厚吐出一口气,反而笑了笑:“不生气,反而高兴,终于看清这个狗东西的真面目了。”
“我就说上次在临河郡遇到他,他跟我说什么自己子侄最亲厚,少见的亲热。”
“从小到现在,吃饭都是我掏钱的主,居然自己掏钱请我吃饭。
我还以为他转了性了,没寻思是打我注意呢。”
方叶默然的坐在旁边,苦笑不已,赘婿的日子,真不好过。
一只大手在方叶背上轻轻拍了拍,方叶一回头,看到了白忠厚的脸。
白忠厚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拍着方叶的后背,方叶轻轻对他点点头,他知道白忠厚的意思。
杜海霞走过来坐在方叶身边,搂住方叶,眼泪下来了,却没说什么话,只是看着方叶。
方叶笑着拍拍她的手,示意他放心。
“爸妈,我是什么人你们都清楚。
我一诺千金,绝不更改。”
“我是方叶,我是白家女婿,这门户,我顶得住,立得起。”
方叶轻轻吐出一口气。
杜海霞当初逼着他当村首,立起来,方叶还没太多感觉,今天他终于明白,到底她在担心什么,背负的压力有多重。
原来,白家最可怕的敌人不是村里其他人,而是白忠诚一家。
“走,去上坟。
别让这货色坏了给祖宗报喜的好日子。”
白忠厚却如释重负,站了起来。
“每年这一天,都是一关,今天这一次过去,终于轻松了。”
白忠厚是真的对白忠诚彻底的失望了,之前在杜云鹤家,因为杜家分家,他还庆幸自己没过年闹幺蛾子,哪知道居然来了这么一出。
不过他其实心里也清楚,他早就知道白忠诚是什么人,这是早晚的事情,与其再拖几年他老了,不如现在斩断麻烦。
他终于明白那天杜云鹤分家到底是多么心痛,而自己这个事情,更疼!可长痛不如短痛,今天痛过,以后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