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溍有些头疼,“阿熙,你怎么能把这条蛇蛊带在身上?”
在这盛会中,若是蛇蛊突然从小宓熙身上掉下来,那场面……不堪设想。
“小灰是我的朋友。”
小宓熙摸着蛇蛊的三角型小脑袋,认真地说。
那蛇蛊仿佛能听懂人言似的,拿脑袋在小宓熙手中拱了拱,亲昵极了。
萧溍说:“藏好它,莫让外人发现了。
底牌之所以是底牌,是因为别人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会防范。
任何东西,一旦上升到明面上,敌人就会化为暗处的箭。
这次危机他为何能迅速反应过来,找到决策,就是向他与宓月下手的人不知道他的真正实力,更不知道宓月的能力,远比他们要加油添醋的流言更加厉害。
一步错,便步步错。
小宓熙似懂非懂,不过还是把这话记在心里。
在小宓熙的心里,最听姐姐的话,第二就是姐夫了。
至于为什么第二不是哥哥,小宓熙淡淡鄙视了宓峥一眼,他觉得二哥太笨了,以后还是让二哥听他的比较好。
宓月看了眼现在的天色,刚过午时,时间还早着。
趁着还有时间,她想到善庄转一圈。
盛会已经结束了,定安侯府派了一支府丁过来护送女眷回府。
周太夫人本是要护着宓月回城的,一见萧溍亲自过来接人,便把萧溍叫了过去。
“溍儿,宓姑娘是个好姑娘,人长得好,品性又好,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媳妇。
能遇到她,是你这辈子的运气,你可得保护好,别让碰着磕着。”
周太夫人真怕了外孙过了这座山就没了这座庙,即使还能再找到一个,也再没有如此的称心如意。
萧溍点头,“我知道。”
周太夫人对萧溍的回答很不满意,“你呀你,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太过严肃,话也不爱说,说了才那么两三个字,如何能行?
小姑娘都不喜欢太过死板严肃的男子,小姑娘得要人疼着宠着,你得在宓姑娘面前多笑一下,不要总板着脸,说话也得多说些好听的,别问一句应一句,要哄着……”听着周太夫人操碎心的话,萧溍有些哭笑不得。
外祖母这嫌弃的样子,倒像是宓月才是亲外孙女,他倒是个外人。
但周太夫人对宓月的重视以及爱护,也让萧溍心中微暖。
“外祖母,我会照做的。”
周太夫人并不相信,她是看着这个外孙长大的,从小就冷冰冰的,跟个冰块似的,也只有宓姑娘那孩子才受得了这冰块。
萧溍摸了摸鼻子,难得地对周太夫人说了句俏皮的话:“她是我从楚国哄回来的,自会哄她一辈子。
反正我一辈子就她一个,不疼着不宠着,该宠着谁去?”
这回轮到周太夫人大掉下巴:她这冰块外孙竟然会说俏皮话?
当真是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更稀奇。
周太夫人眼神不太好使,眯着眼睛,端详了外孙好一会儿,真真切切地从外孙身上感受到了一些暖意。
是的,暖意,不是以前那样,远隔一丈都能感受到的冷意。
变了,这孩子变了,变得像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有七情六欲的人。
周太夫人眼眶骤地一热,鼻尖发酸,若这会儿她还在定安侯府,一定会急着去后堂,告诉女儿关于外孙的事。
“外祖母。”
萧溍取了一张帕给周太夫人,说:“您莫哭,是溍儿不孝,让您操心了。”
周太夫人的眼神不好,除了年纪大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哭得太多了。
自太子妃意外去逝后,每年太子妃的忌辰,每次听到萧溍不好的消息,总忍不住伤心落泪,这才把眼睛给哭坏了。
周太夫人握着萧溍递来的帕子,泣不成声,“溍儿,你长大了,你母亲一定会很高兴。”
“您保重好,母亲会更高兴。”
萧溍不擅长说安慰人的话,上前轻轻拍着周太夫人的肩膀。
“是,是,我们都该保重好。”
周太夫人又笑了起来,说:“你去吧,去看着宓姑娘,我总觉得方才的惊马不简单,你多带几个,平平安安地把宓姑娘护送回城。”
萧溍应了,并没有把背后的阴谋向周太夫人说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周太夫人等定安侯府女眷回去时,萧溍暗中再派了几名暗卫护送她们回皇城。
善庄,坐落在菩心寺山下不远的一处村落里。
菩心寺每次千手观音盛会中收到的香油钱,都会拿出一笔用于善庄的日常花用。
刚开办善庄时,只需拿出香油钱的一小部分,就足够几个月的花用。
然而,随着善庄收容的人越来越多,开支也越来越大,到了今年,菩心寺几乎要拿出每次盛会一大半的香油钱,才能够支撑下去。
正当菩心寺忧心以后的庞大开支时,慧空方丈收到了普贤法师的来信,信中提到了宓月的建议: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给人一条鱼,只能解决一顿饥饿,教会人打渔的本事,能让人一辈子不受饥饿之困。
慧空方丈如梦初醒,马上派人去请懂手艺的师傅,教导善庄的人学习本领。
宓月来到善庄时,看到近千人的善庄,暗暗咋舌:怪不得菩心寺的开支越来越大,养这么多张口,不说其他,光是每天的吃饭问题就是一大笔银子。
因宓月曾经的叮嘱,善庄首先接受的是身有残废者,然后是孤弱老少,后来附近百姓听闻善庄的善庄,许多贫困者把生病的家人也送了过来。
每个月的药钱,如同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如今已好多了。”
普济住持亲自带着宓月过来,指着善庄前的一处地方,说:“如今请了懂木艺、绣活、泥匠活的师傅过来,等他们学会了手艺,他们就能自己养活自己。
到时菩心寺存了钱,就可以再到其他府城去开善庄,帮忙更多的人。”
宓月蹙起眉头,看着那儿三三两两学木匠活的人,略略数了下,只有二十来人,问:“庄中不是有近千人之多吗?
怎么仅这点人来学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