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起来了,要误点了哦!”
富有磁性的嗓音低沉如好听的大提琴在耳边响起,有热气扑进耳廓,湿软的舌头伸进了来,耳里一阵湿濡的触感带着一丝瘙痒把睡梦中的顾浅草弄醒,“唔……”嘴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嘟囔,浓密修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蓦地睁开,“几点了?”
“小懒猪,再不起来就要赶不及飞机了。”
“啊?”顾浅草猛然从床上坐起,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还处于未着寸缕的状态,脸上一红,又像是一条泥鳅一样“刺溜”一下重新钻进了被窝,“我的衣服。”
“呵呵,害羞什么?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夏沉渊低笑一声,将他从窝里拉出来,“赶紧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哦。”顾浅草乖乖接过男人递过来的衣服穿好,然后发现夏沉渊还光着膀子坐在床上,肩侧布满交错纵横的抓痕,后背不用看都知道是怎样一副光景了,每次干那档事的时候,他受不了总会拼命抓他,但是每次他越是用力抓那人就越发来劲,昨夜种种突然在脑海里掠过,不禁有些赧颜,“你……帮我洗澡啦?”
“嗯哼。”男人不置可否,顾浅草耳朵有些发红,好像除了第一次以外,每次做完他醒来后身上都是清爽无比,男人事后总会替他清理,像叔这种懒散到了极致的大少爷也有细心体贴的时候,当然只对着他,每每想到此处顾浅草心中总是暖得像是要化开来,“我替你穿衣。”
夏沉渊没有说话,只是自动自觉地站到床边张开双臂,顾浅草像往常一样,从架子上取下衣服,然后无比娴熟地替他穿上,又伸手帮他整好领子,把胸口的褶皱履平,夏沉渊垂着眼,看着低头在他面前动作的小孩,那专注的神情,细致的动作,总是让他忍不住将人扯进怀里,低头将唇印到他唇上,“早安,小孩。”
“嘻嘻,早安!我的大叔。”顾浅草在他唇上用力地亲了一下,咧开嘴,脸上散开一抹灿烂的笑,夏沉渊一瞬有些晃神,半晌才将大手按上他的脑袋,轻轻地揉了揉,“回家要乖。”
“我一直都很乖。”本就年纪不大的少年,在恋人面前又小了几岁,像个赖皮小孩,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腰,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胸口一蹭再蹭,撅着嘴,闷闷不乐道:“我不想和你分开。”
“那就带我回家。”夏沉渊把下巴搁在他头顶,笑得有些促狭。
“嗯。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一定会,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让他们知道。”小孩抬起头来看着他,栗色的眸子清明如水,无比执拗而认真,一字一顿道:“虽然不是现在,但是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带你去见我的家人,告诉他们一切,我不想你受委屈。”
“傻瓜。”夏沉渊嘴角微微上扬,低头在他鼻尖亲昵地亲了亲,“这……算是承诺吗?”这些话难道不应该是我说?他的小恋人真是可爱得紧,可爱得让他恨不得就这么将他囚禁起来,干脆连家也不让他回了。
“嗯。”顾浅草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夏沉渊欣慰一笑,拉着他走向了卫生间,“洗漱去。时间差不多了,出去吃早餐,然后我送你去机场。”
“哦。”一听到这个顾浅草立刻就拉拢了脑袋,蔫了下来。
出门前狠狠地抱着雪球和奶牛蹂躏了好一阵子才依依不舍地拉着行李箱出去,“你一定要记得按时给它们饭吃啊,别饿坏了。”
“知道了,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啊?”夏沉渊替他拉过行李箱。
“嗯哼,要知道你这家伙连自己都没法照顾好。”顾浅草耸耸肩,目光又变得凌厉,“要是让我知道你背着我抽烟你就唔……”夏沉渊直接以口封缄,喋喋不休的小嘴终于消停了下来。
在去机场的路上意外地没有堵车,路边的风景飞快地从窗前掠过,这个城市里已经变得无比熟悉的一草一木,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有他和男人一起玩闹过的痕迹。其间又经过那个有许愿池的公园,路过那一排缠满茶靡花的黑色铁栅栏,花儿早已凋谢,枯萎的藤蔓被白雪冰封,脑海里又突然闪过那日茶靡花开到绚烂的样子,莫名觉得凄凉。
车子开得很快,奔向机场,送他回家,将一切远远地甩在身后,像是将他们共同的美好回忆也一同甩远,一切都成了过去。
音乐又换了一首,王菲那独具特色的声音,空灵之中又带着一丝慵懒缓缓地在耳边流淌:
高架桥过去了
路口还有好多个
这旅途不曲折
一转眼就到了
坐你开的车
听你听的歌
我们好快乐
第一盏路灯开了
你在想什么
歌声好快乐
那歌手结婚了
坐你开的车
听你听的歌
我不是不快乐
白云苍白色
蓝天灰蓝色
我家快到了
我是这部车
第一个乘客
我不是不快乐
天空血红色
星星灰银色
你的爱人呢
(yesi'gogho
urrywhereyourlifegoeson
i'goggogalone
andyourlifegoeson)
是的,我要回家
赶快回家,到你生命延续的地方
所以,我要回家,独自一人
你的生活一切照旧
……
鼻子有些酸,机场到了。
过安检的时候顾浅草一次都没有回头,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让那人跟自己一起走,但理智告诉他这样不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如果说是朋友,精明的老妈一眼就能看穿。显然,这一切都还太早,可一路上心中总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这一次不一起回去……以后便再没机会了。
安全检查过后,顾浅草终究是没忍住回了头,但男人的身影早已被身后那一排过安检的长队挡住,努力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但仍旧是看不到人,心中中正失落,手机却响了,慌忙接起,那头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别瞧了,赶紧进去。”
“可我看不见你。”语气有几分沮丧。
“呵呵,我能看见你就行,进去吧!乖,我看着你呢!”
“嗯,好。”顾浅草走了两步又回头,后边人头攒动,仍旧不见那人耀眼如发光体的身影,终于泄了气,“那我进去咯。”
“赶紧进去,还有半小时登机了。”
“嗯,你也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顾浅草说完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心中顿时空出一大块,手机再次响起,毫不犹豫地按了接听键,“叔……”
“叔?”那头却是老妈的声音:“小草?”
“呃……妈。”
“快登机了吧?机票和身份证记得拿好,别弄丢了。”
“嗯,我已经在登机口这里了。”
“飞机上注意安全,航班要是延误的话记得跟妈说声哈,我跟你爸待会儿去机场接你。”
“好的,知道了,妈您别担心,没什么事我先挂了,马上要关机了。”
“嗯嗯,好。”
飞机没有延误,准时到达了c城的机场,远远地在接机处摩肩接踵的人潮中看到爸妈,顾浅草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意。几个月前他们送他到安检口,带着无限叮咛和嘱咐,几个月后他们来机场接他,在他第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脸上带着情切和欢喜,这就是家人,在这个世上不掺杂任何,不带任何目的对你好的人。
“爸,妈。”顾浅草走到他们面前,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接过他的行李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长个儿了。”
“来,让妈好好瞧瞧,诶哟,怎么又瘦了你?没好好吃饭吧你?”一旁的老妈一把拽过他的手搓了搓,摸头摸脸地“上下其手”,顾浅草有些无奈,“哪里?明明胖了好么?我自己会做饭了,每一顿都有好好吃。”有那位大叔在,他敢不好好吃饭么?
“在那边哮喘有发吗?这次回来我可跟你说好了啊,必须把中药给吃了,整不好不让你回学校,成天提心吊胆的,你要是在跟前还好,跑这么老远的要是发病了你怎么办啊你?”
“我去开车,你们先去门口等我。”顾爸爸说完拉着行李箱走了出去,顾浅草回头看他老妈,“好了,这回是真好了。喏,我药都带回来了,还有两副,吃完就彻底好了。”
“真的假的?”顾妈妈提过他手中的塑料袋子,把里边的中药包拿出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脸上将信将疑,“你一直都在吃这个?谁给你的?我记得你走前你爸没给你药的啊!”
“呃……是我学校的一个同学,他爸爸是呼吸科医生,就给我抓了好多,很有效的,我都连吃了三个多月了!这是最后两副。”
“你居然肯乖乖吃中药?这太阳得打西边出来了,你以前不是一闻这味道就想吐吗?”
“……”我也不想吃啊!可碍于某人的淫威不得不吃,就没间断过,哮喘还真的就这么给治好了,蜜琪姐姐给的药果然不同凡响!连最后剩下的两副都被那位霸道的大叔逼着带了回来,还威胁他说要是敢不吃完,他就直接把奶牛和雪球丢掉,真是恶毒的男人!
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给男人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到了,但碍于老妈在身旁只好忍住发了条短信过去。陈女士见他神色古怪,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给谁发短信呢?不会是女朋友吧?”
“啊?呃……没,是室友。”顾浅草吓一跳,差点没把手机丢出去。
“室友你这么紧张?别是交了女朋友偷偷瞒着我哦!”陈女士语重心长道:“儿子啊,你现在是大学生了,有女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千万不要瞒着你老妈。”
“真的没有啦!是我室友,他……刚才送我来机场,所以我得跟人家报个平安。”
“你这室友还蛮厚道的,平常处得还行吧?不然也不会送你到机场了。”
“嗯,还行。”简直是不能再行!
作者有话要说:歌词的翻译按自己的见解翻的
最后一句“yourlifegoeson”字面上的意思应该是“你的生活还会继续”
我觉得此情此景翻译成:“我独自回家,你的生活一切照旧”要好些。英文本来就是活的
此句映射小孩当时的心理活动,就是觉得自己回去了,大叔的生活大概也不会有所改变,一切照旧,有
种难以言喻的心酸在里边。
昨晚下午三点回来就挺尸床上了,飞机上又晕机,吐得死去活来的好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