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完成,宿主积分累积57,请再接再厉。】
鼓膜传来阵阵刺痛的压迫感,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全身被一股莫名的压力包裹着,冰冷咸涩的液体毫不留情的灌进嘴里,身体僵硬着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拖着坠向冰冷黑暗的深处……直到这“叮”的一声传来,灰才猛然惊醒。
他发现自己正沉浸在冰冷的海水中,全身上下隐隐作痛,特别是头部,像被人用闷棍狠狠地砸了一下,不过现在可不是搞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了,再不努力往上游他就要淹死了。
憋着一口气窜出海面,突然接触到空气让他猛咳几声差点又沉下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被海水刺激的有些肿胀的眼睛终于能视物。
一些吵杂的人声通过他隐隐作痛的鼓膜传进他的脑海里,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灰看到了一艘颇为豪华的邮轮,就在他溺水的地方不到几十米,船边趴着许多人,人群议论纷纷,像是看了一出精彩的戏,很显然他就是这出戏的主角。
这时候有人扔了一根绳子下来,上面有人吆喝让他自己爬上来,如果他能活着抓住这根绳子并且还有力气爬起来的话。
听着那些或紧张或唯恐不乱的声音灰已经能猜到他现在的处境有多不妙,拖着一身精疲力竭的伤,被水淹个半死,现在还要和后面被自己的鲜血引过来的鲨鱼赛跑,如果是之前的普多估计必死无疑。
没错,他现在的身份就是这个倒霉的叫做普多的家伙。
系统一股脑儿的将人设灌进了他的脑海里,根本不顾及他那颗隐隐作痛的脑袋是否能接受,简单粗—暴的就和其本身一样让人讨厌。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你距离死亡只剩下50米不到了。】
灰嘴角扯了扯,唇齿间轻哼一声,接着一鼓作气朝那根救命的绳子游过去。在喧嚣的人群屏住呼吸的时候他一把抓住绳子用尽全力跃出了水面,踩着船身踢出一脚,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鲨鱼的嘴正好撞在船身上,一阵动摇,传来人群的惊恐叫声,紧接着就是兴奋的口哨声。
灰抓着那根绳子往上攀爬,直到脚板心踩在甲板上,积攒的那口劲也消散了,整个人虚脱的趴在了甲板上,随之而来的是脑袋里传来的轰鸣轰鸣的响声,模糊的视线里整个天空都有些摇摇晃晃起来,他很想直接睡过去,但是不能。意识就这么强撑着着直到甲板上的看热闹的人都走干净。
并不知道趴了多久,直到晨曦的第一缕微光扫在他的眼皮上他才彻底睁开眼睛,基于优秀的恢复能力,这大半夜的时间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唯有额头和嘴角边上还残留着红色的痕迹,看起来并不狰狞,倒像被女人亲吻后晕开的胭脂,只可惜他一身狼狈的样子根本与那旖—旎的颜色不沾边。
扶着船沿站起来,远处的海面已经铺上了由远及近的金红色,海鸥划过天际伴随着打破寂静的鸣叫,海水敲打船身的流响持续不断,风声吹动了桅杆上的旗帜飒飒作响,终于,太阳跃出海面,金色的光线笼罩了整个世界。
海风清冷,从衣摆和领口灌进来,将灰身上那件褶皱的白衬衫吹得鼓鼓作响,似乎随时都会脱离他的躯体逐风而去。他眯着眼睛,伸手挡住了眼前直射过来的阳光,光线透过五指的缝隙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阴影,目光瞭望,直到睁不开眼睛。
嘴角的线条微动,伤口在这温暖的日光里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惬意的恨不得融化在这片温暖里。
察觉到一直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灰侧过头来对上二楼那双没有丝毫闪避的眼睛,对方弯着嘴角,笑容散漫轻佻,一双银灰色的眸子隐没在日光里看不清神色。白色的墙壁,灰色的窗帘,画面里唯一张扬的颜色是男人那一头耀眼的红发。
美丽中有种蛊惑人心的危险。
灰很快移开了视线,因为甲板上已经有了多余的脚步声。他循着多出来的记忆返回舱底,在拥挤的底仓中终于找到了属于普多的那一席之地。
这艘豪华游轮不加底层和顶层游泳池的话上下总共七层,其中六成分配给人数并不多的达官显贵们,唯一剩下的底仓就是用来住像他现在这种身份的工人,人数很多,但能立足的地却很少,他所住的一间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小屋子就挤了差不多四五十人,乌烟瘴气什么味道都有,灰逆着人群走向自己的小卧铺时一只手拉住了他。
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粉发青年,同色的眼睛又大又圆,镶嵌在一张圆圆的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上说不出的可爱,对上他的眼睛那一刻灰脑海里就自动出现了这个青年的资料,科里,和他一样,是在维基港口上来的打工仔,因为负责的工作相同加上和他年纪相仿又睡在一块比起其他人就熟了几分。不过在灰的记忆里,普多是个沉默寡言很阴郁的家伙,所以是科里一直在“照料”他。
“你昨晚上去哪里了,天啊,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科里本来和普多负责船上一楼的餐厅工作,但普多出事的时候他已经因为临时人手不够被调派到二楼的赌场去了,这艘船面积很大人人繁杂再加上忙碌的工作他并不知道普多出了什么事情,更何况普多这种事情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到舱底的时候科里才听到一点蛛丝马迹,说是一个倒霉的侍应生触了霍夫曼二少的霉头被扔进海里喂鲨鱼了。按照科里对普多的了解,普多虽然沉默寡言却是个十分小心翼翼的家伙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所以也没往这个地方想。
更何况以普多的身手能从鲨鱼嘴里逃生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科里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不是和人打架了,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欺负人的事情也多的是所以并不奇怪。
“没有。”灰闷闷的回了一声,或许是因为时间仓促科里没再多问,倒是临走之前偷偷塞了他一个白纸包裹的东西,等人走了灰才打开看,竟是个白白软软的蒸蛋糕,被踹的久了变形变得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样子,拿着这么个还带着别人体温的东西灰说不出来现在是什么心情,被科里紧握过的地方还能传来丝丝的暖意,放进嘴里那一刻鼻尖漫延的蛋糕香味几乎掩盖了这整个空间的霉味。
原本冷饿到痛的胃终于有了丝丝的缓解,他趴在床上,听着耳边海水的溯流声很快沉入黑暗之中,吵醒他的是一窜脚步声。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是个穿着工整的中年男人,对方进来的时候灰已经爬了起来,凌乱的发丝遮挡了他的视线,苍白的脸倒映在对方眼里说不出的憔悴羸弱,进来的中年男人面无异色,开口道:“从今天开始你调到底一舱,到下船为止不要上去晃悠了。”
得罪了霍夫曼少爷他是不可能再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晃悠了,留在底下虽然没上面那么好但是胜在清闲,只不过别人就不这么想了,一听到这个消息科里就惊呆了!
底一舱那是个什么地方,如果甲板上是天堂的话下面就可以用地狱来形容了,虽然不见得这个天堂有多么好但至少他还是阳光下的,下面就不同了,卖命舔血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死无全尸,船上每天被扔出去那么多死状凄惨的尸体,其中半分之九十九来自底一舱,在科里看来,让普多去那里干活就是送死。他和普多虽然非亲非故,但好歹是一个港口上来的,两人又在一块工作还睡在一块,日子久了自然就多了一些亲近的感情,普多沉默寡言却是个良善的人,又安静温和,科里心底早就把他当成弟弟来看了,现在知道他要去那么个地方一万个不同意,但是他却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这里任何一个人一根手指都能弄死他……可是他不能什么也不做!
“我去求求经理吧。”
他刚要起身,一只手拉住了他,科里回望,就撞进一片晶莹的银灰色里,有些剔透的颜色,在摇曳的黯淡灯光下泛着流动的橘色暖意,他有些怔忡,直到那只手横过来将他压回床铺上。
“不要担心,我会没事的。”
略微低沉的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抚平了科里所有的焦虑,失神只是片刻,科里很快就回过神来,那双眼睛依旧望着他,好像有某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他觉得他的思维都开始有些恍惚了,略微靠近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谢谢你的蛋糕,很好吃。”
科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维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看着对方身躯挪开到平常的距离,直到对方闭上眼睛开始睡去,自己的手臂发麻到没有知觉,视线也没法从眼前正对着他的侧脸上挪开,眼前的青年呼吸绵长,似乎已经睡着,嘴角笑容很浅,这张脸一如他第一眼见到的那般漂亮无可挑剔,可是又有什么不同了,好像那些黯淡的灰雾被扒开了,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迸裂开来一下子撕碎了天空现出了一望无际的蓝色苍穹,平和安详,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击垮他。
明知道不切实际,科里却没法反驳他的话,甚至也同样坚信对方说的话:他会没事的。
天一亮灰就去底一舱报道,下面的管事给他说了一下工作范围之后就把他丢给了一个同在地下工作的前辈,意思是让他熟悉熟悉一下业务,准确一点就是不要触犯哪些人的忌讳,以免丧命。
这个前辈带完他之后就被一颗子弹射穿了脑袋,脑浆泵了一地倒在了铺在红地毯的木地板上,还维持着和他说话时的表情,灰离他最近,脸上也就被喷了一脸的血,和正常人的反应一样,吓傻了瘫坐在地,同时注意到不要挡人家的路。
开枪的是个军火走私贩,人家只是想试一下这把枪的效果,也就随便指了个人扣了扳机,并没有注意被他杀死的是谁,很快男人的尸体就被面目表情的保镖们给拖了下去,然后直接扔进海里了。
这个过程中并没有注意到灰,普多的气场比较虚弱,银发在这里并不是十分罕见,再加上过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隐没在人群里的时候如果不是刻意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这也正是灰想要的效果。在洗手间洗掉脸上的血迹之后,耳麦里召唤声响起,告知他现在顶替刚才中枪的那位到拳击台去伺候。
这里除了军—火走—私黑—市拍卖这一些外还有很多赌/场,拳击场也算是其中一个,这种赛事活动围观的群众也比一般场合多,灰端着盘子小心谨慎了躲避了拥挤的人群终于走到他的目标面前,竟是甲板上站在窗口和他对视的红发男人。
透过刘海的阴影灰瞄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声音谨慎恭顺:“先生,这是您要的马蒂尼。”
并没有等到回应,空气有那么一丝滞留,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站在这个男人面前,有种毛孔被刺激的刺痛感,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在男人拿起酒杯之后。
灰打算离开的时候,男人将一张纸币塞进了他胸前制服的口袋里,修长的手指形状漂亮看起来也很有力道,当然戳的人也很疼,灰诚惶诚恐的道了声谢,小心翼翼的退下去。
他挤过拥挤的人群,直到出口也还能感觉到投注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从发顶到后颈到脊背再到腰椎一直往下……和刚才的错觉一样,那种有如实质的目光好像能扎到他的皮肉里面去,冰冷过后就是炙—热的痛感。
这种感觉并不是他的错觉,在他被耳麦里的声音叫进一间包厢时再一次受到了这种刺激的洗礼。他进去的时候通亮的包厢里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几个人,除了陪酒的小姐外还有一个他的同僚,一个个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好像正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身上却是看不出来任何受伤的痕迹的,扫了一眼灰就做了个很明智的决定,立刻倒下去装死。
灰这一倒下去,他那位职位高一截的同僚脸更白了,却不得不忍受着这压迫十足的念压艰难的挪过去把灰手里的文件拿过来。
这屋子里唯一还能正常喘气的就只剩下三个人,两个站着,一个坐着,那个坐着的显然整个人也有点不好,虽然极力淡定但是拿烟的手还是有点抖,他身后站着的应该就是他的保镖,石头一样的脸看不出喜怒,表情最为狰狞的是对面站着的男人,这空间里压迫的气息就是从他身上传来,霸道狠厉,受他情绪感染空气都有些躁动,这个男人灰认得,就是拳击台那里的no.1,至于他们在谈什么就不光他什么事了,灰此刻所想的却是那个红头发的男人,准确一点应该是这种奇怪的能力,他现在已经能肯定那个红发的男人是个绝顶绝的高手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就在发怒的男人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张扑克牌切开了他颈脖的大动脉,这一切发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倒在了地板上。
包厢里多了一个人,红色的头发,银灰色的细长凤眼,上挑的眼角说不出来的风情,但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去欣赏,他们感受到的只有死亡的气息,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战栗感。男人动了动手指,飞出去的扑克牌立刻又飞回了他的指尖,指甲骨修长优雅仿佛拖着美人杯细细的瓶身,灰在同时也看到了扑克牌上缠绕的气体。
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在室内扫了一眼,扑克牌淹没在他合拢的手掌处,随之那股压迫人心的气息便消失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终于喘了一口气:“西索,这时候杀掉他还太早了。”
名叫西索的红发男人弯着嘴角,懒散的靠在门边,笑容邪冷有些肆无忌惮,出声的男人见他没反应也就不再说了,随后并带着他那名仆从离开了包间,这期间灰一直躺在地上装死,如果可以他想一直装下去,因为他又察觉到那道射穿他脊背的视线了,这种针对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经过这一次,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厉害,还不是一般的厉害。
其他人陆陆续续爬起来后灰也不得不爬起来了,他还要和那位同僚一起处理掉那个拳击手的尸体,这期间红发男人一直懒散的依靠在墙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扑克牌在手间变着花样翻转起来,目光微微垂着就这么看着他们,看起来有些无聊但是目光深处又带着一点隐隐约约的期待和兴奋,不过在别人看来,还是很毛骨悚然的。
底一舱的人手很显然是不够的,扑街的人太快了,所以灰得24小时听候差遣各处跑,这样一来他不得不从底舱搬上来,科里偶尔会来看他,虽然能给灰带来一些美味的食物但是麻烦也不少,科里这种娃娃脸的长相加上一双在哪里都很清澈柔软的粉色眼睛放在这里其实是很引人注意的,干净清澈的东西总是让人有弄脏的*,几次之后,灰就不让他下来了,但是作为保证,他得抽空上去看看科里。
这艘船虽然很大,但是对于某些只手遮天的人来说却很小,可以小到让他们这样尘埃般的人物无处可逃,要是有人真的看上科里,科里是逃不掉的。
更何况那个看上科里的人还是十老头之一的二公子也就是普多得罪的那位霍夫曼二少爷,可是这关他什么事呢?让科里吃点苦说不定更好,吃亏最补脑,要不然那个傻子干嘛要没事找事为普多出头愣头青似的拿鸡蛋去撞枪口?自不量力又愚蠢。
………
“说你可爱呢还是蠢呢,科里……”在将手从一个保镖的胸口抽出来后,灰转手捏住了早已被吓得目瞪口呆的粉发青年的颈脖,那些还残留在手指上的鲜血很快并滴落在了青年白皙的脖子上,脏污了他的白色制服。
那双清澈的粉色眼睛里盛满了不可置信和恐惧,像爆炸的烟花一样弥漫了整个眼球,倒影着灰的脸,冰冷的笑容犹如鬼魅。
科里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细致清晰的感觉到捏着他脖子的手在慢慢的收紧,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可是这个要他命的人他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明明上一秒还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救了他!现在却要把他拖进地狱。他脑海一片空白,目光中只有那只染血的手,耳边只听得到那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像呢喃一样,叫着他的名气,没有感情,没有温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灰血淋淋的手背上,冲掉了一小片的鲜血,看了一眼手背上唯一干净的区域灰甩开了神志几乎涣散的科里,后者一接触到空气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不在管他,灰转身走向被捆在椅子上浑身赤果的男人,霍夫曼二少此刻被胶布蒙着嘴巴一双眼睛暴突出来血丝遍布看起来十分狰狞,其实早在自己几个手下被干净利落的干掉的时候他就吓坏了,现在撑着他的不过是一贯嚣张跋扈惯了以及被他那个黑·社会老爹熏陶出来的戾气。
可是看到正望着他的那双银灰色眼睛他又不免气弱起来,太冷了,凌冽的像刀子,随时都能割碎他的血管扎进他的心脏,这个青年看起来十分年轻,身手却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如果不是这双眼睛,气质看起来更是温和无害,哪怕是在杀人的时候都没有丝毫的杀气,好像对他来讲不过像是切块豆腐的事情一样,但往往这种人是最恐怖的。
房间里的血腥气因为门窗紧闭的关系很浓郁,这无疑给了霍夫曼二少更多的心理压力,但无论多少压力也没眼前这个站在血泊中笑望着他的青年给他的压力大。
“要怎么处置你好呢……”
这句话又轻又缓,几乎可以用轻声细语来形容了,加之声线好听,更有种醉人的轻飘飘暧昧味道,但是听在霍夫曼二少的耳朵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眼前这个人漂亮的像神仙,那也肯定是死神。霍夫曼二少吞了好几口口水,他的表情此刻除了恐惧已经不剩下别的了,他知道现在这个人要杀了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时间静谧,空气都好像停止了流动,银发的青年微垂着眼皮看起来竟有些昏昏欲睡,当然这都是霍夫曼二少的错觉,他等的快绝望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了:“我可以不杀你,不过你要听话。”
青年的语气看起来像在哄小孩,不过霍夫曼二少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不杀他听什么都行。
“不过……”
这一声响起来,霍夫曼二少猛烈的点头动作一顿,心都要碎了。就见银发青年从口袋里掏出来个东西,是个小小的芯片,那带着鲜血的手掌朝他伸了过来,霍夫曼惊恐的闭上了眼睛,接着胸口就传来剧痛,他瞪大眼,就看见对方讲那薄薄的芯片硬生生的塞进了他的皮肉里。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银发的杀手甚至还很耐心的用一股金色的火焰给他治愈了伤口,心情非常好的擦掉了他肚皮上的血迹,但霍夫曼心里除了惴惴不安就只剩下恐惧了。
“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就按下遥控让它在你体内爆炸哦。”拿着遥控器的青年伸手点了点那块芯片存在的位置,笑容竟有些天真浪漫,霍夫曼一怔,随即又是一阵绝望。他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这种类型的炸弹霍夫曼也用过,只不过是在别人身上而已,而刚好,船上有位军火商最近在做它的交易。
搞定了这一切,灰终于解开了已经被吓得精疲力竭的霍夫曼二少,甚至格外好心的将他抱上了床,这才想起一直被他遗忘的另一个活人,科里。
可怜的粉发少年此刻目光呆滞,还没从朝夕相处的羊羔好基友怎么一下子就黑—化了这个打击中回过神来,听到灰叫他,竟然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然后才微微颤颤的站了起来。
灰让他爬上霍夫曼的床,科里虽然不愿意,但是他发现他无法抗拒,只能乖乖地照做了,潜意识里他还是相信着普多不会害他,很显然他忘了刚才谁差点掐死他这件事。
两人好学生似的看着灰把两个壮汉轻而易举的扔进了海里,然后对他们说道:“接下来都按照我说的做。”
现在恐怕让霍夫曼叫这个人祖宗他都会人了。
霍夫曼让科里做了自己的男—宠,灰也被他找船长要了过来,地位当然也是男—宠,此刻霍夫曼才知道这个叫做普多的家伙和他其实有过一面之缘,不仅如此他还下令让人把他扔进海里了,他当初瞎了狗眼怎么会得罪这么个祖宗,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这么一张脸,他当时怎么就没注意到呢?细看长相,这个叫普多的绝对无可挑剔,一个眼神都能让人怦然心动,特别是那双眼睛,看一眼魂都要被勾走了,不过现在对霍夫曼来说就不是怦然心动了,是胆战心惊!
【收集这个世界的七大美色,每得到一样+4分,共计28分。】
在搞定霍夫曼的第三天,灰终于听到了系统的任务提示,那时候他正和霍夫曼一起参加一个黑—市的拍卖会,一双据说是窟卢塔族火红眼的东西被人高价买走的时候。
买家就是那天包箱里的那个男人,对于灰来讲这其实是一件很好解决的事情,但是因为坐在男人旁边的那个红发男人这件事就不好办了,对上这个人他不知道自己有几分赢面,特别是在还不知道对方具体实力以及那种能力的情况下。
可如果错过这一次他就不确定还能在哪里得到它了,幻影旅团?按照系统的任务提示指南来看,这个什么什么团绝对比西索要难搞!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个红发男人侧头看过来,灰立刻收回了目光装作疲惫的靠在了霍夫曼的肩膀上。
西索并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依旧肆无忌惮的盯着状似“如胶似漆”的两人,倒是他身侧的裘德目光闪缩脸色有些阴沉,特别是在目光扫到灰身上的时候,毫不掩饰的厌恶以及嫉妒。
厌恶这个靠着皮相依附男人的贱人但同时又对对方吸引了西索的注意感到嫉妒。
他喜欢西索,喜欢这个男人的危险,肆无忌惮和随心所欲,最开始只是欣赏,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这份感情就开始变质,真正意识到是在撞见西索和一个女人上—床的时候,危险的眼神,力量与野性并存的躯体,情—动时也邪冷的目光在瞬间就俘获了他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他渴望被这个男人拥抱,也渴望这个男人的目光,无论什么样的目光都好,只要在他身上就行。但同时他又没法忽视这个人身上的血腥,如果西索要杀了他就和他心情不好随便杀一个路人一样,虽然痛恨这种事实但是他又不得不接受,只是为什么他要关注一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男—宠呢?
在裘德看来,这个依附在霍夫曼身上的青年怎么看也不像是西索的菜,单薄纤瘦毫无力量,这个大厅里任何一个人都比他强壮厉害,但就是这么个人吸引了西索的视线,还是那种带着兴奋的目光。他心中的警报一下子就响了起来。
裘德在拿什么眼神看他,灰一清二楚,对方对他越轻贱越好,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降低对方的警惕心,这几天的时间他已经将船上的势力了解的差不多,这艘船每到一个渡口会停留一天的时间用以采集物资,直到所有的“交易”停止才返航,距离下一个港口还剩下三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灰想早点拿到血红眼离开的话最好是这三天,时间拖长了对于他来说并不好,不管是裘德这个人还是对于霍夫曼的掌控。
西索虽然是裘德名义上的护卫但这个男人却没有半点履行职责的意思,最近几次灰已经隐隐能感受到这个人针对他时那种越来越躁动的气氛,好像随时都会张开他的獠牙扑杀过来,虽然在最后这种剑拔弩张的危险气息又被慢慢的压抑了回去,但很显然这种围捕猎物的前—戏快玩不下去了。
除了西索这个人,裘德随身带的那些保镖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这其中好几个人都是念能力者,他来这个世界的时间不足以让他摸清楚这到底是什么能力但是却能认识到这种能力的危险性,其中西索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而且这些能力五花八门有些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灰选在第三天即将靠岸的时候动的手,就在他距离目标不到一步之遥的时候警报响了。他计划的很周全很细致,也成功的引开了西索避过了保镖和红外感应摄像头等一切可能败露痕迹的因素,除了一点,灰并不知道这种能力还有一种技能叫做“圆”。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在翻身躲开一记风刃的时候灰随手抓走了那对火红眼,攻击的人见一击不中接下来的攻击更是不留余地,即便灰身手敏捷同时利用岚属性的分解能力抵御了不少攻击还是被割伤了不少,不过好在这种攻击具有时效性,几次之后灰并摸清了他的弱点,就像游戏技能一样还有冷却时间,就在下一波袭击过来的时候灰用子弹射穿了这个人的心脏,岚属性分解了对方的缠同时用雷属性硬化雾属性构造的子弹,一击必中。
一般人很少能将六种能力融会贯通使用,就算能也会有主次之分,但是对于灰来讲他却没有这种顾虑,即便他的显现属性是岚,但是这几种能力在他体内却是同等的,虽然能调和这种关系,但是他的属性却不是大空,这其中的弯弯曲曲灰自然不会花费心思去管,这些理解还是来自白兰,他需要的从来只有实用性,即便没有人教导,出于本能他也能将这些能力运用到极致。
知道低估了他的危险性之后,很快就有大批高手围了上来,人多势众,加上都是一些老练的念能力者,很快灰就被逼到了这艘船的“天台”。几人呈一个圆圈的姿势将他包围在中间的游泳池内,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对方的能力,从他们这么多人身上的伤口就能看出来。
这番打斗下来,灰也有些狼狈,衣服被割裂了不少,有些伤口血肉模糊异常狰狞,晴属性开始自我修复,但是鲜血却不会回收回去,衣服上被染得斑斑驳驳,半张脸上也全是血迹,凌乱的发丝间一双银灰色的眼睛好似染了血色带着令人战栗的颜色,这也是这群保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这种眼神,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人看一眼也会发憷,没有丝毫的胆怯迟疑和脆弱,像一只隐秘在丛间伺机而动的野兽,渴望鲜血,渴望死亡,并且无所顾忌,这也是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不怕横的就怕不怕死的。
但野兽也会被人剪短爪牙关进笼子里,这一只也不会例外,凶残美丽的东西,总会有人有摧毁的*,并不是所有的保镖都是家养的猫,那些兽性未驯的早已按耐不住,一人开头,下面遍接踵而至。
用来供旅客消遣的游泳池已经被血水染成了粉红色,其中那抹银色就显得格外突兀,同时又亮人眼球,打斗的过程中水珠四溅卷起络绎不绝的珠帘,忽略血腥的话视觉效果其实很不错。
“真是漂亮的颜色呢~”蓝发的小丑舔了舔嘴,目光锁定在那抹颜色上双眼中再无他物。
怪异的强调让一直呆在男人脚边的科里再次缩了缩脖子,在对方杀了自己的雇主以及霍夫曼之后他以为自己也会死掉,却不想被提到了这么个地方,高高的桅杆上,他只要探出头就能看到下面的场景,当他看到下面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瞳孔收缩,心脏立刻被提了起来。
他这辈子也不会理解小丑嘴里的美丽是何物,他看到的只有血淋淋的画面还有那个被包围在血池里伤痕累累的青年,心脏莫名的就抽痛了起来,他想他是喜欢这个人的,比起害怕更多的是心疼,心疼他手染鲜血时麻木的表情,心疼他眼底深处被冷漠邪佞掩盖的虚无,同时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给不了他任何帮助还只会倒添麻烦,他也只是想为他做点什么。
再一次目睹那单薄的银发青年身上被割开一个口子时科里目光一定,那一刹那眼球深处藏匿的软弱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坚不摧的坚定。西索注意到身侧的青年爬下桅杆,眉梢挑了挑,并未阻止,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那抹银色上面,一如既往的饱含着嗜血的期待和蠢蠢欲—动的兴奋。
天台的攻击者们已经只剩下两三人,那汪池水已经染的通红,银发青年彷如血池里爬出来的罗刹,一双银灰色的眼睛泛着幽蓝的颜色衬着嘴角诡桀的笑容犹如鬼魅,里面空无一物除了倒映的血色,就像没有生命力的人偶,望进去连灵魂都会被那片血色卷进去,被那双眼睛扫过的人都能感觉到背后的飕飕凉意。
他们遇到的是个疯子,如此一来,并只有破釜沉舟了,几人心神领会,收敛心血祭出所有功力决定一击必中,这期间并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慢慢靠近的身影,并不强壮的粉发青年,好像泯灭了所有存在感一样,在这念压铺天盖地碾压下竟无丝毫动静,周身仿佛隔开了一个空间,双眼直直的望着被围困在血池里满身血污的银发青年好似这世间已无他物。
时间好像慢了下来,灰错愕的睁大眼睛,看着科里扑过来将他搂在怀里,温热的身躯刚覆上来血雾就遍布了他的视线,这一刹那的时间被他分解成了无数秒,让他清晰而深刻的看到了那些血肉飞溅的弧度包括这个拥抱着他的青年柔和的笑容和眼底深沉的倾尽所有的爱意。
灰只觉得心口一疼,张嘴并吐出了一口腥甜的血水,压抑在身体里的暴虐因子好像找到了出口勃发出来,刹那间这片区域就被鲜红的火焰覆盖。
精疲力竭的保镖们立刻被这突然而至的大火烧了个措手不及,还未挣扎就被突然出现的浓郁念压碾碎了最后一丝生气。
灰只觉得全身上下疼的快要爆炸,炙热的气体冲刷着他的血脉经络,每一个毛孔都未放过,随着这股气息的流逝他的视界渐渐苍白起来。
并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直到一股陌生的气息窜进他的区域内,并本能的开始攻击和排斥,他身体的乱窜的能量虽然暴虐却不稳定,很快就被侵入者剥夺了掌控权,一个陌生的气息来到他身边,在他最虚弱无法抵抗的时候将他拦腰抱了起来,身体一腾空并失去了所有的主导权。
“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
耳边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求生的本能他开始一步步的照着那些模糊的话语动作,直到沸腾的气息慢慢冷静下来,接着他变彻底的沉入了黑暗之中。
这一次昏睡的时间似乎有些长,灰醒来那一刻脑子空白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恍如隔世,他一时间不知身处何处现下何时,一片茫然。动了动指尖,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疼痛就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身体好像被碾压了无数次,脱胎换骨似的痛。
这股疼痛来的太剧烈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只觉得内脏在翻涌全身哪里都不对劲,疼的他直喘气除了跟快死的鱼一样张着嘴出气之外就再也动不了丝毫了,拜这股强烈的痛意所致他的记忆也一下子回笼。
[怎么回事呢?]灰从痛觉中分出一部分意识去询问脑海里寂静无声的系统。
【你觉醒了念能力,这股力量和你体内原本的力量发生了冲突。】
简洁明了,灰却明白了大概,他来这个世界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因为工作环境的原因念能力是个什么玩意也有着大概的了解,这种能力有多强他想想那个叫做西索的男人就知道,能拥有当然是好事,可如果产生冲突的话……感觉着身上还未停歇的疼痛,灰皱了皱眉,他可不希望最后这两股力量在他体内闹个两败俱伤。
西索提着一袋子食物走进门来时,床上的银发青年睁开眼睛,眼珠子转了转,余光瞟向他的方向,最开始有些警惕,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将袋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垂着眼看向对方,视线从青年汗湿的白衬衫上慢慢往上游移,目光放肆的巡过敞开的领口,起伏的锁骨,压抑着喘—息的淡粉色唇,最后停留在那双冷淡的银灰色的眼睛上,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心情很不错:“那个粉色头发的家伙死掉了哦~”他见那双银灰色的眼睛没有闪过丝毫的情绪又接着道,“我把他的尸体扔进海里了。”
灰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脑子让他拒绝去细想现在的任何情况。
西索并未如他所愿,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手臂一捞将人半个身子抬离了床铺,银发青年猛然睁开眼睛,因为这个动作嘴角泻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呻吟,身躯却软趴趴的靠在他的臂弯里动弹不得,和最初靠近时那股挣扎的凶狠劲比起来现在温顺的简直不可思议。“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阴阳怪气的语调像是突然换了个台似的一本正经起来,灰眼神动了动,他很想说劳资现在疼的死去活来哪有什么胃口吃饭但奈何身躯就是动不了,只能任由身后这个半搂着自己的男人折腾着将那碗飘着奶味的粥倒进他嘴里。
烫死了!
西索拿开碗,指背曲起将青年嘴角溢出来的粥液刮掉后就放弃了喂粥这件事。
被再次放回床上之后,灰瞧着一屁股坐在床侧的男人,见他原本整齐的红发被自己无意识的火焰烧的一坨坨的眼神柔和下来,银瞳像一弯静如镜子的湖面被春风吹过一样,荡起数不尽的涟漪,一下子明媚生动起来,将眼底的深处的阴霾遮掩的干干净净……他现在需要这个人的帮助。
西索盯着灰半响,笑容不变,眼底饶是兴味,仿佛看着一个新奇又格外有趣的玩具,手指滑过对方的嘴角,指腹轻轻按压在凸起的喉结上,声音轻腻:“如果明天这个时候你还躺着的话,我就杀了你哦~”同色的银瞳微潋,因为杀意泛着栩栩如生金光。
这句话并不是玩笑。
感觉到尾指传来的搐动,灰闭上眼睛开始感觉全身所有能动的神经,一天的时间够了,而这一天的时间因为西索这句话,他完全可以无视一切周围的干扰环境。
结果比灰预想的要好得多,不需要一天的时间他就能控制住体内那股暴躁的力量了,这得益于他特殊的体质,能将岚雨晴雷云雾六种力量融汇贯通的话,念能力当然也不例外,比起前者所需要的觉悟,后者这种天生就存在于人体内部的气对于他来讲反而更轻松。
这两种力量其实并不冲突,就像念能力的坚和六属性中的雷,作用大同小异,两者结合起来更具威力,同时念能力的具现化作用也弥补了他雾属性的不足,原本借由雾构建的子弹现在可以完全实体化后杀伤力要强大持久的多,同样雾属性也弥补了具现化的局限性,只要他愿意,并有足够的能力的话,他可以做到具现任何东西,这两种能力运用得当的话于他受益无穷。
感受着两种力量在体内每一个静脉流窜,灰只觉得心脏的跳动也活跃了起来,强大的力量总会让人兴奋,更何况,他是如此的需要它。
西索一跨进门就感觉到了一道凌厉的劲风迎面扑来,他偏了偏脑袋,银色的匕首狠狠地扎在他身后的墙壁上,裂开几条缝,足见威力之大,接着刀身抖了抖变成星辰一样的粉末消失在空中。他目光所及之处,银发青年笑望着他,笑容和那天在甲板上望着朝阳时一样璀璨生辉,与那时平静辽远的目光不同的是,此刻那双银灰色的眼睛跃跃欲试,因为染满兴奋,亮如昼日,带着横扫一切的战意。
西索舔了舔干涉的嘴角,不再拼命压抑的慑人念压一瞬间封锁了整个房间,来势汹涌凌厉,碾压着每一寸空气,将房中站着的青年衣服吹得飒飒作响。
一个人的强大除了取决于先天性的力量之外,还有很多东西,比如战斗经验,思想觉悟,智谋和预感……更何况西索这种不要命的类型,再者他还盯了你许久兴致正高昂又被挑衅的时候!
对于才觉醒力量的灰来说,西索这个强大的对手用来作为第一次练手的对象似乎有点大材小用了,但不妨碍他想要挑战的心情,那种豁出去一切就想看看自己能走到哪一步的决心。
如果他们站在同等的位置的话,对西索来讲这无疑是一件让人兴奋到颤栗的事情,光是想想他都能激动地按耐不住,但也正是有期待才会有忍耐。
两人打到大半夜最后以灰体力不支倒地结束,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支撑这么久靠的仅是一开始的一鼓作气,气一收,就彻底偃旗息鼓了。
西索两眼金红,很显然还没找回状态,他紧盯着地板上双眼紧闭的银发青年,见对方呼呼睡着,慢慢的才将暴虐的情绪压回去,一滴血从他脸颊滑落啪嗒一声滴落在对方有些发白的嘴唇上,金红的瞳仁猝然收缩,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之后,直到眼睛恢复成冷冽的银色,西索目光移开,站起身来,也不管昏睡在地的青年,径直走了出去。
灰从地板上爬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西索的房间房门敞着没有丝毫主人的气息,他盯着那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看了片刻,就知道西索是彻底离开了。这个男人“养”了他几天,目的是什么也从来未作掩饰,灰以为这种“养—成”的游戏有可能还会玩一段时间,没想到结束的这么干脆,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却是好事,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份力量,也更需要把时间投放在自己的任务上,到目前为止,任务才完成了七分之一。
一个月后,潘多森林入口小镇。
几个闲散的猎人组成的雇佣兵敲响了街边一栋青灰色房屋的大门,大门很快被打开,一个头上缠着白色绷带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双目深黑,笑容和煦:“你们好,几位是猎鹰佣兵团的成员吧。”
站在门口的男人点了点头,拿出了自己的猎人证,待对方仔细看过之后收了起来,俊挺的黑发年轻人将几人迎进屋,站在几个满身戾气的大汉面前没有丝毫的怯场和不自然,至始至终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温和的让人如浴春风,打扮干净,本就俊美的五官配着有些书卷气的气质格外的出彩,惹得雇佣兵中惟一的女性猎人频频望过去。
“我靠,这么帅,原先还以为会是一群老古董。”作为这个雇佣兵小分队里面惟一的女性,成天见着一群糙爷们的爱拉尔简直眼前一亮,小声嘟哝了一句之后捅了捅她身侧一直没吭声的青年一下。
对方不知道是不是走神了被她这么一捅踉跄了一步,虽然动作很小,但还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走在最前头带路的黑发青年回头望了一眼,眼神停顿了一下便收回了视线。雇佣兵小队长瞪了一眼爱拉尔眼神示意她别闹。
爱拉尔见一旁沉默的青年看了好几眼前面那个黑发男人的背影,压低声打趣道:“怎么,看上他了?”对方回头望她,被绷带缠了满脸的脸上露出的一双眼睛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银灰色的眼睛,本来清冷的颜色不知为何却给人一股毫无防备的暖意,爱拉尔微微一怔,很快移开了视线,心下却感慨起来。
青年名叫普多,一个探险者,他们是在极冷之地捡到的,当时对方被白火之鱼烧的全身是伤,爱拉尔动了恻隐之心就把他捡了回去,因为她的治疗术勉强救回了一条命,但是那些烧伤却没法彻底修复了,白火之鱼烧伤的伤口很难治愈,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不错,只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毁了一副皮囊。
之后的行程这个青年自然就跟他们走到了一块,身手挺好,再加上近乎无所不能的具现化能力,在野外或者荒僻的地方很实用,人又随和,短短几天就得到了这个小分队的认可,于是也跟着一起参加了这次行动,保护几个学者进入潘多森林调查水晶羽鸟。
灰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接触到念能力的时候他就有想过会不会是那个小鬼的世界,原以为世界这么大,不会那么容易遇到,哪知道这么小的概率也会发生,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粽子样也不可能被认出来随即就释然,更何况看对方的年纪应该是过去了七八年,早该忘记了。
这次的队伍里,加上黑发的年轻人一起雇主共有四个人,两个老者还有一个和爱拉尔差不多年纪的女人,雇佣兵这边一共六个人,购齐所有的装备后,一行十人朝着潘多森林出发,两辆越野车走了不到半天就到了森林入口,接下来的路就只能靠步行了,因为有普多的存在,帐篷之类的东西并不需要,他们只要带上食物即刻,再就是那些研究者们需要的器材。
因为这些专家要时不时的停下来采集植物,所以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跟旅游一样,这么慢慢晃悠着,一天的时间只走了原计划五分之一的路程,到了傍晚的时候雇主中年长的那位和佣兵队长说了声一行人在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休息。
灰和爱拉尔负责生火做饭,在灰变出来一个烧水壶之后身旁蹲了一个人,满脸笑容的库西教授,也就是库洛洛鲁西鲁满是惊讶道:“您是从哪里拿出来的,这个是魔术吗?”
灰拿着水壶的手一抖,在对方没有丝毫矫揉造作的眼神注视下摇了摇头。
蹲在一旁的爱拉尔见冷场了热心道:“这个是念能力哦~”
黑发的年轻教授有些迷茫,爱拉尔对这个斯文俊秀的年轻教授很是有好感,加上对方一路上友好的举止和比起其他三人来完全不拖后腿还帮着拿行李的态度印象更是好了几个百分点,此刻见这么一张俊脸带着好奇望着自己,憋了一路的爱拉尔话夹子瞬间就打开了。
两人围着篝火大谈特谈,灰就在一边默默地烧水,同时接收两人不时看过来的眼神,半个小时后,洗完澡的碧司小姐也就是雇主中惟一的那位女性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灰身旁的聊得很开的两人,看了一眼爱拉尔,眼神一暗,随即走了过来,灰默默地挪了个位置,让她坐在了自己和库洛洛之间。
“聊什么了,这么开心。”带着一股子洗发水的茉莉花香味儿,碧司低声道,声音软儒,听起来柔美动人,小鸟依人的抓住了库洛洛的手臂,娇媚的样子和一边不管是声音还是动作都格外女汉子的爱拉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爱拉尔的神经也不粗,只凭一眼她就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眼里的敌意,当然这种敌意对她来说还真是无关痛痒,她笑了笑,大方得体:“在说普多的念能力呢。”
碧司小姐很显然是对这个不感兴趣的,但是库洛洛感兴趣,她就得让自己也感兴趣,三人七扯八扯的聊着,灰递给喋喋不休的爱拉尔一杯水,后者看也没看一仰头就倒进了嘴里,举止粗狂的让碧司小姐更本不忍看。
在给爱拉尔倒了一杯水之后,灰就去一边剁队长带回来的野肉,眼底自始至终都没看到爱拉尔旁边的两人,这让一贯被男人捧着的碧司小姐有些怨愤,但是因为库洛洛在场只能将怒气压下去,直到库洛洛给她倒了杯水,顿时笑的像朵花儿,明艳动人。
“我守夜!”在安排睡觉的地方时,灰说了今天第一句话,避开了和库洛洛同床共枕这件事,对于他实力的认可队长欣然同意。
所有人都睡着之后,灰在篝火边坐下来,一点点的给里面添加材火,月光从密密麻麻的枝桠间射下来光线已经十分暗淡,再往里走这点微薄的月光都看不到了,他仰头注视了一会,低下头,材火噼噼叭叭作响,映红了他缠满绷带的脸。
脚步声传来,头发有些凌乱的黑发男人走近,在他面前坐定,目光带笑:“睡不着,不介意我在这里坐一会吧。”
灰望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也在望着他,小时候柔和的轮廓现在已经完全长开有着属于男性独特的魅力,这双眼睛也越来越看不透了,曾经那丝丝阴狠现在被遮掩的干干净净,火焰在里面跳跃着,充满热度,异常专注。
灰没有作声,继续拔弄着篝火,对方也当他默认了。
“您知道裘东洞族吗,听说他们的怕卡(武斗士)也喜欢在全身缠满绷带,我有一个认识的朋友就是。”过了半响,库洛洛的声音再次响起。
灰摇了摇头,很吝啬的说了三个字:“我不是。”
“那您是受伤了吗?”
灰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样看来您伤的似乎挺严重啊,不介意的话我能帮您看看吗?我有医生执照的。”
灰看着这个满脸关切的年轻人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年纪轻轻就很有威望的生物学教授,竟然还是个有执照的医生,友好和善也不似作伪,举止优雅得体,还带着一些贵族般的风范,这些都需要长期的浸染才能下意识的做出来,而且他没有丝毫高知识分子的心高气傲,如果这些都是装的,不可能连野兽派的队长都会和他客客气气,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小鬼比起来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格,他印象里的库洛洛就像一只蛰伏在草丛里的野兽,戾气很深,獠牙淬毒,有着无论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冷漠残忍和偏执,是最危险的那类人。
难道他认错了人?
就在灰短暂的走神时库洛洛已经握住了他的手,他一惊,条件反射的抽了回来,顿了一下又解释道:“抱歉,我不习惯和人碰触。”
不管有没有认错,灰直觉自己还是不要和这个人多接触,等这次拿到了水晶羽骨两人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交际了。
第二天接着赶路,越往森林里面走,地面上的杂草越茂盛,有些比人还高,两个雇佣兵在前面割草开路,这样一路走来,雇主中最年轻气壮的库西教授都受不了了更何况其余几人,大家不得不放慢脚步,走几个小时休息一下,当然雇佣兵是没什么的,这对于他们来说连开头菜都不算。
“小心。”
就在身侧的黑发年轻人差点踩空的时候,灰下意识的拉了他一把,等对方站稳后立刻松开了手,库西脸色有些白,还是感激的跟他说了声谢谢,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因为几次道路坎坷自然而然的就抓住了灰的手臂。
灰倒是没有推开他,他观察了这么久,越来越没法把眼前这个普通的年轻人和记忆里的库洛洛挂上钩,而且他也没在对方身上发现念能力,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是自己一开始的戒心竟然消退了不少,连带的后来库西扭了脚,他也没拒绝背着对方往前走赶路。
被虫子咬的受不了了碧司小姐最先不爽了,众人不得不停下来整顿一下,顺便给库西治疗一下脚踝,库西的脚骨错位,爱拉尔的治愈功能却不能修复骨头,好在并不是特别严重,就是扭回去有点疼而已,雇佣兵对着一个男人可不会怜香惜玉,这么一下子扭回去,黑发男人疼白了一张脸,抓着灰的手臂也越来越紧。
那副强忍着的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一开始进入森林的干净整齐教授形象已经被树叶和泥土以及风餐雨露消磨干净了,现在看着要形容就是:接地气。
大概是和灰年纪相仿的缘故,比起其他人要亲近一些,佣兵队长见他俩“关系好”就让灰单线负责这个人了,库西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关系,你给了钱。”脸上唯一能看到的一双眼睛被斑驳的树叶映衬的波光琉璃,什么情绪也没看出来。
路上虽然出了众多情况但总算到了深林腹地,危险也在接踵而来,为了方便照顾,每个雇佣兵都分配了单人照顾,被照顾的也包括爱拉尔,这样一对一下来,库西就和灰顺理成章的绑定在一块了。对于灰来说也还好,库西恐怕是最不拖后腿的一个了,虽然他更想和爱拉尔在一块,但是队长私心不允许。
这个小队里爱拉尔和普多关系最好,知情的人知道爱拉尔把普多当弟弟看,但是不知情的就不知道了,因为爱拉尔经常混在普多身边,普多身边必有库西,这样一来就等于和库西混在一块了,心思敏感的碧司小姐立马就总结了一个问题:爱拉尔在勾—引她男盆友!于是按耐不住旁敲侧击的问了:“普多先生,您和爱拉尔是恋人吗?”
灰没开口,爱拉尔就唯恐天下不乱的插嘴了:“是啊是啊!”接着就被队长抓着胳膊拉远了。
立刻看出苗头的碧司松了一口气也不再多问,被拉走的爱拉尔还频繁的回头给灰做鬼脸,灰望着她,冷清的目光带着几丝暖意,剔冷的银色好像瞬间就缤纷绚丽起来,像阳光造成的错觉,站在一旁的碧司陡然望进去,心跳似乎漏掉了一拍。
一声惨叫很不合时宜的响起。
库西捂着手臂,上面两个尖尖的吸口,一条花蛇钻进草丛中倏地一下没影了,灰当机立断的含住了库西的伤口,将毒血吸了出来。
碧司一脸心疼的跑过去抱住了库西,看着伤口,眼泪都快掉下来,泫然欲泣的脸楚楚可怜。
“不会有事。”灰开口,也不知道在安慰谁。
“谢谢你。”灰转身要走的时候,库西拉住了他的手,笑容诚恳,连眼底都是柔软的碎光,深黑色的眼睛带着斑斑驳驳的阳光像布满了星辰,看起来深邃又迷人,饱含的温情足以将人溺毙,在道完谢之后库西松开了手低头安慰起自己的女朋友来。
事实证明,队长的一对一分配保护决定是正确的,在进入腹地不久,因为茂盛的杂草丛林和傍晚突然升起的浓郁雾气大家走散了。等雾气消失的时候灰和库西已经彻底迷失了方位。
森林中的夜晚一片漆黑,手电筒的照射范围小的不能再小,信号完全被干扰通讯设备根本不能用,为了安全起见,两人决定先找个地方安营扎寨,明天再去找其他的人。
这次起雾之后危险也接踵而至,野兽纷至沓来,连罕见的魔兽也出现了,遇到的多了有时候连灰都顾及不暇,更何况是普通人的库西,一天下来,两人没有找到其他的小伙伴倒是狼狈不堪,特别是库西,虽然运气好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候脱险但是也伤的不轻。
库西知道自己拖后腿了很是过意不去,腿被咬伤不能走后做了一个决定:“你走吧,带着我会更危险。”
灰确实想这么干!但是找到水晶鱼鸟需要这个人。
他手一捞,把地上的年轻人背了起来:“我收了钱。”
库西也没有矫情,趴在比他单薄许多的年轻人背上,下巴搁在人家的肩膀上轻轻说了声:“你真是个好人。”呼吸若有若无的拂过嘴边白皙的耳垂,在对方看不到的视线后,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漆黑的天幕下,一双深黑的眸子亮的惊人。
两人最后也没找到大部队,灰决定单独完成自己的任务,最后走出森林再说,反正大家总要出去的,为了让任务完成的顺利一点,灰不得不暴露自己的另一个能力,用晴属性的火焰给库西疗伤,大概是因为有爱拉尔这个先例,库西倒是没有多惊讶,库西恢复后,很是尽责的发挥了其作为生物学教授的作用,在他的指引下,灰很快便找到了水晶羽鸟栖息地。
灰要找的东西就是这种鸟的骨头,任务中的一个水晶羽骨,系统给的资料实在太少了,他只能自己去查,网上对这种稀有鸟类的介绍也很少,因为在获取白火的时候吃了亏,他不得不谨慎一点,组团来战,有专家在一旁指导显然比他一愣头青的靠直觉要靠谱。
两人躲在厚厚的树叶底下,等待水晶羽鸟的出现,这种鸟类警觉性很高,速度很快,肉眼都很难跟上,要想取得它的骨头只能将其击毙,为了击毙它,灰维持着一个姿势在潮湿的地下趴了一整天,密集的树叶下还会时不时钻出来各种虫子,这么趴一整天其实也挺要命,他可以用念保护自己,库西就不同了,但一整天下来却未见他动过丝毫,一个细皮嫩肉的学者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确实让人佩服。
好在天快黑的时候一只水晶羽鸟终于停在了他们攻击范围内的某跟树枝上,子弹悄无声息的射出去,那只鸟儿连挣扎都未来得及就迎头栽倒了下去。他们很幸运,找到了一只落单的羽鸟,为了安全起见,灰捡起那只鸟儿之后带着库西走了很远直到出了水晶羽鸟的追踪范围才停下来。
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安营扎寨,库西去布置帐篷,灰开始解剖鸟儿取骨头,这件事其实给库西干更合适,他能完整的取出灰需要的骨头,只可惜这种鸟儿的骨头有剧毒,库西不能碰。
完整的取出一根骨头后,灰将鸟的尸体扔进了火堆里,将黑水晶一般的骨头放在布里包起来才彻掉手上的念,搞好了这一切,他站起身来打算回帐篷一阵急促的晕眩感在他起身的那一刻袭来,措手不及的扑倒在了地上。
他以为是今天趴了一天的后遗症,等他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弹的时候就知道糟了!
被布包着的水晶羽骨从他手里脱落滚落在地,泛着黝黑晶亮的色泽,那黑色仿佛淬着荧光,在漆黑的夜晚也能将其形状看的清清楚楚,灰当然也看到了自己触碰骨头的手指,也在发光。
这种骨头的毒性可以穿透念能力,他现在发现好像已经晚了。
库西听到这边的动静后,立刻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将不能动弹的灰抱起来放在了他刚铺好的床铺上,他抬起灰的手,瞧了瞧上面的黑色,道:“你不会死。”
为了方便取骨头,灰已经解掉了缠在手腕上的绷带,他的皮肤因为比较白的缘故,使那份缠绕在指尖的黑色格外显眼,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水晶羽骨的毒性会渗透到你的骨头里去,最开始它会麻痹你全身的骨头,然后开始是神经系统,最后才是肌肉组织……”
库西的声音娓娓道来,异常平静,在灰听起来却平静的有些异常。灰望着头顶的年轻人,对方脸上还是那副笑容,确切一点是,他看起来好像更开心了一点。
一度快要成眠的戒备猛然惊醒,但是已经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禽兽的本性最近好像压抑的太深了!!不简单粗.暴的我一点都不像我!
依旧没有凑够2字╮(╯-╰)╭
谢谢小天使遗忘落寞地雷+4和小天使紫媚妖狐地雷+2爱你们么么哒(づ ̄3 ̄)づ╭?~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