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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6章 夜行的游魂丧队(1 / 1)

厉万行说的是孟晓莲的尸体,并不是她的灵魂。实际上他也没有见到孟晓莲的魂魄,只是隐约听和他一同去了寺庙的人说孟晓莲的魂魄看上去十分恐怖。而我作为一个已经可以见鬼的人来说,至今为止没有看清戚红英和孟晓莲的亡灵具体模样,也是有些遗憾,始终不明白这样的灵异之事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不过后来叶兮风也说了,也好在当时孟晓莲和厉万行来到云都时已经没有多少随身银两,若孟晓莲是穿着嫁衣自尽的,只怕即便他在,也无法顺利渡过此劫。

“穿上嫁衣自尽的女子特别恐怖吗?”

回府的路上,我忍不住在马车上如是问他,叶兮风想了想告诉了我实情:“身着嫁衣而死,死后便会化作嫁衣鬼。即便是四万年后,对付嫁衣鬼也没有特别准确的方法,只能硬碰硬,以强大的法术去封印。不过后来我听说似乎即便是嫁衣鬼也有很利落的法子去对付,只是出手之人必须本身法力强大无比,可这样强大的人往往不是灵气纯净的神灵,便是怨气强大的恶魔。前者不会担着灵气被污染的危险去消除恶灵,后者虽然可能会出手,却难以掌控。要知道一个强大的恶魔若是吞噬了几个嫁衣鬼再转过来对付我们,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说的,都是我曾不知道的事,仿佛被带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完完全全接触着全新的信息。

我没有发表意见,看着怀里已经困了的染染,瞥了一眼叶兮风:“以后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样吓人的话,我可不想刚给她营造一种父母陪伴的好气氛,就被你口中骇人的恐怖传闻给吓没了。”

他皱皱眉,看向染染的神色也是温和的。末了,又是笑说:“没关系,整个冥界都是游魂,我可以尽量不让她参与这些事。不过按史书中的记载,这孩子的性情像你,我想即便此刻就带她离开前往四万年后的世界,她也会和你一样,对这些事格外的感兴趣。”

闻言,我无奈皱眉,实在不明白什么地方表现得对这些事特别在意了。而后,便又听他笑说:“其实对这些事感兴趣也没什么,等染染去也是同辈中年纪最小,不会有人让她做危险的事。”

“你们神仙动不动就是几千、几万岁,当然只有她年纪最小。”

他无奈一笑,眸光辗转,平和的落在我脸上:“说不过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当初朝阳公主同我说起这件事时,我却是一种捡到宝的心态。孤独了这么多年,终于知道这世间原来还有属于我的家庭,有染染和你。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吗?我简直欢喜得都要疯了。”

他说这话,虽然夸张,但在我看来,却是合情合理。就像我第一次瞧见染染时,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孩子。但第二个念头便是,原来我的女儿已经这般大了……

对于染染如此,对于云博也是如此,脑子里总会想原来云博已经当皇帝了,原来他已经登基这么久了。脑子里记忆模糊,时间交错,总会有一种几近迷失的茫然感。但对叶兮风,我却没有这样的感觉,除了第一次见面我不知道他是谁之外,后来却是确信他是我的夫君,抱着一定要见到他的心情去找他的。

只是什么时候随他去冥界我还不能确定。

我不喜欢这样的不辞而别,感觉不到当初的伤心绝望,便不想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我担心云博。不能看他走完人生的每一步,内心便始终不安。

次日一早,秋雨绵绵,叶兮风一大早便在廊下搭兔笼子,染染也在一旁观看,很是好奇的样子。

我对他的行为很是不解,既然会法术,为什么还要亲历亲力?

他的回答却是,有些事要自己动手才有成就感……

“你的成就感可以持续多久?”我以为他会催促我赶紧离开这里,但他昨晚却告诉我,他打算待到八月十五,中秋夜宴。我便扳起手指头数了数,“于是你的成就感也就只能持续十八天?”

他没有回答我这话,只是抬眸笑笑,风轻云淡的口吻:“昨晚我喝醉后,可有说胡话?”

胡话?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算不算胡话,不过昨晚发生的事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原本了结了两件事,也该是轻松和放松时候,没想到我和叶兮风带着染染刚刚回府,素漓就跟我们说云博来了。

他成天不待在宫里,总往长公主府跑,我也拦不住。后来去瞧他,发现云博已经独酌感伤,哀叹前些日子齐州的洪水引发了不少冤情,除了贪官污吏需要惩治之外,死去的亡灵也是需要超度和祭奠的。

我想他说的也有理,就提议按原计划修建祭台,再请高僧来超度念经。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扯到我和叶兮风的事了,云博就搭着叶兮风的肩说:“我当初看中了你的品性才让你娶了阿姐,你不能苛刻她,不能欺负她,不能……”

反反复复的话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只好抱着困倦的染染先回屋内。没想到眨眼的功夫再出来,两人已经喝起酒来,后来都喝醉了,我才命人将云博送回宫中,独守着叶兮风,想将他唤醒。

原以为会些法术的人是不会喝醉的,没想到叶兮风是真的醉了,似有心事的拉着我的手喃喃自语:“我那时在冥界见到前来转世的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哭得那样凄美,该是一生好好护在手中的女子,怎能让她这样就被碰碎了?后来朝阳公主拿出轮回境给我瞧,我才知道,当年殷瑶眼中的凄凉不及你伤心绝望时的千分之一。你就那样无悲无喜的站在廊下看我,眼睛里淡的一点儿光也没有,我的心却像千根针在猛扎似的,苦楚上涌,生生能哽出一口血来……”

回想起他昨晚说的这番话,我自信不是什么胡话,要假装没听见也行,可要忽略他口中所提殷瑶却有些难。

这时他再次问及,我便俯身轻轻捂住了染染的耳朵,盯着他的眼睛问:“殷瑶是谁?”

他笑了,神情倒没什么不自然,只是缓缓别开了眼眸,继续摆弄手上做好一半的兔笼子:“一个神仙,认识很久的神仙,她有丈夫和孩子的,别多想。”

“有丈夫和孩子,你还觊觎?”

“以前没有……”他说到一半,又好气又好笑的再次抬眸,“如果昨晚没同你解释,我待会儿再同你解释吧。”

“别了。”我连忙抱着染染摆手,“就你昨晚反反复复说的那些话我都能背下来了,何况我也不想知道那些事。”

说完这话,我便一把抱起染染,带她进屋:“你也是,你爹说什么都信。只弄兔笼子有什么用?兔子还没给你弄来呢!”

她笑了笑,乖巧的趴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还没来得及迈过门槛,素漓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公主,宁大人抱着一箱案宗来找您了。”

“为什么?”难道云都的离奇案件有一个箱子那么多?

迎着我惊讶的目光,素漓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道:“他说以前没侦破的案子,都想您帮着看看。”

我一听这话,险些喷出一口血,叶兮风却不厚道的在身后发笑,爽朗的笑声传遍四周:“再这么下去,恐怕天下疑难都会教到你手里,最后岂不是累死我?”

“诶?”素漓不解的转动眼眸问,“难道这些事驸马爷也有参与?”

叶兮风没有解释,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在笑。我放下染染几步走回去,拍了拍他的肩:“既然如此,你去见宁大人,反正也是你能完成的事,能帮的就帮,我拿着那些案宗可是想不出来什么的。”

他点点头,依旧一副憋笑的模样,最终只得拍拍手,无奈叹气起身:“不想再等了。真等到八月十五,我可得累死,还不如回去调查新月宫的事。”

“什么新月宫?”

“一件很复杂的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匆匆说完便离开了院子,去前厅与宁大人相见。我收敛眸光落在地上,无奈扬起嘴角笑笑,总觉得有些装过头了,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公主,您怎么了?”

素漓颇为担忧的问,我也只能摇头。有些事是无法当着染染的面说的,比如,我恢复记忆的事。

其实昨晚在叶兮风醉酒后说出那番话后,我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许许多多的画面。像他说的那样,我就那样无悲无喜的站在廊下,眸光沉冷的看着他,看着他失言,看着他离去,看着他渐渐消失在我的世界……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当我以为一切可以顺利渡过时,总会有意外发生,我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梦,会不会梦醒后一无所有。

我死了,清楚的记得我死了。

抱着如意从青山上滚下来,虽然护住了她腹中的孩子,我却因此丧命。

我那时候……

“阿宝。”失神间,叶兮风再次出现在身后,他淡然一笑的看着我问,“还有十几天时间,不如我们游遍整个洪荒可好?”

“带着我和染染突然消失,你就不怕云博生气吗?”

“不怕。”他站在廊外笃定的说着,黑眸中一片浅光掠影,被秋日的阳光模糊了轮廓,“至少,你还活着。”

徐徐沉沉的,是那日被霞光柔和的秋阳,望着他潇洒转身的背影,我突然有些心头发慌的将染染再次抱起,追上了他的脚步:“还是一起去见宁大人吧。”

“哦?”

“我怕你神神叨叨的跟他说一通,把他给吓傻了。”

“是吗?”

他偏眸冲着我笑,那样的神色早已拆穿我的心事。

我想他是知道的。

知道我不愿与他分开,知道我不想看着他再次这般消失于眼前。他随然转身,接过染染,将她放在地上,拍着她的头说:“你自己走,你娘亲现在是我的了。”

“谁是你的了?”

他没有说话,淡笑着抓过我的手,迎着初秋落下的暖阳缓缓徐徐的迈步。仿佛有一刻,我看见了岁月终老的意味。于是看着他,牵着染染,朝着未来不知道的每一天走去。

朝着,我一直期待的平静安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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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妻】白勇、林萱——寂镇白家创始篇

窗外凄凄沥沥的下着雨,噼里啪啦的敲打在窗棂上,时不时有雷声的轰鸣滚滚而来,惊动了正在看书的林萱。

她伸手挡住了被风吹得摇曳的烛火,皱着眉头放下书卷朝屋外瞧了瞧,只瞧见一片灰暗暗的天和雨打风吹的树影,张口便唤来贴身侍女锦珠:“现在什么时辰,怎么天都黑了?”

“酉时,姑娘刚刚用过晚膳这就忘了。”锦珠笑了笑,重新替林萱添了杯热茶,“不过外面这天色黑得跟晚上似的,也难怪姑娘分不清。”

“是啊,不到傍晚天就已经这么黑了,看来这刚刚落成的烟云十三国,也不见得是什么太平世道啊。”

“姑娘哪里的话?即便外面世道乱,也碍不了咱们什么,老爷的万秀山庄不是半点牵连都没有吗?”

“你知道什么?万秀山庄是没什么,可不见得他心里就什么也没有。”说到此处,林萱就坐在窗前,背对着锦珠长长叹了口气,“他若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也不会将我嫁到白家去。”

锦珠不解的转动眼眸:“寂镇白家又不是百药谷白家,这两者能一样吗?”

闻言,林萱回眸一笑:“看来你也不傻,知道《琦年华功》在百药谷白家手中,世人疯抢,意图将其夺之占为己有。可你又知不知道这寂镇白家和百药谷白家是什么关系?”

锦珠百思不得其解,狐疑转动眼眸:“难道他们同宗同源?”

“不错。当年《琦年华功》就是落在了白寂的手上,这白寂虽然是个还俗的道士,但他的女儿白如烟却是君国开国皇帝君翎的母亲,可这白如烟同当初君王府的世子君狂却不只有这一个儿子,还有一位开创了百药谷,世人皆知《琦年华功》如今就在百药谷中,却不知这寂镇白家其实和他们也是有渊源的。”

说着,林萱便缓缓起身,迎着锦珠诧异的眸光,微微叹了口气:“寂镇之所以叫寂镇,取的就是白寂名字中的寂字。而如今寂镇白家所用的驱魔道术,也是源自白寂当年入道时所学。虽有演变,可万变不离其中。现如今继位的少主人白勇便是白寂的亲孙子,也是白如烟的小侄儿,当年白家师门遭到屠杀后唯一被君狂救下的幸存者。你说,这白勇手中会没有《琦年华功》这样传世经典的长生不老术吗?”

一听这话,锦珠不禁目瞪口呆,口齿不清的问:“这,这就是老爷让姑娘嫁给白勇的原因?”

林萱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闭了闭眼。她心中有许许多多复杂的情愫无法言明。对于白勇,那是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即便以后成为了她的夫君,如若父亲真的需要《琦年华功》,她也是可以尽力骗取的。但对于完成这件事的把握,林萱很是惶恐。白寂毕竟还活着,只要那老头子还在,想做这件事,简直比登天还难!

嘀啦啦。嘀啦啦。

思虑间,一阵古怪幽怨的吹打声唤回了林萱的理智。

她睁开眼,看向身旁锦珠,这丫头许是也听见了奇怪的声响,正走到窗户口往外瞧:“姑娘,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林萱没有说话,她知道寂镇白家也有《琦年华功》这件事在天下间已不算什么秘密。只是这寂镇白家会驱魔法术,奇门遁甲更是所向披靡,常人不敢轻易去犯,但近日却传出了一个可怕的消息,莫名的给她引来了杀机。

有人说,万秀山庄之所以愿意将她嫁入寂镇白家,是因为下聘时,白老爷子将《琦年华功》送给了林老爷。即便林萱知道这不是事实,可天下人却不这般想。

他们在等,在等下手的时机。许多人怀疑她身上至少有一部《琦年华功》的内容,所以父亲才会在她出嫁前,将她安排到守卫周全、僻静清幽的避暑山庄来居住。可即便如此,林萱这几日也不断遭到暗杀,好在全都是有惊无险,她也有些拳脚功夫,这才化险为夷。

只是安排在身边守护的多是暗卫,往往出手悄无声息,轻而易举便将贼人制服,锦珠不曾瞧见,自然不知其中缘故,若非今日林萱说破,她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老爷突然让她们搬来此处的原因。

可是今夜,那从远处混合着雨声传来的声音格外奇怪,哀怨的曲调令人毛骨悚然。锦珠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抱着胳膊问林萱:“姑娘,这莫不是哪家死了人吧?”

林萱眉头一皱,板着脸问:“你见过这个时候出殡的吗?”

“是啊,我怎么忘了,通常出殡都是……”

话未说完,一道长长的暗影便从锦珠余光处缓缓走了过去。

她原以为自己看错,没想到回头时,竟然真的发现有一道长长的黑影正朝着厢房的位置逼近!

“姑、姑娘!”

她惊呆了,不利索的向后退了一步,胳膊撞上林萱紧绷的手臂,一下就被她扶住了胳膊。

“慌什么?你当山庄的暗卫都是死人吗?”

话音刚落,守在屋顶上的暗卫齐身飞落,朝着远处逼近的黑影乘风追去。

虽然只是江湖门派,可万秀山庄训养的暗卫却是一等一的暗杀高手。林萱自信万无一失,却未想数名暗卫现身之后,就莫名奇妙的消失了!

“姑、姑娘……”看到这一幕,锦珠再次口齿不清的问,“是什么人将我们的暗卫给……”

林萱皱着眉,说不出话来。在她看来,暗卫已经冲入那片黑影中,却不知为何被那片黑影吞噬,再也见不到半点踪迹!

远远的,白帆逼近,林萱仔细一看,才瞧出那是办丧事用的白幛!

此时寒风袭来,冷意侵骨,随着越发清晰的哀乐和丧队的行走速度,一张张黑衣白脸如鬼的僵尸清晰的映在两人眼前!

锦珠扑通一下跌倒在地,早已被眼前所见吓得直打哆嗦。可她喊不出来,一丝声音也没有,浑身颤抖不停的举起右手指向窗外,饶是素来沉稳、见多识广的林萱也在这时候眉头紧皱,一把拔下了墙上悬挂的宝剑!

“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厉声一吼,手中长剑指出。可如今距离窗棂只有数步之遥的黑衣人却毫无反应,迎着林萱诧异的目光,径自从厚度的石砌墙穿了过去!

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景象,脑子里已然意识到了什么,可还没来得及想好应对之策,举着白幛走在最前头的两个男人就突然偏眸看向了她!

那样冷的眼神,那样苍白的肌肤,一股冷气随着他们移动的脚步在室内涌动,林萱被吓得呼吸静止,锦珠早已吓得晕死过去。她左右打量,不知该如何是好。可过了一会儿,目光回归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丧队时,她瞧见了一口棺材,一口不断淌血的棺材!

这群鬼魅便是抬着这口棺材在移动,从窗棂穿过墙头,速度缓慢,却半步也没有停下!

原以为这已是最可怕的所见,没想到当林萱警惕退步时,那紧阖的棺材盖突然嘎吱清响,摩擦移动出一条细长的口子。诡异的声音在耳边震动,素白无血的手从棺材里缓缓伸出,扒住了棺材盖,一点一点的往外推动,直到棺材里的女人将头伸了出来……

林萱从未见过那么可怕的一张脸,苍白的、无血的、双眼突出,只见瞳孔,看不见一点儿眼白。一条深褐色的伤疤从额角蔓延至嘴根,唯有一张血红的唇刺目惊心,微微翕张着露出森白的牙齿,仿佛随时都要吃人似的,冷笑、阴冷无比的看着她!

这一刻,林萱彻底惊住了,浑身像被人点住穴道般动弹不得。

她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然而今晚亲眼所见,却不得不让她相信这件极其荒谬的事!

此刻,从棺材中淌出的鲜血已经流淌至脚边,湮没了倒地的锦珠,也湮没了林萱脚上精致的绣鞋。她不敢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缓步行走的丧队逐渐放慢脚步,侧身停在了她的眼前。

偏头看着她的鬼脸男人们移开了目光,可棺材中坐着的血衣女人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即便从她的瞳孔中不能判断出她盯着的方向,但直觉告诉林萱,这个女人就是看着她,一定是在看着她!

“你要干什么?”

“你想做什么?”

“走开!走开!”

随着女人从棺材里爬出的姿势,林萱浑身一颤,拖着虚弱无力的身子不断后退,惊慌失措的尖声大喊!

没有人理会她发出的声音,山庄里隐藏的暗卫早已被丧队吞噬。她就这样一步步被血衣女鬼逼退,被她阴冷的眼神逼至了墙角,浑身颤抖的缩了下去,抱着膝盖一个劲儿的发抖,平日里万秀山庄大小姐的气派一时全无,只能惊慌无比的看着女鬼的眼睛,被她眼中蕴藏的黑暗一步步吞噬……

呼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飘过,猛然的冲击力带来阵阵黑雾,早已被女鬼吸去阳气的林萱像纸糊的风筝一样,毫无力气的靠在墙角,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浮动的身影。

那是一道黑色的影子,比死亡的黑暗还要恐怖的影子。利爪像尖刀一样疯长,摇曳的烛火在墙上倒映出一道道骇人狰狞的轮廓。先前将她逼至绝路的血衣女鬼却在此时骤然消失,林萱迷迷糊糊的看到那道黑影转身朝她走近,迷迷糊糊看着那道黑影更加恐怖狰狞的脸。

小小冰冷的手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摸索着,风声停了,可笼罩周身的气息却变得比之前更加寒冷,气味也比之前弥漫于室内的死气更加令她作呕。

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只能虚弱的将双眼轻轻张合,感觉黑影冰凉的触碰,感觉利刀一样的手指慢慢的、尖锐的扎入她的后脑,传来一阵女子轻缓柔和的声音。

“对不起,我,我没有杀你,是那个女鬼吸尽了你的阳气……”

“你要活着,至少肉身得活着……”

“嫁给他、嫁给勇哥……一定要,嫁给他!”

哀怨的声音在脑中回响,但林萱却彻底闭上了眼睛。死后消散的灵魂在寒风中飘飘荡荡,渐渐远去。倒在她身旁不远处的锦珠却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神志不清的看着满地鲜血,哆哆嗦嗦、连滚带爬的到了林萱身边……

“姑娘!姑娘醒醒!快醒醒啊姑娘!”

那垂死的女子,曾经流传于江州第一的美人林萱,此刻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任由锦珠摇晃,也没有一丝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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