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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似有七日(1 / 1)

第十二章:似有七日

如果人生只有七日,将一生的时间缩短在这七日里,七日之后便将长眠,也唯闻身后欢歌。

第二日大早,听得喧哗之声:“国师不见客!”天弃并不需要太多的下人,但国师府总不能一个下人都没有,更何况飞鹰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此时说话的是个男丁。

“哦?他说不见就不见?我倒要看看谁能拦我!”来人正是鬼见愁。

那日鬼见愁昏倒在地,被生伯救回去休养了多日。哪料拜月疑心生伯透露了秘密于鬼见愁知晓,竟将生伯打死。鬼见愁从小虽受训练于生死间看得很淡,即便是朋友死去也不会有丝毫感情牵扯,然而人谁无情,只不过是暂时压抑住情感,经由上官燕一事,又紧接着生伯离去,怎叫他不伤心,迁怒于赛华佗,硬闯入府。

天弃前夜为兰若治病,此刻兰若犹未醒来。后夜里又为女神龙治病,体力虚耗,此时正在打坐,恢复功力,刚好鬼见愁到访。

“国师,我没能拦住他。”

“无妨,来得正是时候!”

“赛华佗,你应该知道我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你是为了女神龙。”

“不!我来杀你。”还不是为了女神龙。

天弃呵呵一笑:“杀人事小,死了你或者是我都是小事,可是这样一来就没人能救她了!”

鬼见愁一震:“救谁?”

“你心里清楚。”

“她还活着?”

“你若想她死,她立刻活不成!”天弃淡然道。

“我不想她死,我要她活!”鬼见愁心下激动,龙魂刀嗡嗡作响。

“若要她活,五日后子时,带刀来见!”

“现在……”他未说完,天弃由丫鬟推入屋内。鬼见愁立于当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丫鬟出来走至鬼见愁面前,递过一张纸条。待鬼见愁木然接过,丫鬟道:“国师让我送您出府!”

鬼见愁思付:若赛华佗一时不高兴,不救女神龙那可如何是好,但若是我不顺他意愿,他也有可能不救女神龙,他可是号称不死不救。也好,若女神龙真死了,我便先杀了你!当下转身大步出了国师府。

休息了一天,总算恢复,易山随时都在墓中照料女神龙。天弃则来回奔波,此日清早,天弃复又为兰若治病,一直照顾兰若的是一个身着粉衣的丫鬟,只是天弃从不问及她姓名,此刻丫鬟方从兰若屋内出来,撞见天弃。

“国师好。”

天弃点头:“她怎么样?”

“直到现在仍然未醒,只是夜梦里经常叫‘公子’和‘碎玉’,方才又叫了一回,只是不醒。”

天弃嗯了一声问道:“可方便入内?”

粉衣道:“我都已经收拾妥当,可以入内的。”

天弃这才进入屋内,粉衣看着天弃,只觉国师内心还是体贴入微,只是对身围之事,漠不关心。这实际,是他内心伤心,不愿多及所致。

屋内简洁,兰若躺于床上,眉头紧蹙。天弃把她脉象,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是她不想害人,下意识不愿醒来。

只听得她又道:“公子,那块玉我不是有意摔碎,也好,你既然不原谅我,我离开就是!”

“往事都是往事了,何必如此挂怀,你公子未必不原谅你,是你自心不肯释怀。”

听了这话,兰若蓦地睁开双眼,她的眼睛本无大碍,此时已是可以视物。

兰若看着天弃,只是许久不语,她眼睛失明本与催眠有关,此时眼睛复明,本该恢复记忆,但在恢复记忆当口,却被拜月下了忘忧蛊与情蛊,失忆与记忆交织,使得脑中一片空白。本能害怕这种陌生环境,忽然缩起身体,抱膝靠于床角。

【蛊是一种以毒虫作祟害人的巫术,是一种较古老的神秘巫术,主要流行于我国南方各地和一些少数民族中。谷子储藏在仓库里太久,表皮谷壳会变成一种飞虫,这种古人也叫它为蛊。《左传·昭公元年》说:“谷之飞,亦为蛊”、“谷久积,则变为飞蛊,名曰蛊”。从谷壳变成的飞虫与米糠不同:飞虫会飞,米糠不能飞。孔颖达《十三经注疏》曰:“以毒药药人,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谓之蛊毒”。《本草纲目》里说:造蛊的人捉一百只虫,放入一个器皿中。这一百只虫大的吃小的,最后活在器皿中的一只大虫就叫做蛊。可知蛊本来是一种专门治毒疮的药,后来才被人利用来害人——“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此即名曰蛊。”】

天弃取出玉箫,这管玉箫是他自己的,吹奏舒缓,但始终脱不了几分伤感。

传说音乐是连接天地的桥梁,音乐也是天地最纯真的东西,它来于自然,归于自然。那松声,那流水,就连云的飘过,花木的生长都是有它独特的声音。所以音之为物,直述心声,若他是恶人,凭什么也吹不出好的曲子。

兰若的情绪终于平复。凝眉蹙思:“你的箫声很好听,只是,你是谁?我是谁?”

天弃微笑道:“你不要着急,我是赛华佗,能治好你的失忆之症。”

兰若哦了一声,又自低头沉思,神情间已是不再恐惧,反而恢复了本来的凝清。一双眼眸犹如秋水,颜面如冰似玉。

“我可以吹你的箫吗?”

天弃微笑,将师父给他的暖玉箫递过去,见兰若眼中有疑道:“这管是寒玉,对你身体不利,这管暖玉你要好好收着。”

兰若接过玉箫,拿在手里果然丝丝暖意流于手心,甚是舒服。玉箫有四个音孔,乍看与天弃那管完全一样。但是它两头有塞,孔洞也多了一个,实际是把玉笛。因为相似,称呼间便习惯不以“笛”、“箫”名目分之。早期的箫本是四个音孔加之筒音可吹宫商角徵羽五音,后来渐多,不过天弃仍取古旧,而这玉笛也是少见的五孔笛。兰若端详些许,靠近朱唇,便要吹起,只是呜呜风声这箫却是不响。不由疑惑看向天弃。

天弃微微一笑道:“吹音是要往孔中去吹,气要凝成一线,双手握住箫身,以指扣住洞孔,在需要转接时,或半开或全开,有节奏转换便成曲子。”说罢举起自己那管寒玉,吹了起来。方才兰若心神混乱,未注意他的手法,现下注意了,靠在唇边学着天弃吹将起来,第一次吹笛,不免有些生疏,音韵有些生涩,由天弃教导,可以成为调子。天弃的箫声婉转自然,这一拙一灵,一高一沉,相和而出,飘渺于满屋之中、天地之间。

一曲罢,兰若道:“你吹得极好,而我却不怎么样的,有时一个长音断作两截。”

天弃道:“你第一次学,能看着将整首吹下来,已经很是不错了,若将丹田之气运用,自然能吹得长久,也能吹到平时所不及的低音高音。”

兰若点头:“可是却显得伤感,你可是也有什么难以想通的事情?”

天弃想起女神龙的话:我不想死。忽又想起兰若的话:你大可不必救我。同是面临生死之际,为何她二人全不一样,上官姑娘固然心中牵挂很多,但兰若心中就丝毫没有牵挂吗?

“是啊,想不通,若是我能救得两人性命,而自己又必然因此而死,我这样做,是该或是不该?”

他在问的同时,兰若蛊毒已然发作,手握着玉箫,赤足跃下床来,点天弃眉间死穴。而他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易山刚刚问的丫鬟天弃在此,正好听了去,心下惊异之时,已然跃入屋内替天弃挡下这招,顺手点了兰若昏睡穴,并把她放于床上。

“公子……你……”

“我没事。”天弃淡然一笑。

“你现在没事,可是,可是你……”

“我自然没事,你相信我吧,我若有事,师父他知晓,定然来帮我。”

边疆老人能预知世事,想来这话倒也不错,可是终究觉得不对,又说不上来。只听天弃道:“七星续命阵可布置好了?”

“好了,只等你亲自去看看。”

“嗯,带我去吧。”

忘忧蛊的作用是让兰若忘记教中琐事,情蛊蛊毒却是拜月暗害天弃的蛊毒,每每心中动情,血液上冲,眼中一红,即便发作。

一般失忆都忘记事情,但深层次的却忘不掉,本性也改不了。比如有人失忆前对某些事物恐惧,失忆后仍然对此恐惧,只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罢了。兰若生性善良,在失意前有属于女子的端庄,中蛊前有迷茫、疑惑的体态,中蛊后则一味天真纯朴,举止稚拙。

天很晴朗,一丝云也无。

“那是北斗吗?”

“那是南斗,南斗六星,北斗七星。”

“为什么叫南斗?”

“北斗以南,故称南斗。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天府、天梁、天机、天同、天相、七杀。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人生几何?”他抬头仰望,一一念出这两斗星名,说言生死,为问几何。如此相貌,仿佛天之骄子。

“净酒一瓶,鹿脯一块,南山之中,大树之下;磐石无语,二人弈棋,南座白袍,其貌甚恶,北座红袍,其貌甚美;弈兴浓时,献酒献脯,哭而求之,随语微笔,寿加九十。勿泄天机,必致天谴。红者南也,白者北也,分而为九,合者一人,已添寿算,子复何忧?”

兰若不懂,问道:“你说什么?”

天弃便望天不语,他所吟是传说三国时赵颜得管辂指点,于麦地南头逢南北二斗弈棋求寿故事。本算命数十九,添得一笔,遂成九十有九。(原文见《三国演义》第六十九回。)

其中微言,兰若自是不知。读者愿明,自有叙述。

人之病,有药治,药分多种,大体不外乎,石、草、肉三类。【中国医学名著:《本草纲目》李时珍,药分四类:植物、动物、矿物、其它。共计一千八百九十二种,又分水、火、土、金石、草、谷、菜、果、木、服器、虫、鳞、介、禽、兽、人等16部纲目】又有稀有珍贵什么人参鹿茸。天弃自从将雪蟾给予女神龙,便没有了克制自身血毒的最佳药材,只得以旁物代替。他还未让易山对女神龙说出雪蟾对天弃的重要,天弃始终不让任何人知道自身患有绝症。寒鱼之寒效,远不如雪蟾,原每一月所服药石,改为每日必服,且不定时长时间才发作的病情改为每日发作,偶时好些,隔上一天,若隔二天易山必大喜一番。今日易山取回寒鱼,却不翼而飞,心下纳闷之后又去取回一条方亲自做了。天弃晚间服后,忽对易山道:“寒鱼日后改用雌黄代替。”

雌黄为大寒有毒药性,但绝不及雪蟾寒鱼,易山惊怪道:“公子,这药性远不及寒鱼,为何要用它来代替?”

“我自有分寸,你照做就是。”

“公子,上次你要用雪蟾救女神龙,弄得自己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易山,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易山叹了一声,却不能违逆。

原是天弃日为兰若治病,见兰若将鱼放生,鱼儿甚有灵性,绕过三圈方才离开,又对他道:生命可贵,动物也一样。

天弃见她放生欢乐,却不知这鱼是救命良药。他命易山如此,自是有自己打算。

而那天山之畔,临下山前,师父曾明确告知,他五年之内不得冰蚕,血毒噬心,必将无救。从下山以来,时至今日,早已时日无几。而那次春风得意,却失去了时机,天弃不得取成,命易山造墓,易山终究不知,五年之限竟是如此。而赛华佗,当真顺应天命?

此日天弃与兰若谈的正畅,忽然笔杆折断,微笑道:“笔折了,我去再取一支。”

“我帮你。”

“不用了,一会我来看你写得如何。”

“好!”兰若欣然答应。

粉衣前来推他入书房,待到门口,天弃示意粉衣离开,自己一人入屋关门。方才入得屋内,唇色顿然呈紫,眉心滴血,身子轻软,单手勉强支撑。经脉刺烫,右手迅速点了五脉要穴,以止血毒肆意。手指微曲,由小指心经及无名指三焦经逼出毒血。血呈褐色,并有香味。约三十余滴,唇色方现好转。地上流了一滩血渍。取出粉末混于凉茶之中,浇于血渍之上,只袅袅余烟升腾,血渍即除,干净如故。但闻得香气,天弃苦笑,这种香味风吹不散,易山发觉后怕是又要担心了。再见兰若与粉衣谈的正畅,便不再打扰。向来少眠,此刻沉沉睡去。

果易山于酉时回来,与兰若共进晚餐。也不知何故,三人居然有些沉闷。易山看了看兰若,兰若看着天弃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而天弃则是冲她微笑,却也乏启齿。易山恍然有悟:“啊!我的饭没了,去盛碗来。”兰若如同失去了救命稻草,叫道:“易山别走。”易山自然不理,托着大半碗饭和月而餐。

风也停顿,兰若道:“我叫众姐妹一起来吃,也热闹些。”天弃喜欢独处,兰若何尝不是。要到门口绕过餐桌,必经过天弃。离天弃最近的时候,兰若忽然回头,“我是不是伤害过你。”碗早已放下,天弃回眼看着她道:“没有。”虽然他的眼睛里尽是确认,兰若却更为慌乱。“我虽然失忆,记不得前一天的事,但是这种感觉却很熟悉。”心跳加速,血气上涌,仿佛头都要裂开,闷得发慌。双手便要不听使唤,在还有清醒的时候,身子就会发抖。

如果可以……,她的心地如此善良,以至于发作时会立刻反噬意识的蛊毒,竟被她生生克制。握住她颤抖的手,天弃道:“这是情蛊,你每每动情,心跳自然加速,蛊毒有机可乘,便逆血上冲。你只有发作出来,不要克制,否则七窍溢血,血枯而死不说,心还会如撕疼痛,而你杀不了我。”此次天弃心已动情,实在未妨她流泪而刺,匕首离心脏,只差毫分。易山仿佛与天弃有着感应,天弃有难,易山心中便会不安。只是依易山的性子,此次居然没有多说,唯默然包扎。

待人安定,易山与天弃向墓室行去,但见天弃眼中微显温和之色,易山忽道:“公子与墨姑娘在一起,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不少。”天弃忽然肃颜沉气,易山感觉朱椅如山,竟推之不动,吓了一跳。他道:“兰若是毒尊交给我的,我一定会将她治好,她只是我的病人,我喜欢的是上官姑娘。”易山道是,却不敢说:“我见你和女神龙在一起眉头紧皱,并不开心快乐,而与墨姑娘一起才见真正欢喜的笑容,虽然她曾伤过你。”复又前行。一畔人影一闪,是有人跟踪,天弃无心示下,易山也不动。

“是吗?我真的喜欢兰若?她还未恢复记忆,待她醒来,心中记挂的不知是否是那明月国公子,我怎可乘危夺情。”

天弃忽然道:“将她赶走。”易山便不迟疑,直向暗中那人追去。待回来时,却闻异香。地草丛中的血渍。易山惊道:“公子,今日不是已发作过了吗?怎么……”

天弃遣开他本不愿被人所觉。而易山大惊失声,却未发现那人实去而复回。也不在意,道:“无妨,我们走。”那人从树后出来,走至异香浓郁之处,伸指拈过血渍,却不想异常烫手,指尖竟被烫伤。再看苍幕,浑然不辨方向。

第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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