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蒙蒙的一片,看不见边,城池上巡视的火把,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近百匹战马从远处拖拖沓沓而来,虽试图强行维持队形,但奈何战马疲惫,也只能三三两两的零星扎堆,无疑是溃败之象。
为首之人腰杆挺得笔直,沾满血的脸上虽然消瘦,但依旧带着他的骄傲,他的形象与整队败军是那么的不相称。
抬头,看着不远处火把耸动的城池,眼底一抹亮光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抓摸,随后再次缓缓向前。
城池上的士兵很快就发现了这群不速之客,并把一个火把扔了下来,“来者何人?”
看着前面不远处正熊熊燃烧的火把,抬眸,“吾乃先锋之将黄良是也。”
为首之人怔了半刻,随后城门缓缓打开,却也是只容一马通过的宽度,透过城门隐隐可见城中的繁华。
黄良却不像往常直接进去,反而把红黑色的枪尖往地上一插,”大军为何突然后撤,葬送我两万精锐?”
“陛下急令,大军只是遵令而行。”
“蒙恬将军可在城中?”
“将军已经歇下了。”
“你何时成为守城之将,为何本将从未见过你?”
“将军身份高贵,岂会记得我等小将。”
此刻的九原郡府邸。王离正在大宴部下,两颊竟然喝的微红,显然心情非常不错。
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而来,向王离低声禀报消息,王离听了后眉毛微皱,部下们都发现了这一丁点变化,端起的酒盏放在案几上,静等王离发话。
王离环视一圈,缓缓放下酒盏,终于开口:“刚才士兵来报,叛将黄良已经回来了,连带百余残兵,如今正在城外。”
静待部下诸将消化完消息:“如今,诸位谁愿前往取此子头颅?本将亲自写奏折向陛下为其请功。”
在座的众多将领的沉默下来,与黄良虽然不是同一个阵营,但好歹共事多年,也算比较了解黄良的能耐,他们还真不是对手,贸然去了也是给人家送菜。
“将军何不让人把黄良诓骗进来,我们来个瓮中捉鳖。”虽不敢前往,不过还是有人提出可行意见。
“此子这次长了心眼,并未进城。”
在座的诸将了然的点点头,任谁损失了两万大军也会多张个心眼,倒也不足为奇。
不过,这也可以看出黄良的惨败,已经让他一个莽夫也到了疑神疑鬼的地步了。
在座也有心思活络之辈,贾辉眸子转了转,只要计划得当,要杀黄良也非难事,连忙出来屈身行礼:“将军,属下愿往。”
王离闻言大喜,连道了三声好:“传本将令,贾将军点兵五千,铲除叛将黄良,即刻出发。”
“诺。”贾辉深深的行了军礼,握住腰间佩剑,快步向外走去,身影好不高大,意气风发。
王离回头对剩下的部将举起酒盏:“我等继续饮酒,静待贾将军佳音便是。”
与此同时,一队黑甲骑兵明火执仗闯进了某个村长家中,直接把村长从被窝中拉了出来,睡得正迷糊的村长直接被刀的冷光吓醒,要不是还认得士兵们的铠甲,都要以为是土匪进村了。
不过片刻,村长拿着他那个破锣鼓绕着村庄敲了个便,边走不喊:“都起来了,都起来了,匈奴就快打过来了,大家赶紧收拾东西一起避避。”村民们闻言便是一阵乱忙乎,临走都不忘收拾自己那不多的财物。
半个时辰后,全村老少开始在骑兵的监护下有序离村,有挑粮食的王家小子,有牵牛的胡家小儿,有赶羊的赵家老汉,更离谱的是段家大婶把鸡系好直接挂在脖子上,五花八门,无所不有,简直就是一难民大集合。
不过倒也说明:他们都把自己那丁点家产全部带上了。
同一时间,同样的事情也在长城边缘境内的各个村庄以及民夫征集点发生。
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撤离的村民都是以阴山为原点,九原郡为半径向大秦境内画的一个半圆。
再说贾辉得到王离命令后,即刻分兵,东西两边的城门各一千兵马,往北围歼黄良,意在一举定下奇功。
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贾辉这才在三千兵马的簇拥下,打开了北城门。
马蹄还未踏出城门口,就已经大声嚷嚷开来:“黄良小贼,汝投敌叛变,其罪可诛,还不快快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