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母亲被禁足了一个月,一再的保证不会在我面前再说些有的没的后,终于让铭辉同意一周来家里一趟,而且都是在星期天他也在家的时间里。
“语,你和铭辉把宝宝的名字定好了没有。”母亲把我拉到卧室小声说,“你个傻丫头,以后我们娘俩的说话怎么能跟铭辉讲,你知道他上次的严肃样让我还真有些怕呢。”
我轻笑了下,一边帮宝贝换尿裤一边说,“我妈也会怕啊。”
“我会觉得怕,还不是因为你,我这不是担心他对你不好吗?铭辉说爱你会娶你,我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你那是什么眼神,不对吗?你说你,论长相、家世,我们都算高攀,你要多注意自己,不要整天围着孩子转,看紧点,知不知道,铭辉说请个保姆,你就是不肯,非要自己带孩子,你看你现在又瘦又黄又邋遢……”
母亲的唠叨真可怕,我不得不打断她,“妈,你又忘了铭辉的话了是吧。”
“你是我生的吗?”母亲扔下这句话,抢过孩子离开了我的卧室,“还是奶奶的大孙子好,走,奶奶带你去玩新车车去。”
我走进铭辉的书房,他正专心的处理着公事,我在一旁的贵妃椅上躺下,初夏的风透过窗轻抚着我的脸,真舒服。
“不要在那贪念凉,会感冒的。”铭辉放下手里的工作示意我走到他的身边。
我按照他的要求,在他的腿上坐下,他轻轻的抱着我习惯的把头靠在我的肩上,这些时候说明他有些累了,“真好,我以为因为上次的事你会永远不再理我了呢。”
“上次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我早忘了,你也忘了吧。”我惊叫着从他腿上跳下来,站在离他一尺远的地方说,“这一阵子是因为,是因为宝宝大了,我带他很累才没有多讲什么话,你不要误会了。”
“好吧,只要累的时候,你还愿意像刚才那样让我靠一靠,你说什么都好。”他一贯的纵容,“什么事?”
“嗯?”话题转移太快,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这个狗窝你可是整整一个月没进来了,每天也是不停地找事做,尽量避免和我讲话,今天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铭辉,宝宝快十个月了,名字和户口的问题……”真的很难以启齿吧,可是,我不能再逃避了,我小心的观察着铭辉的脸部表情。
“你呢,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我真实的想法我能说吗,我能对他讲,请让孩子跟我姓,户口也和我一样就直接放在我爸妈的名下,反正,等你有了心仪的姑娘,我们只要直接搬走就行了,省得到时再麻烦。我能这样讲吗?
“不管怎样,你给我们母子俩的不输给世界上的任何一位爸爸,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爸爸,孩子的名字我希望你来取,但铭辉,请让他跟我姓好不好?如果让这个孩子以长子的身份跟你姓,我会觉得对不起你父母,对不起你,我会更愧疚的铭辉。”再难讲也要讲,孩子不是铭辉的,不能那样做。
“那户口呢?”他似乎不反对的继续问。
“户口,和我一样放在我爸妈的名下好不好?”我小心的观察着他的每一寸脸部表情。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三秒钟,那三秒钟,我感觉自己像在被凌迟,然后他说,“好吧?按你说的办,孩子的名字早就取好了,是那位伯父给取的,你一直没提,我也没提罢了。”
这么简单?这么顺利?折磨了我这么久始终不知道怎么解决的问题就这样结束了吗?
他看上去没有一丝的不快啊?是我把原本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了吗?“什么名字?”我依然小心翼翼的问话。
“望,沈望,现在是裴望。”
“望,哪个望?”
“希望的望吧。”
“好,就望吧。那我就去做饭了。”
趁他还没有发火之前,我想还是先溜比较好。在开门之前果然被叫住,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突然变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裴语,你最好把你的那点小心思彻底的收起来,你到底要我说几次,说多少遍,这辈子我们除非死亡,否则永远都会生活在一起,你就不要再想着逃离了,我不会给你机会的,即使一辈子这样有名无实,你也休想逃离,即使你不承认我是丈夫,即使孩子不承认我是爸爸,你们也休想逃离,你最好给我听进去。”
我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在他说完话的一秒钟后,快速的关上书房的门,逃跑似的一头扎进厨房。
果然,他什么都明白,刚才的风平浪静只是为了证实他的想法,而现在书房传来的轰然巨响才是他的真实想法吧。面对铭辉,我究竟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呢?“我去酒店了,你和妈在家吃吧。”丢下这句,他旋风似的走了。门被“砰”的一声带上,他走了,我从厨房出来,打开书房的门,和我想的一样,这房间刚经历过一场浩劫,桌上,书架上,贵妃椅上,所有的东西,文件、书籍、枕头、薄被、都零乱的散落在木地板的各个角落,这才是铭辉的个性。
我开始有条理的收拾,我又让他受伤了吧,这些东西都应该狠狠地摔在我的脸上的不是吗?泪无预警的开始滴落,最近怎么了,越来越容易哭了,究竟该怎么做呢?离开和留下都那么不易,我究竟该怎么做呢?一屁股坐在那一堆零乱中,我蜷缩着身子开始痛哭,不知为谁?不知为了什么?
当母亲和小家伙从小区院子回来时,我的狼狈把母亲吓的不轻,“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吵架了吗?为什么事啊?”
小家伙在那一堆零乱中爬了一圈后捡了一张纸开始啃咬,这有效地让我停止了哭泣,我赶忙把母亲和小家伙驱逐出境,门外,母亲的拍门声和唠叨持续不断,我的生活啊,我的生活,为什么就这么无奈呢?我连好好的哭都不行吗?收拾好的文件又被我一把扫落,
我也想发脾气,我也很厌倦了,我也恨透了,我也快窒息了,可我又能跟谁说跟谁解释这一团乱的生活,我也好恨,好恨。
当我彻底收拾好那一屋的零乱,已经午后了,小家伙舒适的在母亲怀中沉睡,我在母亲的逼迫下,食不知味的吞了几口饭。不理会母亲的各种叨唠,我回自己的房间一头扎进了被子,母亲在的日子是我的假日不是吗?我要好好的睡会,什么也不理什么也不顾。
日子平淡无奇的日复一日,不吵架多无趣是不是。尽管当天晚上铭辉回家一家吃晚饭的时候已经风平浪静,晚上照惯例在我的房间留宿,我们俩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幸福的生
活着。但孩子的名字和户口问题还是引起了一场小小的家庭风暴,铭辉的母亲在再三的劝说无用后至此跟我结下了心结,尽管我一再的保证以后一定还会生,并且全部统统姓沈,但她依然选择不再来看我们了,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毕竟是长孙,哪有跟女方家姓,户口也不落在名下的道理,可是,可是,这一团乱的局面啊,我又能跟她怎么解释。
被婆婆伤心地举动折磨得不知所措的我,有一天居然半夜敲了铭辉的房门。
“今晚你睡我房间。”说完我就开始收拾他的被子。
“妈又不在。”他呐呐的说。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睡我房间,我要给你们老沈家生孩子。”
“怎么了,被妈刺激到了,她过阵子就好了,老人家嘛,对不对。”
“对不起你,反正我这辈子是对不起定了,也没打算还清,再说我知道我也还不清了,可是我不能伤你妈的心,不能对不起你们沈家,不能欺负你爸不在了的沈家。”我刻意重复了婆婆的指责,这是多大的罪名啊。
“那好吧,我看来只有成全了不是吗?”说完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被子径直走向我的房间,我突然失去了敲门时所有的勇气,木木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房间被晕红的夜灯烘托得有些迷情,我和铭辉静静地躺在床上,我的心跳得都快能出嗓子眼了,身体的每一颗细胞都在战栗,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被子里,手紧紧地握成拳。在我以为自己会因为紧张致死的时候,铭辉的声音轻轻的传来,“不行是不是?你不知道,我多想以丈夫的身份这样理所当然的走进这间房,而不是因为要欺骗母亲。但小
语,你还不行不是吗?不要总觉得自己欠我的,你不欠,从来不欠,把你硬留在身边的我又何尝不欠你的呢?”他起身,利落的夹起他来时的被子,“知道怎样才会让我幸福吗?”他一边走向门边一边说,“爱我,单纯的爱我,不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不再因为母亲们的留宿而再进这间房的,如果不是那样,语,不要轻易邀请我,我没有自信自己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不要真的让我变得不幸。”
那晚,他就那样走出了我的房间。我躺在床上,不再紧张,手轻抚着他刚躺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他的体温,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我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放空的思绪里突然冒出了林经理的脸和她说过的话:“听林姐的话,好好珍惜铭辉,好好爱他,你们三个才都不会痛苦。”好好爱铭辉吗?我可以吗?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