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馥珮眸中寒光一顿,脑中一阵轰隆,她是先皇与淑贵太妃的女儿,皇甫翊是先皇与淑贵太妃的儿子,那么他们就是……亲兄妹!
她身子僵住,脑中一片空白,空白得没有力气去思考任
金銮殿很静,静得落针可闻。
没有人说话,就连呼吸也似特意压低了,如同太平间一样死气沉沉。
感到一道灼人的光线落在自己身上,苏馥珮缓缓朝那光线看去,撞入一双淡紫色的眸子中,撞入了一份窒息的痛意中!
心口猛地一抽,痛意慢慢袭来,散开在全身上下,四肢百骸,心脏似被人一把挖出来塞进了一个密封的玻璃瓶子里,没有空气拼命地挤压!
两人无语相望,痛意在他们之间蔓延蔓延……
“不可能!”端太妃疯了似地大喊出声,打破了众人的震惊寂静,她抬起手指着李太后道:“你自知死到临头,就想拉着本宫下水,惶称翊儿不是本宫的儿子让本宫痛苦,本宫告诉你,你如意算盘打错了,本宫不相信,今天无论你怎么说本宫也不信你半个字!”
皇甫翊就是他的儿子,就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分开他们母子,这个老妖婆想破坏他们母子的关系,她做梦!
“你可以不信哀家的话,刚刚翊亲王说了,滴血认亲便可证明一切,你们若是不信,自可当众滴血认亲,以证身份!”李太后笑得十分高兴,她就喜欢看端太妃痛苦,端太妃得意了这么多年,是该轮到她痛苦了。
还是淑贵太妃那个贱人,她虽然死了,但她的儿女来替她承受痛苦,一剑双雕,死之前能这么痛快,她值了!
滴血认亲?
端太妃愣了愣,看向兰海,见他一脸痛苦失望,她心头一痛,在心中大喊,不,不能滴血认亲,她不要失去儿子!
“白鲤,备水!”皇甫翊这时却开口了,语气森寒令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白鲤看了苏馥珮一眼,抱拳应道:“是,王爷。”然后转身而去。
苏馥珮没有阻止,她倒要看看这坑死人不偿命的身份是真是假?
众人都静静等着,也想知道这无数次变动的身份下,皇甫翊,兰雪,皇甫睿佳到底谁的儿女?
“翊儿,不要,母妃知道你就是母妃的儿子,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端太妃怯怕地去拉皇甫翊。
这一次皇甫翊并没有推开她或者躲开,现在他竟然希望他是端太妃与兰海的儿子,因为这样,他与苏馥珮便不是兄妹了……
但滴血验亲也是必须的,他不会再让任何人牵着鼻子走,他要用事实证明一切。
白鲤端了水来,也有人搬了桌子进来,钟棋拿出一把匕首递给皇甫翊。
皇甫翊接过,看了苏馥珮一眼,没有一丝犹豫地割破手指滴血入水,然后将匕首递给兰海:“兰大人请!”
先皇和淑贵太妃都已经不在了,李太后先前说皇甫翊是端太妃与兰海的儿子,只要皇甫翊与兰海滴血验亲便可证实他们的父子关系,那么一切都会真现大白!
兰海看着那把锋利发光的匕首,心中百转千回,还是咬牙接下走到桌前割破手指。
“兰海!”端太妃制止他:“不要。”
兰海沉痛地看着她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如果皇甫翊不是他们的儿子,那就证明他们的儿子已经死了,那就是命中注定,也怪不得谁了!
端太妃惊得后退一步。
苏馥珮突然想笑,像兰海这种人竟然能说出这句话来,如果他心中知道这句话,又何必这么多年对兰雪残忍至极?
兰海的血已入水,众人围了上去观看结果,相较于第一次皇甫翊与小豆芽在金殿上滴血认亲来说,这一次众人更加紧张,皇甫翊的身份直接关乎到皇位的继承,不可马虎。
“血不相融!”贺章惊呼:“这么说翊亲王与兰大人不是父子!”
华萝衣马聪脸色沉重,如果皇甫翊与兰海不是父子,那与兰雪就是亲兄妹,这个结果是皇甫翊最不愿看到的,也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
皇甫翊的拳头已经拽死,挺拔的身影站在众人中间,杀气与森寒包裹住他,令众人心中背后一片寒意。
看着水中无比生疏的两滴血,众人都满怀惊讶亦充满愤怒地看向李太后,他们竟然相信了李太后上次所说的话,相信皇甫翊是兰海与端太妃的儿子,他们竟成了李太后手中的猴儿?
李太后该死!
端太妃一个踉跄差点倒地,皇甫翊不是他们的儿子?这么说他们的儿子早就死了,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只是做了一个美梦,兰家仍旧无后!
兰海一脸痛苦,原来他兰海真的注定了无后!
李太后无视众人的眼光,心中高兴极了,她们母子是要死了,但现在端太妃也是个死,皇甫翊也不会好过,大家一起死热闹啊,死不了的也生不如死,哈哈哈……
皇甫赢心中悲喜交加,悲的是皇甫翊是先皇之子,这皇位便是皇甫翊的,他没机会再当皇帝了,喜的是,皇甫翊不是兰海与端太妃之子,那么端太妃与兰家也没有好下场!
也罢,有这么多人陪着一起死,而且皇甫翊活着比死还痛苦,他还有何遗憾呢?
皇甫宁拳头拽紧,皇甫翊是不是端太妃与兰海的儿子都与他是兄弟,这个影响不大,但如果不是端太妃与兰海的儿子,那端太妃和兰海众人他便无法保全,就算他能活着又能成什么气候?
而且他对皇甫翊和苏馥珮做了那么多坏事,皇甫翊绝对不会轻饶了他,别说皇帝没得当,就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了!
“兰雪公主,你要不要也与兰大人验一验?”李太后扫了痛苦的众人一眼问苏馥珮。
苏馥珮猛地惊醒,没错,她也要验,说不定端太妃搞错了,兰雪是兰海的女儿,一念至此,她赶紧朝青绝道:“再取水来。”
青绝看向皇甫翊,皇甫翊并没作声,她知道皇甫翊默认了,便应了声是转身取了水来。
苏馥珮拿起匕首径直割破手指滴血入水,然后看向兰海。
兰海本不必再验,他知道兰雪不是她的女儿,但今日既然到了这个份上,他便让一切都清楚吧!
结果出来了,兰海与兰雪不是父女,苏馥珮僵住,那么,她与皇甫翊便是亲兄妹了?
绕了一大圈,大悲大喜又大悲,她和皇甫翊最终还是兄妹,还是亲兄妹,真是滑稽!
面对这样的结果,苏馥珮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哭也没有闹,平静得诡异。
而这时,摊坐在地上满脸呆滞的皇甫睿佳冲了过来,拿起桌上的匕首,割破手指滴血入碗,她要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兰海的女儿。
在众人的注视下,皇甫睿佳的血与兰海的血融在了一起,皇甫睿佳手中的匕首咣地一声掉落在地,她冷笑,她果然是兰海与宫女所生的下贱货,她是下贱货!
骂了兰雪这么多年,原来这些话都是在骂她自己,她从一只高贵的孔雀变成了一只乌鸦,她不是公主,不是金枝玉叶!
“哈哈哈……”皇甫睿佳疯了一般地倒在地上捧腹大笑:“我是公主,我才是公主,我是先皇的公主……哈哈哈……”
皇甫睿佳疯了!
“睿佳……”兰海向前一步想去扶她,这必境是他的女儿呀!可是他不能靠近,他的存在是皇甫睿佳的痛!
端太妃猛地惊醒,冲到李太后面前,一巴掌扇了过去:“贱人,你为什么要骗本宫,为什么!”
“啪!”李太后挨了一巴掌后马上回了端太妃一巴掌,推开她怒吼:“因为哀家要报仇,当初若不是你和淑贵太妃朱太妃三人合谋陷害哀家,哀家早就是皇后,又岂会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关了二十多年?哀家的赢儿也不会被朱太妃那个蠢女人哄得去谋害先皇,这皇位根本就是属于他的!
这一切都是你们三个贱人害的,你以为哀家不知道吗?主意是你出的,淑贵太妃在先皇耳边吹风,朱太妃动的手,你们三个谁也逃不了干系,淑贵太妃恶有恶报,早死了,但他儿子女儿还活着,哀家就是要让他痛苦,让你也尝尝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哈哈哈……”
众人怒火狂烧,毒妇!
“本宫要杀了你!”端太妃被打得脸红肿,却顾不得痛,猛地冲到李太后面前掐住她的脖子,痛不欲生吼道:“本宫没有儿子,也不会让你的儿子好活!”
“没关系,反正都要死了,哀家不怕,我们母子有你们作陪,黄泉路上不孤单了!”李太后大笑,一把推开端太妃。
端太妃被推倒在地,头上的华贵头饰都摔得粉碎,发髻歪松好不狼狈。
兰海向前一步却没有去扶她,静静看着。
李太后走到皇甫翊面前,满脸得意道:“翊亲王,是不是觉得在做梦?绕了一大圈你与兰雪还是兄妹,你们一定很痛苦吧?但是哀家却很高兴,哀家本来不知道你与兰雪是亲兄妹,要不是刚刚你道出兰雪的公主身份,哀家还打击不到你,哈哈哈!
大家都说你谋略无双,在哀家眼里你真是世上最蠢的蠢材,哀家被朱太妃关了二十多年,你比赢儿小了好几岁,你出世的时候哀家还在那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发疯,哀家如何知道你是谁的儿子?只不过你这蠢蛋一遇到兰雪的事情就完全乱了方寸,这么明显的谎言也相信,哈哈哈,皇甫翊,你根本就是天下第一大蠢材,蠢材啊!”
众人都毒恨地看着李太后,他们都被这个疯女人骗了,这疯女人该死!
华萝衣后悔不已,当初就不该医好她,没想到医好了她,她却来害皇甫翊!
“哈哈哈,蠢材……啊!”大笑中的李太后突然痛呼一声,众人齐齐看向她,只见她胸口插着刚刚被皇甫睿佳掉落在地的匕首,而匕首一头被苏馥珮拽在手中!
众人大惊!
连皇甫翊也惊了一跳,这是苏馥珮第一次动手杀人!
贺章华萝衣愣住,苏馥珮虽然性子刚烈却从来没有亲自动手杀过人,这一次她是被逼急了!
马聪并不是很惊讶,却重重叹了口气。
“母后!”皇甫赢冲过去,拔了一把剑便朝苏馥珮杀去。
皇甫翊眸中寒光一闪,快速向前一脚将皇甫赢踹了出去,然后一个转身拔了钟棋的剑,一剑刺进李太后的胸口!
“啊!”满脸得意大笑的李太后笑容定格在了脸上,痛得全身抽搐起来,然后笑容慢慢淡去,布上痛苦苍白和临死前的恐慌。
苏馥珮却大力拔出匕首,再猛地插进李太后胸口。
一刀两刀三刀……无数刀……
直到李太后胸口一片血肉模糊,她才丢了手中的匕首,无力地垂下手,而袖口那朵朵玉兰上,已染了一片血红,连白嫩的脸上也沾了点点血迹,衬得那满身森寒杀气摄人之极!
众人惊在那里,双眸睁大,没有人敢动一下。
皇甫翊也猛地抽出剑来,丢还给钟棋。
李太后像被抽了筋一般慢慢摊倒在地,眼珠突出,死不瞑目。
“母后!”皇甫赢被皇甫翊那一脚踢爬在地,吐了口血,等他爬起来,李太后已经横尸金殿,他爬到李太后身边,撕心大喊。
金殿很静,除了那些胆小的文武百官皇亲贵胄外,端太妃兰海皇甫宁也不敢说话不敢动,这是第一次,他们看到了死亡的阴影朝他们袭来,他们知道,今日,所有的人和事都会有个结果了……
但大家最重视的,还是皇位!
贺章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捧着先皇遗旨跪地:“请翊亲王接先皇遗命,登基为帝!”
皇甫翊没有作声,静静地看着苏馥珮,他不要做什么皇帝,不要当什么王爷,亦不要什么名誉荣华富贵,他只要苏馥珮!
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如果不过分,老天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他们?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皇甫翊没作声,众人也都不敢动,他们无法预料皇甫翊会怎么样,他们只知道刚刚皇甫翊杀人的模样很吓人,他们不敢轻易做举动,怕被牵连无辜枉死!
“请翊亲王登基为帝!”在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之时,苏馥珮扑通一声跪了地,望着皇甫翊重重道。
皇甫翊退后一步,苏馥珮不是他这个世界的人,向来连皇帝都不跪,这一刻,却跪地让他登基!
她是寒了心死了心?还是认了命?
“请翊亲王登基为帝!”殿中众人见苏馥珮都开口了,纷纷跪地拜求。
皇甫翊最在意的人就是苏馥珮,苏馥珮的话他必然会听,所以这皇位皇甫翊必会接下!
皇甫宁猛地惊醒,冲到皇甫翊面前道:“他与兰雪兄妹结合,为世人所不容,更愧对先皇和列祖列宗,皇甫翊没有资格当皇帝!”
只要他抓住这点不放,皇甫翊和苏馥珮都没资格当皇帝,皇甫赢也没戏了,那这皇位只能由他这个正统亲王来坐,李太后那个蠢货真正帮的人是他皇甫宁!
端太妃也回过神来,走到皇甫宁身边道:“没错,他们俩是兄妹,还生了孩子,如果皇甫翊要当皇帝,必须杀了兰雪母子,以正伦常,否则他没有资格做皇帝!”
端太妃何其清楚苏馥珮母子在皇甫翊心中的位置,要他杀了苏馥珮母子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只要皇甫翊不杀她们母子,这皇位皇甫翊就没有资格坐!
那么只有皇甫宁来坐,而她和兰家也可以相安无事了!
但端太妃母子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结果并非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苏馥珮全身如覆冰雪,慢慢站起身来,走到两人面前,眸子森寒道:“我们兄妹结合是谁害的?是你们母子!我和皇甫翊都是受害者,时至今日,你们俩个始作俑者竟然还敢如此猖獗?!天理何在!”
众人惊得头皮发麻,那天理何在四个字响彻整个金殿,一声声回荡在众人耳边,只觉得是一道惊天炸雷轰了下来,令人耳朵鸣响不停。
苏馥珮身上好大的杀气!
贺章华萝衣点头赞同,这对母子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良心都被狗吃了!
就连马聪也眸子森寒,慢慢溢出杀气来!
端太妃和皇甫宁被字惊得猛地得后退几步,无话可说。
苏馥珮步步逼向前,咬牙狠道:“哪只手将本公主和睿佳掉换的今天我就跺你哪只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一块块割掉你全身的肉,一根根拆了你全身的骨,一点点放干你的血,让你看着自己慢慢死去,端太妃,送你一句话,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端太妃面如死灰,全身僵如硬石,抖如塞糠。
苏馥珮瞪了端太妃一眼,转身看向青绝白鲤:“跺她双手!”
青绝白鲤抱拳应是,向前朝端太妃走去!
“谁敢动本王母妃?”皇甫宁向前挡住端太妃!
皇甫翊侧头一瞥,猛地转身,一掌朝皇甫宁拍去!
“噗——”皇甫宁被拍得猛地退后几步,捂住胸口喷出血来,皇甫翊这一掌用了全力,他的心脉被震断了!
端太妃扶住皇甫宁心疼喊道:“宁儿!”
“我不想再听到端太妃说半个字,跺她双手后再割了她的舌头!”苏馥珮看着端太妃再道。
端太妃放开皇甫宁躲到兰海身后:“你不能这样对本宫,本宫是先皇的妃子,没有人可以这样对本宫!”
苏馥珮冷笑一声,兰海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躲到他身后有个鸟用!
青绝白鲤完全无礼端太妃的话,拿着剑走向她。
在场众人无一人敢出声,早就被吓得缩头缩脚。
兰海见无人出志,终是咬牙扑通跪地:“兰雪公主,一切都是微臣的错,微臣愿意替太妃承担一切,求公主放过太妃!”
“哈!”苏馥珮仰头冷冷一笑,看向兰海道:“父亲大人,现在你才喊我一声公主你没觉得太晚了吗?十五年我在你丞相府过着连狗都不如的日子,那十五年你瞎了吗?你可曾顾及本公主是皓月国公主而理会过本公主一下?现在求本公主放过端太妃,门儿都没有!”
苏馥珮走向前,蹲在兰海面前,望着他那双痛苦无助的老眼道:“你无视兰雪的痛苦十五年,想必这双眼睛留着也没用,青绝白鲤,等会将兰大人这双眼睛挖了,本公主带回府去喂我家小白!”
兰海猛地摊坐在地,不敢再求情不敢再说话,眸中全是恐慌!
“是!”青绝白鲤抱拳领命,走过去抓住端太妃,一人拽住一只手,猛地挥剑砍了下去。
两只手掌掉到了地上,鲜血如注。
“啊!”端太妃仰天狂喊,撕心裂肺。
皇甫翊冷言出声:“不要让她死!”
青绝白鲤点头,立即点了端太妃的穴道,留她一命。
青绝再掐住端太妃的咽喉,一剑割了端太妃伸出来的舌头,将端太妃摔在了地上。
端太妃满身是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皇甫宁捂着胸口想要向前,却全身无力,只得眼睁睁看着端太妃被砍了双手,割了舌头。
兰海早已吓傻了,看着那样的端太妃,胃中翻腾起来,捂着嘴要吐。
苏馥珮站起身来冷笑道:“兰大人不要吐,你不想看到这样的端太妃,马上就可以不用看了!”
白鲤走到兰海面前,拿剑一戳,将兰海的眼珠子挖了出来,然后一脚踩在地上,啵地一声爆裂!
“啊!”兰海痛得捂住双眼大喊起来,在地上滚了滚晕了过去,手放开两个眼眶空空如也,吓人之极。
众人见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捂嘴吐了起来。
就连发疯在地上打滚的皇甫睿佳也没再发疯,躺在地上两眼呆滞!
“不准吐!”苏馥珮一声厉喝:“你们都睁大眼睛给本公主看清楚了,以后谁再敢提杀兰雪和小豆芽之事,这就是下场!”
众人赶紧将胸口的吐意咽下去,看向端太妃和兰海,却是每看地上一眼,都吓得身上一抖,背脊一寒。
贺章华萝衣马聪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这是他们该有的下场,欠兰雪的,必须要还,三人眼中都是痛快!
钟棋等人也满脸痛快,终于出了口恶气!
“请翊亲王登基!”苏馥珮再次跪地道。
贺章也带着众人抱拳再拜:“请翊亲王登基!”
皇甫翊深吸一口气,他和苏馥珮是亲兄妹,日后定有人再提杀苏馥珮与小豆芽之事,只有他当了皇帝,他才能保护苏馥珮母子,那么,这个皇帝他当!
他接过贺章手上的遗旨,捧到众人面前道:“皇甫翊遵先皇遗言,即皇帝位!”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欢喜大呼。
皇甫宁和皇甫赢都无力地爬在了地上,皇甫翊当皇帝了,他们彻底没戏了!
皇甫翊看了苏馥珮一眼,慢慢走向那张金光闪闪的龙椅,转身,掀袍落座,满身威严霸气。
他望着众人道:“皇甫赢皇甫宁作恶多端,朕之意两人不可留命,但先皇有遗言,不可手足相残,朕不杀他们,判二人终生监禁,来人,给朕关到水牢去,这辈子都不可踏出水中半步!”
水牢?
皇甫宁皇甫赢满脸恐惧,在水牢泡着身体一定会慢慢泡烂,不用多久他们就会没命,这与杀了他们有何区别?
立即有人应了声是,将皇甫宁和皇甫赢拉起来,拖了出去。
“皇甫翊,你不能关朕,朕是皇帝,是皇帝,你这个逆贼,你不得好死!”皇甫赢扬声大骂。
皇甫翊只当未闻。
相较于皇甫赢的漫骂,皇甫宁就安静多了,不知道是因为伤得太重无力骂人,还是因为知道骂也没用,不必多此一举!
两人被拖了出去。
“皇上圣明!”文武百官齐声拜道。
皇甫翊再看向皇甫睿佳和端太妃道:“端太妃恶毒之极,蒙蔽先皇罪该万死,但朕不愿她痛快死去,把端太妃和皇甫睿佳关进天牢,朕要慢慢折磨她们!”
众人知道,皇甫翊还是顾及先皇的,皇甫睿佳虽然是兰家的女儿,但得先皇恩宠多年,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岂会杀她?
“是!”又有两人将端太妃和皇甫睿佳拖走了。
端太妃已经晕了过去,皇甫睿佳却疯笑道:“我才是公主,我是公主,我是金枝玉叶,我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我是公主,是公主……”人离去了,声音还慢慢飘来。
“至于兰家!”皇甫翊眸子森寒道:“满门抄斩!”
“皇上英明!”众人没有一人敢有异议。
皇甫翊满意极了,再看向皇后道:“皇甫赢的一众妃嫔全部贬为庶民逐出皇宫,儿女关进天牢,终生不得放出,皇后——赐死!”
皇后猛地一惊,面如死灰的脸更惨白了几分:“翊亲王饶命,本宫愿意出宫这辈子也不出现在京城,求翊亲王饶了本宫这一次吧!”
“朕已是皇帝,不是翊亲王,不会再心慈心软,来人,将她带走,留个全尸!”皇甫翊冷道。
他不杀其它妃嫔是因为苏馥珮与她们没有过节,就算放出去也不会找苏馥珮的麻烦,而皇后心机极深,必不会罢休,所以一定要死,那些皇子公主是无辜的,他不杀但也不能放出去,关在天牢里在眼皮底下才最放心!
皇后被拉走了,所有人都处置了,众大臣抱拳求道:“请皇上恢复兰雪公主的身份,诏告天下,以慰先皇在天之灵!”
皇甫翊拳头一拽,他知道这些大臣的用意,如果恢复了兰雪公主的身份,他们就不能在一起了,他岂会同意?
就算他与兰雪是兄妹,他也不会放弃苏馥珮,他要和她在一起,就算是兄妹又如何?
皇甫翊深吸一口气道:“今日天色已晚,朕累了,大家散了吧,文武百官各司其职,选出登基吉日,一切事情都在朕正式登基过后再议!”
“臣等遵旨,臣等告退!”文武百官先后退出金殿。
皇甫翊今天不同意,以后他们再上书,反正不能让皇甫翊和苏馥珮再在一起,乱了纲常!
众人都走了,钟棋蓝鹫等人带着人退出金銮殿,殿中只剩下苏馥珮贺章华萝衣马聪和皇甫翊五人。
皇甫翊站起身来,慢慢走向苏馥珮。
“你为什么不恢复我的公主身份?”苏馥珮笑着问朝她走来的皇甫翊。
看着苏馥珮这样的笑容,明明痛苦还强装出来的笑容,皇甫翊心如刀绞,走到苏馥珮面前握住她的手道:“我不会恢复你的公主身份,丫头,答应我,无论我们是不是兄妹,我们都不要放弃对方,你不要再离开我和小豆芽,好不好?”
苏馥珮望着他,仍旧笑着:“皇甫翊,你是皇帝了,整个皓月国都在看着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皓月国的未来,我们之间……就算了吧!”
“不算!”皇甫翊一把将苏馥珮搂进怀中,死死抱着:“不算,不能算,丫头,当皇帝是为了保护你和小豆芽,如果当皇帝都不能保护你们母子,这皇位我不会要,我只要你们,只要你们,你懂吗?”
“皇甫翊,我不在意了,真的,我有点累了,我先回去睡觉。”苏馥珮云淡风轻地推开皇甫翊道。
皇甫翊拉住她:“我们一起回去。”
“不,你是皇帝,你要住在皇宫,翊亲王府就改成公主府吧,让我和小豆芽住着,近日我不想见任何人,所以你先忙登基的事情,不要管我,就这样!”苏馥珮推开皇甫翊,转身离去。
“丫头!”皇甫翊追上去。
苏馥珮顿了步子冷漠道:“照我说的办,否则我会离开。”说罢没再回头看皇甫翊,快步出了金殿。
皇甫翊僵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苏馥珮离去,心中抽痛,丫头……
贺章赶紧道:“皇上放心,珮珮那里臣和雁儿去劝,还是给她一点空间安静一下吧。”说罢朝皇甫翊一拜带着华萝衣和马聪追了上去。
苏馥珮回到翊亲王府,天已经黑了,她令人将府门关闭,谢绝一切拜访,然后去看小豆芽。
夏清儿陪着小豆芽在花园玩,提着她以前画的那个花灯,两人在玩老鹰捉小鸡,笑得十分开心,苏馥珮站在远处看着他们,没有靠近,好一会儿才独自回了房间。
“王妃,龙泽山庄少庄主和司马国太子公主求见!”管家已经知道了一切,心中十分难过,本想打发了贺章等人回去,但贺章执意要他来通报,他拗不过还是来通报一声,王妃一个人在里面实在令人担心,也许他们劝一劝会好一些。
苏馥珮正坐在铜境前卸装,将一切华丽都取了下来,披头散发,着了一袭柔软轻衫,看上去清爽舒服,她面无表情地轻道:“就说我睡了。”
“是……”管家还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而去。
苏馥珮洗了把脸,然后走到床上睡下,摆着大字望着帐顶,脑中一片空白。
无思无想才不会痛苦难过,这样很好。
苏馥珮刻意压制住了所有的事情,清空了大脑,所以她不哭不闹,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什么也不想。
马聪进来的时候,苏馥珮还睁着眼睛没有睡着,她很累很累,但就是睡不着。
听到脚步声,苏馥珮仍旧躺着连头也没有歪一下,她知道以马聪的武功是没有人能拦得住他的。
“我没事。”苏馥珮动了动嘴,眼神空洞。
马聪坐到床边的桌子前,望着她道:“难过就哭出来,不要强忍着,这样会憋坏的。”
苏馥珮笑:“不难过,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痛到了极限心会麻木不会再痛,这样很好,不是吗?”
“你有什么打算?”马聪叹了口气问。
“没有打算没有想法,离开,皇甫翊不会允许,我也放不下,不如就这样,离他最近也好。”
马聪点点头:“嗯,只要你心里能好受些,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告诉贺章和你姐姐,我没事,让他们不用担心,时间,时间能冲淡一切,到时候一切都会变样!”
“好。”
马聪走了,没有再说一句话,无声地走了,苏馥珮沉沉睡了过去,醒着没想的事情和人,到了梦里却频频出现,她哭了,闹了,怎么任性怎么来,反正是梦,随便她怎么样都可以。
但这个梦似乎很长,做了好久好久都没醒,像放电影一样将兰雪的一生都过了一遍,所以她又承受了一遍兰雪的痛苦,哭着喊着骂着打着,反正痛极了恨极了怒极了,便失去了理智。
然后是她在现代的一生,平静而无波,安静的小山村,朴实的村民,老实善良的爸妈,还有那满山的野菊花,美得她不愿再回来……
耳边有很多人在喊她,小豆芽,村长,三娃子,福奶奶,小福子,贺章,华萝衣,马聪,还有皇甫翊……
可是她不愿理他们,躺在野菊花丛中,闻着那清香,晒着日头,吹着风,好舒服惬意。
她在花丛中睡着了,舒服地睡了一觉,没有做梦没有哭闹,再醒来,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轩窗照进来,照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原来她还在古代,在翊亲王府,在和皇甫翊的房间里……
“娘,你醒了?”小豆芽欣喜的声音传进耳中。
“苏丫头,你终于醒了!”还有村长的声音。
苏馥珮转头看去,见小豆芽村长三娃子福奶奶和小福子都守在床边,他们后面站着的还有华萝衣贺章和马聪,各人脸上都是着急。
原来不是梦,他们真的都在,只是没有看到皇甫翊……
苏馥珮张了张嘴问道:“你们怎么都来了?”她不过睡了一觉,管家怎么放了这么多人进来?难道这公主的话没有翊王妃的话好使?
“娘,你睡了好多天了,你可把孩儿吓死了!”小豆芽握着她的手委屈道。
苏馥珮微惊:“好多天了?我不是睡了一觉吗?”
“你发高热,一直不退,都六天了,梦里哭闹得厉害,昨天晚上终于将你的高热消退下去,可把我们吓死了!”华萝衣心疼道。
发烧不退?昏迷了六天?有这么久吗?她怎么觉得才一会子功夫?
“苏丫头,俺们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也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啊。”村长老眼中尽是疼惜道。
福奶奶也道:“是啊,皇上可都急坏了,将俺和小福子都接来了,希望能将你叫醒,俺们看到你的时候,整个人白得吓人呀,丫头啊,你的命太苦了!”
苏馥珮惊问:“皇上接你们过来的?他……”
贺章答道:“皇上在三天前已经登基了,国事十分繁忙,可是这些天还是没日没夜地照顾你,刚得到消息,边境战乱他不得不回了宫。”
“可不是,国事繁忙,连折子都是送到房间来批的,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我们看了都心疼。”华萝衣沉重道。
马聪也道:“夏昌南晋又打来了,朝中无将可用,内乱刚平,外乱又起,他忙得焦头烂额,还要来照顾你,朝臣又上折子让他选秀,百姓对你们的事也颇多说法,可有他受的了!”
苏馥珮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心终是慢慢痛了起来,皇甫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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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有种磨刀霍霍向渣渣的冲动了,但终于还是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