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你怎么了?”贺章疑‘惑’地看着华萝衣。
华萝衣急道:“先别管那么多,你快告诉我,翊亲王和珮珮现在可在翊亲王府?”
贺章叹了口气,沉重道:“翊亲王为此病倒了,现在正处于昏‘迷’中,珮珮被你弟弟带走了。”
“聪弟带走了珮珮?这怎么可以?”华萝衣着急不已,放开贺章在屋子里打了几个转。
贺章觉得华萝衣的神情不对劲,她不是难过,而是带着惊喜和着急,难道她知道什么事?
贺章走到华萝衣身边问道:“雁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华萝衣看着贺章,认真地点点头:“我们马上去翊亲王府,得让翊亲王赶紧去追珮珮!”
黑白轮替,一轮红日从东方慢慢冒出头来,渐渐地将大地照亮,人们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但这一天,人们没有忙碌生计,而是忙着在说着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昨夜的庆功宴上,宁亲王皇甫宁‘逼’宫失败,危机之下说出皇帝皇甫赢弑君夺位的秘密,因而牵扯出公主皇甫睿佳的身世,龙泽山庄少庄主贺章持先皇遗旨怒废帝位,着翊亲王皇甫翊登基为帝,李太后出面阻止,道出皇甫翊非皇室血脉,实际为丞相兰海与端太妃之‘私’生子的身世,终止了一场谋权篡位,兄弟相残的杀戮。
翊王妃无法接受与翊亲王是同父异母之兄妹一事,毅然与司马国太子司马聪离去,翊亲王承受不了打击当场吐血晕倒,至今未醒,翊亲王府的光茫便这样惨淡而去!
一件件惊天大密被爆出,皓月国平静的水面掀起了惊涛骇‘浪’,街头巷尾茶馆酒楼皆议论纷纷,一时间谣言四起,骂语‘乱’飞。
有人骂淑贵太妃蛇蝎心肠,为了先皇的宠爱与自己的地位不惜抢夺他人之子,一代才‘女’善良贤淑的淑贵太妃的美好形象从此毁于一旦。
淑贵太妃之所为比当初朱太妃还要罪大恶极,朱太妃夺了李太后的儿子却让皇甫赢当了皇帝,亦没有杀了李太后,只不过让皇甫赢与生母分别二十多年,如今母子团聚,于谁都没有致命的伤害。
而淑贵太妃却导致皇甫翊与兰雪兄妹结合,幸福美满的一家人就此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悲哉痛哉!
也有人为淑贵太妃说话,说是兰雪地‘阴’寒体的身份祸害了皇甫翊,更让小豆芽那个无辜的孩子一辈子陷入痛苦中,她才是罪魁祸首,名副其实的灾星!
而端太妃却受到了大数人的同情,虽然当年是她一手将兰雪送到皇甫翊身边的,却在失子之痛下,端太妃那份恶毒变得微不足道了。
皇甫翊不认端太妃之事,令众人无法接受,端太妃以前再怎么对皇甫翊都是出自对儿子离去的伤痛与不舍,她根本不知道皇甫翊是她的儿子,皇甫翊却因此而痛恨她,实在不应该!
而且端太妃与兰海是在进宫前结识的,最多是欺骗了先皇,没有伤害任何人,这样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化伤痛为仇恨,为自己的儿子报仇,端太妃无错。
兰海酒后‘乱’‘性’强上兰雪母亲一事也被大家理解了,兰海是多么深爱着端太妃才会在酒醉的情况下把那宫‘女’当成了端太妃,兰海对端太妃一往情深,令人感动。
兰海还给了兰雪母‘女’高贵的身份和地位,已是很难得。
他错就错在不该对兰雪置之不顾,但那是他犯的一个错误,只能理解兰海是无法面对兰雪而间接累及兰雪受了十五年苦。
丞相府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罩上了一张同情的网。
当然,骂兰海和端太妃不知廉耻的也大有人在,有人骂便有人颂,各种人各种说法,层出不穷。
对于小豆芽这个从小受尽苦难的无辜孩子,有人说他可怜,有人说他可悲,有人骂他是野种生的野种,也有人说要将他杀了,以正伦常!
百姓分成了无数派,甚至有人不满对立观念之人的说法,为此大打出手,整个皓月国无比的‘混’‘乱’,骂人打架斗殴之事司空见惯。
反正现在国无君主,无人管制,皇甫赢被废,翊亲王病倒,宁亲王不被支持,朝廷的三大势力三败俱伤,哪方也没讨到好处!
而以翊亲王府马首是瞻的龙泽山庄在皇甫翊病倒之后也‘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决择,只得等皇甫翊醒来后再听命行事。
更有人传言,天下将要大‘乱’了,天下四分,四国皇帝皆是不仁不义的小人,天下无明主,势必纷争四起,‘乱’世造英雄,整个天下的百姓都在期待明主出现,还天下一个安宁美好。
皇甫翊终于从浑浑噩噩的重重梦境中冲了出来,睁开通红的眸子,便见到小豆芽爬在他身上睡着了,小家伙还握着他的手,虽然是睡着的,但握得很用力,似乎他会不见了一样!
思绪袭来,皇甫翊‘胸’口如被重石狠狠砸了一下,痛得心胆俱裂!
他多希望这是一个梦,醒来后一切都可以回到从前,回到他和苏馥珮小豆芽一家人幸福快乐在一起的日子,他们去田间抓青蛙,闻稻‘花’香,看萤火虫,对着星子许愿,他们在后院种瓜种豆,过平静简单不被人打扰的日子。
可是,现实残忍地告诉他,这不可能是个梦,他和苏馥珮确实是兄妹,是不被人接受的夫妻!
手上慢慢传来小豆芽的温暖,令皇甫翊疼痛难耐的心微微舒服了些,他动了动手,张嘴想喊小豆芽,嗓子生疼,发不出声音来。
小豆芽却感觉到皇甫翊的动静,猛地惊醒,抬起头看去,见皇甫翊正睁着眼睛望着他,他惊喜喊道:“爹爹,你醒了?!”他紧紧握着皇甫翊的手,脸上尽是喜悦,眼泪却在眼眶打转:“爹爹,你吓着孩儿了!”
小豆芽被端太妃打肿的脸已经消肿了,只是还有些淡淡的红痕,皇甫翊并没有发现。
他无力地朝小豆芽笑了笑,见房间里只有小豆芽一人,便张嘴说道:“给爹爹倒杯水好吗?”声音嘶哑,勉强能听出话音来。
“好,爹爹等等!”小豆芽却听清了,马上放开皇甫翊的手,跳下‘床’跑到桌子边,踮着脚够到水壶吃力地给皇甫翊倒了杯水。
然后双手捧着,想快点走过去又怕洒了杯中的水,着急而小心翼翼地将水杯端到皇甫翊面前,笑着道:“爹爹,孩儿来喂你喝水。”
然后一手端着水,一手去将皇甫翊扶起来。
小手的力度明显不能将身材高大的皇甫翊扶起来,险些将杯中的水都洒了出来,他却没有放弃,小眉头拧紧,咬紧小下巴,用尽全身力气去扶皇甫翊。
好几次扶不起,他内心无比着急,暗怨着自己没用,委屈和无助让小小的心脏灌满酸涩感,鼻子发酸,眼泪又在眼眶打起转来。
但他仍旧没有放弃,还坚持着,‘逼’退眼泪对皇甫翊笑着,笑容纯洁得像被大雨冲洗过的蓝天,碧水清透。
见到这样努力扶着自己的小豆芽,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包含着他那个年纪的脆弱,小脸上却全是坚持和笑容,皇甫翊的心像被滚油泼烫,痛得让他难以呼吸。
“儿子……”他拉住小豆芽的手,疼惜道:“爹自己来。”
“不。”小豆芽却道:“爹爹病了,孩儿来扶爹爹,娘病的时候也是孩儿扶娘的,娘说孩儿是个男子汉,所以也能扶得起爹爹!”
他不能让娘失望,他要将爹扶起来,再次聚集全身的力量用小手掌抵着皇甫翊的后背,吃力地将他的身子撑高。
皇甫翊闻听此言,心头又痛了一分,他拽紧拳头,忍着心头的痛意,跟随着小豆芽的力量坐了起来。
扶起皇甫翊后,小豆芽额头上明显溢出了汗水,但他却惊喜喊道:“爹爹,孩儿将你扶起来了,孩儿是个有用的人对不对?”
皇甫翊点头:“嗯,小豆芽是个勇敢坚持的小男子汉,是爹的好儿子。”
“那爹爹是不是不生孩儿的气了?不会再不理孩儿了是不是?”小豆芽望着皇甫翊小声地问,眼里全是期待。
皇甫翊拧紧眉头,喉结滚了滚,用力地点头:“嗯,永远都不会不理小豆芽了!”
小豆芽咧嘴一笑,眼晴弯成月牙,‘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小牙,将水递到皇甫翊嘴边:“爹爹喝水!”
皇甫翊努力压制着内心的伤痛将水喝尽,嗓子舒服多了。
小豆芽轻声问:“爹爹还喝吗?”
皇甫翊摇摇头,看着这样乖巧懂事的小豆芽,再也忍不住滚下泪来,一把将小豆芽搂进怀中,疼惜不已道:“爹让你受苦了,儿子!”
坚持隐忍如皇甫翊,在面对这般令人心疼的小豆芽时,终是忍不住落泪了。
上苍何其残忍,怎么能让这个仅有四岁的孩子受这么多折磨痛苦?
“孩儿没有受苦,只要爹不丢下小豆芽,小豆芽一点也不苦。”他不怕吃苦,以前和娘吃的苦还少吗?他怕的是他最在意的爹娘会不要他,丢下他一个人孤独无助。
皇甫翊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从来没有一次他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地流。
小豆芽还小,什么都不懂,他的世界很简单,内心也很小,小得没有任何过分的要求,只愿爹娘能够理他,陪着他,不丢下他。
皇甫翊知道,在他和苏馥珮不理他的时候,他一定很怕很无助!
从生下来开始,便被江莲香他们欺负打骂,从来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三年,在这样小的他的世界里,如何能承受得住这么多?
可他还善良如此?从来没有怨怪,总是挂着天真纯洁的笑容,保持着心底那份最初的美好,这是大人善且做不到的事啊!
后来兰雪又死了,他孤独惧怕无助加饥寒‘交’迫地守在兰雪的尸体边,希望兰雪能和他说句话,不要在他无依无靠一身伤痛之时不理他。
瘦小的身影,悲伤的眼神,透‘露’着对这个世界的恐惧与彷徨。
儿子,你还这么小,为什么要替我们承受这么多的罪,如果可以,就爹来承受这一切的罪痛吧,不要让你和你娘再受苦了!
儿子,爹想你娘了!
他无声擦去眼泪,放开小豆芽,红着眸子问他:“还记得娘画的那个‘花’灯吗?”
“记得!”小豆芽重重地点头。
“爹想看看,在书房放着,你帮爹拿来好吗?”
“好,爹爹等着孩儿!”小豆芽跳下‘床’冲出‘门’去。
一路跑到书房,小豆芽拿起那个画着他们一家三口画像的‘花’灯往‘门’外冲,跑得太急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手中的‘花’灯也摔出去很远,小手擦破了皮,渗出血来,小豆芽却顾不得痛,赶紧爬起来去捡,却是膝盖也摔伤了,刚站起来又跌倒在地。
“娘,孩儿没用,爹让孩儿办这么点事也办不好。”小豆芽爬在地上委屈地大哭起来。
“小世子!”管家一众下人冲了过来。
去给小豆芽拿早餐的钟棋蓝鹫也冲了过来。
小豆芽已经被蓝鹫扶了起来,钟棋捡起那个‘花’灯,看到上面皇甫翊苏馥珮小豆芽一家三口坐在一起,满脸幸福的笑容,他鼻子一酸走到小豆芽面前沉声问道:“想娘了吗?”
小豆芽赶紧接过去,搂在怀中,眼泪汪汪道:“爹爹说想看看这个‘花’灯,我没用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难怪爹爹和娘不理我了,呜呜……”
钟棋眼中泪水泛出,咬牙转过头去。
一众下人也都伤痛地低下头。
“爹醒了吗?”蓝鹫忍着心疼问道。
小豆芽点头,突然想到什么道:“爹爹醒了就可以去找娘了,我去把小白牵来,娘最喜欢小白了,让爹爹带着我和小白去找娘,娘看到小白就会回来了。”他把灯笼‘交’给钟棋,推开蓝鹫一瘸一拐去找小白。
蓝鹫拉住小豆芽道:“属下去牵小白,小世子受伤了赶紧先上点‘药’。”
钟棋搂起小豆芽道:“你娘最心疼你了,要是知道你受伤了一定很难过,小世子不是最乖的孩子吗?乖孩子是不会让娘难过的。”
听到钟棋这话,小豆芽放弃了自己去拉小白的念头,对钟棋道:“钟叔叔给我上‘药’吧,我不要让娘难过。”
管家等人都抹着眼泪,可怜的小世子啊!
钟棋把小豆芽抱回房间,给小豆芽清理伤口上‘药’,小豆芽很痛,却安慰钟棋道:“我不痛,钟叔叔我真的不痛。”
钟棋一生杀人无数,从来没有因为谁想哭的,但小豆芽却是第一个让他让落泪的人,苦痛一生的孩子呀,要怎么样才能结束你的苦难?
钟棋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柔,给小豆芽上了‘药’后才抱着他往皇甫翊房间去。
“爹爹,‘花’灯拿来了。”来到皇甫翊‘床’边,小豆芽将‘花’灯递到皇甫翊面前,一脸笑容。
皇甫翊宠爱地看了小豆芽一眼,接过‘花’灯,无意间发现小豆芽的手受伤了,赶紧拉着他的手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豆芽赶紧‘抽’回手道:“没事,爹爹,孩儿不疼。”
皇甫翊看向钟棋。
钟棋低头抱拳答道:“小世子给王爷拿‘花’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属下已经给小世子上过‘药’了。”
皇甫翊心头一痛,疼惜地拉过小豆芽藏在身后的小手,轻轻吹了吹伤口。
小豆芽笑道:“嗯,爹爹吹吹就不疼了。”没过一会儿他‘抽’回手:“好了,爹爹不用吹了,孩儿不疼了,快看看‘花’灯吧。”
皇甫翊‘揉’了‘揉’小豆芽的头,挤出一抹笑容给他:“好。”
皇甫翊双手捧着这个‘花’灯,看着‘花’灯上他和苏馥珮小豆芽幸福相拥而坐的画像,眸中慢慢溢出幸福骄傲的笑容来:“你娘很美,清秀脱俗,像一朵高贵的‘玉’兰‘花’,别人都说她脾气很臭很硬,但是爹知道你娘是为了保护你,怕你再受到伤害,其实你娘也有温柔的一面,只有爹知道。
你娘外表很坚持,但爹知道她也有脆弱无助的时候,因为她受了太多的苦,没有人给她依靠,所以她才那么**坚强,小豆芽你知道吗?每次你娘将眼泪‘逼’退的时候,爹都会很心疼很心疼,爹想成为你娘的依靠,让她想哭的时候可以哭出来,想笑的时候肆无忌惮地笑……
你娘是个‘女’人,却总是把自己当成个男人用,拼命地挣钱干活,保护你,照顾你,养活你,从来没为自己想过,小豆芽你要记住,无论别人如何说你娘不好不对,你也要站在你娘这边,因为你是她的儿子,是她的希望!”
“爹爹放心,娘是这个世上最厉害最伟大的娘,孩儿一辈子都会爱娘疼娘孝顺娘的!”小豆芽大声应道。
钟棋一脸沉痛,静静站在一旁。
皇甫翊欣慰地朝小豆芽笑了笑,轻轻抚上‘花’灯上苏馥珮的脸,丫头,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你还好吗?有没有好好吃东西?有没有好好睡觉?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踢被子?有没有像我一样难过伤心?
我知道你离开是不想再给我们父子带来灾难,丫头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来就不信什么地‘阴’寒体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这都是狗屁!
但如果离开能让你安心,我不再去找你,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无论斗转星移,轮回几世,皇甫翊的身心只属于你一个人,永远!
丫头,你一定要开心幸福,这样我即使一个人也会感到开心幸福的!
只是没有我在你身边,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那么任‘性’倔强,这样我会担心你受到委屈和伤害,你知道的,你受委屈我的心会很疼很疼……
丫头,这一刻我多想抱抱你,只是抱抱,没有任何想法,因为我知道你一定全身冰冷,对这个世界绝望了,丫头,我何尝不是如此呢?我只想给你一点温暖,哪怕能温暖你一刻我的心也是高兴安慰的。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虽然你的身体已经好了,但也要好好疼爱自己,如果有机会我们还能再见面,我希望看到像以前一样的你,洒脱不羁,开心快乐的你!
我会照顾好小豆芽,像你在的时候一样疼爱他,保护他,不让任何人欺负他,你放心……
皇甫翊垂下眸子,左边‘胸’口已痛得一片血‘肉’模糊。
从龙泽山庄赶来的贺章华萝衣一脸伤痛地站在‘门’口,刚刚皇甫翊和小豆芽的话他们全听到了。
华萝衣猛地推开‘门’冲进去,见皇甫翊整个人憔悴不堪,如同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几岁,她心头一痛:“王爷,您赶紧去找珮珮吧!”
贺章也跟进去,难过道:“是啊,王爷,你们如此相爱,就算是……”贺章说不下去,他不希望皇甫翊和苏馥珮分开,可是要让他们顶着无尽的流言蜚语和内心的折磨在一起,他连自己也无法说服,怎么去劝皇甫翊?
“不必了。”皇甫翊看了二人一眼垂眸道:“只要她能开心地活着,只要我们心中有对方,我不再勉强她,她本就不属于这个地方,就让她去属于她的地方吧!”
华萝衣急道:“不是的,王爷,你听我说……”
“不必再说了,本王心意已决!”皇甫翊阻断她的话,看着‘花’灯上的苏馥珮,丫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知道你也不会忘记我的,这就够了!
华萝衣还要再说,贺章拉住她道:“算了,雁儿,别再说了,让王爷和珮珮都静一静吧,珮珮离开也许是对的,这个地方带给她的伤痛太多太多了!”
“不,贺章,你不明白,珮珮不能走!”华萝衣急道。
皇甫翊对华萝衣道:“我知道你和丫头情同姐妹,希望她幸福,但我们是兄妹,我们在一起只会让她更痛苦,给她带来更大的伤害,那些错已经发生了,我们无力去改变,但以后不能再错下去。”
他不能让小豆芽和苏馥珮一辈子活在辱骂讥讽当中,更不能让苏馥珮受内心的折磨过一辈子,那些痛就让他一个人来承担吧!
“王爷……”
皇甫翊再次阻断华萝衣道:“司马公主,现在你贵为公主,有了自己的使命,你还是去做你的事吧,本王与珮珮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本王多谢你对珮珮的关心,本王累了。”
钟棋深吸一口气,走到华萝衣面前道:“司马公主请回吧,王爷要休息了。”
贺章也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道:“我们走吧,改天再来。”
华萝衣甩开贺章的手,推开钟棋,向前几步大声道:“王爷,你不能让珮珮离开,你们不是兄妹!”
什么?!
贺章钟棋震惊,看向华萝衣。
皇甫翊正要躺下的身子猛地一顿,抬头看向华萝衣,眸中尽是震惊,慢慢溢出希望和喜悦来,他直起身子问道:“你说什么?我和丫头不是兄妹?”
华萝衣点头道:“没错,珮珮不是兰家的‘女’儿,她是公主!”
“公主?”贺章惊呼:“珮珮是公主!”
“是的,珮珮是淑贵太妃的‘女’儿,皇甫睿佳才是兰大人与宫‘女’所生,是端太妃将她们俩个调换了!”华萝衣道。
贺章和钟棋相视一眼,眸中尽是惊喜。
皇甫翊更是惊喜万分,再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突然想到什么他又道:“是地‘阴’寒体!”
华萝衣点头:“没错,师傅告诉我,当年与我一样是地‘阴’寒体的有两人,一个是端太妃的公主,一个是淑贵太妃的公主,而皓月国传闻,淑贵太妃的公主在一岁时夭折了,便只剩下端太妃的公主是地‘阴’寒体。
救贺老将军之时我发现皇甫睿佳不是地‘阴’寒体,已怀疑了她的身份,但没想到珮珮的身份上去,贺章带我去金銮殿求赐婚那天说了一句‘如果皇甫睿佳不是公主该多好’,顿时点悟了我,皇甫睿佳不是地‘阴’寒体那便不是公主,兰大人与宫‘女’所生的‘女’儿不是地‘阴’寒体,而珮珮却是地‘阴’寒体,这足以证明,珮珮才是公主,皇甫睿佳不是!
我以为珮珮是端太妃的‘女’儿,是被珮珮的母亲调包的,而端太妃不知道,所以那般对珮珮,珮珮的‘性’格我很了解,一定不会接受有端太妃这样一个母亲,而且她与王爷是兄妹,所以我一直不敢将此事说出来。
直到昨天晚上,皇甫赢说出皇甫睿佳的身世,我这才明白,原来不是珮珮的母亲将珮珮和皇甫睿佳调包了,是端太妃为了报复淑贵太妃而将珮珮和皇甫睿佳调包的,而当年是地‘阴’寒体的公主只有一个,那就是淑贵太妃的公主!
淑贵太妃愧疚夺了端太妃的儿子,所以将公主送给了端太妃,因是端太妃怕自己养大的公主再认淑贵太妃为母,所以让先皇对外宣称自己也生下了公主,从而说淑贵太妃的公主夭折了,让所有人都相信淑贵太妃的公主是她所生。”
皇甫翊听完华萝衣的话后,心中许多疑团都解开了,原来端太妃那般疼爱皇甫睿佳是因为她知道皇甫睿佳是兰海的‘女’儿,端太妃爱兰海,愧对兰海,所以爱乌及乌,并爱着兰海的‘女’儿,对兰香极好,对皇甫睿佳如同亲生,而对是淑贵太妃与先皇所生的兰雪却深恶痛绝!
端太妃那般恨淑贵太妃怎么会答应领养淑贵太妃的‘女’儿?她表面上答应并表现得仁慈贤惠,实际上是为了将仇怨报复到淑贵太妃的‘女’儿身上,所以才将兰海与宫‘女’所生的‘女’儿与淑贵太妃的‘女’儿调包,并暗中指使付雁霞折磨兰雪,兰海也恨淑贵太妃,虽未直接对兰雪下手,却对兰雪置之不理,任其她被付雁霞折磨。
兰雪身为丞相府长‘女’,要嫁给皇甫宁为妃,但端太妃知道兰雪的真实身份,便让皇甫宁休弃兰雪娶了兰香,并相信地‘阴’寒体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这一传说,将兰雪赐给了他为妃,让他和兰雪兄妹结合,以图再报复淑贵太妃。
但天意‘弄’人,到最后竟然发现他不是淑贵太妃的儿子,而是端太妃与兰海死在腹中之子,端太妃定是惊喜万分,却仍旧不愿放过淑贵太妃,没有将他与兰雪不是兄妹的事说出来,要继续害兰雪,报复淑贵太妃夺子之仇。
端太妃好恶毒!
在她与淑贵太妃的恩怨上,最最无辜的便是兰雪,受伤最大的也是兰雪,淑贵太妃明明知道端太妃不会善待兰雪还将兰雪‘交’给端太妃抚养,兰雪一岁便被母亲遗弃,着实可怜,端太妃更是将对淑贵太妃所有的怨恨报复在兰雪身上,让兰雪在丞相府受尽折磨十五年,就连到了翊亲王府,还让朱太妃和江莲香继续折磨她。
这对一个无辜的‘女’子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淑贵太妃和端太妃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但好在现在知道了他与兰雪不是兄妹,以前的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得马上将苏馥珮找回来,他们又可以在一起了,只要他和苏馥珮能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他看向坐在一旁没有做声的小豆芽,眸中尽是笑意,他和兰雪不是兄妹,小豆芽也不必再承受世人的眼光抬不起头做人了,太好了!
皇甫翊内心雀跃道:“本王马上去把丫头找回来!”
贺章钟棋心中虽然惊叹,但皇甫翊和兰雪不是兄妹,他们也高兴极了。
钟棋突然想到什么,抱拳对皇甫翊道:“王爷,昨天晚上属下命黑风赤焰去跟着王妃,没想到天亮时分他们来报,司马太子将他们甩掉了,司马太子和王妃不知去向!”
皇甫翊蹙眉,马聪武功极高,轻功也在黑风之上,如果他不想让人跟着,没有人能跟上他,他会带苏馥珮去哪里呢?
华萝衣道:“我想办法联系聪弟!”
皇甫翊点头:“你这边联系他,本王也出去找。”他想了片刻道:“本王没猜错的话,丫头定是去了轩辕国。”
贺章奇怪道:“轩辕国正处于‘混’‘乱’之中,轩辕谨正招兵买马准备与轩辕澈打战,珮珮去轩辕国做什么?”
“因为珮珮一直想学做臭豆腐,却因为本王的原因没有学成,以她想做必做的‘性’子,必不会让自己遗憾,而且脱离本王她没有银子,所以想学成臭豆腐后,赚钱生活。”皇甫翊道。
贺章点头:“王爷分析得有理。”
“钟棋,马上安排一下,本王即刻起程去轩辕国接回丫头!”皇甫翊高兴命道。
钟棋抱拳领命:“是,王爷。”
“爹爹,你好像很高兴,是要去找娘了吗?”小豆芽仰着头问皇甫翊。
皇甫翊朝小豆芽笑道:“嗯,爹要去接娘回来,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
“太好了,爹爹,是不是你和娘再也不会丢下孩儿?”小豆芽问。
皇甫翊点头,捏了捏小豆芽的小鼻头答道:“是,爹和娘再也不会丢下小豆芽。”
“哇!好捧哦!”小豆芽开心地极了,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倒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大声笑道:“娘要回来了,再也不会和我分开,好开心哦!”
笑声清脆得像山间的溪水,悦耳动人,将众人心中的伤痛都一扫而空。
钟棋询问:“王爷,可否带小世子前去?”
皇甫翊想了想道:“此去轩辕国长途跋涉,本王怕小豆芽身子受不了,且本王准备骑快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轩辕国,小豆芽一定吃不消,还是留在府里等本王吧!”
钟棋点头:“小世子受了伤,也不亦劳累,只不过端太妃……”
皇甫翊冷哼一声:“她明知兰雪的真正身份却故意隐瞒,以图让本王休弃兰雪,将她们母子赶走,这种恶毒的‘女’人不配做本王母亲!”
难道端太妃不知道他有多爱苏馥珮,如果没有他们母子他也不能独活,她是间接在害他!
贺章华萝衣点头,没错,端太妃太恶毒了,得知她与兰海的儿子还活着,还不愿放过兰雪和小豆芽,皇甫翊不认她才是对的!
“此次前去轩辕国,你与蓝鹫青绝白鲤留在王府一明一暗保护小豆芽,本王带黑风和赤焰前去,本王不在期间,任何人不得踏入翊亲王府,若某些人不知死活,不必客气!”皇甫翊命道。
钟棋抱拳领命:“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保护好小世子。”
贺章问道:“王爷,那皇位之事?”
皇甫翊沉了半响道:“先不急,让皇甫宁与皇甫赢与争一争,等本王将丫头找回来再做打算,这皇位……本王心中已有打算!”
“是!”贺章松了口气,心中也闪过一个想法,如果那样,也很不错,至少可以还可以得到轩辕国的支持!
“爹爹,孩儿也要跟爹爹去找娘!”小豆芽不打滚了,从‘床’上爬起来对皇甫翊道。
皇甫翊转身抱起小豆芽,亲了亲小家伙的小脸道:“儿子听话,爹去找娘路途遥远,爹不方便带着你,你在府里等爹回来好不好?”
小豆芽瘪嘴。
“你还要上学呢,你娘最在意的你的学问了,要是回来发现你功课落了一大节,一定会生气的。”皇甫翊再道。
小豆芽想了想,只好点点头:“那爹爹要快点回来,孩儿会乖乖的等着爹娘回来的!”
他一定要学好功课,娘回来的时候背书给娘听,娘就不会生气了!
皇甫翊将小豆芽的小身子按进怀里:“真是个乖孩子。”只不过上学的事……皇甫翊对钟棋命道:“小豆芽现在不方便出去,你把张清风请到府中来,独自教小豆芽一人,本王回来之前不准让张清风离开王府!”
他已不是皇室血脉,不用再挑那么多重担,如此他便不必顾及那么多,从这一刻起,小豆芽和苏馥珮便是他的全部,其它人都与他无关!
“是,王爷!”钟棋领命。
皇甫翊问:“连妈妈呢?”
“这件事属下正要向王爷禀报呢,连妈妈留了封信给王妃,人不知去向。”钟棋将信拿出来递给皇甫翊。
皇甫翊把小豆芽放下来,接过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苏馥珮已得到幸福,她便可以安心回乡养老之类。皇甫翊有些奇怪,连妈妈为何在这个时候离开呢?这走得也太过突然了吧?
罢了,走了就走了吧!
皇甫翊未去深想,将信‘交’给钟棋,此刻寻苏馥珮最重要,他搂了小豆芽一会儿,带着黑风赤焰离开了翊亲王府。
华萝衣和贺章也回了龙泽山庄联系马聪。
蓝鹫将小白带到小豆芽面前时,皇甫翊都走了好一会儿了,小豆芽有些不高兴地问:“蓝叔叔,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回小世子,小白独自从后‘门’溜出去与一只狗在玩,不肯跟属下回来,属下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它‘弄’回来。”蓝鹫瞪着累得爬在地上喘气的小白道。
与狗打架不是他的强项!
小豆芽一脸茫然之‘色’,小白去找狗朋友玩了?
他蹲在地上看着小白道:“小白,你怎么可以偷偷跑出去呢?外面坏人好多,要是你不小心让人宰了吃了,娘回来看不到你该有多伤心,你以后不准偷跑出去,知道吗?”
小白似知道小豆芽在责备它,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用两条前‘腿’慢慢往前爬,爬到小豆芽的屁股下躲着,好像做错了事怕骂的孩子一样。
小豆芽被逗乐了,退后几步‘摸’了措小白的脑袋道:“看你多会讨人喜欢,难怪娘那么喜欢你。”他突然想到,如果他也学小白这么可爱,娘是不是就不会不理他生他的气了呢?
心头一喜,他似得了什么宝贝似的,独自咧嘴乐了,他要学小白讨人喜欢的可怜模样,等娘回来讨好娘,嘻嘻!
见小豆芽笑得这么高兴,蓝鹫抓了抓后脑勺,小世子这是在乐什么呢?
后来听说苏馥珮和皇甫翊不是兄妹,蓝鹫也乐了!
“禀小世子,端太妃求见。”这时管家前来禀报。
小豆芽闻言合上咧开傻乐的小嘴,看了看小白,站起身来威严道:“放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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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们的小豆芽如斗恶‘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