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克用没让萧玄衣去雁门。而是带了萧玄衣,李克宁以及几十个族人去打猎。
李克用骑在紫骝马上,左臂上绑了一段皮革,那只叫“将军”的苍鹰就站在李克用的胳膊上。族人们各带弓箭,出城北去。
一行人走了十几里,见到一处草丛十分茂盛,那草有一人来高。里面有禽鸟出没。李克用道:“就在这里吧。”
族人们闻言四下散开,将草丛围住,李克用则带了萧玄衣和李克宁催马上了一处高丘。见族人们已经围定。李克用一抬胳膊,说了声去。那苍蝇腾空而起,转眼间便飞上高空。
李克用取出一支鸣镝来,一箭飞出。族人们便开始大声鼓噪,草丛中顿时有惊禽飞出。那鹰从高空中急坠而下,但见半空中羽毛乱飞,鸟鸣凄厉。一只野鸡已被苍鹰搏杀。
那苍鹰搏杀野鸡后,再次冲向高空。族人们也开始象收网一般慢慢缩小包围圈。草丛中不断有禽鸟飞出,只要是大一点的飞禽。没有一只能逃得过苍鹰的利爪。
包围圈越来越小,圈内的野兽就象网中的鱼,东奔西走,漏网的都被苍鹰和猎犬追杀。族人们纷纷张弓搭箭,不断射杀圈中的猎物。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头麋鹿从草丛里窜出,溃围而逃,猎犬哪里追得及,因为体型悬殊,苍鹰也无能为力。李克用取出箭来正要射,这时李克宁喊道:“二哥,我要活的。”
“好,萧大哥给你抓来。”
萧玄衣说罢,纵马而下,向麋鹿追去。那麋鹿本来没有马跑得快,但是身体灵活,左奔右跳,萧玄衣骑着马追鹿,有点象狗拿耗子,笨手笨脚。
萧玄衣索性从马上跳下,几个窜跳,已逼近麋鹿身边,萧玄衣看准麋鹿的后腿,奔跑中一哈腰,右手刚好攥住,萧玄衣一把将麋鹿掀翻在地。身子往前一扑,将麋鹿压在身下。
李克用和李克宁赶了过来,李克宁拍手叫道:“萧大哥,你跑的真快。”
“你还没见过你萧大哥最快的时候。”李克用笑道。
这时族人们已经收了围,将猎物都提在手上,李克用喊过来两个族人,将麋鹿两只前腿和两只后腿分别绑了。用木杠穿了,抬着回了新城。
萧玄衣在新城住了一天,第二天就赶往雁门。临行前,李克用嘱咐萧玄衣:请到孙少仙后再来新城找他。李克用怕那只叫“将军”的苍鹰不驯服,就用一个皮革做成的套子,将鹰嘴套上。并用一根木棒将鹰的两足撑开。再用一根铁链拴在鹰叉之上。那鹰叉也就是一根顶端开叉的木棍,鹰能站在上面。
萧玄衣扛着鹰叉出了新城,走了几十里,看那鹰在鹰叉之上昏昏欲睡,并非如李克宁所说的那么凶恶。
萧玄衣想起李克用臂擎苍鹰的样子,想要学他一下。就把拴鹰的链子解开。伸出左臂来让它降落。
那头苍鹰迟疑了一会儿,振翅飞起。见确实没什么妨碍,抖落嘴上的套子,长唳一声,排空而去。
古话说:鹰立如睡,虎行似病,正是其欲攫人处。所以这下完全出乎萧玄衣的意料,萧玄衣心想这是李克用送的心爱之物,丢了也不好,并且鹰腿上还系着一根链子,估计也飞不远,就望着苍鹰追了下去。
刚追出几步,撑鹰爪的木棒也坠落在地。但是受了铁链的限制,那鹰也不能高飞。
萧玄衣的马再快,毕竟不能腾空。就这样追了几里远,那鹰突然坠落,攫取了一物后又振翅飞起。萧玄衣目力好,看到那鹰爪下抓了一只斑鸠。后面跟着两只斑鸠,一边追一边哀鸣。
萧玄衣心里顿时明白:估计是两只老斑鸠在教小斑鸠学飞,没想到被鹰一击得手。
那苍鹰捉了斑鸠后,飞得更加吃力。突然之间,空中羽毛乱飞,被抓的小斑鸠坠落在地,萧玄衣赶到跟前一看,小斑鸠已经被鹰撕裂。
萧玄衣心中大怒,对着那苍鹰骂道:“你这扁毛畜生,要是饿了捕食倒也罢了,分明就是好杀成性。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当下拔剑纵马而出,那苍鹰早已飞高,又如何能刺得中?那两只老斑鸠也不知去向。
一人一鹰在旷野上追逐了很久,萧玄衣也拿那只苍鹰没有办法。就在这时,有一片乌云从天空飘落,瞬间变成了一只大鸟,直向苍鹰冲来。
苍鹰惊叫了一声,刚要逃窜,那只大鸟翅膀一震,将苍鹰击落在地,萧玄衣纵马上前,那苍鹰估计已经晕头转向,象割了脖子的鸡,正在地上乱跳,萧玄衣一剑挥出,将那苍鹰砍为两段。
萧玄衣仰头再看,那大鸟在空中盘旋,两翅蔽天。后面跟着两只老斑鸠。萧玄衣恍然大悟:这只大鸟是两只斑鸠请来复仇的。萧玄衣冲着大鸟喊了一声:“多谢鸟兄出手相助,小弟吹一曲箫聊表敬意。”
萧玄衣取出紫竹箫来,吹了一曲《易水寒》。人和禽兽的交流,音乐是最好的方式。那大鸟似乎听懂了萧玄衣的箫声,在萧玄衣的头上盘旋了很久,等一曲终了。便排云直上,瞬息间没有了踪影。
那两只老斑鸠也围着萧玄衣鸣叫了几声,似乎表示感谢,然后也飞走了。
禽鸟中也有侠客,令萧玄衣感慨不已,然而势若云泥,竟然不能谋一面,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萧玄衣早早赶到了雁北小镇。刚好孙少仙也没有外出。相见之下,分外惊喜。
孙少仙把萧玄衣引到三楼,令掌柜的预备酒菜。就对萧玄衣说道:。“萧兄弟,你这次来得正巧,我刚收了一棵百年老参。正想让人带信给你。”
“让孙大哥费心了。”
“你的内视功练得怎么样了?”
“不瞒大哥说,事情太多,没什么长进。”
“从萧兄弟的眼神来看功力确实没有增加多少。不过目光却烁烁有棱,这是什么缘故啊?”
“什么叫有棱啊?”
“就是有杀伐决断之气。”
“难道是因为我杀了几个人的原因?”
孙少仙毕竟见过世面,倒也没吃惊,就问萧玄衣怎么回事,萧玄衣将他和李克用助鞑靼王子平叛的事说了一遍。
“痛快,当浮一大白。”孙少仙赞了一句,不过酒还没上来。
“难道孙大哥也认为这些人该杀?”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楚汉相争时,丁公判楚归汉,并且为汉家立了大功,却被刘邦斩杀了。这足为天下负心者戒。”
“不过那两个侍卫却死得有些不值。毕竟也是被胁迫。”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种情况下一旦失手,死得就是你们,不过事情分轻重缓急,只要你有喘息的机会,就不要致人死地。”
“那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那种情况下,你把他执兵器的手腕刺穿就行,人的身体对穿之后,一般都失去抵抗的能力,除非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穷凶极恶之人。”
两人说着,酒菜端上来,就一边喝一边聊。萧玄衣问道:“孙大哥能看到我眼中的杀气,你能不能感觉到我剑上的杀气。”
“这个我不行,除非你拔出剑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