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弓箭手正在纳闷,还没发现目标,怎么就吹号了,靠近树林西侧的弓箭手们倒是看到了李克用,羽箭纷纷射出,但是李克用他们还没有进入射程,羽箭离一行人几丈远的地方纷纷跌落。
李克用几个人一看有埋伏,当即掉头向西逃去。这时传令官十万火急的来传令:“右翼包抄。”
树林里的骑兵当即冲出树林。一个声音大叫道:“把司号手给我宰了。”
“冤……。”一个声音刚叫了一半就消失了。
弓箭手也纷纷上马,向西追去。
萧玄衣看看树林里的士兵们已经全部出击,就从树上下来,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萧玄衣往东走了两步,心中突然想到:去哪呀?刚搅了赫连铎的局,回丰州那不是送死吗?要是回振武,李克用都给丢了,哪有脸回振武。想想还得去找李克用。
其实萧玄衣也是多虑,赫连铎还不知道是萧玄衣搞的鬼,但是不管换谁,也不愿回丰州冒那个风险。
萧玄衣向西奔去,跑了有大半个时辰,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萧玄衣目力甚好,借助星光,几百步以外还能看得见。
过了丰州西边二十里处的树林,往西都是沙碛和沙丘,所以可见度也比较好,又跑了半个时辰,远远望去黑压压的,有人马杂沓之声。萧玄衣心道:“李克用难道没有逃掉?”
其实李克用坐骑算是上等好马,自己完全可以走的掉。只是朱丹他们几个骑白驼的走不脱。那白驼虽然能日行五百里,在于白驼的耐力好,可以不吃不喝。但是在战场上冲杀,白驼就不如马的迅疾。所以少数民族的骑兵仍旧以马为主。
再说李克用骑的马就是朱丹他们的,他也不能独善其身,所以孟知微教导萧玄衣,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馈赠,也就是这个道理。其实这就看人怎么想了,李克用本来就是敢于任事之人,估计不接受朱丹的马,见了这种情况也要管一管,只不过这一次实力太悬殊。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萧玄衣借助沙丘的起伏,慢慢靠近吐浑人的包围圈,但见吐浑人分成四拨,东、南、西、北,每个方向都有上百个骑兵,不管李克用他们向哪个方向突围,最少有两拨骑兵能迅速靠近。
李克用他们六个人被围在垓心,其中只有李克用骑着马,其余的五个全部站在地上,因为白驼没有经过训练,见到这种战阵是无法驾驭的。骑着估计死得更快一些。
吐浑的骑兵却不敢靠得太近,距离李克用他们大概有两百步左右。李克用的箭力惊人,骑着马在垓心兜圈子,不时射出一箭,吐浑这面便有一人落马。但吐浑人却不敢一拥而上,困兽犹斗的道理谁都明白,再加上朱丹和手下的几个随从,个个都是好手,冲上去死得更多一些,本来就是网中之鱼,所以吐浑人也不急。
这时吐浑的骑兵中有人喊话:“里面的人可是李克用?”
“正是李克用。”
“都说李克用神箭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既然知道了,那就把你的人撤了吧。”
“李兄弟要走尽管走,但朱丹必须要留下。”
“我要是把朱丹也带走呢?”
“李兄弟是明白人,况且我吐浑和沙陀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何苦为了一个鞑靼人搞得我们反目成仇呢?”
“哦,原来是吐浑赫连铎。你为什么要追杀朱丹,如果你有理由杀他,我李克用肯定不躺这趟浑水。”
“鞑靼已经内乱,鞑靼的左帅出一百匹良马,一千头牛,两万口羊要朱丹的人头,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吗?”
“朱丹要是和你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杀他我不管,而你贪图财利,阴谋灭人之族,你这算得上道义吗?”
“你们沙陀不也是为了几百匹良马,攻杀了回鹘的彰信可汗吗?”
“回鹘与我们世仇,只要有机会我们都要灭他,跟几百匹良马没有关系。”
“这么说你是不听劝了。”
“这事我管定了。”
“你李鸦儿太托大了,就算你的箭厉害,你总有射完的时候,你一把弯刀能敌得过我这五百杆长枪大戟吗?”
“哪那么多废话,出来斗上几十回合。”
“传我军令,南北两翼对冲。”
传令官传下令去,南北两翼骑兵发动,向李克用他们冲杀过去,但这些骑兵不是用刀,而是张弓搭箭,向李克用他们攥射。
李克用早已跳下马来,和朱丹他们几个围成圆阵,在骑兵冲锋的开始的一百步,李克用竟然射杀了十来个吐浑骑兵,然后拔出弯刀来将射来的箭一一拨去。朱丹和随从们也射杀了二十来个吐浑骑兵,但四个随从已被羽箭洞胸。朱丹也受了箭伤。
北翼的骑兵变成南翼,南翼的骑兵变成了北翼。一个冲锋就少了将近四十个骑兵,赫连铎恼羞成怒。正要发动第二次冲击。
这时掠过来一个身影,赫连铎正要回头,一把光芒四射的剑架在赫连铎的脖子上,一个蒙面人骑在赫连铎背后,大声喝道:“都不要动。”
这一招原来是过魏州时李克用交给萧玄衣的。赫连铎也不会为了些牛、羊葬送自己的性命。当下送出六匹马来,三人各乘了一匹,牵着一匹。李克用让所有的骑兵都下了马,并且把马都驱散,等这些吐浑骑兵找到自己的马时,三个人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三个人六匹马换着骑,赶了一夜路,天明时分到了中受降城,中受降城有官兵驻守,料想赫连铎也不敢乱来,三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但是三人也不敢进城,就派萧玄衣到城里买了些食物,找片草地放了一会儿马。朱丹这时已经无家可归,李克用道:“不如跟我回振武吧,我跟父亲说一下,借五百沙陀兵帮你攻杀叛贼。”
“我父母还有姐妹都在阴山,生死难料。我想回去看看。”
“你现在回去就是送死。”李克用道。
“如果我父母他们都不在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朱丹说至此痛不欲生。
萧玄衣插手管这事本来是因为李克用,见朱丹如此伤心,不禁肝胆激发,动了侠义之气,说道:“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说说看。”
“我们如果回振武搬兵,一来二去,要耽误一些时间,赫连铎伏击朱丹大哥未成的消息可能就会被鞑靼的叛军知道了。等我们搬了兵赶到鞑靼,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到时候难免有些死伤。我们如果现在急速赶往鞑靼,叛军们估计未必知情,如果能靠近鞑靼的左帅,一举击杀。或许能够平定叛乱。”
“这一招太险了,如果暴露,我们三个必死无疑,我倒不要紧,就是连累了两位兄弟。”朱丹说道。
“不冒奇险,怎能建奇功。三弟这主意好。”李克用称赞道。李克用也算是久经战阵,竟然没想到这招。这是因为李克用有父兄可以依靠,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找父亲帮助,而萧玄衣从小就是个孤儿,遇到事情都是自强自立。两人的思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