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见念西的脚步一颤,瞬间停了下来,微微侧过脸去看那两个人,那个女人拍着胸口硕大的一团肉,娇声说道:“梁总,你干嘛不等人家。&乐&文&{}{l}{xs520}{}”
而那个男人却无动于衷,眼睛直直看着念西姐,而念西的脸回到一半,没有选择四目相视,露出一个冷艳的笑容,略带讽刺的说:“你过的真好。”
然后继续转过身,不动声色的继续走,这下连我都不顾了,我一边追赶,一边望着那个在后面一动不动的男人,他那眼里的神情总觉得在易南北身上见到过。我靠近了还没问他是谁,那个男人居然以掩耳盗铃之速拦在我们面前,对着念西姐冷冷的说:“夫人,你很久没回家了。”
什么?夫人?我诧异极了,但念西姐依旧淡定的出奇,从他身旁绕过,淡淡的回应:“你把名字写好,需要的时候叫我一声。”
“易念西,我不会签字的。”他强硬的口气比易南北还可怕。
我实在看不下去,冲着他说:“你是什么人这么不礼貌。”
他不看着我,直接回答道:“我是她丈夫!”
“前夫,”念西回头对我说了一句:“陵风我们走吧。”
我被惊的半天回不过神,还是硬生生被念西拉走的,丈夫还是前夫,居然在这里碰到了,身边带着那么大的波妹,不怪念西姐会生气,可看她漠不关心的样子并不像生气,我曾以为自己会很好的隐藏情绪,如今才知道人外有人。
念西姐把我按在桶离泡着,热水窜流我的全身,仿佛静脉一下子被打通了,我一边享受着舒服的温泉浴,一边问道:“姐姐,刚刚那是你的丈夫吗?”
“已经签了离婚协议,是前夫了。”
“可我听见他说不会签,达不成共同协议是不生效的。”
“那又如何,婚姻不过是一纸荒唐,人不在了留着名分有什么用。”她不痛不痒的说着这些话,好像轻如鸿毛,我这才发现他们两姐弟,在某种程度上像极了,明明心里很痛恨在乎,嘴里却说着无关紧要。
我叹了口气,问:“你不爱他吗?”
她对我喋喋不休的问话没有反感,反而十分认真的告诉我:“陵风,有些事情你不懂,我想要的是自由,与爱恨无关。”
我若有领悟的点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每个人都有段说不出、理不清的往事,更何况那是一个家呢?两大家族企业,巨大商业帝国,婚姻这个东西在里面微乎其微,她说她只想要自由,不再受他物的牵扯,仅此而已,因为这个世界欠她太多青春。
泡完温泉回去,我的心情大为舒畅,和易南北有关的烦心事也不再萦绕心间了,其实他不在也挺好的,至少不用一见面就刀剑相向。念西姐跟我道了别,说接下来每天都会来陪我,来到这个城市我第一次感到如此温暖,她就像亲人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也不再感到冰冷和害怕。
接下来的几天,念西姐姐果然如承诺的那样,每天都给我带各种各样好吃的面包,比先前的稀饭馒头好吃多了,就怕这么吃下去,易南北回来的时候会看见一个圆圆的我,念西说:“你太瘦啦,再胖一点最好。”
“姐姐还记得五年前的我吗?那时候我是肉嘟嘟的,都怪这些年太过操劳,胃给养坏了,身体就消瘦下来。”
“你可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女孩子要好好保养。”
“是啊,我变成这副模样,以前的人再见到恐怕都不认识了。”我伸着懒腰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呼吸着新鲜空气,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以前易南北最爱住在顶层,现在为何买了这不上不下的一层。”
她忧虑道:“说了你别害怕,他在这些年被折磨的够呛,若是住在顶层,指不定哪天就掉下来了。”
“姐姐你别吓我。”我抱着肩膀感到冷飕飕的风吹过。
念西笑着说:“还好他撑到你来了,不然我真的无法想象。”
我把头探出窗外,仰望着上方的蓝天白云,瞬间觉得那是多么的可怕,如果易南北就这样从上面掉了下来,我……我不敢想。
念西在屋里叫唤着我,还没把头缩回去,突然觉得眼里出现了什么东西,怎么会呢?明明刚刚还是空荡荡的天空,是什么东西在以飞速下落,越降越大,直到把我整个眼睛都占满。我狂呼一声,几乎没有一秒钟的思考时间,它就那样坠落到我身边,我没有做出任何思想准备,徒手接住了那个二十斤重的肉球。
我的天哪!天上掉下来一个孩子,是个孩子!是个生命啊!居然被我接住了,这万分之一的概率我居然接住了他,它在我的手中大哭大叫,胡乱踢打我的手臂,泪水沾湿了我的衣裳,却已无丝毫感觉。
念西姐姐看到这一幕惊呆了,丢下瓢瓢罐罐跑过来,我动不了,整个手臂仿佛不是我自己的,没有一丝知觉,但手上依然用着千斤的力量抓着那个孩子。念西赶忙从我手里把孩子拎了回来,他还在哭,他还活着,那就好,我趴在窗台上一动不动,眼里却瞬间涌出泪水,不知是因为手臂传来的钻心疼,还是拯救一个生命的感动。
楼上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我催促着念西:“你快去告诉那家人,这孩子还活着。”
她心疼的看着我,咬了咬牙跑出去喊人,我艰难的把手臂缩回来,每一动那痛苦便深入五脏六腑,最终能做到的只是把手担在窗台上。不一会儿房间里来了很多人,是那孩子的爸爸妈妈,还有……还有……
那是!夏叶吗!我的眼睛没有花,他来了,他如五年前一样,满是关系和怜惜的眼神向我奔跑来。那一刻,我竟忘记了自己手臂的疼痛,一掌攥住他的衣襟,前面的泪水还在脸上挂着,现在更是汹涌澎湃。
我一边抓着一边哭嚎:“夏叶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被我的一番举动吓得不知所措,突然发觉我手指上的僵硬,才猛地攥住我的手,我感受不到,我居然感受不到他的温度,那是夏叶啊,温暖如太阳的夏叶,我居然感受不到他的温度,这种感觉快要把我逼疯,好像自己处在另一个世界。
念西姐姐在一旁催促道:“你还愣着干嘛,快把她送去医院。”
下一秒我就被他扛了起来,手臂直直的垂下去像个僵尸,妈妈抱着孩子跪在沙发上一直哭,他的爸爸则为我开路,扛着我的这个男人负责把我送去医院。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指用力的抬起来,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我急的一直叫喊:“夏叶,让我看看你,我想看看你好不好。”
他一直拍打着我的后背安慰着:“别怕,我在我在。”
那一瞬间,我想到了五年前那个漆黑的雪夜,夏叶抱着我温暖我冻僵的身体,一遍遍的揉搓着我的手掌、我的脸,嘴里说着:“你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夏叶,一定是你,只有你才会给我这样的温暖,只有你才会跟我说这样的话,你让我看看好不好,求求你了。我嘶哑着嗓子叫喊,逐渐变成了呜咽。
医生见到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吓坏了,以为遇到了重症级病人,连重症监护室都准备好了,最后只检查出了骨折。打好石膏后,我依然没有止住抽泣,医生笑话我说:“小姑娘真不勇敢,这点疼就哭成这样。”
我憋着脸瞪他,你懂什么,身体上的痛不算痛,可心里的伤谁来给我打石膏,念西姐姐扶着我走出医院,两只手臂都打着重重的石膏,行走起来略有负重。那个酷似夏叶的人走在后面,时不时为我扫除障碍物,我不想再看他,其实我早该知道那不可能是夏叶,只是一直不肯承认,现在看清了脸也算了却了心愿,但难免有种强烈的失落感。
回到家里,他们一家人给我登门道谢,母亲握着我僵硬的手指又哭的像个泪人,我笑着安慰她:“这不是救回来了吗?下次可得看紧孩子。”
这家人是老来得子,哥哥叫云起,长得十足的暖男范,跟夏叶有几分相像,是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弟弟叫云路,此刻正坐在推车里对我“咯咯”发笑,这两兄弟是对好名字。我有些排斥看哥哥的脸,便蹲下身子逗小孩玩,无奈胳膊动不了,不然真想捏一下他那肥嘟嘟的脸蛋。
念西姐姐接了一个电话,慌张的告诉我:“南北提前回来了!”
“什么?他不是后天吗?”
“他已经下飞机了,估计就快到了。”
我惊恐的望了望打着石膏的两条手臂,易南北回来会不会气的把我腿给打断,这凶残的疯子,什么事干不出来。念西姐姐一样忧虑的望着我的胳膊,我知道她担心什么,便说:“姐姐不用怕,他不敢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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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